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重生】繼續溫馨愛情 -《噓!當那惡鬼破膛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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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9-24 18:02:17
他從來也不覺得自己是第三者。
愛情裏沒有先來後到,就只有不被愛的那個才算是第三者。




2個大叔+1個Loli+少甜+調教+少少陰暗+少少hehe炒埋一碟
簡單嚟講,呢個係一個溫馨純愛可能啱絲打睇啲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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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關連結喺度,有甜慎入

男女主前世故事 【好長篇/重生】愛讓他的心裏住了隻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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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前世嘅故事 【短篇/溫馨愛情】 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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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9-24 18:03:14
頭痛欲裂,撕裂般的痛自前額擴散開來。
他拉開身上的白色被單走下來,看著窗外漫天紅霧瞇起了眼。

那時他三十二歲,剛告別了保留多年的處男之身。
當時她二十七歲,被一個不愛的男人下藥迷姦了。

她哭著要他走,求他放手。
他走了,但並沒有就此放手。

他把她唯一的親弟弟推去送死。
多年以後,還害死了她的女兒。

再次見到她,已經是在473年之後,在一間重開的老廟,四處也擠滿了前來聽他致辭的人潮。

他在台上,她在台下。
她嘣一聲的撞翻了一整排椅子,摸著鼻子眼睛紅紅的,似乎再下一秒便要哭出來。

而他終於笑了。

太陽照常升起。
原來一切也沒有改變。
2018-09-24 18:04:40
1. 慕凡

佛說:你有未了的前緣,去吧,去續你的姻緣。

——

進退不得。

只亮了一盞白燈的後樓梯,陰暗死寂。

防煙門外傳來的悶哼聲不斷。
沈落抱著手裏的黑色垃圾袋,屏住呼吸,後背冷汗淋漓。

時間應該是過了很久很久,空氣寂靜得讓她都能聽到胸膛下傳來的猛跳。

「再打就斷氣了,帶走吧。」

直至一道低沉的聲音落下,沈落終於鬆了口氣。

一聲聲靴底摩擦地面的聲音。
接著是,重物拖行的聲音。

沈落空出一隻手抺了把冷汗,緊繃的神經像斷了線般瞬間鬆弛下來。

咦?

腳趾怎麼癢癢的?
好像有東西在......

啊!

這一聲叫得慘烈,響徹雲霄。

「誰!」

防煙門被撞開,一群黑壓壓的人魚貫而入,眨眼間填滿了整條後樓梯。

「指揮官,是個小孩子。」還是個,很蠢的女孩子。

話畢,剛才說話的軍人手壓低帽檐。

被喚作指揮官的男人,雙手插在西裝褲褲兜走上前。

是個哭得淅瀝嘩啦的女孩子,身高還不到他的下巴。
濕透的瀏海粘在額前,有點狼狽,手裏還抱著袋垃圾。

她的頭垂得很低,那條綁在後面的小馬尾卻抬得高高,後頸細白的肌膚若隱若現。

應該就十五、六歲左右,和他的女兒差不多大。

「你的識別碼?」他不禁放輕聲音。

「T666…2…嗚啊…我…忘…忘記了…」心跳得很快,沈落的聲音幾乎抖不成聲。

T開頭的?
男人掦眉。

是遊客?

一旁的士兵在熒幕上點了幾下,然後把平版電腦雙手遞給他。

手裏的垃圾袋被人抽走了,下巴被一隻帶著黑色皮手套的手緩緩抬起來。

男人約莫四十歲,帶著金絲眼鏡,西裝襟前別了個兩隻大鳥背對背的金屬徽章。

「小妹妹,沒有嚇到你嗎?」他蹲下身和她說話,聲音低沉,但笑得和藹可親。

沈落呆了呆,目光瞟了眼他身後的持槍侍衛眼睛瞪圓了一下,然後彊硬地搖頭。

「我們是H國安全局,致力維護人民安全。」

眼鏡男人站起來,伸手理了下襟前的徽章才伸手摸摸她的頭。

「歡迎來到H國。」

哥哥說過H for Hunters, for harvest.

但今天以後她卻覺得H應該 for handsome才對!

沈落看著那一道道消失在防煙門後的高大背影,目光依依不捨。

大叔雖然老了點,但怎麼說呢...他也算是相當...風韻猶存的。
最好看的還是那些年輕的軍人。

直到最後一個帥哥也走了,沈落才收回目光,拿出在褲袋中不知震動了多久的電話。

啊!
她忘了哥哥在樓下等她!
2018-09-24 18:36:06
新post lm
2018-09-24 19:29:02
絲打過到嚟
中秋節快樂
2018-09-24 19:42:26
沈落看了眼佇立在花甫上的巨型展示牌,啫著嘴推開車門下車。

她還滿心歡喜一路上也是滿懷期待。
但沈朝夕怎麼會帶她來祠廟這種地方?

「為甚麼要來這裏?」她低頭看著裏面沒來得及穿襪子白色波鞋,聲音悶悶的。

至少,他載她到街上看看師哥也好,要是能看到剛才那些冷酷帥氣的警察就更好了。

想著想著,她心裏便更不高興了。

穿著絲質襯衫的男人手撐在車門掦著一雙勾人鳳眸,卻掦不開那始終懶洋洋的聲線。

「不高興嗎?那我去打聲招呼便回去吧~」

「沈朝夕!」女孩啫著嘴抬頭,一雙眼睛都瞪得快要掉下來了。

要不是一時把持不住被他誘騙說H國這裏有多好玩,她也不會跟著他來這裏。

怎料,男人的話都是信不過的。
特別是,這些長得好看的男人。

滅世一役以後,地球上的土地被分裂併攏成三個國家。

三個國家之中,就唯有H國這裏棄新復舊地重回了君主制。

原本她就是抱著看看這個重回了君主制的國家到底有甚麼特別。

結果,他一句說甚麼在H國人生路不熟,一個女孩子不要亂走。
然後,便名正言順的把她留在家裏。

她都悶得快發瘋了!

這個討厭的男人根本就不打算帶她出來玩,還騙她說甚麼H國很好玩。

要不是今天她死皮賴臉地抓住他要跟上,他才不會讓她出來!

看著她生氣的樣子,總是能讓他心情莫名地好起來。

「叫哥哥~」沈朝夕走過去伸手捏了下女孩氣得鼓鼓的小臉,⻣節分明的手寵溺的揉著她的髮絲。

可愛的齊瀏海,還不到160的她,就好像一個放大了的洋娃娃一樣。

這樣小小的一個她真是惹人憐愛,更讓人......

想狠狠的欺負。

然後,他一個用力扯了扯那在一晃一晃的小馬尾。

「啊!」女孩驚得失聲尖叫。

討厭鬼!

