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戀III】《公主道上與天使訂立永恆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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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8-31 15:01:27

Chapter XVI – 第一次「斯德哥爾摩」



翌日早上 洞梓童軍中心 何正銓

歡樂的時光過得飛快,我們眨眼便迎來交流營的最後一天。我們按照大會的指示,早上七點半就起床,執拾自己的行李準備出發離營。

還記得剛開始時,大家都穿著深色衣服走進來這受烈日暴曬,炎熱之餘連電話訊號都極為微弱的荒山野嶺。但經歷了兩天精彩的活動後,現在我們卻反而有點捨不得這地方了。

收拾好東西後,我們最後一次來到飯堂,按組別坐在桌前。

梁醫生拿起咪說:「好感謝大家起呢三日兩夜既參與,希望你地彼此之間既友誼都有所增進。我想大家為所有人鼓掌。」

大家不捨地拍掌,梁醫生說:「今次童軍中心對教會所有男女青年表示讚揚,對你地既行為、紀律同清潔度都表示滿意,尤其係第一日水戰之後。我亦都為你地感到自豪。」

梁醫生手拿著一大疊卡片說:「咁最後臨走之前我地就玩一個小遊戲啦。張卡上面有位比你地寫低自己個名、電話、MSN同對今次camp既感受。寫完之後就交返比我地,咁我地會打散哂佢,聽日星期日返教會既時候就派返比你地。」

說罷,大會的領袖們便開始派發這些卡和筆給我們。我填寫了自己的聯絡資料,然後環視了一下與我同桌的組員,突然有股空虛和無力感包圍著我。難得這兩天有一群人陪我一起玩,讓我晚上不用自己一人吃著冰冷的飯盒,寫完這張卡片後我們便要分開了……

我害怕,害怕自己又要回到昔日那孤獨的狀態;我不捨,我捨不得這群組員,尤其是那位坐在我對面,穿著白色t-shirt,紮著幼鬢辮的棕髮女孩。

看著這女孩,我突然心感不甘,雖則我明白她極度害羞內向,不會輕易讓陌生人走進她的生命中;但我這幾天我和她也經歷了不少事,難道我們間的故事就這樣便要結束了嗎,不能繼續保持聯絡嗎?

Catherine真的沒有電話嗎?

交回卡片後,大家開始收拾桌面的東西和椅子,這也意味著這場青年交流營已來到尾聲了。看著Catherine,我頓時感到心亂如麻……

但我還是按捺著自己緊張的心跳,走到她面前向她打招呼:「Catherine。」

「Hi…」:她答道

經過昨天的事後,Catherine與我談話時既肯看我,而且神情和語氣都沒有那麼拘謹了,這使我感到一絲欣慰和心甜。

「要走啦,」我厚著臉皮問道:「係喎,你有冇電話啊?」

Catherine靦腆地看著我,搖搖頭說:「我冇電話架……」

「哦,咁……唔怕啦。」:我苦笑說

她表情絲毫不假。看來她真的沒有電話,那麼我們真的到此為止了嗎?經過那麼長的時間,她才剛對我放下一點戒備,然後這樣就要結束了嗎?

算了,不過即使沒有她的聯絡方式,我還是她的同級同學,而且我以後在何文田會堂練習跆拳道後也有機會碰到這楚楚動人的Catherine。

離開飯堂後,我失落地回到宿舍房間中,我的電話卻在此時震動起來,於是我接過電話……

「阿銓,係咪跟教會去左洞梓個Camp啊?」:電話傳來的是父親的聲音。

「係啊,一陣走架啦。」:我答道

「我啱啱起附近傾完生意,我黎車埋你好冇?」:父親問道

「好啊!」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我欣喜若狂。

所有男女青年一同出發離開童軍中心,大家可以選擇坐大會提供的大巴回何文田會堂,或者自己乘車離開。

「山區人,我地係咪起到搭小巴番火車站架?」:阿楊指著旁邊的小巴站對我問道。

「係啊,不過我就應該坐老豆車。」:我笑說

「哇,跟車!」阿楊說:「平時星期日番教會果陣你都見唔到啊,你老豆當我半粒仔咁架!」

玥嵐愕然地看著我們,我對她問道:「阿嵐,一齊?」

「好啊。」:阿嵐受到我的邀請後笑逐顏開。

數分鐘後,父親駕車來到洞梓路。我對車內喊道:「老豆啊,阿楊話要跟車喎,開一開車尾箱啦。」

然後我打開後座的門,對阿嵐說:「請。」

「咩意思啊?」阿楊對我父親喊道:「何兄,你睇下阿銓個色狼!」

父親也沒有打開車尾箱,他們在嬉笑聲中上了車。

「唔該哂何兄!」:阿楊說

玥嵐禮貌道:「唔該哂uncle。」

父親和藹地笑道:「唔洗客氣。」

我坐上前座還未綁好安全帶,凝望著倒後鏡的父親便低聲地笑問道:「佢叫我uncle喎,女朋友仔呢架?你眼角都幾高喎。」
2019-09-01 21:45:35
「普通朋友黎架,一齊起教會上跆拳道班架喳。」:我答道

阿楊說我喜歡玥嵐,Henry以為我想追求佩君;怎麼最近那麼多人以為我在情意上很得意啊?現實是我十八年來,從未跟女生交往過啊。

父親一邊開動車子,一邊對阿嵐笑問道:「第一次見你喎,點稱呼啊?」

阿嵐溫柔道:「我叫玥嵐,uncle可以叫我Verena架。」

父親看了看玥嵐,然後對我說:「係喎阿銓十八歲,到你考番個車牌,下次由你去車人啦喎。」

玥嵐聽後嫣然一笑看著我,我應付說:「上次入左紙架啦,要等啊嘛而家。」

「教定你先啦而家,」父親指著前方的車輛說:「出面市區就冇咁多,而家起大埔工業邨就小心啦。啲長車點解要起後面整多個寫住『LongVehicle』既牌呢?就係話比你知要同佢保持額外距離,你睇落好似冇事咁啊,但佢轉個彎一唔靚就會掃到你,而且係你輸......」

