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十個人?》

張別情在家裡來回踱步,走得累了,便坐下。但坐得不久,總覺得哪裡感覺有點不對,於是又站了起身。

大概這種就算是坐立不安了吧?

張別情沒有在想著誰,卻是想著路過。

「我今日反應係咪太大?」張別情不禁反省自己今天的表現,她覺得自己對路過的反應實在有點過敏。

站得累了,便想找點其他事情做,張別情卻忽然想起自己好像未敷臉膜,便急急走到洗手間想用掉家中最後一塊臉膜。可是她找來找去,都找不到。

最後在垃圾桶發現了那塊臉膜。

「我敷左喇已經?又好似係...哎呀點解咁失魂,唔通畀個路過激一激就咁...」張別情暗 暗埋怨自己太弱了。

「真係過份呀嘛...係人地面前聽第二個女仔電話,仲要關心,唔嬲都唔得喇,係唔係呀?」張別情自言自語道,可是想到一點,張別情又覺得沒心機了。

「不過我係邊個姐...憑咩管佢既野喎...中意點咪點囉!我應該要祝佢開開心 心至係添呀!」張別情說,但她明知這是口是心非。

「唉,唔諗咁多,一覺訓天光無咁嬲!」張別情說,然後趕緊關了燈,上床就合眼睡覺。

可是偏偏,她輾轉反側,就是難以入睡。

「點解訓極都訓唔著...唉!」張別情知道又是因為路過。

「唉!死就死喇,一於 send 個 message 畀佢喇!」張別情說,然後便鼓起勇氣拿起電話,打了個訊息給路過。

[死人頭,出左去?]張別情滿意的看著訊息,然後傳了出去。

「講到咁,夠曬婉轉,又夠惡,敢唔覆我佢就知味道!」張別情自信的笑說。

可是等了又等,等了十五分鐘,依然沒有什麼動靜,張別情開始有點懷疑。

「好少咁樣都唔覆我架喎...係唔係有咩事...」張別情眉頭開始輕皺。

[喂!路過,去左邊呀?]張別情又傳了一個訊息,不過依然沒反應。

[你再唔應我,你死硬呀我話你聽!]

[無賴!覆個字都咁難為你呀?好忙咩?]

忙...?難道路過正跟戴念恩...該死!

張別情暗責自己思想污穢,可是只有這件事,才會令路過足足三小時都沒有用手機。張別情 心中滿是擔憂和胡思亂想,加上無了期的等待,等得急就哭了,哭到累就睡了,夢到驚醒又 看看手機...

然後,仍是沒有回覆。

-

過了睡了猶如沒睡的可怕一夜,張別情實在放不下心,她要去一趟。

張別情匆匆梳洗,長髮不刻意去弄也有點漂亮的微卷,依然有種淡淡的自然美,一樣好看如昔。

張別情穿了淺色的衣著和裙子搭上短靴便匆匆出門,往路過的家去了。

一路上,她的思緒一樣胡亂橫飛,她會想,如果看到路過一個人剛剛睡醒,當然要好好教訓他 一下!可是如果待會找不到路過,會不會要報警?如果看到的不只是路過,還有戴念恩 這個人,她又應該怎麼辦?打他們然後告他們通姦嗎?如果他們兩人衣著不整,她又應該怎 麼去面對?

想到這場景,不知怎的,張別情的心居然有點痛。

好不容易,張別情還是走到了路過的家門前。

張別情步步驚心的走到門前,仔細聆聽屋內的聲音,卻是鴉雀無聲。

張別情緊張的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按一按門鈴。

沒聲?

啊!張別情差點忘了路過家的門鈴是壞的,若要叫屋內的人,恐怕只有一種方法。

「喂!死人頭路過!你係唔係入面呀!」張別情起勢的拍打著路過家門的鐵閘,更打開嗓子在叫。

(樣衰到爆,次次都係咁,如果拍左幾分鐘先知屋企無人,我真係會殺左佢!)張別情心想。

「喂!起身呀!再唔起身我放火燒你間屋呀!死無賴!」張別情邊拍邊叫,良久,終於有人開門。

開門的是睡眼惺忪的路過,他居然只穿著四角內褲!

「你...」張別情看見了居然無名火起,然後她直接的跑進路過屋裡,四處的搜索。床鋪、 洗手間、廚房、衣櫃、桌子底、地墊,甚至看出窗口,看看有沒有人在爬水管逃走...

「無既?」張別情拿起一個水樽在看,不可不認,這刻她絕對是個瘋女人。

「你搵咩呀大人...」路過打了個呵欠,然後關上門。

「戴念恩呀!你著成咁,琴晚仲唔係同佢好開心咩!」張別情氣的臉紅紅。

「你諗野咁污穢架,無呀,我一個人訓覺咋。」看見張別情這樣子,路過不禁覺得有點好笑。

「咩呀...你著成咁做咩呀,你講丫。」張別情說。

「男人老狗一條友訓覺係咁架喇,熱丫嘛大人...有著褲已經算係咁喇。」路過刻意跟張別 情開玩笑的說,這下張別情的臉更紅了。

「你覆下人訊息得唔得丫?好難為你咩?我尋晚等左你成晚呀!」張別情說,忽然覺得有 點委屈,想著自己昨晚一人寂寞到天明,眼也開始紅了。

路過這下子才發現自己原來整晚沒看手機,便急忙打開手機,才看到張別情的訊息。

有文

推

「Sorry呀...尋晚我醉左一返來就除衫訓」路過苦笑說。

「你好講尋晚做咩事喇喎...」張別情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唔好喊喇大人,你坐低聽我解釋先。」路過拉拉張別情坐在沙發,然後一臉認真的向張別情解釋道。

「尋晚我去左搵 Kelly,佢飲得好醉...原來失戀,好唔開心。」路過說,張別情也專心 傾聽著。

「佢係咁飲酒,我唔想佢飲到醉曬,所以一野隊曬支酒,然後送左返佢屋企。」路過說,張 別情聽得握緊了掌心。

「你都知其實我酒量麻麻,所以送到返屋企,我就有少少暈。帶左我入屋,幫我敷左陣 毛巾,呢個時候...」路過說,卻刻意停頓了。

「呢個時候點呀?你講呀!」張別情緊張的說。

「好好好,你冷靜啲先...」路過安撫著張別情的情緒。

「佢試圖錫我,想同我復合。」路過說,張別情聽到後,眼淚卻再一次忍不住掉了下來。

「不過,我拒絕左。」路過說,張別情呆住的看著路過。

「點解?你唔係對佢仲有感覺咩?」張別情問。

「無喇,一早就無感覺,因為諗起左一個人。」路過說,這時他看著張別情的雙眼,張別情的眼睛清澈透亮,比起戴念恩的妖嬈感覺更美麗,更吸引,因此每次路過看著張別情的一雙大眼睛,都會看得入迷,不想抽離。