他才比她大5年,才不要叫他哥哥!
而且,他那裏有當人家哥哥的樣子?

沈落索性轉過臉不去看他﹐把髮圈扯下來咬著以指作梳重新紥著頭髮。

「知道嗎?」男人不以為然的笑了笑,「H國這麼大,但教堂和寺廟的數量也不超過雙位數。」向來散漫的聲音也難得認真的向她介紹起來。

他都知道這幾天肯定把她悶壞了,所以今天才讓她跟出來。

看到那雙蠢蠢的耳朵瞬間挺了起來,他便知道魚兒要上釣了。
這個小傻瓜,還真是半點心事也藏不住。

「人迷失,所以需要信仰。」他舔了舔唇,慢悠悠的聲音自菲薄的唇溢出。

滅世不過只是一役,但帶來的創傷後患卻一直延伸至三百多年以後的今天。

文明重回正軌,經濟再度起飛。
紙醉金迷的空虛過後,人民期待起心靈的寄托,期待有人帶領他們走出迷惘。

女孩有些不明所以,忍不住轉過身看著他,「那為甚麼就只有幾間?」。
既然是這樣,那應該會有很多教堂祠廟才對吧?

這些數量稀少的祠廟應該都被民眾擠得水洩不通了,怎麼這裏卻不像她想像中的熱鬧擠擁?

女孩看著廟內稀落的信眾,心裏的疑問就更大了。

「真蠢~」沈朝夕薄唇微掦,便拉著女孩往祠裏走。

聽了這麼久也沒有答案,又平白被人取笑,被人拉著走的沈落更不高興了。

這個沈朝夕真的很討厭!
她才不要再和他說話!

白色波鞋更是洩憤般用力踏在地上,踏得㗳㗳作響。

「嗯~」女孩的目光不經意的落在不遠處公告欄上。

「勿忘我?」

木製公告欄上鑲著黃銅色的國徽,但真正抓住她目光的卻是上面那串熟悉的小花。

勿忘我這種小花的形狀,其實不算太特別。

紫藍色的小花,細細的五塊花瓣,平常人不太容易認得出來。
她能認出也是因為家裏的花園種滿了勿忘我。

而且,那全都是她種的。

她從很小很小的時候便開始做著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裏有一個男人,她每次也看不清他的樣子,高大的身影就像被化開了般朦朧。

有時他身後會有座白色的房子。
有時又會有著開滿園的紫藍色小花。
有時他身後會是個湛藍的深邃的冰湖。

有時......又會是讓人臉紅耳赤的一室生春。

他有時會和她說話,有時就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裏。
但更多更多的時候,他只會看著她,然後淡淡的叫著一個名字。

一個不屬於她的名字。
又或者,那是個曾經屬於她的名字。

沈朝夕看了眼黃銅色的國徽,張掦的鳳眸微斂。

「聽聞那位高高在上的王喜歡便拿了來當國徽,也就只有他才能種。」臉上譏諷的神色卻不言而喻。

換是他有著這樣的權力,他寧願在幕後運籌帷幄,縱觀全局。

在這樣的時勢下稱王,太不智了。

也太有野心了。

世上有那麼多路,他才不願平白無故挑一條滿是荊棘的來走。

「我不喜歡這個國家,但我喜歡這個國家的花。」女孩的聲音悶悶的。

勿忘我。
平凡的小花卻有著最溫暖人心的花語。

我會再次歸來,給你幸福。


沈落看著那幾朵銅製的小花,秀眉輕蹙﹐看得眼睛也連帶瞇了起來。
她覺得,心裏好像有股很奇怪的感覺。

有股好像被牽引住的感覺。

她看著那幾朵盛開的小花,那幾朵愈來愈近的小花。

她好像聽到了甚麼。
一把沒有起伏的聲音。
一把波瀾不驚的聲音。

你喜歡...

喜歡甚麼花?


甚麼?

沈落如夢初醒的回過神來,卻發覺自己不知何時竟越過了木製的公告欄,走到一排排坐滿人的長椅後方。

而她這個不速之客,此刻卻好像搶過了台上嘉賓的風頭,惹來了全場回頭注目。
2018-09-24 19:43:49
雖然僻處一隅,但青瓦白磯,流水潺潺的別院,處處洋溢古風襌意,讓人心靜如水。

只是,如此景致在前,倒也要心靜才能細嘗。

男人拿著手帕擦著額上不停冒起的熱汗,但怎麼擦也擦不走滿面油光。

他身旁頂著個大肚腩的男人就顯得淡定一些,只是一味在喝茶。

一杯接一杯,溫熱的茶湯卻在石桌上暈開了一灘又一灘。

兩人你眼看我,像一場角力。

誰也不願意做先開口的那一個。
誰也等著對方耐不住敗下陣來。

「唐先生,這事...這事你真的要替我們討個公道啊!」結果,率先忍不住的是滿面油光的男人。

他身旁頂著個大肚腩的男人見狀隨即打蛇隨棍上,指手劃腳激動得口沬橫飛的。

「黃老闆說得對啊!大家明明談好了大米一起賣30元一公斤。老趙那傢伙打著清貨旗號一公斤才10元,這不是明著想陰乾我們嗎!」

「不就是!他明著是以本傷人!」被稱作黃老闆的男人邊擦著一臉油光和應起來,不忘朝身旁的男人使了個眼色。

對面那位一直不發一言的唐先生只是看著指間拑著的雪茄。

男人看著那被一圈套著一圈已燒至燻黑的煙芯,看得專注,又看得出神。
指尖一轉,還剩下大半的煙身被隨意按在白瓷煙灰缸。

「唐先生,你看這事啊...」這樣的一個動作,捏住了黃老闆剛要說出口的話。

捲煙他吸過不少。
但嗅著這獨特的焦香,他手上那根應該是以前那個捲雪茄很有名的小國出產。

滅世一役以後,連串地殼運動後頻生,海嘯、傳染病、暴力衝突等大量問題,直接的,間接的令人口銳減,經濟科技發展停滯不前。

那個小國沉了,技術都失傳了,要再製造出這樣優質的雪茄簡直是天方夜譚。

這僅存下來數量稀少的雪茄可都是價比黃金的。

但他這樣...