父親之後在扭駄、加油、使用離合器、讓先......每個駕駛的動作時都解釋其中的做法和規則給我聽,這相當於讓我上了一節大半小時的駕駛課程。

「Verena你都係住大圍架?」:父親問道

阿嵐答道:「唔係啊,我住九龍塘架。Uncle你一樣起大圍火車站放低埋我得架啦,我搭火車一個站喳嘛。」

「我車埋你過去啦,你拎住行李要出入閘又上落車咁麻煩。」:父親說

父親其實總是那麼和善,待人體貼而有耐心,即使是對著鄙視我們的弟弟阿德和終日沉迷賭博的母親,他都很少發脾氣。想到家中的狀況,我內心又不禁沉了一沉。

阿嵐尷尬道:「點好意思啊?要你地特登過隧道......」

我們剛好抵達大圍鐵路站。阿楊拍了拍阿嵐的肩膀,然後向我打了個眼色,笑說:「好意思既嵐女,大家都咁......熟啦下。」

說罷,阿楊便下了車。父親說:「係啊,車埋你過去啦。九龍塘邊到啊?」

「映月臺,起九龍塘聖殿後面,」玥嵐看了看我後,不好意思地說:「麻煩哂Uncle。」

「唔好咁講,好近啫。」:父親說

於是我們便穿過獅子山隧道,把玥嵐送回映月臺。

「Bye-byeuncle,bye-bye阿銓。」:玥嵐禮貌道。

「Bye-bye.」

我凝望著下方那座竪立在歌和老街上,莊嚴而美麗的白色建築物,看得出神。看著這宗教建築物,一位可人兒的臉浮現在我腦海中……

「望住聖殿,諗緊邊個啊?」:父親笑問道

車廂內只剩我和父親了。我這才開口說:「冇啊,其實我同阿嵐普通朋友黎架喳。」

「佢幾有禮貌,幾斯文溫柔啊,」父親說道:「不過我睇得出你唔中意佢既。」

「其實我中意另一位女青年,」我嘆道:「但係果個女仔好cool好難接近。雖然成個Camp入面我地經歷左好多事,但係進展都唔大;而且佢冇電話,之後好難同佢keepintouch……我諗,機會都唔大。」

「咁輕易就放棄架啦?」父親問道:「知唔知愛係咩啊?」

「係咩啊?」:我疑問道

父親笑嘆道:「愛是恆久忍耐,愛是永不息止。」

你的確是充分地展現了恆久忍耐這一點,你對家人的態度的確是充滿愛啊。

父親續道:「再唔係你咪簡單啲咁諗囉,越難追既女仔就越好!雖然過程係漫長同艱難,但呢種女仔一但比你追到佢既話,佢會對你更加忠貞,更加愛你喎。」

那其實父親說得也不無道理,Catherine和陌生男性那麼保持那麼遠的距離,我若是成功能牽到她的手的話,以後並不需要對她的忠誠度存疑。

父親帶我到又一城吃午餐,然後便把我載回家。我處理完自己的衣服和行裝後也累透了。

……

翌日早上

星期日是出席教會聚會的日子,沙田區的男女青年都準備回到教會。今天除了聚會外,還有多一樣東西讓我們期待,那就是我們在青年大會時所寫下的聯絡卡片。

聚會結束後,大家最期待的畫面終於出現了,一位領袖拿著一疊卡片分給我們,說:「拿,大會就將各區啲男女青年所寫既卡打散哂架啦,咁抽到邊個就邊個啦。」

我說道:「如果我拎到果張係黃柏楊既聯絡資料既話,我轉頭即刻走過隔離火車站跳軌算啦。」

在場的青年們聽後都大笑著,我們領過自己的卡片後一同翻開!

阿楊氣急敗壞道:「頂,我先要跳軌啊!我抽到何玥嵐?!呢張比阿銓先啱架嘛!」

我一笑置之,然後看了看自己所抽到的卡片;就在這一瞬間,我徹底驚呆了……
2019-09-01 21:45:48
這張聯絡卡片上是秀麗的字跡,名字那欄上寫著「ChiYiuFu」,我居然抽到了Catherine所寫的那張!!!

電話那欄如我所料一樣是空的,但真正使我驚喜得心花怒放的事是,MSN通訊地址那一欄卻不是空的!上面寫著「Catherine11@msn.com」!

我曾經想拿Catherine的電話號碼但拿不到,經過兜兜轉轉後發現她沒有電話。想不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結果我居然這樣就拿到了她的MSN地址!

阿楊拿著自己所得的卡片,頹然道:「銓哥啊,搞錯左啦,呢張嵐嵐先係你架,交換番啦!」

說罷,阿楊真的把手伸向我的卡片!

「睬你都傻啊!」:我立即激動地撥開他的魔爪,把這Catherine所寫的聯絡卡片珍重地放進口袋中。

「洗咪咁激動啊?」阿楊問道:「你抽到邊個女神果張啊?」

Catherine的確是很難接近,經歷了這麼多事,Catherine與我間的關係也僅僅是拉近了一點,這一度使我心感無力,想放棄......

但就在這時,我居然在接近兩百張卡片中抽到了Catherine的那張!這衹是巧合嗎?

不是!這是努力者所得的酬賞,一位守護她的人所得的回報!這更是緣份啊!

父親昨天都說過,愛是恆久忍耐,愛是永不止息。我也不想就這樣放棄,因為Catherine真的是位很獨特的美人兒。

她很少接觸外界的事物;她很害羞、內向,很懼怕陌生人;她看似是一位受過傷的女孩。我想好好地了解她,了解這神秘女孩的世界。

這天晚上,我回到家中後立即打開MSN,按照Catherine在卡上所寫的電郵地址,新增了這聯絡人。

可是整晚下來,她都沒有接受我的新增請求。看來她並不在線上......等等,她該不會是把我當作陌生人,直接把我無視了吧?

聯絡人「玥」傳來一段信息:

「阿銓,沉日真係唔該哂你同你Daddy🙂。」:玥

「舉手之勞啫。」:我回覆

玥:「你同你Daddy一樣咁gentleman😊。」

我笑著關掉了電腦便上床就寢。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放假的日子,但每晚我打開MSN,都看不到Catherine接受我的請求,直到開學那天亦如是,這使我感到悵然若失。

懷著這樣的心情,時間來到了1月2日,整個聖誕新年長假就這樣結束了。我重新背起了書包上學,而就在開學的這天,事件居然出現了轉機。

這晚我回到家再打開MSN時,聯絡人列表上多了一位聯絡人,是Catherine新增了我!她的心情狀態是空的,頭像則是一隻巴西龜。

我立即傳給她一段信息:「Hi!好開心今年同YouthConference可以同你同組一齊玩。」

不過她依舊沒有上線。

......
2019-09-01 21:46:05
翌日 上午學校

這小息時間,我抽空走了廁所一趟後,旁邊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一位身形纖柔的女孩背著一個藍色書包,從女廁中走出來。周圍的人都以奇異的目光看著這背書包上廁所的女同學。

這不是Catherine嗎?!奇怪,她怎麼會背著書包去廁所啊?

「Catherine!」:我驚喜地向她打招呼。心開始「噗噗!」地加速跳動。

「Hello...」:Catherine的語氣已變得沒有那麼陌生,聲線比昔日更甜美。

我和她並肩而行走回課室,我好奇地問道:「點解揹住書包去廁所既?」

Catherine聽後沉了一沉,然後說:「驚同學搞我啲野。」

聽到她的答案後,我驚呆地看著她這殘舊的書包和纖弱的身軀,頓時為她感到心酸。這女孩究竟是受過了多少次傷才會做出這樣的自我防衛措施啊?