路過本來想照直說,他拒絕戴念恩,是因為腦海忽然浮現了張別情的樣子,因為他想到張別情知道後會生氣,他實在不想惹張別情生氣,令張別情不開心,所以他立刻拒絕了戴念恩。

路過真的想說出來,可是考慮到現在尷尬的環境,加上連他自己都不清楚這種感覺到底是什 麼一回事,胡亂說出來實在不智,所以路過還是決定不說。

「總之諗起啲野,提醒左我,我唔可以中佢既美人計喇!明白未呀,大人?」路過笑說,張 別情聽後,總算放下了心頭大石。

「死人頭嚇死我呀!尋日唔見左人成晚...」張別情嘀咕著。

「對唔住呀,以後都唔會喇我,唔會要你擔心,Okay?」路過笑說。

「再搵你點呀?」張別情問。

「我叫左佢唔好搵我架喇,再搵我我都唔會睬佢。」路過說。

「嗯...」張別情仍然悶悶不樂的說。

「做咩仲咁既臉口呀大人?」路過擔憂的問。

「你個死人頭...次次搞到我係出面好似個癲婆收數婆咁大叫...我話過我一定會殺左你呢個衰人!」張別情咬牙切齒的說。

「大人息怒!我有野送畀你,等你下火!」路過連忙說。

「下火?你明知我唔飲涼茶,仲想請我飲涼茶?」張別情氣沖沖的說。

「唔係涼茶,係呢樣野。」路過說著,然後在桌子的抽屜取出一樣東西,交到張別情手上,張別情看了看,不禁嚇了一跳。

「鑰匙?」張別情說。

「係呀大人,係呢間屋既後備鑰匙。」路過說。

「做咩畀我?」張別情說,卻是珍而重之的拿著。

「我諗過架喇,我一個人住,如果有咩事,下下要你拍門又真係唔係咁好。況且我同你老 友,如果你有咩事,都可以隨時上來訓同避難,萬一喪屍襲香港,你都可以多個地方避難丫 嘛,係咪貼心先,大人。」路過笑說,這時張別情早已會心微笑,心中滿滿甜甜的感覺。

「你想我幫你執屋咋掛」張別情說。

「都唔拘,以後麻煩你喇!」路過笑說。

「你真係死無賴來架喎!你咪走呀,我唔打返你幾掌我唔姓張呀我同你講!」張別情說完便起身追打路過,兩人就在屋裡打打鬧鬧,開心的過了一整天。

也許,這種位置,是兩人之間的最佳位置。

只是,人總是貪心的,想要更多...

第五章

「人,總係貪心既,所以我地總係會想要更多、更好既野我地,永遠唔會滿足。」江允 傑對著電腦,讀著一本小說的台詞。

「你睇緊咩呀?」柳忘憂走到電腦前的江允傑身旁,靠在江允傑身上。

「呢個叫〖天涯〗既作家寫既故仔都 幾有意思,尤其係連載緊既呢本《愛情故事》。」江 允傑說。

「《愛情故事》?」柳忘憂好奇的望了望電腦熒幕。

「係呀,我成日都會追既故事。」江允傑說。

「仲以為你個腦淨係會諗衰野,真係估你唔到喎。」柳忘憂笑說。

「係男人都咸濕既,不過中意睇小說就係個人既嗜好同修養,Okay?」江允傑說。

「係喇廢事睬你。」柳忘憂說,便徑自坐在一旁看手機,江允傑好奇的看了看,發現柳 忘憂正在看一些可愛小狗的相片。

「你中意狗仔架咩?」江允傑問,柳忘憂點點頭。

「狗仔係人類最忠心既朋友!人與人之間,會互相背叛,但狗仔,係永遠唔會背叛佢地既主人...」柳忘憂凝重的說。

「發生個件事之後,有一晚我一個人去左公園坐,我覺得全世界都好黑好暗,好似再無人會關心我...呢個時候就有隻流浪狗走出來。」柳忘憂說,江允傑也靜心的聆聽著。

「佢好乖,靜靜坐係我附近,可能以為我想畀野佢食,又或者係其他原因,但有佢係我身邊,我覺得好安心。」柳忘憂說。

「哦...原來係咁...」江允傑笑說,心中卻另有想法。

-

路過與張別情百無聊賴的在街上逛著,忽然張別情看見了一間寵物店,便馬上走了過去,興奮的欣賞著玻璃內的小狗小貓。

「真係好可愛!尤其呢隻貓貓!」張別情說,路過走到張別情身邊。

「貓得意咩...」路過說,張別情瞪了路過一眼。

「貓唔得意唔通你得意呀?」張別情說。

「唔講囉...」路過說,這時兩人留意到有個高大黑實的男生在向店員購買寵物。

「拿,允傑,見識你我先賣畀你架咋」店員向那黑實男生說,並抱起一隻迷你小金毛 尋回犬交給他。

「係幾得意既...佢一定會中意架姐。」江允傑滿意的笑說。

「買來冧女?買還買呀,要照顧一世架。」店員說。

「一定!」江允傑笑說,付了錢後便帶著狗狗離開,路過和張別情看著江允傑的背影。

「真係好 sweet 呀!做佢女朋友真係幸福喇!」張別情說。

「咁大手筆...」路過讚嘆的說,張別情馬上打了他一下。

「你係咪時候要搵下工呢?」張別情說,路過苦笑。

「搵緊喇搵緊喇」路過說。

-

柳忘憂一如既往,下班後便自行上江允傑的家,靜待江允傑回來。

柳忘憂忍不住細看這屋裡的一切,欣賞這美麗的烏托邦。江允傑是個愛美的男生,除了他出街一定要弄髮型、配襯衣服才肯出門的性格外,他還要求家中的一切都要整潔、有美感。

屋子裡的傢具都是簡樸而舒適,江允傑也十分貼心,早就將他和李文思的合照收好,免得柳忘憂看到後會悶悶不樂。

只是,有些東西是收藏不了。

這家中,有三對拖鞋,有三支牙刷、三隻杯...她喜歡這屋子,就是不喜歡屋子裡的東西總是有三套。她其實早就知道不過,有時她還是會不開心,這也是人之常情吧?

想到這兒,柳忘憂臉上的微笑,又變得苦澀起來。

這時,有人扭動鑰匙,開門進來的是江允傑不,不只是江允傑,他還帶了來客。

「咁早既,仲諗住畀驚喜你添。」江允傑看著沙發上的柳忘憂笑說,這時柳忘憂看到江允傑手上抱著一隻小狗,是她最愛的小狗!