唐驍看了眼熄滅了的煙身便不帶婉惜的收回了目光。

「話要說清楚點,自由市場沒甚麼談不談好的。」

雪茄,講求細意品嚐。
對面這兩位,太吵人了。

男人抬眸看著圍牆外高聳的巨型展示牌,微斂的眸底閃過一絲輕蔑。

新世紀375年﹐天佑吾皇。
後面是黑黃相間的國旗襯色。

原來,都已經過了這麼久。
原來,他都已經等了這麼久。

但他總有種感覺,總有種在這一世他們能相見的感覺。

因為,這一世,那個男人也在。

「對對對!是我嘴快說錯了。」黃老闆急忙擦著滿額的油光,連聲賠個不是。

要知道這位唐先生可是他們得罪不起的。

這樣的年紀不到股票市場闖蕩,反過來投資種植大米小麥這些古老玩意。
還建立起自己的物流網絡,他們的貨要運出H國往其他兩國銷售也得看他臉色做人。

最重要的是,眼前這個人深得那位二少爺的寵信,和皇室打好了關係。

只是他們費了不少功夫才能和這位見一面,他可不甘心就這樣兩手空空的回去。

他摸了摸下巴,還是忍不住再試探一番,「那我們生意跌了這麼多...」。

一直在旁守候的保鏢走上前。
「唐先生,時間差不多了。」然後,欠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男人伸手理了下西裝袖口微垂的金屬鈕扣,薄唇微掦便承載起如三月春風般的溫暖。

「兩位先把禮物收下,這事就容後再談吧。」

比起那些虛無縹緲的數字,他還是對他的滿天神佛,怪力亂神更感興趣。

兩人看著被人呈上來的小木盒交換了個眼神,心頭好像有股說不出的詭異。

黃老闆吸了吸鼻子,肥厚的嘴唇抿成了一直線。

這空氣裏怎麼好像有股淡淡的......腥味。
2018-09-24 21:19:08
中秋節快樂
2018-09-25 00:07:37
「孫大仙古祠的修復工作得以順利完成,也有賴各界善心人士的支持。現在有請唐先生為我們致......」

觀眾起立的聲響加上震耳欲聾的鼓掌聲都快要蓋過了台上司儀的聲音。

男人不緊不慢的走到台上,一身剪裁得宜的西裝把頎長挺拔的身段烘托得更氣度不凡。

司儀旁穿著一身袈裟的住持朝他頜首致謝。
唐驍雙手合十致意,長指恰好踫上同樣筆挺的鼻尖。

他信佛。
也信上帝。
應該說,凡是能說出他想聽的,他也相信。

當等待是特別的,特別的漫長時,你就會相信神的存在。

絕望時,那是給予的磨練,是因果的孽報。
歡喜時,就是上帝的恩賜,是修成的正果。

唯有這樣才能安慰自己。
等待是有意義的。
繼續等下去,就會到盡頭的那一天。

陽光打落在男人身上就好像那被潑在宣紙上的灑金般,錦上添花。

聖光繾綣,而這男人一舉手一投足也散發著一股脫俗的仙風道骨。

長指才剛繞上咪高峰,台上的男人還未說話,時光卻瞬間許付了沉默。

人一生總會有那麼幾個瞬間,或喜或悲,是怎樣也不能忘記的。
而他又怎麼能忘得掉。

三生石上記載的,不過只是三生。
而他足足錯過了七世輪迴。

就只為,今生與她相見。

「對...對不起...是打擾到你們了嗎?」站在觀眾席後的女孩聲音結巴巴的,那雙一眨一眨的眼睛無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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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2. 道阻且長
2018-09-25 00:35:45
樓豬我嚟啦
中秋節快樂
2018-09-25 02:15:23

你就追月快樂喇
聽朝早d出文 如果起到身嘅話
2018-09-25 12:59:05
其實我都好鍾意文華
2018-09-25 14:15:36
+1
我都好鍾意佢
2018-09-25 15:14:43
2. 道阻且長

老牛吃嫩草。
男人嘛,都是一個德性。

— —

唐驍看著白色木門,手按著領帶調整,直至待一切準備就緒才把指尖按上一旁的門鈴。

只是,他還未按上門鈴,門便被人從內拉開了。

唐驍對上的是一雙微掦的鳳眸,還有那隻擱在唇上的長指。

「她還未醒,安靜點~」倚在木門男人鳳眸微斂,聲音也是懶洋洋的,好像他也還沒睡醒一樣。

但他知道,這個男人就是生性慵懶散漫。

沈朝夕的書房不大,淺灰色的主調不流於沉悶。
墻上深淺交錯的棱角反倒帶著幾分叛逆的輕挑。

書桌不算寬大,上面堆放了不少文件。
上面印著的是形形色色的各國語言,地方方言。

男人隨手便把文件推到一旁,身體一倒像沒⻣頭似的攤在大班椅上。
淺灰絲質襯衫只鬆垮垮的扣了幾顆鈕扣,精緻性感的鎖骨若隱若現。

唐驍坐上他對面,木椅堅硬的椅背咯得他有點不舒服。

他不以為然的坐直了身體,俯身十指交握在桌面上。
目光觸及桌上的撞珠擺設時,讓他不禁莞薾。

「我喜歡沈落。」平舖直敘的五個字,開門見山,簡單直接得很。

狹長的鳳眸內勾外翹,掦眸一瞬,艷麗至極。

他覺得唐驍這人,有點意思。

老實說,他並不討厭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更好像,好像對他有著種莫名的好感。

好感?

見鬼了!他可不喜歡男人。
沈朝夕看著對面的男人,後背不期然掠過一陣惡寒。

他喜歡的是胸大腰細的正妹。
這個老男人偏瘦,不要說胸,就連點胸肌也沒有。

所以這件事,太詭異了。
要知道,能讓他看順眼的人,目前他遇到的還真是不多。

「你太老了~」他的聲音拉得很輕很長﹐漫不經心以外又似是有著幾分嫌棄。

那個小傻瓜才十七歲。
這個男人今年已是而立之年。

老牛吃嫩草。
男人嘛,也都是一個德性。

唐驍聞聲不禁額角一抽,心底卻有著惆惕。

上輩子,她早到了,也早退了。
這輩子,她卻姍姍來遲。

他都差點以為,這一世,他們怕是又要錯過了。

「這一點我無能為力,但我會好好的保護她,照顧她,愛她。」男人落下的聲音很緩慢,緩慢而摯誠。

「而且,我都自動送上門了。」放柔的聲線帶著妥協,又有點無奈。

他呼了口氣,再補上一句,「你開的要求,我都答應。」

那天,他是特地來找自己的。
至於她,應該是他的意料之外。

他不覺得沈朝夕也記得上輩子的事。
要是沈朝夕真記得的話,那他現在又怎會能和他言笑晏晏。

大班椅上的男人沒有回應,只是屈指擱在唇瓣揣摸。
張掦的鳳眸斂了下來,眸色黯沉,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甚麼。

手心有些濕意,後背也是。
唐驍覺得有點緊張,又好像有點好笑。

他忽然想起上輩子,自己也像現在這樣說服他,說服他不反對他們在一起。
直至過了很久,沈朝夕才抬眸盯著他。

「我不反對~」上掦的薄唇似笑非笑。

但幽幽的聲音慵懶卻暗含警告,「但記住眼看,手勿動。」

他只是讓他照顧她,可沒有說可以讓他吃掉她。
那個笨蛋還小,還蠢蠢呆呆的。

而唐驍沒有家族背景也能爬上這位置,又怎會是用一個老奸巨滑就可以形容。

其實他都有點擔心,這樣做是不是在送羊入虎口。

唐驍看著他,嘴角始終掦著好看的弧度。

「我會等,等她長大。」聲音很溫柔,也很堅定。

他會等,等她長到可食用的那一天。

乞!乞!乞嚏!