「你班啲人對你做咩啊?」:我急問道

Catherine聽後只是靦腆地搖了搖頭。

有什麼傷心事不想提起嗎?不要緊,我明白的。

我堅定地看著她說:「如果有任何野需要幫手既話就過黎搵我啦,我就起隔離班。」

Catherine聽後呆呆地張開嘴說不出話,這表情十分可愛。她苦笑著看了我一眼後,感激道:「唔該你......Vergil。」

Catherine居然首次喊出了我的名字!這使我一瞬間怦然心動,不能自已。

Catherine和回到各自的課室。我一坐下後,便有位男同學走過來搭著我的肩膊,驚訝地問道:「喂何正銓,點解你可以同青山女神溝通到既?」

「青山女神?」:我疑惑道

「啱啱行起你隔離果個女仔囉!佢冇發癲打鑊你啊?」他問道:「你同佢好friend架?」

是在說Catherine嗎?她的容貌的確是配得上「女神」這稱號有餘,但「青山」是什麼亂七八糟來的啊?在說什麼啊?

「傻架?咩青山咩打鑊我啊?」我為她平反道:「佢好斯文好有禮貌架。」

「你又知?你同佢好熟架?」:他問道

我答道:「我同佢番同一間教會,有一齊玩過。」

「下?!你番摩門教架?!」:他驚道

旁邊幾位同學聽後也立即轉過頭來看著我,不過我早已習慣了被人以這樣奇異的目光看待。我心平氣和道:「係啊。好奇怪咩?咁你日日同我一齊番學,你覺唔覺得我有咩唔正常,甚至係極端既傾向啫?」

「咁你又好正常,除左偽毒過我地少少之外,」他答道:「咁以前我地剩係識青山女神一個係信你地個教啊嘛!」

授課老師走進教室,同學們立即四散回到自己座位上,這個話題也完結了。

考試前夕,班中的學習氣氛也變得緊張起來了,但坐在我旁邊那走火入魔的阿楊仍風雨不改地鑽研著他的「Pyschologicalfacts」。

「Erik哥,你日日睇呢啲,不如話左比我知先啦,」我問道:「一個女仔如果中意男仔既話,會有咩表現架?」

阿楊答道:「上次咪講過囉,佢一聽到笑話就會望住你;佢望住你既時候係會微笑既,連佢自己都唔知佢一見你就笑。」

Catherine笑的時候會看誰呢?

……

下午放學後,我照常來到何文田會堂練習跆拳道。渾灑完一輪汗水後,我莫名其妙地感到心癢,想到樓下看看她是否在文化廳。

我走下樓梯來到三樓,一隻細小的巴西龜剛好從文化廳中走出來,於是我止住腳步蹲下來,想把牠撿起來,然而這時......

「龜龜......」:一道甜美而嬌嗲的聲音從廳內傳來,甜得使我的心都溶化了!她平常在人面前冷若冰霜,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她用如此嬌嗲的語氣說話!

一位穿著白色短袖衫和黑色短褲,頭紮馬尾的女孩赤著腳走出來,她跪坐在地上把龜撿起來。如此純真的動作,細白如雪的肌膚,還有她身上所散發的那股幽香......

我頓時臉紅心跳!這女孩真的好可愛啊!
2019-09-01 21:46:23
Catherine看到了我,臉上露出了一絲的愕然,可能是她第一次看到我穿跆拳道袍。我按捺著自己的心跳,笑著向她打招呼:「Catherine...」

「Hello...」:她收回了剛才呼喚小龜時的嬌嗲語氣。

我隨著Catherine走進文化廳,發現裡面有那位說話不清的Joseph和一位坐在輪椅上的小女孩。此刻的Catherine與我平常所認識的她很不同,身處在何文田會堂內的她並不帶那股沉鬱冰冷的氣息。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vqVSYkouOWg

我問道:「平時一放學就番黎教會同佢地玩架啦?」

「係啊,學校冇咩朋友,返屋企又冇野做。」:她答道

學校沒朋友,回到家中沒事做?

她外表那麼內向文靜,我在大眾眼中是個陽光好動的人;想不到,我和她雖然看起來那麼不同,但內裡卻是如此的相同。

「我都係,」我苦笑說:「我番屋企都係冇野做架。」

「所以黎練跆拳道?」:Catherine把龜放回地下,淡然地問道。

「同埋搵傳教士玩囉,教啲鬼佬講廣東話好好玩架;佢地唔識,所以你講咩佢就跟住講咩。」:我笑說

Catherine驚喜地看了我一眼後,嫣然一笑說:「我都係,啲傳教士都好好,肯陪我玩。」

「我見到你同SisterLavender好熟。」:我說

Catherine說:「係啊,佢有講過你,話你有好多......」

「呢啲?」:我笑著從褲袋中取出一隻假蟑螂,直接丟在地上。
2019-09-01 21:47:13
我在一生人中,對芷瑤犯過四次錯。這是第一次,我只是想到開玩笑能增進大家之間的感情;然而,我卻沒有料想過這惡作劇會引致的後果......

「吖!!!」:Catherine尖叫同時後退,她和上次在學校時一樣,失平衡摔倒了,這次她摔得更重,整個人都躺了在地上。

逃避分開的孤獨,情願一起不舒服......

「Sorry啊,Catherine!」:我立即跑到她旁邊想扶她起來。

Catherine卻沒有接受我的幫助,而是整個人呆滯地坐在原地;然後,淚水開始在她那可憐的雙瞳中流出來。


其實你那佔有欲,咬噬我血肉,怕我也有份教育。

我居然親手弄哭了這可人兒!我頓時心亂如麻,只能不知所措地蹲在她身旁,愧疚地看看著她......

「對唔住啊,冇事啊嘛?」:我再向她伸出手。

Catherine也伸出手,但想不到她竟然「啪!」的一聲打我的手,然後用盡全力猛推我!沒有心理準備的我一下失衡倒在地上。


明白你有控制欲,我為了大局,上了癮也不戒毒!

什麼回事?!Catherine是在出手打我嗎?

Catherine怒氣衝衝地深呼吸了幾口後,便拾起巴西龜離開了。


沒有獻出我的臉怎拍響?沒有兩巴掌怎制止痕癢?

......
2019-09-01 21: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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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何正銓,點解你可以同青山女神溝通到既?」

「青山女神?」:我疑惑道

「啱啱行起你隔離果個女仔囉!佢冇發癲打鑊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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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明白到為什麼會有同學說她的閒話,我卻沒有因被打而感到生氣,只是痴呆地坐在原地;看著這背影,對這女孩感到無比同情憐憫......

Catherine,你怎麼了?是我觸碰到你內心深處的傷口了嗎?之前問你是否在學校裡受到什麼壓抑,你又不告訴我。

芷瑤,我很擔心你的,你到底怎麼了?