「哇!真架?點解既 ...」柳忘憂的煩惱忽然一掃而空,她馬上跑往抱著小狗,小狗又跟柳 忘憂似乎很合得來。

「有人有狗玩就唔理男朋友喇...」江允傑抱怨著,但他卻是臉帶微笑的欣賞著柳忘憂現在 的歡顏。

這是他,最想看到的畫面。

「唔係呀...你做咩會...」柳忘憂跟小狗玩得不亦樂乎,都沒空看著江允傑說話。

「你上次話中意呀嘛,我咪買返來送畀你,等你開心下。」江允傑笑說,然後俯身跟柳忘憂一起摸著小狗的頭。

「你真係...」柳忘憂看去江允傑的俊臉,忍俊不禁,笑了。

「總之你同我一齊,我就要令你幸福,知道未?」江允傑自信的說,柳忘憂心中甜溜溜,早已笑得合不攏嘴。

「叫咩名好呢,呢隻衰野...」江允傑說。

「係男仔來架喎。」柳忘憂說。

「係呀,咁鬼死百厭,就叫佢 Naughty 喇不如!」江允傑笑說。

「Naughty?咁核突...係咪唔中意先!」柳忘憂跟小狗說,小狗就像有靈性一樣的向著 柳忘憂擺尾撒嬌。

「你係媽媽,你話事囉!」江允傑笑說。

「叫囝囝,好唔好呀?囝囝?」柳忘憂笑笑對著小狗說,小狗居然叫了兩聲,然後更跳 起來,就像同意她所說的一樣。

「衰仔,真係識擦鞋」江允傑說。

有了囝囝以後,柳忘憂笑多了,江允傑也安心了不少,屋子裡充滿了陣陣以往沒有的歡笑聲和幸福的聲音。

不過有時候,越快樂、越美麗的東西,卻是越怕會失去柳忘憂笑得越開心,卻是越擔 心。

「喂喂,衰囝,過來。」江允傑坐在沙發招手,可是囝囝沒有理會他,卻倒是圍在柳忘憂腳邊。

「真係唔理我...有阿媽得架喇。」江允傑說。

「你呢個老豆成日叫衰囝,緊係痴我多喇...係咪呀囝囝?」柳忘憂笑說。

「咁呀...老豆都過埋來,一家團聚先。」江允傑笑笑,然後也走過去跟柳忘憂、囝囝一起 玩。

「畀你激死...真係當左係你個仔,你咪狗公?」柳忘憂笑說。

「係呀係呀...狗乸,落去溜下狗?囝囝要行下先健康架喎。」江允傑說,柳忘憂點點頭,兩人便帶著囝囝去樓下走走。

夜深的街道沒有什麼人,但柳忘憂十分享受這刻的寧靜,因為她不知道,在哪時會有不速之客打破她的寧靜...

「真係舒服,係咪?」江允傑拉著狗繩,緩緩的散步。

「係」

「終於可以咩都唔諗,放低忙碌既工作,同最愛既人,」江允傑說著,又俯身摸了摸囝囝的頭。

「最愛既狗,一齊靜靜散下步,真係好幸福。」

「仲以為你中意以前成日落吧飲酒既生活多啲添。」柳忘憂說。

「唔係喇...以前落吧係為左搵更好既野。而家既然已經得到最好,點解仲要去搵,我講得岩唔岩?」江允傑說,然後溫柔的牽著柳忘憂。

幸福,原來可以這麼簡單。

我們窮一生的氣力去追趕快樂和幸福,但其實幸福早已在我們身邊,忙著去擁有,忙著去追趕,卻忘了看看身後的幸福。

柳忘憂笑了,而她的笑,也盡收江允傑的眼底。

「笑多啲咪好囉,如果你可以以後都笑得咁開心就好。」江允傑說。

「唔厭咩?」柳忘憂問。

「唔厭」江允傑笑說。

「想睇一世添。」 一世?

聽到這個字,又觸動了柳忘憂內心的機關。

他們之間,哪有一世可言...

「我地真係可以有一世咩?」柳忘憂忽然停下腳步,冷聲問道。

她其實知道這並不是一個好時機去談論這件事,但其實無論是什麼時候都不會是好時機,而他們歸根結底都要解決這個問題。

「做咩呀...」江允傑也停了下來,溫柔的看著她。

這時候,他最需要耐性去對待她。

「係...而家我地真係好幸福、好開心我好多謝你,我知道你為左我準備好多野,我都知你好愛我」柳忘憂說。

「你同左我一齊之後,真係無再出去搵食,我真係好似你女朋友...」

「咩好似?你直頭係!」江允傑說。

「唔係,你女朋友得一個,叫李文思,而我咩都唔係。」柳忘憂說。

「你點會咩都唔係..你...我...」江允傑一時間不知如何回應她,柳忘憂總是這麼厲害的一個人物,說話一針見血,同樣有點不留餘地,讓人不懂招架。


「我愛你,你知架!我愛你仲多過我愛佢,你知架...我同佢只有恩情,你都知架...」

「我唔知...我唔知...」柳忘憂眼紅紅的說。

「我唔知佢係你心入面係咪重要過我...每個星期你同佢講長途電話,我都會特登行開,我會 去沖涼,仲較到水聲好大聲,因為我完全唔想聽到你地既說話...一句都唔想!但我可以 點?唔通我唔畀你地講電話?我同你一齊既時候我預左架...我以為自己可以承受到...我...以為我得架...」柳忘憂說著,不禁開始落下眼淚。

「我以為有愛就可以戰勝所有野,我可以無名無份,我可以接受人地閒言閒語,我以為同你 一齊我就可以咩都唔怕...但原來唔係,我怕...我怕終有一日佢會收返你...」柳忘憂 哭得淒涼,江允傑也無言以對。

「現實就係咁諷刺...當我地真係以為呢個世界係有童話故事既時候,上天會一巴一巴 打醒你,話你聽現實係殘酷架,公主同王子既故事係永遠容納唔到第三個人...」柳忘憂說。

「忘憂...我唔會離開你...你唔好咁喇...」江允傑試圖安慰她,可是這句卻更顯得這刻 的他軟弱無力。

「有邊個可以承諾、確保可以永遠留係一個人身邊?」柳忘憂淚眼看著江允傑,江允傑對 上柳忘憂紅腫的雙眼,他方發覺,原來眼前這女子一直以來,都承受著難以估計的壓力。

一個出色的第三者,是不可以有良心、不可以真正去愛的。因此,柳忘憂只是一個失敗到家的第三者。

「我妄想可以唔傷害任何一個人就去愛一個有婦之夫...我真係太天真...上天真係好識開 玩笑,愛本身係唔應該傷害人,唔係咩?我真係諗唔通...」平日強悍冷傲的柳忘憂,今天終於倒下了。她一直引以為傲的堅強高牆,終於崩塌下來。

「忘憂...」

「對唔住,唔係你問題...但我今日有啲唔係好舒服...我走先,我再打畀你。」柳忘憂 說,然後便急急離開。

此刻的江允傑,於她來說,只會帶給她無窮的壓力,逼得她喘不過氣來。

柳忘憂一路走,她便一路的哭泣。她的心理一直像站在懸崖邊一樣的脆弱,脆弱得承受不了任何更多的壓力,就如他們的愛情一樣。

越是絕口不提、越是開心快活,就越是危險。

柳忘憂自知不可以要求江允傑離開李文思,這實在太過份,也不合情理。她只想好好去愛一個人,卻絕不願意去傷害一個人。

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自己滿身傷痕,也不願搶奪別人的心中所愛。

只是世事不是等價交換這麼簡單,有時就算你犧牲了一切,都不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花光畢生金錢,也買不到一個人、耗盡一生青春,也等不到一個人。

這就是現實。

柳忘憂一路在走,卻沒有留意到,江允傑也帶著囝囝,悄悄的跟在柳忘憂身後,遠遠的在保護著她。也許,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吧?