坐在廳裏正在玩遊戲機的沈落不禁打了個噴嚏,放下手裏的遙控雙手擦著手臂剛冒起的雞皮疙瘩。

明明都關上了窗,怎麼還會有涼風吹進來?
2018-09-25 15:22:52
沈朝夕再走出書房時天已經黑了。

穿著卡通睡衣的女孩抱著咕𠱸正在看電視,熒幕上是一大片乾裂的土地,幾乎看不到盡頭。

D國持續乾旱已演變成全國性災害,H國政府宣布加派專家團隊到當地協助救災。連同早前撥款,已為受影響地區提供總額達20億元的人道援助,包括協助當地興建儲水設施及......

「D國又旱災了。」果然D is for desert。

女孩把瘦削的下巴抵在咕𠱸上,看著電視螢幕上一個個骨瘦如柴的小孩不禁嘆了聲。

新聞還在報導旱災的消息,下方的走馬燈在喧染著D國的一片慘況。

「其實這裏的人也不錯,願意拿出20億來幫助救災。」她低喃道。

反而他們的家鄉A國旱災都發生了這麼久,也沒聽過提供甚麼人道援助。

這裏的人不錯嗎?
男人半瞇著眸,似笑非笑,腳下緩緩的走到女孩旁坐下。

D國土地貧瘠,旱災不斷。
A國不過不失,平平穩穩。
三國之中,唯有H國國土遼闊,資源豐富。

但也是這個原因令H國人民飽受內外戰亂折磨多年。
直至王平定一切内亂﹐致力停戰復交,重建家園,展開了所謂的太平盛世,讓讚美王的聲音從此延續不斷。

「應該是H國這位王不錯吧?」

過河濕腳。
這番修橋舖路,興建水庫過後,又有多少鑽石礦、油田落進了H國的手裏。

明著是施加援助,行的卻是欺壓之實。
但這樣的形勢,人民陷於水深火熱中,就算是知道有詐,D國政府也根本不可能拒絕。

這位王,還真是陰險成性,把陰謀和陽謀都玩到極致。

說起那位王,沈落忽然想起今早看到的驚險場面。

她瞪著眼睛假裝專注的在看電視,轉彎抹角地問:「沈朝夕,我昨天去扔垃圾時好像聽說樓下有人被士兵抓走了,連安全局的人也有來。」

她頓了頓,「就好像是在看諜戰電影一樣。」

「那些不是士兵,是憲兵。」男人慢悠悠的應道。

「憲兵?」沈落雙手托著下巴,誇張的驚嘆了聲。

像是突然想到甚麼似的,沈落一下子轉過頭來看著身旁懶洋洋躺在沙發上的男人,一雙眼睛也瞪得圓圓的。

「憲兵到底是甚麼來的?」她以前在A國住的時候也沒有聽過有憲兵隊。而且,這名字聽起來挺霸氣的。

難怪那些憲兵這麼帥!
比街上巡邏的那些警察還要好看。

充滿禁忌意味的軍服,加上一身陽光結實的肌肉,真是想想也讓人充滿幸福感。
沈朝夕瞇眼看著明顯是在發花痴的妹妹,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除了一般常規的警察和軍隊,自那位登基以後H國這裏還有了安全局、憲兵隊和教化營。

只有這樣無孔不入的監察控制,才能滿足那位王的掌控欲。
說真的,H國又有誰敢反他﹐又有誰能反得了他?

「你就當他們是特別一點的警察吧。」他隨意的說了句。

反正他解釋,也不見得那個蠢蠢的小腦袋有興趣聽。

「高級點的?」她又再問。

「嗯。」反正也可以這樣說。

家犬和獵犬,也是有分高低的。
雖然離不開同樣也是狗的本質。

「落落~」

正當沈落還在沉醉在對憲兵帥哥的幻想時,一道滿是媚惑的輕喚讓她瞬間回過神來,渾身一震。

「不要!」抱著咕𠱸的女孩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喊聲,像小貓般張牙舞爪起來。

每次他這樣喊她,也是在對她打著甚麼壞主意!
她才不會再上當!

男人勾勾嘴角坐直了身體,那雙勾人的鳳眸微挑,妖嬈惑人。

他湊前身體,讓聲線自性感的薄唇溢出。

「你不是一直也嚷著想出去玩嗎?哥哥替你找了個導遊,免費的~」

「沈朝夕!你是不是把我賣掉了?」女孩想也沒想便吼了出聲。

他一直也不願讓自己出去玩,今早才和唐驍密談完,現在便跑來跟她說會有人帶她出去玩。

有人帶她出去玩,她當然舉腳贊成。

但之前他一直也反對她外出,而他和唐驍密談以後一下就轉變了態度,這讓她難免有點不太舒服的感覺,有種她好像被人賣掉的感覺。

「傻瓜~」

男人不自覺地勾著唇,然後鳳眸一轉便故作沉思的語氣說著氣死人的話來。

「就算我想賣,又那有人會想買你?」

「哼~我才不要去!」沈落賭氣的轉過頭。

這個討厭鬼!
而且她為甚麼要和一個陌生的老男人一起出去玩?

她寧願花時間去看她的憲兵帥哥。

「你當然可以不去。不出去就乖乖留在家裏。」沈朝夕摸著她的小腦袋﹐柔聲細語。

女孩扔下手裏的咕𠱸猛地轉過身,撲上沈朝夕張嘴就咬。

「小怪獸~」

「怪獸還咬人啊!」男人寵溺的低笑,一邊靈巧地避過攻勢。

一輪激戰過後,沙發上的兩人筋疲力盡,體力透支的女孩趴在男人的腿上在喘著氣。

只是,那隻討厭鬼又怎會這樣輕易便放過她。

「喂~你最近好像胖了。」說著還伸出指尖戳著她平坦的小腹。

討厭。

「人笨就算了~身上的肉也這麼笨。」

很討厭!