……

我黯然地在附近買了兩個飯盒後,便乘上170號巴士。沿途的風景我也無心欣賞,佔據我腦海的只有剛才Catherine那情緒激動的樣子,龐大的內疚和後悔感籠罩著我。

「下一站設有分段收費。下一站喺:世界花園。;Thenextstop...」

何正銓,你怎麼在情場上這麼失敗,怎麼如此不懂女孩的心呢?今天本來有美好的開端和發展,最後你竟然都可以把事情搞砸,還惹她哭泣生氣。

巴士駛進獅子山隧道,黑暗的環境使我所受的孤寂感更濃。既沒有了Catherine的陪伴,等等回到家中又是對著空蕩蕩的牆壁。

「有飯食啦。」回家後我把一個飯盒放在廳中的桌上。

「哦。」:弟弟阿德在房間裡喊出一個應付我的字。

我拿起一個飯盒走回自己的房間,立即打開電腦上的MSN。打開與聯絡人「Catherine11」的對話框,發現她還沒有回覆我的信息;不過經過我今天親手弄哭她這事件後,我還沒有被她刪除或封鎖,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好對唔住,Catherine,係我錯。」:我誠摯地再傳給她一段道歉信息。

我頹然地打開飯盒,一邊孤獨地吃著,一邊在MSN上向在線上的佩君傳訊息,畢竟和Catherine最相熟的人大概也是她了。

「今日炒大獲。」:Vergil

「做咩啊契弟?」:佩君回覆

我把自己剛才弄哭Catherine及惹她生氣的全過程打出來告訴阿君。

「……啱啱先開始同佢傾到兩句計,結果一下搞成咁。」:Vergil

佩君回覆:「你個人渣!整跌瑤瑤?!抵打啦!」

我說:「道歉都道左,但佢好似仲係好唔開心咁。我想做啲野補救。」

「呵呵,契弟,中意人啊?」:佩君

……

看到佩君這猜測,我頓時無言以對;不過佩君還是補充了一句:「你道左歉得架啦傻仔,瑤瑤佢聽朝訓醒就唔嬲你架啦。不過你自己注意下啦,瑤瑤起情緒方面係特別脆弱。」

「嗯……」:Vergil

和佩君聊完後,我向用戶「Erik」發出震動,問:「變態佬,你啲Pychological Facts有冇教你點睇一個女仔憎或者中意一個男仔?」

Erik回覆:「當一個人見到一樣佢中意既事物時,瞳孔會大幅擴張,呢個係自然反應。」

「瞳孔?」:Vergil

Erik續:「姐係你見到玥嵐美人既時候,瞳孔就會放大三倍,係你自己睇唔到姐!」

「......」:Vergil

......


2019-09-01 21:49:11
*備註:維基百科-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斯德哥爾摩綜合症(Stockholm Syndrome)又稱為人質情結、人質綜合症,是一種心理學現象,指被害者同情加害者,對加害者產生情感的一種情結。

1973年8月23日,兩名罪犯搶劫瑞典斯德哥爾摩內的一家信貸銀行,並挾持了四位銀行職員。在與警察僵持了130個小時後,歹徒最終投降。

然而這起事件發生後幾個月,四名曾經遭受挾持的銀行職員對綁架他們的人顯露出憐憫的情感,表明並不痛恨歹徒,並且對警察採取敵對的態度。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因為在斯德哥爾摩人質挾持事件中被發現而得名。
2019-09-01 21:56:19
2019-09-01 22:52:38
2019-09-02 10:41:26

ChapterXVII–偏愛與偏見



翌日 何文田會堂 三樓文化廳 何正銓

到了週末,又是父親工作最忙,母親也竹戰得最為興起的時候;這天早上我練習完跆拳後,便無事可做了,直到我看見兩位戴著黑色名牌的年青人走進來會堂,他們各提著兩個百佳超市的大膠袋。

「世美?做緊咩啊?」:ElderFung向我打招呼。

「我問你就真啊世美,有咩好搞啊而家?」:我問道

我取過ElderFung的膠袋,看了看裡面說道:「哇,又買咁多公仔麵啊?再咁食落去,你好快就告別塵世架啦喎。」

ElderFung嘆道:「冇計啦,窮人邊有得飲食均衡既啫?」

ElderCox作為美國人且是位醫科畢業生,他買的東西則是包含沙律醬、蔬菜和肉類。

他們把物資放到廚房的雪櫃中後,便起程前往附近的圖書館,他們要在那裡借用電腦,來傳電子郵件與家人及朋友聯絡。我反正也沒事做,便隨他們一起去圖書館用電腦。

走在路上,ElderCox拿出一出小筆記,對我問道:「Vergil,我地去見一個男學生沉日,佢教我一啲slangs係我唔識。」

「佢話做左需舖好耐,咩係需舖?」:ElderCox問道

「需舖?......」:我聽得一頭冒水。

ElderCox續道:「佢話自己悲人當做需舖剩係,冇得同個雷仔結婚。」

「冇得同個女仔結婚?......」我恍然大悟,笑道:「哦!水泡啊下!」

「根既,呢啲唔等使既野,唔洗學架啦。」:ElderFung說
2019-09-02 10:46:13
「Then my friend, what does fai ching mean?」ElderCox指向ElderFung,向我問道:「He says that to me sometimes. Catherine would laugh when she hears that, but she wouldn’t tell me what it means!」

「得啦世美,唔好教佢啲冇用既野。」:ElderFung拍了拍我的肩膀

「You’re always like this, wouldn’t let any 本地人 explain those words.」:ElderCox說道

我裝作認真地對ElderCox說:「You could call Elder Fung 水泡in return. That’s a nice way to address your close friend.」

「你都根既!」:Elder Fung急道

來到圖書館電腦室坐下後,我們各借用了一部電腦。正義的Elder Fung立即開始全神貫注地打電子郵件給家人,沒再理會我們了。Elder Cox低聲道:「Last time Erik taught me “chu pa”, what does it mean?」

「豬扒?」:我也壓低聲線,因為我們身處圖書館中。

我忍著笑說:「It means someone who looks...weird.」

Elder Cox對我問道:「咁我會講,Vergil豬扒? Does it make any sense?」

我皺著眉說:「Nah, 同男仔講冇意思。That word could only be used against girls.」

就在我們討論時,Sister Lavender和Sister Yiu剛好也走了進來,在前枱作登記。

我拍了拍Elder Cox的肩膊,奸笑說:「你對佢地講啦。」

兩位姊妹在我們附近坐下啟動電腦,Elder Cox揮了揮手對Sister Lavender說:「Hey, 豬扒!」

什麼?!我只是開個玩笑罷了,你怎麼真的對她們說啊?!

結果這成了「整估專家」何正銓我一生中最大的惡作劇,我這隨口的玩笑使年輕有為的耶魯大學醫科畢業生Elder Cox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
2019-09-02 10:46:39
他們四人都在打著電子郵件;我百無聊賴地打開了MSN,也沒有什麼人好聊天,Catherine也沒有回覆我的信息。然而我卻想起了阿楊昨天所說的「瞳孔放大論」。

「Medical doctor,」我對Elder Cox問道:「Have you heard that when a person watches something he fancies, his pupils become bigger? Do you believe that?」
(你有冇聽過一個人望啲佢中意既野時,瞳孔會放大啊?你信唔信啊?)