他一直都在保護她、保護這段關係,不讓任何可能性、機會去破壞這段他珍而重之的感情。

可惜無論他怎樣傾盡全力,都是沒法阻止時間的流逝。

可能你會覺得,既然他真是這麼深愛柳忘憂,對李文思又沒感覺,何不捨難取易,直接跟李文思分手就好。

只是,每人皆有他的故事。

江允傑是個不羈的浪子,但他初時並不是這樣。他生於破碎家庭,母親早死,只靠爸爸養活他。可是,江允傑的爸爸好賭成性,結果在江允傑升上大學不久就潛逃了,餘下江允傑自己一人面對。

江允傑又要一個人面對學費、生活費,試問他又怎能解決?他差點就輕生了。因為當生活如此逼人,逼得他連呼吸都成問題的時候,死亡,似乎更容易。

不過,在鬼門關前拉他回來、救他一命的,就是李文思。

在江允傑低潮的時候,是李文思替 他執拾房子、煮飯給他吃、鼓勵他勇敢生存下去...江允傑猶記得,李文思是怎樣的堅強,一次又一次承受被拒絕的風險,上來照顧他,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的幫他。

當全世界都說,像李文思這樣好條件、有家底的女生,是應該去找個更好的男人,而不是像江允傑這般的失敗者。可是,李文思愛著江允傑的眼神是那樣的堅定不移、矢志不渝。

「我愛一個人,唔係因為成唔成功,而係因為我愛唔愛、愛唔愛我。」這是李文思當 時對著勸勉她的朋友時,她堅定說出的一句說話。而這句說話,至今猶存於江允傑的心內。

為了愛他,李文思不惜向家人借錢替他交學費,甚至為了江允傑而跟姐姐鬧翻、甚至去便利店跟江允傑一起上兼職賺錢,幫補他的生活。試問這樣有情有義的女子,從哪裡找得到?又怎能教江允傑棄她?

最黑暗的時刻完了,李文思與家人和好,江允傑也畢業可以上班自己照顧自己了,那李文思也可以繼續安心去外國完成學業、追尋理想。江允傑一直都沒有想過背叛李文思,只是他有非常強烈的性需要,也有著寂寞難耐的心,所以才會不斷在夜場獵豔。

他深信,是男人都會出外尋歡,只要懂得回家,也不算過份。

直至他遇上柳忘憂。

愛情教他失去理智,也教他放棄原則,但不論如何,他的底線就是怎樣都不可以放棄李文思這個一等一的賢妻。

現在,他看著柳忘憂孤單的背影,心中一痛,卻不懂如何止痛。魚與熊掌,又怎能兼得?

「人,總係貪心既,所以我地總係會想要更多、更好既野我地,永遠唔會滿足。」江允 傑忽然想起天涯寫的《愛情故事》裡的對白。

江允傑便是其中的表表者,他貪心在想享齊人之福。到底怎樣才算滿足?江允傑回想當初,跟柳忘憂一起的時候,他就想,他要看到柳忘憂最開心的笑容。

原來走著走著,人都會忘了本來的初衷。

有時想不通事情,回到原點,可能是一個比較好的方法。

江允傑加快腳步追上柳忘憂。

「忘憂!」江允傑呼喚著她,柳忘憂趕緊抹抹眼淚。

「你跟住我?」柳忘憂問。

「唔放心你一個人走嘛...咪靜靜係後面保護你。」江允傑仍然臉露歡顏。

「我無野...我只係...」柳忘憂還未說完,江允傑便阻止了她,不讓柳忘憂繼續說下去。

「我有樣野從來都無同你講過,我諗今日要同你講清楚。」江允傑認真的說,柳忘憂的思緒立刻不斷飛轉。

她在想,是不是他要提出分手了?

「當初同你一齊,其實我係有一個願望。」江允傑說。

「唔係要同你一生一世、結婚生仔我自己都知道係無咩可能」

「但係,我既願望係要睇到你笑,睇到你最真最真笑。」江允傑說,柳忘憂倒是覺得有點出奇。

「可能係因為你笑得靚?又或者係因為我想我愛既人會開心。」江允傑繼續說。

「你講得岩,有邊個可以確保之後既事?話唔定我下星期就撞車死左呢!」江允傑笑說,柳忘憂馬上打了江允傑一下。

「做人既野,我覺得係現在最緊要,成日諗到咁後,好易唔開心架,活得開心,唔係更加重 要咩?」江允傑說,又再次溫柔的牽著她。

「陪我返去喇,你想點我都會盡力就你...阿思會返來,不過都唔會係近期既事,咁就唔 好諗,等佢真係返來先算,好唔好?」江允傑問,柳忘憂遲疑不決,但她總是會被江允傑哄回來的。

「笑返喇,你笑先靚架...」江允傑輕輕搖著她的手,一直在旁乖乖沒作聲的囝囝也一起 吠叫,好像在幫口一樣。看到此情此境,柳忘憂也終於失笑。

「畀你兩個激死...真係...」柳忘憂笑說。

「好野!真係乖囝,識揀時機幫口,返去開罐貴野畀你食呀!」江允傑笑笑的摸摸囝囝的頭。

「返去喇喎!」江允傑問,柳忘憂笑笑點頭,然後江允傑便一手拖著柳忘憂,一手拉 著囝囝,一起慢步回家。

兩人回家,江允傑馬上開了一罐美食給囝囝,然後他便拉著柳忘憂進房。江允傑貼著柳忘憂在房門就吻,漸漸漲大的下體也開始頂著柳忘憂。

兩人吻的火熱的時候,電話卻不識趣的響起來。

「鈴鈴鈴!」

江允傑本想不理會,他決不想為了一個電話而打消雅興。也許是打錯?不過也不會深夜致電 過來...

「你去聽左先喇。」柳忘憂說,江允傑萬不情願的離開柳忘憂的身體,然後去接聽電話。

「喂?」江允傑說。

「阿思?」江允傑驚訝的說,柳忘憂也嚇了一跳的看著江允傑。

「咩話?你下星期就返來?」江允傑不禁嚇得叫了出來,柳忘憂的心情,又再一次掉到谷底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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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筆真係好左

第六章

「搵工呀搵工呀搵工呀搵工呀!」翌早,張別情已上了路過的家,叮囑路過要找工作。

「搵緊喇都無回音。」路過歎道。

「你搵咩工呀?睇過!」張別情說完便一手搶去路過手中的手提電腦,看他申請的工作。

「下?點解會係呢工既?你想返寫字樓呀、政府工咩?」張別情問。

「緊係喇,穩穩定定,薪高糧準」路過說。

「但你講過,你想做既係音樂喎!」張別情用她那雙水靈的大眼認真的凝望著路過。

「係香港搞音樂喎...邊搵到食架。」路過有點黯然的說。

「但個個係你夢想喎...」

「夢想夢想...發夢想下好喇!」路過苦笑說,然後合上手提電腦。

張別情看著路過那副喪失理想的頹廢模樣就覺得心中有氣,她望了望周圍,結果拿起了路過最心愛的結他,拿到路過面前。

「我見到出面有好多音樂教室請結他導師呀,點解你唔試下?係你夢想來架,你望下你老婆丫!」張別情所指的老婆,其實是路過的結他。路過看著結他,心中的確有過那麼的一刻幻想著自己快活的彈結他、教音樂、作曲...旁邊伴著他的,是張別情。

