黃偉文《老派約會之必要》:紳士約會指南,在想像的時空對抗速食愛情
黃偉文詞,MC歌的《老派約會之必要》,乍一登台即稱霸榜首,風靡全港眾人哼唱。歌詞創作意念,源自早逝的臺灣作家李維菁,黃偉文言有致敬,亦具再創造的伸延、野心。
李維菁的〈老派約會之必要〉,一千多字篇幅短小,道出無數現代人渴求的理想愛情。當年便因此文爆紅,廣為人知,奠下文名,不要速食快餐,希望古典老派的相知相惜。
相比原文,黃偉文從男性視角撰寫詞作,取其反抗當代速食愛情的元素,另添新意。英文名是 A Gentleman's Guide to Old-Fashioned Dating,乃紳士風格的老派約會指南。
該怎麼初次約會 實在極費思量
起初先推我兩次 挫我氣燄都正常
再約便說好 以里數換你獎賞
找一間小店吃飯 浪漫大戲開場
於燭光跟笑意𥚃 談談童年 提及理想
吃到侍應生 靜靜話現已打烊
飯後未倦嗎 跟我逛逛 再送你歸家
我可以為你 關起手機 純靈魂對話
怎知道霎眼 就談到 赤柱了
錯過了 你我的家
李維菁提及許多科技產品,如MSN、臉書等,反覆強調「不要」,拒絕科技使溝通庸俗化。而黃偉文的詞,著重的是「關起手機」後純靈魂對話的描述,少幾分叛逆多了唯美。
以此伸延,歌詞由第三段逸出原作,上溯古典浪漫。黃偉文如採用台灣背景、文藝腔,香港較有隔膜,轉取古典想像,挪用東方文化特色,易生共鳴。
寧像個書生 初約佳人
(與你有種牽引)
蝴蝶滿心飛 不過 未走近
(勝過世間一見就吻)
多想 一見即吻 但覺相襯
何妨從夏到秋 慢慢抱緊
明月正偷窺 這對璧人
(兩個坐這麼近)
何用太心急 一晚露底藴
(故作老派手卻在震)
承襲 古典小說𥚃 優雅的情感
情願 待新婚才獻吻
唐傳奇的才子佳人,鴛鴦蝴蝶情意綿綿,歌詞召喚百年鬼魅,強調昔日的矢志不渝。黃偉文的敘事策略是運用正反對比,勾動聽眾情思,所謂時裝古裝的穿梭交錯,與其作實解,更像是書呆子渴求純真愛戀的妄念幻想。
文字的虛構,內心的小劇場,反映慾望,借懷舊老派對抗現實,乃因近乎不可能。歌詞由一開始已經說了,想像「該怎麼初次約會」,夢幻背後是殘酷,所有都不曾也難以發生。
老派的渴求在於,人人皆想遇見Soulmate。像經典愛情電影 Before sunrise,脫下面目真誠交流,談談那最為單純的童年,最珍貴之理想。偏偏這盛行出軌、ONS的世代,顯得可笑。
不急於一晚散盡 十萬夜那溫柔
一針針 跟你刺繡
年華悠悠 怎會悶透
訪西廂 登紅樓 仍攜著你手
因此,老派約會之多重宇宙要如何成真?書生佳人,從夏到秋,承襲古典小說優雅。表是《西廂記》的鴛侶圓滿,實乃紅樓幻夢終非真,不斷提醒我們,一切皆非現世所見所有。
許多人看了〈老派約會之必要〉,都好奇李維菁這種愛情觀,真能在現代實踐嗎?一廂情願能是堅持,也可能被稱作天真,誰人又相信一世一生這膚淺對白。約會需要雙數,有男有女,男男、女女。
我倆這天初約 逛遍市區所有路燈
與你有種戀愛預感
擺脫MV賦予的單一俗套,詮釋能更多元。黃偉文的致敬,「愛的伸延」是對話。若有紳士真能實踐指南,同樣的有心人相遇,逛遍市區所有路燈,才算得上真正圓滿。
詞作以外,其他元素就是悅耳的流行情歌,與之相較之下,詞的獨特不妨獨立欣賞。看黃偉文男性視角、時空想像與古典挪移,怎樣和李維菁、讀者互動,使經典更有活力,也讓大家對讀原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