趴在男人腿上的沈落壓抑地在磨著牙,目光卻兇猛得像極被惹怒了的多多。
可是,有人偏偏要在炸毛了的免子身上拔毛。

「都長錯位置了~從前面看嘛~嘖嘖!就是一副發育不良的樣子~」

「沈朝夕!你這個討厭鬼!」她才沒有這樣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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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 3. 假如愛有天意 (上)

這個女孩,是他的在劫難逃。
2018-09-25 19:31:56
2018-09-25 23:43:38
宜家出
2018-09-25 23:51:41
Ch. 3-5 同原本劇情差唔多 係有少少加減同改咗啲描述&對白 各位可以當溫故知新
Ch. 6 就有新劇情同人物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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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假如愛有天意 (上)

這個女孩,是他的在劫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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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知道今天要和唐驍出來後,她一整晚也在想和他獨處下來的場景。

她想,唐驍年紀比她足足大一輪。
他們會不會沒有話題,一整天下來也是冷埸。

所以,她昨晚特地把笑話大全看了兩遍。

為甚麼看兩遍?
因為看第一遍的時候只顧著笑,忘了記下來。

到看第二遍的時候,她都忘了笑話的內容了。
結果,她只顧著笑,又忘了記下來。

要是再看第三遍,也就太累了吧。

她也有想過,唐驍會不會借機對她毛手毛腳。
畢竟,他對自己這莫名其妙的興致好像來得有點古怪。

所以,她臨出門前在廚房拿了把小刀放進了背包。

只是,她怎樣也沒想過。
她怎樣也想不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沈落坐在副駕駛座,目光沒有半點偏差的落在前方的車窗。
薄薄的瀏海下已經冒起了綿密的細汗,白皙的臉頰此刻微微泛紅。

在第42輛車超越他們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要開口。

「唐驍~」女孩聲音軟軟的,就像口腔裏正含著顆綿花糖似的。

男人本來正在十指緊握著方向盤,目光專注地察看著路面狀況。

要知道,他現在載著的可是他最珍愛的女孩,是他好不容易才盼到她回來的瑰寶。

他當然要很小心,非常非常的小心。

百年的等待,她終於回來了。

她此刻就坐在自己的身旁,他們之間的距離還不到三十厘米。
他每一口的呼吸也夾雜著女孩身上甜甜的香氣。

他覺得他的心都興奮得快要跳出來了。
然而下一秒,他的心還真是跳了出來。

軟軟的一聲便勾走了他的魂魄,帶走了他的所有意識。

所以,他把腳踏當成了油門。
然後,用力一踩。

女孩被強大的反作用力向前一拋,再被安全度十足的安全帶重重勒回座椅上。

沈落覺得五臟六腑剛才也好像跟著她跳了出來,再重重跌落回去。

她身上現在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疼的。

女孩疼得眉頭也皺了起來,眼眶裏還積蓄著水光,看得唐驍的心也跟著一抽一抽的疼。

「你那裏疼著?那裏受傷了!」他俯身伸手解開弄疼她的安全帶,手捧著女孩軟軟的小臉在仔細察看。

然後是垂落在旁的小手,還有短褲下白晳均稱的一雙腿。

「有沒有那裏受了傷?」唐驍急得向來柔和的聲音也變了,看著她的眸裏急得紅了起來。

女孩垂眸搖搖頭,小臉卻比之前還要潮紅。

要不是看著他這副比她還要急,還要疼的樣子。
她都以為他剛才是借機吃她豆腐的。

唐驍看到女孩終於有點反應,那顆懸得高高的心一下子放下了不少。

這個小女孩以前也是嬌嬌弱弱的,扭到腳踝也會哭上大半天。
他還記得,那時看著那雙紅得像兔子的眼睛,他的心跳得有多快。

但怎樣也不會比剛才快。

她的臉頰軟軟的。
那雙小手也是。

應該說,這個女孩全身上下也是軟軟的。

沈落一抬頭便陷進了一片汪洋。
她這刻才意識到原來他們的距離很近,近得曖味。

這個男人身上的氣味很好聞。

不像運動堂後那些男孩噁心的汗騷味。
也不像沈朝夕身上那些花枝招展的香水。

而是,有種淡淡的,暖陽過後的和煦。
就好像,被子被太陽曬過後那種乾淨純粹的氣味。

那筆挺的鼻尖再差幾厘米便會踫上她的臉。
那噴灑在臉頰上的氣息愈發的熾熱,愈發的...

熟悉。

腦裏突然閃過一些畫面,好像被按了快格的電影般,就只有模糊的剪影。

突然,窗外傳來兩下輕㪣,拉回了沈落的思緒,打破沉寂的尷尬。

「對不起,我已經很久沒有自己駕車。」唐驍退回了座位,朝窗外神色擔憂的保鏢扯開了抺淡淡的微笑。

「那為甚麼不讓司機來駕?」沈落怔怔的看著他,軟軟的聲音有點疑惑。

難怪他的車速那麼慢。
慢得都被42輛車爬過了。

「聽別人說,第一次約會總得找些甚麼來讓女孩子崇拜一下,更要留下些難忘的...」回憶。

男人的聲音愈來愈小,臉上還泛起了可疑的紅暈。

沈落看著目光閃爍,一臉腼腆的男人,嘴角再也敵不過上揚的引力,噗一聲的笑了出來。

她怎麼覺得,這個老男人好像有點可愛。

H國的南部現時正值初夏,天氣不冷不熱的,最適合莫過於到遊樂場瘋狂一下。

女孩接過幾乎比她還要高的粉紅色長耳兔公仔,一雙眼睛看得也快瞪直了。

「唐驍~」她抱著公仔左摸摸,右摸摸高興了好一會,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你說~你是不是收買了老閣?」

不然,他剛才怎麼會的例無虛發般,那些氣球一個接一個的全也被他打掉了。

女孩吃力地抱高比她還要高的毛公仔,這樣的對比下顯得她特別的嬌小,特別的惹人憐愛。

唐驍情不自禁地捏上她軟軟的臉頰,心裏為那軟軟的美好觸感讚嘆了下。

他覺得柔軟的好像不只剛才指尖的觸感。
還有,胸腔下那顆不安分的心。

沈落覺得臉上有點熱。

這樣的對望太高温了,她隨即把頭垂得低低的。

特別是,對上那雙溫柔得都能滴出水來的眼睛時,臉好像快被灼熟了般。

啊!
她怎麼了?
怎麼能對著一個年紀老這麼多的大叔臉紅耳熱!