「Yeah, it’s true. When an object visually attracts you, your pupils magnify to allow more lights come in so that you could see clearly.」:Elder Cox答道
(係啊。有一樣起視角上吸引你時,你瞳孔就會放大黎比接受更多光線,得你可以睇得更加清。)

「Really? Marvelous!」:我立即站起來,開始認真研究Elder Cox的瞳孔。

「The black circle surrounded by the green is pupil.」:Elder Cox說
(綠色圍住既中間果個圓圈就係瞳孔)

「嗯…」:我認真地看,發現Elder Cox瞳孔的大小保持不變,也就是說他沒有看到什麼他喜歡的人或事。

我轉向另一邊,研究著Sister Lavender的眼睛,這是她平常的瞳孔尺寸……

Sister Lavender發現我在看著她後,便轉過頭來對我問道:「How may I help you, sir?」

「Nothing, just continue with your work.」:我裝作自然道

我再認真地看了看Sister Lavender的眼晴,她在看到我以後,瞳孔的尺寸居然比看我之前還縮小了一點!按照同樣的理論,是她討厭我,不想見到我,所以瞳孔縮小,減少接收光線嗎?

我離開座位,轉為走到Elder Fung身旁觀察他的眼晴,可是……

看著Elder Fung的眼睛,我研究了半天都看不清他瞳孔的大小啊!剛才我看的兩位的白種人,他們一個綠眼睛,一個藍眼晴,中間那黑色瞳孔的尺寸有沒有改變是顯而易見;但大哥啊,香港人的眼珠是深棕色的啊!一片深棕色眼珠和黑色混在一起,能看得到什麼啊?!

唉,用阿楊教的這招來看Catherine的話,我還未分析到她瞳孔的尺寸,就已經被當成變態看待了。

「You seem weird today.」:Sister Lavender說

「I made Catherine cry yesterday.」:我頹然道

「What?!」:Sister Lavender驚道

我把昨天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Sister Lavender,嘆道:「I know it’s absolutely my fault. I’m going to do everything I could do to make it right.」
(我知道係我衰架啦,我會盡力補救。)

Sister Lavender說:「Catherine seems very introverted but she’s very kind-hearted. Just use a sincere apology.」
(Catherine雖然好內向,但佢心地好好,你道歉就得架啦。)

「Yeah, I think so.」:我認同道

……
2019-09-02 10:47:04
翌日是星期天,這天早上我沒有到家附近的沙田教會出席聚會,而是乘巴士到何文田會堂。走進二樓的禮堂,我依舊坐在角落,靜靜地看著會堂門口。Catherine,你在想什麼?還不高興嗎?

就在這時,一位頭紮馬尾,身穿灰色毛衣和白色裙子,身形修長纖柔,氣質優雅無比的女孩推著一輛輪椅走進來,金髮的小男孩Joseph在她身後拉著她的裙邊跟著她走。

我鼓起勇氣站起身來走向她,但我向她走得越近,便越感受到一股清甜醉人的櫻花香,這使我的心跳不斷加速,內心如同小鹿亂撞一樣。

櫻花女孩與我四目交接,她看到我後便立即尷尬地移開目光。但我仍厚著臉皮走到她面前,緊張叫著她的名字:「Catherine…」

我懇切地說:「Catherine,果日我一時貪玩,冇顧到你感受,好對唔住。」

Catherine羞澀地搖搖頭,低聲道:「對唔住……」

她不生我的氣了嗎?太好了!但她怎麼了?居然向我道歉?

「係我唔啱,抵打既。」:我笑說

「唔係……」:Catherine搖搖頭,但像是有難言之隱般,說不出其他話。

「聚會要開始啦,請大家坐好。」:會堂的咪響起一把慈祥的男性聲線。

Catherine和幾位相熟的年輕女性坐在一起,我則是回到角落的位置坐下。Elder Fung和Elder Cox在我旁邊坐下。Elder Fung問道:「世美,又坐起角落頭想隱藏你既罪啊?」

「我今日過黎就係悔改我既罪。」:我感慨道

Elder Cox對我問道:「My friend, Sisters嬲到要lock閘放狗。」

我笑問道:「落閘放狗?邊個教你架?」

Elder Cox說:「沉日佢地打比我,我picked up the phone and said『Hey!點啊,豬扒?』。You know what? They immediately hung up the phone for no reason! 所以『Chu Pa』既意思係咩?」

我捧著腹,用盡吃奶的力氣來忍笑,拍了拍他的肩膊說:「Keep learning Cantonese from me, you have a bright future!」

哈哈哈哈,「整人專家」何正銓我要悔改的罪多不勝數,弄哭Catherine只是我眾多罪行中的冰山一角罷了。

聚會結束後,時間已經來到中午了,我的肚子「咕—」的一聲叫了出來。我走上三樓文化廳,也就是與廚房相連的地方。

Catherine也剛好和小朋友們在三樓,她臉上的憂傷已不見了。她手上卻拿著一個裝著琴譜的文件夾。

我走到她面前,看著她的手腳,愧疚道:「冇事吖嘛?」

Catherine搖搖頭說:「唔怕......」

就在這時,頑皮的Joseph走過來一下拍打Catherine手上的文件夾,她一下不留神,整個文件夾「啪!」的一聲掉在地上;令人意外人的是,這裝琴譜的文件夾中居然有一包藥丸掉了出來!

Catherine卻瞬間變得驚惶失措,她立即跪坐下來把那包藥塞回文件夾中,把文件夾撿起來緊緊地抱著,她的雙肩震顫起來,臉上更流露著萬分驚恐......
2019-09-02 12:40:57
2019-09-02 23:37:04
thank you sir
2019-09-03 00:22:02

-------------------------------------------------------------------------------------------------------------我再走近一點,才看到原來有兩個人正坐在琴底下,就是那位跛足要坐輪椅的女孩和Catherine。兩位女孩肩並肩地坐在琴底下,這情景十分有趣。原來這女孩有如此獨特的怪僻。

「Catherine?」:我笑著和她打招呼。

Catherine看到我後立即不好意思地收回自己正彈著琴的手,羞澀地別過臉去,急忙撐起身來。但她起來時一不小心,她的頭便「嘭!」的一聲撞到了鋼琴琴鍵的部份。

而因為她撞到了鋼琴中間的部份,琴譜架上的文件夾受到震動掉到了地上。我蹲下來把那用來裝琴譜的文件夾撿起,就在我拿起文件夾的這一刻,Catherine突然驚恐地立即從我手上拿回文件夾,神色慌張到極點。她跪坐在原地,樣子可憐地抱著手中的文件夾。

-------------------------------------------------------------------------------------------------------------

上次她在我面前掉了那文件夾時亦是那麼驚慌,是因為這文件夾內裝了藥嗎?

上星期在交流營中才染過傷風啊,現在又來了嗎?不過沒事的,不用那怕害怕啊......

