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2020年,上述幾個頻道開始式微,「自費食評」頻道好像雨後春筍般爆發性增長。突然間個個把中肯、誠實掛在口邊,有讚有彈成為了飲食頻道的標準。一堆新頻道以站在觀眾立場為旗號,甚至在初期表明不會接任何廣告,繼而大搞會員計劃及課金。這個現象,當時讓我非常欣慰。
可惜,原來這不是良幣驅劣幣,只是換了批人,裏上美麗的糖衣。時至今日,一堆「自費食評」頻道接下大量鱔稿和廣告。有的巧立名目去掩飾淡化,有的抵死不認。有的頻道連什麼是鱔稿也不知道,天天去吃免費飯再出「誠實食評」,再告訴觀眾不是「線稿」。有的左手收觀眾課金,右手再收餐廳廣告費卻不利申。有的出席公關飯局,卻告訴觀眾是朋友請吃飯。花樣百出,不勝枚舉。
雞髀打人牙骹軟,就算沒有金錢交易,吃了人家的免費飯,怎能做誠實食評?不是故意在無關痛癢的地方負評幾句「扮晒中肯」就等於誠實。別說香港的酒店集團及餐飲集團市佔率極高,就算是一般看起來像小店的餐廳,很多老闆也持有幾間不同的餐廳。YouTuber出鱔稿「唔識做」,自然斷了財路,沒有下次。
小弟承蒙各位的支持,訂閱人數也不少。如果有餐廳想找人做鱔稿或廣告,我理所當然會是他們聯絡名單上的一位。我的頻道,從來沒有做過一條餐廳鱔稿,所有免費試食邀請我都會拒絕。所有餐廳廣告,我都會在標題、說明欄、影片內作三次利申。這讓很多餐廳跟我接洽後,都不會找我做廣告,繼而去找另一位YouTuber。所以市場上有哪些影片表面上是食評,實際上是鱔稿或廣告,我是心裡有數的。比例之多,讓人心痛。
我不接鱔稿,除了站在觀眾立場,還有一個原因是不想「做爛市」。今時今日,一個KOL的帖文,動輒數萬點擊,影響力早超過部份傳統媒體。廣告有價有市,貪圖小便宜卻弄垮整個行業,是非常短視自私的。容我大膽說一句,如果我肯做鱔稿,還有哪位飲食YouTuber可以接到付費的餐廳廣告?倒過來說,現在有多位KOL慣性做鱔稿,再加上不利申,也大大影響了我的收入。某些酒店非常喜歡做鱔稿(卻不肯花一元在廣告費上),某些KOL又非常喜歡免費的吃喝玩樂,姣婆遇著脂粉客,YouTube、IG、FB上自然充斥著假的測評內容。
本文一開始提到,有些酒店明明很熱門,但我偏偏一直不去拍片,就是這個原因。如果酒店質素很好,我讚多於彈,少不免會有觀眾因為知道酒店做很多鱔稿,誤會我是其中之一;如果質素很差,我彈多於讚,又有機會被酒店公關以為我是故意刁難。所以只要我知道某間酒店很積極做鱔稿的,我都會刻意避開不拍片。
執筆之時,剛好某餐廳老闆聯絡我想做廣告,並告訴我最近有數個飲食頻道主動接觸他,提供報價或鱔稿服務。因為他不喜歡這些頻道,所以一一拒絕了。這些主動招攬生意的YouTuber,並非2018-2019年活躍的那幾個頻道,而是這一兩年才冒起的後進。一代新人換舊人,樣貌變了、名稱變了,本質卻是一樣。
這篇文章,有點地圖炮,事實上情況普遍,地圖炮在所難免。如果有清白的頻道被牽連,相信他們也能理解,因為本文也是為他們發聲,我甚至覺得他們會願意分享這篇文章。各位讀者觀眾,也請不用在留言猜測是哪些頻道,事實上現時香港飲食頻道眾多,有些涉事的KOL各位也未必一定聽過。我也不便像蕾神一樣,公開說:「據我所知,黑人陳建州、范瑋琪,跟王先生,沒有不正當關係。」
附圖的美利酒店,正是其中一間曾邀請我免費入住的酒店之一。拒絕後隔了一年,自費去了趟staycation(沒拍片),他們的服務,是我這兩年在香港去過所有staycation之中,最差的一間,沒有之一。如果吃了他的「雞髀」,還能這麼直接嗎?篇幅所限,有關美利酒店的測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