唐驍看著女孩黑溜溜的小腦袋,通紅的耳根。
那雙垂落在旁的手很想,真的很想揉上去,很想擁她入懷。

重重的,用力的把她擁進懷裏。

他漸漸發覺,那漫長的等待原來並不是最煎熬。

最折磨人的是,眼看最愛的女孩就在眼前活蹦活跳,卻不能表露半點心聲。
至少,現在還不能。

她還是太小了。
小得他都怕會嚇壞了她。

「在外面曬了這麼久,曬得臉也紅了~去海洋館好嗎?」唐驍看著不遠處的藍色圓頂建築,唇間掛著淡淡的笑意。

女孩幾不可聞的點了點頭。
她看著底下白色波鞋圓圓的鞋頭,眉眼不知不覺間竟已彎彎的笑了起來。

雖然沒有外面那些機動遊戲那般暢快刺激,但常年冷氣開放的水族館還是有著它的獨有魅力。

沈落手扶上長長的電梯扶手,抬頭看著上方的圓拱玻璃。

厚厚的透明玻璃後是一片舖天蓋地的湛藍,是一個絕對神秘的領域。
沒有看到預期中的海洋生物,也許是還沒正式進入海洋館的關係。

但她卻覺得,這樣的一片藍很美。
美在純粹,美在深遽。

深遽?
她怎麼會想到這樣的形...

「不好意思!小心!讓一讓我!」

沈落看得出神以致忽略了身後已經由遠至近襲來的聲音。

「啊!」

身體被人從後抱住,她還未來得及往後察望,身旁便已經掠過了一道涼風。
「沒事嗎?」溫潤醇厚的聲音自耳邊傳來,但那股淡淡的,恰似暖陽過後的氣味卻撲鼻而來。

男人看到她這麼久也沒有反應,心裏焦急得很,小心翼翼的把她轉過身來,只見那雙好看的眼睛此刻像呆了般看著他。

應該是被嚇到了。
也怪剛才那人,扶梯不是讓他跑上跑下的。

他看了眼還長長不到底的扶梯,心裏更是愠怒。

這般莽莽撞撞,一會傷了她要他如何是好?

他好不容易才等到的女孩,他就連踫她一下都不捨得。
他真的不敢想,要是她真的摔下去的話,他該有多疼?

女孩只是看著他,幽幽的目光拉得有點長,有著虛幻易碎的感覺。

怎麼她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有種竟對這樣的一雙眼睛很熟悉的感覺。

有種對他很熟悉的感覺。
又有種,很陌生的感覺。

她今天到底怎麼了?
怎麼好像奇奇怪怪的,有點不太像她平時的樣子?

她,到底怎麼了?

唐驍覺得自從在海洋館裏出來後,她好像有些不同了。
他看著身旁低著頭的女孩,心就好像彷彿被人捏住了般的悶痛。

他們的第一次約會,怎麼也不應該是這樣的?

男人拉起她的手,半蹲身體平視著她。

「落落~你怎麼了?是不開心嗎?」溫潤的聲音有些淡,更隱隱有著讓人心疼的自責。

他不想他們之間有任何隔閡。
有甚麼問題就得開誠布公的說出來。

他不想這一次,她還是重蹈覆轍。

沈落被男人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瞪大了眼睛。

「不不~我沒事。」她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垂著頭低低的說著話。

「真的。」像是怕他不相信般再補上了句。

其實真的與他無關,有問題的是她才對。

她覺得,自今早出門以後,一切也變得古怪起來。

對他的感覺很古怪。
她對自己的感覺更古怪。

她沒有說實話。
這個女孩太多破綻了。

她說謊時眼睛總會不自覺地向下看,還會再三的強調。

唐驍看著近在眼前的女孩,看著沒有對他說實話的女孩,斂下了眸,更斂下了裏面的悲涼。

明明她就在眼前,但怎麼他們的心還是隔得這麼遠。
好像比上輩子,還要遠。

明明這一次,他們之間已經沒有隔著那個人。

男人沒有說話,但那欲蓋彌彰的悲涼卻讓沈落有點不忍。

他不快樂。
而他的不快樂是因自己而起的。

這個認知讓沈落心裏有點難過。

唐驍對她那麼好,她怎麼能這樣欺負傷害他?

算吧!
還是對他說吧。

反正那些感覺又不算甚麼。
只是,有點奇怪而已。

奇怪得,讓她措手不及。

「我對你...」她咽了咽沬。

「好像有種...有種很...奇怪...不!就好像是...很熟悉...」她眼睛看著上方,小腦袋很努力的去找著最貼切的形容詞。

渴望已久的溫度,柔軟的掙扎也被一一收攏在那寂寞已久的懷裏。

他低頭湊著女孩的馨香,下巴抵著的是柔軟的髮絲。

他覺得胸腔裏此刻就好像填滿了世上最香醇可口的蜜糖。
否則他怎麼會連每一口呼吸也甜美得芬芳醉人。

他手下忍不住摟得更緊,心裏卻不能自控的在臆想。

熟悉。
這個女孩對他有著似曾相識的感覺。

是不是她心裏或多或少也是有著他的?
否則,怎會隔了這麼多年,經歷了這麼多次輪迴也磨不滅她對他的眷戀。

唐驍感受著懷裏女孩柔軟的依賴,那雙環著她的手臂更是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這樣的擁抱,很纏綿。
這樣的美好,讓他甘願犯上七世的劫難。

這個女孩,是他的在劫難逃。
而他,甘願以身應劫。
2018-09-25 23:53:45
4. 假如愛有天意 (下)

男人沉靜的眸就像一個很深很深的湖,一個讓人不禁屏息注目的湖。

————-

胸口暖暖的。
還有,下面的那顆心也很溫暖。

這個男人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和煦溫暖,還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沈落乖順的任由他抱著,腦海卻浮現起夢中那個始終見不著臉的男人。

會是他嗎?

在夢中那個他也曾這樣的抱過自己。
只是,夢裏那個擁抱是微涼的。

沈落抬頭對上那和煦的暖陽,看著旁人的艷羡目光,可愛的瀏海下藏了雙笑得眉眼彎彎的眼睛。

而這個男人的擁抱是溫暖的,溫暖得,讓人沉醉。

前方的女孩高興得在活蹦亂跳,唐驍推開過山車出口的欄杆笑著跟了上去。
真是個小孩子。
她這樣蹦蹦跳跳的走路,一會又扭傷了腳怎麼辦?

