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情感是,我不喜歡你,但我對你有興趣——只是沒有人敢承認,因為聽起來很猥瑣。
*
「Zita搵返你做咩?你對佢好啲,咁係咪想你做佢隻兵?」阿樂說。
何文曜和林子樂主修同一科,他們是Omate,因為打扮很像而被組爸媽調侃他們是孖生兄弟,二人因而熟絡;今年,他們選擇了同一座宿舍,只是樓層不同。他們不常見面,但都是對方最熟絡的大學同學。
「係啩,但我冇應承。」何文曜還有點得戚,但臉上是苦笑。
「你唔好夜晚偷偷哋喊添啊,明明仲掛住人,如果唔係,今日下奏點會約我同你打邊爐,你不嬲都重色輕友。」
「痴線,掛住你又唔得嘅?」
何文曜作勢擁抱阿樂,被門外的敲門聲打斷。
「咩料,查房?」
「應該唔係,係我師妹。」何文曜站起,開門。
雅君提着一袋提子內進,看見阿樂,瞬間無措,她不預備去見任何陌生人。
「Hi……」阿樂首先打招呼。
「Hi……」雅君回應。
「呢個係我Omate阿樂,佢都住呢度嘅;呢個係我中學師妹雅君,今年freshmen。」何文曜說。
「咁我走先?」阿樂問,也用不懷好意的神情打量何文曜,像是說——咁大件事都唔同我講?但被何文曜用眼神否認。
「唔使唔使,你哋繼續得啦,我入嚟食生果㗎咋。」雅君擺擺手。
她取出其中一抽,其他的都給了何文曜,然後她在一旁默默地食。不知其實是否應該離去,因為若無其事又很奇怪,躲在角落又很奇怪,走來走去就更奇怪,加入他們的對話更是莫名其妙;而她又沒有什麼要留下來的身份。
這樣拙劣的親近,他日回望,她說很想撞牆。
「又會山長水遠嚟食提子咁有心嘅?」阿樂故意以搞怪的語氣活躍氣氛。
「我呢度風水好囉。」何文曜沒好氣地回應,他未有心思愛,不想破壞關係。
「你呢度又會風水咁好嘅?好羨慕,從來都冇女仔特登走過嚟同我食提子,我好可憐嗚嗚。」阿樂又問。
雅君的臉已經通紅,她也想解釋什麼,或者作一個藉口出來;但是,就像突然變啞,音節全部卡在喉嚨裏,只能靦腆地笑,曖昧意味更濃。
她太乖了,何文曜並不喜歡。
「咪亂噙啦,人哋當我哥哥嚟㗎咋。」何文曜打了一下阿樂的肩。
「咁你呢,你覺得妹妹點樣?」阿樂繼續搞怪。
何文曜問:「喂,喺人哋面前評論人哋,咁樣好咩?」
「妹妹唔會介意。」
阿樂忽然機靈,根據他做兵的經驗,看得出雅君應該對何文曜有意,才會既主動又膽怯;如是,怎麼可能介意何文曜說出對她的看法,反而求之不得,想聽聽自己在他心中是什麼形象。
雅君不自覺地點頭,因為,她有期望。
「Err,就係一個好、好好嘅妹妹,咁囉。」何文曜猶豫。
雅君明顯雙眼向下瞄了一下,很快又回復自然的神色,她並不想擁有哥哥,但他竟也跟着阿樂叫她做「妹妹」。
雖然明白沒有資格,而且他們才剛認識;然而,他們身處的時空是不一樣的,在他只是剛剛知道她名字之時,她的情緒早已由得他隨意牽扯——
他們根本就不一樣,因此,她還是不可自控地感到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