他在想,如果有那麼的一天,路過能在沙灘彈著結他,張別情靠在他寬廣的肩膀,一起欣賞落霞,會是一幅何其美麗的畫面。

想到這兒,路過不禁嘴角一揚。

「你笑咩呀?有咩好笑?」張別情見到路過暗暗在笑,便馬上問他。

「哦...無...諗緊將來既畫面姐。」路過笑說。

「下?係點架?你幻想既畫面係點?笑得開心既?講畀我聽下丫」張別情說。

「無呀無呀,無野呀。」

「講喇講喇!」張別情苦苦哀求著,更輕輕搖著路過的手臂。

「唔講呀唔講呀」

「我問你答喇!你係咪係到彈緊結他呢?」張別情笑問,路過見狀也沒法再婉拒她,於是 便點點頭。

「Yes!我真係聰明...你係郊外既地方彈緊?好寧靜既,係咪?」張別情再問,路過不由 得有點驚歎眼前女子的聰明,只得再點點頭。

「好野!我真係了解你!呀...有無我架?」張別情問,路過頓了一頓。路過不自覺地又 再次看著她那雙美麗動人的大眼睛,她的眼神總是充滿著希望和光彩,叫人看得舒服、看得開心,更叫人看得入迷。

「我...」路過張開口想說話,可是看著張別情那張連上帝都會妒忌的美貌,又說不出來, 只好把話吞下去。

也許,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有它的界線,只要不越界,一切也就安然無恙,不過一旦越界,後果可能會大得讓人難以承受。就像他和她之間的感情,也許在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界線附近,一旦逾越,對雙方可能不是好事。

安於現在這最佳位置,可能是最好的。

「唔知呢。」路過笑說。

「你好無賴!」張別情打了一下路過的肩膀,有點生氣的說。

感情,在無形之間滋長,總是悄悄的、不動聲色的只可惜的是,再美麗的花朵,也會有 其枯萎的時候。

柳忘憂與江允傑此刻卻是相對無言。對於他們來說,這一刻實在來得太快了,他們還來不及準備,就要迎來終結。

柳忘憂坐在沙發,眼看著電視,表情卻也是平淡如水,江允傑一直留意著她的神情,卻絲毫看不到半點的漣漪。

可是,越是這樣的平靜,卻越教江允傑不安。

「忘憂...你諗住點?」江允傑問她,柳忘憂卻仍只是看著電視。

「我諗住睇埋套戲。」柳忘憂平淡的說。

「下?我唔係講緊套戲呀...阿思就返喇...我地點算?」江允傑似乎有點慌張。

「我地?哈...我地仲可以點?」柳忘憂終於轉眼凝望著江允傑的雙眼。

她的眼神,依舊淡如河川,那一雙如看透世事的眼睛,教人看不透也摸不著。

「我唔明」

「我地係時候完喇。」柳忘憂清晰地吐出這幾個字。

「下?點解呀?」江允傑緊張的拖著柳忘憂的手,但柳忘憂卻只是再次轉眼看電視。

「我想睇埋套戲...」柳忘憂說,看著柳忘憂一臉愛理不理,他不其然有點生氣,難道這段 關係只有他一人著緊嗎?

「你咁講係咩意思?你當我係咩呀?話完就完?」江允傑語氣有點強硬起來。

「你教我,我地可以點做?叫你飛左佢,然後同我雙宿雙棲,幸福快樂生活落去?」柳忘憂說,然後苦笑。

「不過呢,咁既童話故事,係唔會係呢個世界到出現。童話故事,只會係一個王子同一個公主開心生活落去,唔會同兩個公主...」 雖然柳忘憂是那樣的平淡,但卻隱隱流露出一點的憂傷。

「你唔愛我喇咩?」江允傑問,可是面對他突然的詢問,柳忘憂卻沒有感到半點驚訝。

「愛...愛又點?如果愛一個人係咁容易,呢個世界唔會有多人為左愛情呢樣野而傷春 悲秋、呼天搶地...呢個世界就唔會有咁多情歌畀我地聽...」
「越去愛一個人,就越明白愛,唔係大曬。」柳忘憂說。

「我想睇埋套戲既結尾,因為咁先完整,就好似我地既故事,終於要迎來結局,但我唔想走得難睇,我唔想連走都走得無尊嚴...不如我地灑脫少少,一齊為呢個故事寫一個 圓滿少少既結局?」柳忘憂說。

江允傑一時間完全沒法反駁柳忘憂,她的說話總是一矢中的,不留餘地的把事實赤裸裸的說出來。

江允傑還未想得通,柳忘憂卻悄悄站起來想走。

「你去邊?」江允傑馬上拉著她的手,柳忘憂卻是輕輕的鬆開他的手。

「我想出去行一陣...或者係時候習慣下離開呢間屋。」柳忘憂說,這時囝囝也跑過來靠著 柳忘憂的腳,好像很不捨一樣。

柳忘憂俯身摸摸牠的頭。

「囝囝,我都好唔捨得你,不過...」柳忘憂說不下去,只是站起來,緩緩的開門離開。

江允傑坐在沙發,不懂反應,一時之間實在太多事情要處理,又要準備李文思回來的事情, 又要處理與柳忘憂的關係...

難道他們的結局,只可以這樣?

忽然平地一聲雷,將江允傑從混亂的思緒拉回來。

看著天空似有不測的風雲,他要盡快下決定。

柳忘憂走在平靜的路上,心中一直強行維持的平靜,卻好像一點一點的崩塌下來。

她又怎會 捨得離開江允傑?只是再不捨,都要捨...有捨,才有得。

人生無常,生死如是,愛情亦如是。

還記得數年前,柳忘憂到醫院參觀的時候,醫院剛好接到了一宗致命交通意外的死傷者,是油麻地三車連環相撞。

她好記得,那時有個神智不清、性命垂危的男傷者,在擔架上仍在碎碎念:「Kay...Kay... 」這樣的,也許他口中的「Kay」就是他深愛的女朋友吧?

她記得很清楚這個人,只是在數天後,這男人便傷重不治,死去了。報紙後來提到,他的名字叫李浩翔。

柳忘憂時常在想,李浩翔死了,那麼 Kay 又會怎樣了?她在他死之前,有沒有好好珍惜他 呢?他們之間最後的一句說話,又是什麼呢?他死了,他們的愛情有沒有跟著一起死呢?