真是少看一眼也不行。

男人的腿偏瘦修長三兩步便追上了前方的女孩,拉住了那隻軟軟的小手。

「先擦一下汗,一會吹了涼風怕是又要感冒了。」唐驍半蹲著身,指尖撥起女孩額上的瀏海為她印著底下的細汗。

女孩身體還未停定,腦袋還未回過神來,臉頰便被質地柔軟的絲質手帕印上,一下一下的輕印,小心翼翼得生怕會弄疼她。

男人這樣一臉專注的神情很好看,濃眉間有著嚴肅,但落下的力度卻是如此的輕柔。

這個男人,很細心。
看久了還挺賞心悅目的。

沈落手交叉扣在身後任由男人手上的動作,骨碌碌的眼睛左看右看,心裏卻不禁有點沾沾自喜。

「下一站想去那裏玩?」唐驍把手帕摺疊好收回上衣內袋,才站起身輕拍著褲上剛才沾上的灰塵。

「不如玩踫踫車~」沈落抬起黑溜溜的小腦袋,聲音軟軟的但卻有點沙啞,唇邊掛著甜甜的笑容。

唐驍看著前方那一擺一擺烏黑柔亮的髮絲,看著那纖細柔軟的蔥白。
還有,手裏軟軟的觸感。

他覺得剛才自己的心好像跳慢了好幾拍,否則那個好字怎麼會脫口而出。

剛才玩完過山車,她喊得嗓子都有點撕啞了。

這個女孩那麼嬌弱,怎麼能玩踫踫車那樣的玩意。
一會撞疼了她該怎麼辦?

黃昏時間,排隊玩踫踫車的人不多,絕大部份也是帶著小朋友來的家長。

「1、2、3...4...6...7、6...」最後那個也是帶著小朋友的應該只計一個。

「太好了!下一次便輪到我們~」沈落踮高腳尖數著前方排隊的人,細細的指尖來來回回點了兩遍,轉過身趴在欄杆上看著埸裏奔馳的人們笑得眉眼彎彎的。

這個小傻瓜。
男人寵溺的揉著女孩軟軟的髮絲,一門心思卻在想一會該怎樣避開那些橫衝直撞的人。

要不一會讓保鏢隔開那些人。
他可不想那些莽莽撞撞的人會撞疼她。

「對了!你那些保鏢可一個也不準跟上來~」下一秒,女孩卻像知道他心裏所想般轉過身義正嚴詞的說著。

一雙本是彎彎笑著的眼睛還瞪得圓圓的。

剛才玩過山車時,不要以為她不知道,他那些保鏢把遊人都隔開了,剛才一整車的也是他的人。

但踫踫車就是要你撞我,我撞你才好玩。
他要是把人全隔開了,那還有甚麼趣味可言。

男人不禁失笑。
這個女孩,這輩子好像變聰明了。

這個踫踫車埸不算大。
場中間就只疊起了一團車胎讓人圍著中間打轉。
不過,玩踫踫車埸地大小半點也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要撞得起勁!

沈落扣好了鬆垮垮的安全帶,一雙腿伸得直直的,白色波鞋剛好踏上了車廂前的位置,一副準備就緒的姿態。

反觀,唐驍就顯得有點狼狽。

踫踫車的車廂很淺,男人一雙長腿不管怎樣放也很不舒服,放直不行,微屈更會頂著方向盤。

「要不~我來駕吧?」沈落看到男人的狠狽,聲音小小的在建議。

她這樣看著也覺得辛苦。
所以說,腿長得這麼長也是不好的。

「不用。」男人冷冷的回絕,像是證明著甚麼似的腿一伸重重踏上了油門,車子像箭一般飛了出去。

於是,這一飛便為埸中央的多車連環相撞再增添了一員。

「你沒事嗎?」唐驍急忙察看身旁咯咯在笑著的女孩,直至看到女孩的身體晃了晃才察覺到剛才車尾又被人重重的撞了下。

他都有點後悔了。
他不應該由著她來玩踫踫車。

「喂~我們快點還擊吧,那個胖子都撞了我們好幾次了。」沈落像是沒看到男人臉上的緊張,興奮得拉著男人的手在方向盤上左扭右扭。

埸外被禁止上場的保鏢看著那輛橫衝直撞的兩人,那剛被人重重撞到一旁的小車,心裏不禁捏了把冷汗。

他們不約而同地在心裏想,以後還是不要讓老閣他來駕車。
這技術,也太差了吧。

兩人從車上下來的時候,腳下也是虛虛浮浮的。

唐驍兩手小心翼翼的扶著女孩,確保她不會向前倒,更要確保她不會還未站穩便急著跑。

他看著身旁和他一樣動作的男人,不禁笑了笑。
那男人手下的是個只到他膝蓋的小男孩。

而他手下的卻是長到他胸口裏的小女孩。
是個他終於失而復得的小女孩。

沒有留意到男人的注視,女孩的目光已經怔怔的落在前方的遊樂設施上。

左面是富有童話色彩的旋轉木馬,在樂此不疲的打轉。
右面是充滿童趣的飛天小象,胖呼呼的在天上飛也很可愛哦。

但天也快黑透了,應該沒有時間兩個也玩。

該怎麼選好呢?
沈落看著兩邊同樣長長的人龍,啫著嘴心裏苦惱得很。

「選好了沒有?不然兩個也玩吧?」男人不以為然的笑話,落在女孩身上的目光柔柔的。

「來不及了~」軟軟的聲音有點洩氣。

「那就讓它慢點關門吧。」男人揉了揉黑溜溜的小腦袋,向身旁的保鏢交代了幾句便拉起了軟軟的小手。

甚麼!

沈落看著那個已經拿出了電話在按的保鏢,看著一臉寵溺在看她的男人,心裏此刻就好像她上次英文考試裏竟然合格了般震驚。

但心裏的震驚此刻卻被眼前的景象延續下去。

耳邊歡樂得有點吵的音樂聲停下了。
只見上一秒還在打轉的旋轉木馬,半空中上落的小象一下子也緩緩的停下來了。

剛才還興高采烈的遊人也停下了動作,右手手握成拳靠在左胸心臟上方的位置。

所有動作也停下來了,他們就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好像是在等待著甚麼似的。
沈落覺得這樣陌生的畫面很怪異,下意識的轉過身看向唐驍。
唐驍也擺出了同樣的動作,他身後的那些保鏢也是。

只是,他的臉色有點難看,眉心皺著的。
在察覺到她的注視時才稍稍鬆動了幾分,輕扯起嘴角。

一段慷慨激昂的旋律從遊樂區路旁的喇叭傳來,響亮的迴聲填滿了佔地甚廣的遊樂埸。

剛才還在播著機動遊戲介紹的大電視,此刻被一個定格取而代之。

坐在深色木椅上的男人西裝筆挺,目光銳利,威嚴冷酷。
修長的十指交握在翹起的腿上,黑黃相間的H國國旗被懸在木椅左後方。

明明是溫文爾雅的姿勢卻有種壓迫的感覺,讓人喘不過氣來。

沈落不期然看進男人的一雙眼睛。

這樣的感覺很可怕。

被這樣的一雙眼睛看著,一股在他面前無所遁形的感覺油然而生。
讓人就連呼吸也不敢太用力。

蒼勁、淩厲、清冷。
還有,深不可測。

男人沉靜的眸就像一個很深很深的湖。
一個讓人不禁屏息注目的湖。

落落~
落落~

落落!
你沒事嗎?