「又感冒?」:我問道

Catherine呆了幾秒,然後再生硬地回答道:「胃有少少唔舒服......」

看著她的這樣心靈和肉體上俱受折磨,我不禁感到心酸和苦澀。這女孩異常敏感,生活中的一些我們以為無關痛癢的瑣事可能會觸發她的傷痛或恐懼;受過傷的女孩真的很惹人憐憫。

「今日唔見你玩龜仔既?」:我笑著嘗試打破這沉鬱的氣氛。

「龜仔係佩君架,佢下晝帶黎比我玩下喳,夜晚會帶返屋企。」:果然談到龜時,Catherine的語氣便回復正常了。

Joseph正推著那位坐輪椅的小女孩,我感嘆道:「你成日都同啲細路同龜一齊架?」

Catherine意味深長地說:「係啊,起學校好攰......」

我點點頭說:「平時入黎你課室,見到你一係就訓教,唔係訓教都係面無表情咁。」

Catherine微微垂下頭說:「身體唔攰,係心好攰。」

我溫柔道:「做咩事啊?」

「學校好複雜啊,好多野要避忌,好多人要防;而且......個個都唔中意我既,」Catherine淡然說:「同Joseph、Sandy一齊時好簡單,唔洗擔驚受怕,唔洗猜度;我對佢地好佢地就對我好。」

其實你說得一點都不錯,正常人真的很難取悅;跟殘疾人在一起時的感覺的確是很輕鬆,而且毫無顧慮。

「傻啦,咩個個都唔中意你姐,」我關心道:「有咩要幫手既話過隔離班搵我。」

「多謝你。」:Catherine靦腆道

「係咪好餓呢?拿,有愛心出前一丁食。」:Elder Fung對我們說

「唔該Elder Fung。」:Catherine和其他小朋友都走過去,她也示意我走向廚房。

我心中冒起一個疑惑:這女孩剛才不是說胃不舒服嗎?現在又吃即食麵?

「好多人食完野都係就咁掉落垃圾桶,但夜晚又冇人換袋,所以惹到會堂有老鼠啊。記得食完要掉出去。」:Elder Fung說

…...
2019-09-03 00:22:51
受到傷害時不還擊,能招致的後果有兩種:

何正銓以真誠和愛對待虐打他的芷瑤,使芷瑤愧疚、感動,並再一次對阿銓打開心;

芷瑤相對較不幸福,她當初受欺凌時的沉默,導致同學更肆無忌憚地將快樂建築在她的痛苦之上。

雖然隨著她的情緒病病情嚴重越趨嚴重,她失控反擊的頻率亦變頻繁,但現在才作反應已經太晚了。


翌日上午 何文田某學校 何玥嵐

一走到課室門口,一位肌膚雪白,額前留著微斜瀏海的女孩也剛好迎面走來。這算是冤家路窄嗎?......

這女孩神色略帶愕然地看了我一眼後,便繼續垂下頭走進了課室。你平時很少看人啊,如此奇異的目光是什麼意思?

是經過上次的青年交流營後,你發現了我和你參加了同一間教會,所以現在不明白為什麼上次你的《聖經》和《摩爾門經》被丟到垃圾桶時我也沒有為你開口嗎?

甚至你會怨恨我之前幾次在你受欺凌時都袖手旁觀嗎?那你如今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你會怎麼辦?會告訴老師和同學我也是教友嗎?

看著這女孩的背影,交流營中發生過的事又重回到腦海當中。你有兩面:在學校裡你冷若冰霜,像是將自己與外界完全隔絕一般;在教會的環境裡,你則顯出一副害羞而可憐的樣子。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VhHVf03Cx4Y
2019-09-03 00:23:31
最諷刺的是,你無論是在顯露著「冷美人面」還是「可憐面」時,阿銓都是那麼的緊張和愛護你。雖則說阿銓在教會長大,他為人心地善良和樂於助人,往往當仁不讓,對待我的態度也十分紳士,可是......

憑女孩子的直覺,我能感覺得到阿銓會幫助和照應其他女青年,單純是出於善良和仁愛;但他呵護她時的那種態度不同,他明顯是特別心繫於她。想到這裡,我內心感到酸澀無比。

但是阿銓,你待我那麼溫柔,幽默的你經常逗我笑,在營前送我櫻花,在營中請我吃糖水,在舞會中特意在最後時才請我跳舞,接著還送我回宿舍。你對我的感情又是怎樣?你還未作決定嗎?是因為傅芷瑤長得比我漂亮嗎?

......

猜度完一輪後,我回到自己座位坐下後,前面的徐嘉玲打開手機向我顯示一張相片,說:「喂,比張相你睇下。」

這畫面是一位身形纖弱的年輕女孩推著一架殘破的手推車走在街上,大概是照片被拍下時那女孩正在移動,所以那身影有點模糊;但周圍街道的風格看起來比較像九龍。

「咩黎架?」:我疑問道

「你認唔出邊個啊?青山瑤黎架!放假前起屋企附近撞到佢,原來佢都係住何文田。」:嘉玲笑說

什麼?!我認真地再看了看,這髮型、髮色和雙腿的確......和她的相當吻合啊,真的是她嗎?!

嘉玲繼續把照片周圍傳閱,同學們都立即起哄。

「哇,青山女神,你做咩推車仔既?」:一些同學對耻她笑說。

經常在她桌上畫畫的那位男同學問道:「魔女,原來你放學仲有咁大生意架?做鋁罐貿易定紙皮貿易架?」

他說出這句後,課室頓時哄堂大笑。

「係咪要賺夠車錢番青山喳?唔夠錢咪出聲囉,我地眾籌比你又點話?」

嘉玲笑說:「妖,唔洗啦籌咁麻煩啦!我請你搭的士,直接送你返青山又點話?」

一位男同學從口袋中拿出一個伍圓硬幣放在傅芷瑤桌上,裝作可憐道:「好啦,關愛弱勢人仕,由我做起,我第一個捐錢!」

原來目光呆滯的她突然一下子發難,拿起那硬幣,用盡全力地揮向那男同學,硬幣擲中了他的臉。

「傻仔!」:室中又傳來一陣笑聲。

而傅芷瑤卻伸手擦了擦眼睛,然後在趴在桌上。我還以為你是冷美人呢,想不到你今天會露出脆弱的一面。

不過你還是自己哭一下就好了,不要看我,我不想和你一樣成為全民公敵。

晚上推手推車的你家境不太好嗎?這比起我來說是個相當大的優勢啊,要是阿銓知道了這情況的話,他必定會對你更加憐愛呢。

……


第十七章 偏愛與偏見 完

2019-09-03 01:06:48

Chapter XVIII – 第二次「斯德哥爾摩」



同日下午 何文田會堂 何正銓

放學後我如常回到何文田會堂,但心癢的我先來到三樓文化廳,看她在不在......