人就是這麼化學,說走就走,有些甚至連跟愛人道別的最後機會都沒有就要消失了,那麼相 比起這些人,柳忘憂好像比較幸福,至少她還可以瀟灑說一句再見。

她回頭看了看江允傑住的那幢大廈,看看周圍的花草樹木,看看碰見的鄰居...一切都是那 麼的真實,甚至比兩人的愛戀還要真實。

到了要離開的今天,她才發現,原來愛情是這麼虛幻的一件事,花了這麼多的時間,最後得 到的竟然是陣陣的心痛。

上帝,祢為什麼要創造愛情這回事?如果愛情會痛,可不可以不愛了?愛情教人忘掉理 智、忘掉道理、忘掉自己。

雷聲忽然響起,柳忘憂才醒覺自己沒有帶雨傘,不過也好,就讓雨水淋醒自己,狠狠的淋 醒自己,真真正正的,從美夢中醒來。

雨水隨著雷聲,不久後就徐徐落下,今天的雨好像比平日的下得更狠,雨水用力打在她的肌膚上,甚至有點痛楚,她倒分不清這是皮膚傳來的痛,還是內心傳來的痛。

聽著下雨的聲音,她方知道,自己原來是何等的想念江允傑。說得有多堅強,但其實她深知道,真正的她其實十分脆弱。

忽然,不痛了,雨水沒有再打在她身上,而是打在她頭上的雨傘。柳忘憂錯愕的轉身,只見江允傑為她擔著雨傘。

「咁樣好易淋親架,傻妹。」江允傑笑說,臉上沒了剛剛的愁雲慘霧,卻是一臉陽光的笑 容。

只是,柳忘憂不明白。

看著柳忘憂一臉不解,江允傑卻是笑得更自在、更好看。

「你話,童話故事唔會係一個王子、兩個公主係,你講得岩,不過你係咪唔記得左,童話故事,其實都係人寫出來架姐,今次就由我地一齊去寫呢個,一個王子,兩個公主既童 話故事,好唔好?」江允傑笑說,然後緩緩牽上了她的手。

-

路過與張別情卻是狼狽的跑回路過的家,因為他們都沒有帶雨傘。

「叫左你帶遮架喇睇下,濕曬喇!」張別情正埋怨著路過。

「明明好好天架嘛,真係天有不測風雲...」路過說。

「你話喇,點先?」張別情瞪著路過,然後指著自己濕透了的衣服。

「對唔住大人,你去沖涼...著住我啲衫先,好唔好?」路過說,張別情臉紅紅,本來 她不想答應,始終男女有別,一個女孩子在一個男孩子家洗澡終究不是太好,不過她實在是渾身濕透,所以也別無他法。

「好喇!你唔好笑我沖完涼個樣呀」張別情臉紅紅的說,然後便拿了一堆衣服跑進去了 洗手間。

聽著張別情洗澡的水聲,路過居然不其然有點想入非非,想著張別情雪白的玉背以及玲瓏有 致的胴體...

(唔得!佢係你好朋友來架,你係到諗咩!咸濕仔!)路過暗責自己好色。

忽然,門打開了,張別情穿著不合身的過大男裝汗衣以及短褲,還拿著毛巾正在抹她那把濕透了的長髮。

張別情坐到路過旁邊,她的體香、髮香混雜了沐浴乳的香氣,加上她如出水芙蓉般的美貌,顯得更加吸引。熟稔如兩人,路過都沒曾見過張別情這一面。

「做咩望到呆曬?我係咪好醜樣?」張別情緊張的問,路過馬上搖搖頭。

「唔係唔係...我只係...」路過正想解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那話兒居然不爭氣的起來了...

「我都係沖涼先!」為免尷尬,他只好馬上走進洗手間洗澡。

路過脫光衣服,然後馬上扭開水龍頭,用水狠狠的沖醒自己。

他知道,愛上朋友,從沒有好結果。

他自己就親眼見過,中學曾經有個女孩子叫崔小緣,她是卓定鋒的好朋友,路過知道崔小緣一直都喜歡卓定鋒,可是卓定鋒心中卻只視崔小緣是好朋友,從來都是,永遠都是。

他知道崔小緣不告白的原因是什麼,是因為崔小緣不敢去賭一把。

成功,固然是好,但若失敗,她可能會賠上所有...停在這個位置,至少還可以在彼此失意 的時候扶持著大家,在快樂的時候看到大家的笑容。

已經很足夠。

路過和崔小緣都一樣,因為不想失去,所以不想去開始。

也許有些人就只適合停在某個位置,不能越界。

洗完澡,關掉了水龍頭,穿回衣服,路過踏出洗手間,回復了一臉輕鬆的樣貌。

「喂喂喂!原來你 download 左呢套戲呀?而家睇丫不如!」張別情看著路過的手提電腦 興奮的說。

「咩戲?」路過也坐到張別情的旁邊。

「呢套外國愛情片,忘不了,The Note Book 丫!」張別情說。

「哦...個次見好似幾感動,咪下載左,但一直都唔記得睇。」路過說。

「咁就岩喇,而家開來睇喇!」張別情興致勃勃的說。

兩人就坐在沙發,欣賞著手提電腦放映著的《忘不了》。故事講述一個老伯伯每天都跟一個老婆婆講述一個愛情故事,一個年輕小伙子跟年輕女孩在戰爭中相愛的轟烈愛情故事。故事結尾卻才知道,原來這個年輕小伙子就是老伯伯自己,年輕小女孩就是那個老婆婆,而這個轟烈愛情故事,就是他們之間的經歷。只是,老婆婆患上了阿茲海默症,即老人痴呆,每天醒來都會忘掉一切,所以老伯伯每天都會風雨不改的前來跟老婆婆說這個故事,喚回她那轉瞬即逝的一點記憶和愛情,就算只是記得一秒也好,老伯伯也會覺得是值得的。

電影看完了,路過覺得不怎麼了,就是一套不錯的電影而已,但張別情卻是哭異常得厲害。

「好感動咩?使唔使喊成咁呀?」路過問。

「你唔覺得好慘架咩...每一日起身都唔記得曬所有回憶...即係佢既一生都變成空白,咩 都無發生過,所有重要既人同事都無存在過...」張別情哭著說,還用紙巾抹著紅腫的鼻子。

「但每一日都係新開始喎,咁諗會唔會開心呀,好多人恨都恨唔到...」

「好多人唔想係咁就真呀!你唔會明白架!」張別情激動的說,嚇得路過不敢說下去,他從 未見過這樣失常的張別情。

「我唔係既意思...我只係無諗過你會咁激動...都係套戲來姐...」路過說。

「我明白呢種痛苦,因為我試過。」張別情說,路過馬上嚇了一跳。

「下?你試過?」

「我唔係有病個個...因為當發生呢種事既時候,最痛苦既一定唔係自己,而係身邊既 人...越重視,越痛。」張別情聲音沙啞的說。

「點解講?你係咪發生過咩事?」路過問。

張別情本不想說,但看著路過對自己關切的眼神,張別情忽然有種暖意湧上心頭,有種好想把所有事情都跟他說的衝動。

因為她感覺到,他可以保護她。

「你其實都知道我爸爸媽媽唔係香港...但你知唔知佢地點解會係外國?」張別情問,路過 搖搖頭。

「記得好多年前,我爸爸媽媽仲係香港既時候,我地真係好開心,逢星期日我地就會出去行 街飲茶,佢地仲好中意幫我影相,當我係小公主。」張別情說著,居然會心微笑,路過看 得出,她的這段回憶十分快樂。

她就是這麼一個喜怒哀樂形於色的簡單女孩。

「有一日,我地如常去飲茶,我好開心,我食左好多點心,我媽咪都係。之後我媽咪帶 我去洗手間,拖住我去到門口,無喇喇鬆開手」張別情說到這兒,頓了頓,深深吸了一口氣。

「 佢忽然問我我係邊個。」張別情說著,嘴角不自禁在抖動,眼眶又再紅了。路過看得 出她正在忍著眼淚,平日的她都是以笑迎人,是這樣開心簡單的女孩子,原來只是一直隱藏著深處的淚水。

果然,每個人都是有故事的人。

「原來佢患上左阿茲海默症...我以為只會老人家先有既病,原來後生都會有 ...之後佢就只可以間唔中認得我,有時又會問我係邊個,同我講個女好乖佢好錫個女, 好掛住佢...仲問我,佢個女係邊。」張別情說。

「所以之後地就去左外國醫病?」路過問,張別情點點頭。

「澳洲係呢方面既醫療技術好過香港,所以我爸爸就陪媽咪去澳洲,而我就留係香港繼續讀書,因為我既興趣係讀中文。」

「咁多年,我都無忘記過媽咪個樣、媽咪把聲...我一直都唔敢忘記。我唔知道佢幾時會完全唔記得我...但我一定會盡我既能力,永永遠遠記住,記住我愛既每一個人。」張別情 說。

「別情...」路過憐惜的看著張別情。

「我應承過佢地我會開開心心,我會...」張別情說。

她說得沒錯,她努力的去開心活過每一天,只是終究有些時候,她也會想讓自己軟弱一下。

路過看著眼前這個強裝堅強的女孩,就想好好的保護她。他大膽的伸手擁著她,拍拍她的膊頭,示意她可以依靠他。張別情這時已經淚水缺堤,終於倒在路過的肩上,哭了起來。

路過靜靜聽著張別情的哭泣聲,沒有說多餘的話,只是拍拍她的膊頭,憐惜地摸摸她的漂亮秀髮,讓她好好依靠一下強壯的自己。

不知哭了多久,張別情靠著他睡著了,睡得很沉。路過不敢亂動,怕會弄醒身邊的這個美人兒。

路過這下才仔細看著她的美貌,美麗動人,五官精緻得像上帝偏心造的一樣,美得讓人動心,也美得讓人憐愛。因為他不想再見到她流淚。

也許,要保護她一輩子,就不可以是好朋友的身份,而是...

「啊」張別情動了動,睡醒了。

「你醒喇?係咪我郁到你?」路過溫柔的問,張別情揉揉眼睛,看著路過,卻是流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

「你係邊個?」張別情問,路過不禁嚇得呆倒當場。

「下?我係邊個?你唔記得我?」路過緊張的問。

「我識你架?」張別情問。

「你緊係識我喇!你...我...我好中意彈結他架,我叫路過,你同我係 O camp 識架,你仲教識我玩個叫《誰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十個人》既遊戲架呢...」路過緊張的說了一堆 說話。

張別情本來是一臉迷茫的看著路過,好像什麼都不懂的一樣,但很快她開始嘴角抽蓄,路過開始覺得奇怪。

「你忍緊笑?」路過問,張別情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出來。

「哈哈,好難忍笑呀!呃你唔到添!」張別情笑說。

「你玩野呀!你岩岩講既係真定假架?」路過問。

「岩岩講既故事係真既,訓醒扮野就係假既...哈哈!仲呃你唔到!」張別情笑說,路過馬 上舒了一口氣。

「畀你嚇死呀真係!你知唔知我岩岩幾驚...」路過說。

「玩下咋嘛...好喇,唔玩喇,我沖涼先喇,岩岩淋完雨。」張別情說完便站起來,路過一臉迷茫的望著她。

「你咪沖左囉,仲沖?」路過問,張別情一臉不解的望著他。

「我沖左喇咩?」張別情問。

「玩兩次就唔好玩架喇,我嬲你架。」路過認真的說,張別情的水靈大眼轉了轉,思考了一會兒,想得連眉頭都皺起來。

「喂」路過叫喚著她,張別情才望向路過,吐吐舌頭。

「唔玩喇,哈哈,咁醒既你,呃你兩次都呃唔到。」張別情笑說。

「玩我玩得咁甘呀拿...要罰架喎。」路過說。

「罰咩呀?」張別情問。

「罰吹耳仔!」路過說,然後馬上抓著張別情,伸頭過去就吹她的耳朵,因為他知道她 怕。

「喂呀...你好奸矛呀!」張別情說,可是她無論怎樣掙扎,力氣都是及不上健壯的路過。

「無你咁奸!」路過說,又在吹。

「唔玩喇!投降喇!」張別情被吹得臉也紅了,然後一不留神倒在沙發上,路過也失了重心壓著了她。

兩人屏息靜氣,緊張的凝望著對方。

彼此的臉近得都感覺到了彼此的呼吸聲,這時張別情才聽到原來男人的呼吸聲是這麼的沉、這樣的重。路過吐出的男人氣息,輕輕吹到張別情熾熱的臉龐,叫她的心噗噗地跳。

路過如此近距離的看著張別情,也都是第一次。

兩人的鼻頭都幾乎可以碰上,卻是不願意離開,又不敢再前一步。

進退維谷算這種了。

兩人思緒飛轉,到底是怎樣的感覺,到底是哪麼一回事?

路過有點情迷意亂,慢慢向下壓,他溫熱的嘴唇慢慢接近張別情柔軟的小嘴,越來越近,近 得要碰上去了...

就在觸電那一剎,碰到的那一剎,張別情推開了路過。

「都夜喇...我夠鐘要走喇...」張別情臉紅紅的說。

「係喎...哈哈...送你返去?」路過尷尬的說。

「唔使喇...我換件衫自己走得架喇,你休息下喇係到。」張別情笑說。

「哦...好喇你小心,返到去打畀我。」路過說,張別情點點頭。

-

「明知愛這種男孩子 也許只能如此
但我會成為你最牽掛的一個女子
朝朝暮暮讓你猜想如何馴服我
若果親手抱住 或者不必如此
許多旁人說我不太明瞭男孩子
不受命令就是一種最壞名字
我也笑我原來是個天生的野孩子
連沒有幸福都不介意」

楊千嬅 - 《野孩子》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o9NNnhkqfnI

好正。。。 每一個位都寫得好仔。。 寫得好detail 令到好容易投入 個角色

其實今次都係好認真加左好多細節
上次好似寫得太快 哈哈

文筆真係好左

哈囉多謝巴打又黎捧場

高汁故 留名

高汁故 留名

等我加快d個進度先

正
考完final再睇

第七章

時日如飛,一星期過後,便是李文思回來的日子。江允傑乘坐著計程車,懷著複雜得難以形容的心情,緩緩前往機場。

青馬大橋的景色十分美麗,只是再美的夜景,也沒法令江允傑提得起勁。

李文思回來,江允傑當然開心,畢竟這麼久沒見,江允傑也有點想念她,只是可能感覺已經不同了。柳忘憂答應江允傑留在他的身邊,陪他甘苦與共,也是一件開心的事,對江允傑來說,好像就是人生大贏家一樣,達成了所有男人的願望:享齊人之福。