「契弟!黎做咩啊?」:一把較為低沉的女聲在我旁邊響起。

來幹什麼?當然是在你身上惡作劇,呵呵。

「冇啊,未夠鐘上堂啊嘛,」我靜靜地把探進口袋中,並對佩君說:「你甩鞋帶啊契姐。」

通靈之術!

「下?」:佩君聽後垂下頭看自己的皮鞋。

這一刻我則立即拋出蛇和蟑螂!阿君「啊!」的一聲叫出來,在她驚慌之際,我再從書包最外面的袋裡拿出灰色的老鼠丟向她!

「救命啊契弟!」:阿君驚道

阿君退開了一米後, 才醒覺過來,明白到剛才群魔亂舞的局面是我創造出來的,這些東西全部都是玩具。

等等,我好像聽到一些深呼吸和流涕的聲音。

「妖!」:阿君居然用腳踢我!

「喂,冷靜啲先啊,你聽唔聽到啲聲啊?」:我勸道

「我先唔信你啊,又想玩我?!」:阿君再向我揮拳

「講真架,你聽下!」:我純熟地使出隔手擋住阿君這拳。

阿君停下手來,我們聽得出聲音是從雜物房中傳出的,我急忙拾起自己的仿真版「昆蟲樂園」,和阿君走到雜物房門前。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vqVSYkouOWg
2019-09-03 01:07:13
「瑤瑤?」:阿君輕輕地打開房門。

阿君一打開門,眼前的畫面使我呆了......

巴西龜閉上了雙眼,奄奄一息的樣子,牠的腹殼和四肢上都沾滿了血!穿著校裙的Catherine正跪在地上,一邊用紙巾為牠擦著血跡,一邊痛哭著,水靈靈的天使瞳上淚如泉湧。

第一次看著這可人兒哭泣,我的心都為她而溶化了,我好想保護這纖弱的女孩。

Catherine痛哭道:「佩君......點算啊?」

「做咩事啊?」:阿君也立即坐下來查看小龜的情況。

「沉晚你留佢比我,我好似平時咁擺左佢起雜物房到,啱啱......」Catherine啜泣道:「啱啱一放學返到黎就見到.....見到佢成身血啦。」

Catherine哭道:「會堂呢到近排有老鼠,佢應該係比老鼠咬啊......」

看著這可人兒跪坐在地上哭成淚人,我內心感到無比揪痛。

當初Elder Fung建議我們避免把食物殘渣掉到會堂內的垃圾桶時,我也沒有理解那背後的重要性;用餐後把垃圾倒進旁邊的垃圾桶,這時再也正常不過的事了。我實在無法想像到這微小的舉動會引致出一個使Catherine心碎的後果。

老鼠當然無法對堅硬的龜背造成傷害,但小龜的黃色的腹板被血染成了紅色,我看著這畫面也感到於心不忍。


是盲目地偉大成狂,

還是受害受用犯賤犯到被虐成狂?
2019-09-03 01:09:03
「Catherine…...」:我在她旁邊蹲下來想安慰她,但不知該說什麼。

Catherine轉過頭來,哭得紅腫的雙眼呆呆地看著我的手,然後......

原本呆滯無神的雙瞳在一瞬之間充滿了怒火!她搶過我手上的老鼠和蛇,洩氣地丟向我,哭喊道:「成日玩蛇蟲鼠蟻,一啲都唔好玩啊!」


能為你忍受,然後當享受,那又何妨?

然後她竟然把頭伸過來,用盡全力咬住我的手臂!但看著這受傷的女孩,我對她的憐愛不減反增,我捨不得推開她。

我咬緊牙關,忍受著這尖銳的刺痛感。傅芷瑤,不要緊,如若我能為你承受痛苦,假如這能使你好受一點的話,那就這樣吧。

「瑤,你冷靜啲先啦!」:阿君用力拉開咬著我手臂的Catherine。

「冇事架!唔好咁啦!」:佩君緊緊地抱住Catherine。

她一鬆開後,我才看到自己的手臂上多了道紅紅的咬痕,還有少量的血。佩君搖了搖頭,示意我先走開,我惟有退開兩步。

「冷靜啲先,呢到附近邊到有獸醫可以醫爬行類?」:阿君問道

Catherine喘著氣答道:「土瓜灣......」

「走啦,帶我去啦。」:阿君立即拿紙巾包起了小龜,然後拉起Catherine起行。

我心情苦澀地離開文化廳,走上四樓體育場,如常地換上道袍然後開始拉筋準備練習,但心中仍是在想著可憐的Catherine。我沒有什麼能為她做的嗎?

「諗囡囡啊?」:阿楊大概也察覺到我心不在焉。

「阿君隻龜仔可能今朝比老鼠咬,成塊龜板都係血,啱啱我地放學番黎先見到……」:我說道

「哇,如果係今朝咬既,你而家隔左半日先發現,冇得救啦下?」:阿楊說道

我黯然道:「照計就係啦,啱啱見到佢個樣都奄奄一息。」

「兩人一組幫對方拉筋。」:蘇Sir喊道

我和阿楊如常相對坐在地上,他用雙腳撐開我的雙腿,然後用力拉著我的手。他看到我的手臂後驚道:「哇!隻龜比老鼠咬姐,你又比老鼠咬啊?」

阿嵐也立即望過來,看著我手臂,問道:「點解有個牙齒印既?」

「傅芷瑤咬架?!」:阿嵐的直覺竟是異常的準確。

「唔緊要啦,」我苦笑說:「佢其實好慘架......」

「哇銓哥,你唔係玩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啊下?佢虐待你,你仲咁憐愛佢?」:阿楊疑惑道

「咩斯德咩摩啊?......冇啊。」:我生硬地答道

玥嵐也看著我,說道:「其實佢邊有野啫?你又成日都驚佢受傷咁,唔好哂時間擔心佢啦,你又唔係剩係為左幫佢而活。」

阿嵐向來都很隨和,這刻突然變得如此認真,教我也不知回答是好。我向阿嵐伸出手來,開玩笑說:「冇啊,係冇咩好計較喳嘛。拿,換作係你咬我我都冇所謂架。」

……
2019-09-03 01:09:25
這一個半小時的課便在奇怪的氣氛中度過去了,而課堂一結束,穿著西裝的Elder Fung和Elder Cox便走進來體育場找蘇Sir聊天。

「好啊蘇兄弟,咁我地下個星期二黎探你地屋企啦喎。」:Elder Fung對蘇Sir說

對了!Elder Cox他雖然不是獸醫,但想必他對生物科的認識也不淺;而且Elder Fung也應該知道自己的愛龜遭遇了什麼事吧。

我走到他們面前,說道:「世美,落三樓啦,你隻龜出左事。」

我們一起來到文化廳,她們已經回來了。巴西龜的雙眼緊閉,看來是命不久矣。阿君無精打采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Catherine居然側躺在地上,臉貼著那沉睡著的小龜,這可人兒的淚大概已流乾了,想哭也哭不出了。看著她這樣呆滯地躺著,我感到無比心酸。

「唔好咁啦,Catherine。」:Elder Cox同情道

Elder Fung黯然地蹲下來,不捨地輕輕拉了拉小龜的手,不料,虛弱的牠竟然用盡最後的力氣伸出頭來咬住Elder Fung的手指!