只是,江允傑有苦自己知。用心去愛一個人,絕對不是一件容易和輕鬆的事,那麼用心去愛兩個人,責任絕對沉重得多。他不再只是對柳忘憂、李文思其中一個負責,而是兩個都要,甚至對自己也要。

如何在這脆弱的天秤取得平穩而安全的平衡點,對江允傑來說絕對是個重大的考驗。

在這絕地之中,支持著江允傑的,居然不是誰,而是那個網上作家「天涯」的小說和經典金句。

「如果愛不會後悔,就請一直愛。」

江允傑一直都將這句金句記在心中。

-

「如果愛不會後悔,就請一直愛。」

張別情在手提電腦前敲打著鍵盤,並讀著這句對白。

沒錯,張別情就是那個網上作家,「天涯」。

「終於寫完呢一集...好累...」張別情伸了個懶腰,她看看桌上的茶壺,馬上沖了一杯奶 茶來飲。

「兩粒糖,岩岩好。」張別情夾了兩粒方糖放進奶茶裡攪拌。

她忽然笑了,不是因為什麼,而是因為想起路過這個男人。

「佢真係好傻...」張別情笑著自言自語,想起路過那副十分緊張自己的模樣,張別情的心 就覺得好溫暖。

她不確定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也許是愛?

愛情,原來總是在不知不覺間的出現,來 無蹤同時也去無影。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會十分著緊他。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會介意他身邊出現的人。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會想他只在意自己一個。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就只想跟他賴在一起。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會想不分晝夜的跟他一起,做什麼也好。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會想跟他分享所有東西、分享所有喜怒哀樂。

只是愛情沒有明確的界線,有時連自己都會不太清楚,什麼是愛。然後我們就會想,愛上這 個人到底有沒有錯、對不對、會不會幸福...我們會思量很多別的東西,卻反而忘了最基本 的事情:感覺。

張別情心如鹿撞,一邊想著路過,一邊卻怕跟路過的關係會改變,這也是張別情一直不敢踏足向前的原因。

張別情又放了兩粒方糖。

「同佢一齊,一定好幸福...但係會唔會太快呢...」張別情說,然後呷了一口奶茶。

「哇!甜既!」張別情馬上皺起秀眉,放下茶杯。

-

柳忘憂一人坐在咖啡店,卻是沒精打彩的喝著苦澀的咖啡。她一直都在說服自己,這並沒什麼大不了,江允傑不會忘掉自己,只要他一有時間,就會回來自己的身邊,然後一切如常。

「無咩野架姐其實,唔好諗咁多。」柳忘憂自言自語道,然後她開始試著想些別的。

周圍的人都懷著不同的神情,有著各自的故事。那個黑眼圈大得可怕的侍應一定很累了,大概他在過去幾天都在工作,沒有放假,待會下班一定馬上趕回家休息,然後一覺睡至天明;那邊的情侶正在談情說愛,一定是正在熱戀之中,男的肯定在跟女的作出不切實際的承諾,但偏偏女的又會很受落。

和自己一樣嗎...

柳忘憂又不爭氣的想起了江允傑,然後又不爭氣的看看手錶。照時間計,江允傑應該差不多 要見到李文思了...為什麼沒了江允傑後,柳忘憂就好像忽然無事可做?也許是無事想做, 就連她最愛的囝囝,也留在江允傑和李文思的家。

一想起他們一家三口樂也融融,柳忘憂的心就有點不舒服,儘管她知道,她知道那是理所當 然的,她知道錯的只是她一個...但還是會不開心。

柳忘憂感到快要喘不過氣來,她想離開這裡,也許是想去一個沒有「他」的地方吧,只是在柳忘憂的世界裡,處處都充滿著「他」,無論是天涯海角,都有「他」。

這時,柳忘憂赫然看到咖啡店角落有一個熟悉的人影。

-

路過正坐在咖啡店的一角,手中卻是拿著紙和筆,似乎準備在寫書信。

路過埋首寫字,在信紙上寫上幾個字:「給東瀛人」。

路過十分重視東瀛人這個筆友,無論有什麼心事,路過都會跟東瀛人說。這一次,路過想問 問東瀛人的意見,關於他的感情事。

「路過?」這時一把女聲傳來,路過看去,原來是柳忘憂。

「忘憂?咁岩既?」路過笑說並伸了手示意她可以一起,柳忘憂便坐下來。

「係呀無野做咪落來飲下野,你呢?咦,寫信?」柳忘憂問。

「畀你睇到添,係呀,寫畀個筆友。」路過說。

「有意思」柳忘憂笑說,路過看著柳忘憂,忽然有個奇怪的想法:他想聽聽柳忘憂的 意見。

「係呢,忘憂,我想問你少少意見。」路過說。

「做咩?」

「你覺得中意左一個朋友,應唔應該同佢講?」路過問,柳忘憂聽到後是有一刻的驚 訝,因為她以為他所說的是自己,但看到路過的眼神,柳忘憂就知道自己想太多了。

畢竟,都過了這麼久。

柳忘憂笑了笑,怪自己還是有點天真。

「中意一個人...我覺得,係應該要畀佢知道,咁先係真正既中意。」柳忘憂說。

「但如果我同左佢表白,一旦失敗,可能連朋友都無得做,而家咁樣起碼可以留係佢身邊, 陪佢分擔喜怒哀樂...」路過說。

「你甘心同佢做一世朋友?係,朋友係可以一世陪住對方,但唔通你就可以甘心忍受, 睇住你最愛既朋友結婚、生仔喇咩?」柳忘憂說,路過不期然幻想到張別情穿婚紗的美麗樣 子,那幸福的笑容只是身旁的新郎並不是自己。

不可以!一定不可以!

路過馬上從幻想中抽離出來,然後定睛看著柳忘憂。

「多謝你。」路過說。

「幫到你,我都好開心」柳忘憂說,可是她心中卻是隱隱一痛。因為她也幻想到將來江 允傑跟李文思結婚的情景。

能醫,不自醫。

「路過」柳忘憂輕輕叫喚著路過的名字。

「做咩?到你有野問返我?」路過笑說,柳忘憂看著路過一臉陽光善良的笑容,她忽然覺得 自己好污穢。路過談的是純潔、神聖的愛情,當然可以隨便問別人意見。她自己呢?只是一 隻人見人憎的狐狸精,難道要問他,做第三者應不應該堅持下去?還是應不應該破壞別人的 感情?

可笑。

況且,她根本沒做好心理準備讓路過知道她這一面。畢竟,每個人心底有多暗,都不會想讓別人知道。

快要說出來的話,都只好吞回去。

「哦無,叫下你姐。」柳忘憂苦笑說。

「有野問就要問我喇,我一定幫你,知唔知道?」路過笑說。

「嗯,多謝你。」柳忘憂笑著答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