「He’s got wounds on his hands. He bites because your touch is hurting him.」:Elder Cox說
(佢隻手傷哂,你掂佢會整痛佢,所以佢先咬你)

「睇左獸醫啦?點啊?」:我對阿君問道

阿君搖搖頭說:「冇得救啦,佢入面啲器官已經裂哂,係等死架啦。醫生話……人道毀滅會令佢冇咁辛苦。」

「咁幫一幫佢啦,長痛不如短痛,唔好比佢咁辛苦啦。」:Elder Fung嘆道

躺著的Catherine聽後突然撐起身子,跪坐在地上,嗚咽地對Elder Fung說道:「馮長老對唔住……係我搞到龜龜咁。係我錯……對唔住啊……」

「唔怕啦,唔好咁自責啦;何文田會堂有老鼠都唔係短時間架啦,有好多野都輪唔到你去控制既,你做得好好架啦。」:Elder Fung說

傳教士還有事情要辦,便先離去了,現場剩下我們三人圍著這小龜。Catherine側躺在地上,手拿著一粒龜糧輕輕地擦著小龜的嘴,懇求道:「食下野啦龜龜,做咩唔食野啊?」

Catherine,你不要這樣好嗎?我看著你這樣,我的心好痛……好痛。

佩君看了看時鐘,說道:「晏啦,我要返元朗。」

Catherine可憐道:「可唔可以唔好搬佢啊?我今晚留起到陪住佢……」

「佢傷成咁,我都廢事郁佢啦。安樂死又好,咩都好,佢最後呢幾日就交哂比你啦,」佩君蹲下來,對躺在地上的Catherine哄道:「不過唔好咁傷心啦,早啲訓啦。」

佩君也對我低聲說:「走啦,比佢自己靜下。」

「唔好訓地下啦Catherine,對身體唔好。」:我也不知說什麼好了。

說罷,我和阿君便離開會堂,讓Catherine能與有時間靜靜地感受小龜最後的溫度。

走在路上,阿君說道:「下晝果陣瑤瑤咁樣對你,我代佢向你道歉先,佢有……佢脾氣係比較差既。」

「又唔洗咁,我明既,」我指著自己的手臂,笑說:「呢個牙印,我咪當佢係Catherine送比我既第一份禮物囉。」

「你幾時都係咁gentleman。」:阿君讚道

別過阿君後,我獨自坐上170巴士回家,一路上不斷回想起剛才所發生的事……

這真是個漫長而沉重的晚上啊。

2019-09-03 11:50:53
翌日上午 七時五十分 何文田某學校 何玥嵐

一位穿著舊校裙和背著殘舊書包,神色冷漠的女孩走進來課室。她那副冷冰孤高的樣子根本教人無法喜歡,究竟她為何能令阿銓那麼緊張?她即使只將阿銓當陌生人看待,阿銓都時時刻刻心繫於她,她值得嗎?!

我不屑地站起來,走到她桌前,質問道:「你琴日咬阿銓啊?」

女孩愕然地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後,便又垂下頭,她微微張嘴但又不說話。看著她這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我就無法遏制自己的怒火!她總是擺著這副無辜而沉鬱的表情來惹阿銓可憐,這女孩真的很虛偽啊!

「班入面啲人侮辱你、踐踏你信仰,你就同佢地發生衝突啫;阿銓同你又冇宗教衝突,佢咁護住你,你又做咩咁對佢啊?」我不滿道:「而家你唔開心就將自己啲脾氣發落佢到,當佢係你隻觀音兵啊?!你生得靚大哂啊?」

女孩突然洩氣道:「我冇啊!唔係啊!」

「我......我唔想架......」:女孩黯然道

哼,不知所謂的人。

我和她的第一次談話就這樣結束了,這天的課堂就在寧靜中度過了,沒有任何鬧劇發生,直至下午放學時......

那女孩又躺在桌上睡著了,她好像每天都很晚睡,也不知她平常晚上在幹什麼,難道她真的要推著手推車在街上撿紙皮和鋁罐嗎?

這時,很喜歡在她桌上畫畫的「畢加索」從自己的桌上拿了幾本書,走到女孩的桌旁,輕輕地開始佈置機關……

「畢加索」把一疊書疊成一座塔放在女孩頭的左邊,再把另一疊書疊在女孩頭部的右邊,然後再取一本書平放在兩疊書之間,這就剛好形成了一道拱門;女孩的頭就正在拱門下,沉睡著的她卻全然不知。

然後,他輕輕地在拱門上放了一瓶沒有蓋蓋子的礦泉水。如此一來,女孩一醒來抬起頭撞到她頭頂的那本書時,水瓶不就會翻側倒濕她的背部嗎?

就在我看著這機關時,「噠!」的一聲一記響指在我耳邊響起,我轉過頭來,發現Erik和阿銓已來到我身旁。

阿銓卻沒有向我打招呼,他目光停留在我後方的角落上,然後他二話不說地走了過去。不是來找我一起走的嗎?怎麼變成找她了?......
2019-09-03 11:51:13
阿銓走到女孩位置旁,拿起拱門上的水瓶,接著把女孩頭部兩旁的書移開。他握著水瓶,正視著旁邊始作俑者的「畢加索」,質問道:「好好玩啊?!」

「咦哥仔,」他從容不逼地搭著阿銓的肩膊笑說:「青山女神收左你做觀音兵啊?」

「尊重下你自己!」:阿銓一下運勁使出擋手,把「畢加索」的手甩開,然後狠狠地瞪著他。

看到這一幕,我先是呆了,然後就是一股無比酸澀的感覺湧上心頭。阿銓整天臉帶親和的微笑,待任何人都是那麼的友善,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雙瞳中充滿怒火。

阿銓,你和傅芷瑤尚只是相識不深的君子之交而已,就已經愛護她到如此程度,不容她受到半點傷害;倘若他日這女孩成了你的紅顏知己的話,我在你心中豈不是毫無地位可言?

雙方的爭執把女孩吵聲了,「畢加索」沒趣地走回自己的座位。阿銓轉過身來,以充滿憐愛的目光凝視著女孩,剛醒來的女孩則是睡眼惺忪地看了看阿銓,她又裝出那副純真的模樣,我實在是受夠了!

「走啦,就上堂啦!」:我直接站起來拉走阿銓。

有一種女生在你們男生的眼中很可愛,但對我們女生來說,這種女生最噁心了!

「下?仲有時間喎,做咩咁趕既?」:阿銓的語氣已回復正常。

我有氣無力地說:「蘇Sir話今日早半個鐘上堂,上完堂之後開大食會啊。沉晚你一落堂就一枝箭咁鏢落去,梗係聽唔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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