「啊~」女孩終於回過神來呆呆的看著他,呆呆的看著他身後發光的屏幕。
那慷慨激昂的音樂不知甚麼時候奏完了,屏幕上也重新播起過山車的飛馳俯衝。

「我好像看呆了。」她的聲音低低的,那個垂得低低的小腦袋也是,像是有點不好意思。

男人思索片刻才緩緩的開口,看著女孩的目光若有所思。

「你怎麼...會對王有興趣?」明明平靜緩慢的聲音卻像是落下得特別的用力。

沒想到獨裁還不特止,竟然都玩起個人崇拜來。
怪不得沈朝夕說H國這裏容不下別的宗教。

「三片大陸裏,就只有這裏那麼退步重回了君主制。就是好奇想看看而已。」她訕訕笑著。
沈落看著有些灰白的鞋頭,剛才心裏那股異樣還久久不散。

她覺得今天的自己真是有點古怪。
不然,怎麼看到甚麼人也感覺到特別的熟悉。

唐驍,也就算了。
但怎麼對那位高高在上的王也是。

她,應該是生病了?

溫柔的笑聲從頭頂上傳來,身體下一秒便被拉進溫暖的懷抱裏。

「在H國對王不敬是大罪,就算是遊客也不能亂說話。」但落下的聲音卻是仍舊的溫潤如玉,循循善誘。

但她能感覺得到,他的心,跳得很快。
2018-09-25 23:56:18
5. 勿忘我

她覺得,心很疼。
這個人,就好像沒來由的讓她感到心疼。

—————————————-


木質的衣帽間,暈黃的燈光,一聲聲壓抑撕啞的低喘,交織出一幅禁忌惑人的旖旎風光。

落地全身鏡裏的男人後背精壯結實得沒有一絲贅肉。

繃緊的肌肉,性感微陷的腰窩隨著貫穿的動作若隱若現,一下下挺動窄臂撞向那個被壓在牆上任人予取予求的嬌小女孩。

嬌小的女孩像隻小樹熊般緊緊粘附著身上的男人,那雙掛在男人肩上的小腿一晃一晃的劃出一道道虛軟的弧度。

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狠狠的貫穿佔有,強烈的羞恥感嚇得她急忙合上了眼不敢再看了。

「怎麼不看~」男人舔著敏感的耳廓,邪氣的聲音夾著粗喘在她耳邊落下。

「討厭~」女孩氣若游絲的叫了聲。

「怎麼討厭?是這樣嗎~」身下更用力的頂弄研磨內璧上最敏感的那點。

「啊~」體內積聚的快感快把她壓垮,內璧的痙攣愈來越強烈,女孩一邊哭一邊顫抖著身體。

「彭慧~」他低頭吻著她。

厚實的大掌憐惜的揉著女孩烏黑的髮絲,但身下貫穿的狠勁卻更有變本加厲之勢。

她覺得那個地方好像被火燒了起來一樣。

很脹很脹,還好像有點疼。
又有點,好像有著如箭在弦的絢爛在等待著綻放。

女孩緊閉著眼睛,紅通通的小臉滿是淚光,好看的眉頭全皺了起來,神色說不出是痛苦還是愉悅。

「彭慧~看著我~」下巴被人勾起,潮濕熾熱的細吻從臉頰一直連綿至唇邊。

那噴灑在臉上,頸項上的火熱氣息讓女孩難耐得睜開了眼。

「說你是我的~嗯~」下身的酸脹愈來愈重,男人的哮聲也愈發短促粗重。

熱氣氤氳,眼前就只有男人模糊的面龐。
還有,那雙深邃得能直透靈魂的眼眸。

但這雙眼睛?
這雙眼睛她怎麼好像...

啊~很燙!
不單只下身很燙,沈落覺得全身上下也燙得像被人扔進滾水裏般。

厚厚的白色綿被像條蟲子般在蠕動,床上傳來的聲響讓那雙懶倦的鳳眸一下掦了起來。

下一秒,白色綿被被拉下來,把被裏在裹面的小女孩解救出來。

「呵~終於捨得醒了?」是男人懶洋洋的聲音。

女孩小臉紅通通的,目光有點呆,但那眼裏的水光就好像快要掉下來似的。

沈朝夕俯身撥開女孩濕瀌瀌的瀏海,把手探在上面為她測著溫度。

還有點燙手。
昨天從遊樂場回來後,沈落便發起燒來。

要知道這個小傻瓜有多嬌弱,每次生病也得病上好幾天。
那個唐驍也不知怎麼照顧她的。

沈朝夕靠上了椅背雙手環胸的在看她,那雙張揚的鳳眸還是向來的漫不經心,但沈落卻覺得他看著自己的目光怎麼好像有點曖味。

他的目光怎麼好像有點古怪?
該不會...

很快那道懶洋洋的聲音便印証了她心裏所想。

「這次你又夢到了甚麼?」

沈落眼睛瞪得大大的,臉一下子更紅了,紅得像烚熟了的蝦子般

她剛才不會真的在說夢話嗎!

不會不會~不會的!

「哦~難怪都發燒了~」漫不經心的語調拉得長長的,曖昧得很。

看著那個羞得不敢看他的女孩,沈朝夕嘴角不禁上掦。

這個小笨蛋,真是半點也藏不住心事。
不過做春夢做得都發起燒來,這笨蛋還真不是一般的笨。

在沈落還很小的時候,便開始做著一個奇怪的夢。
她常常會夢到一個男人。

他們的父母為此也找過各式各樣的專家。
有次那女人還把驅魔人找來,說要為她施法驅邪。

果然,蠢這東西真是有遺傳的。

沈落看著男人上掦得可惡的嘴角,羞得把臉埋進了被窩裏。

真是丟臉死了!
媽啊~她真的不想做人了!

以往在床上也就算了。
這次怎麼會在衣帽間!

還要讓沈朝夕這壞人笑話她!

男人看到羞得耳根也紅起來的女孩,忍不住湊上去壞心眼的逗她。

「那他大不大~有爽到嗎?」

這個沈朝夕討厭死了!
還有,夢裏那個可惡的大色狼!

— —

地板的寒氣從腳下源源不絕的往上湧,沈落看著被冷得發白的腳背,不高興地啫著嘴。

骨碌碌的眼睛打量起這個陌生的環境,左顧右盼的。

沒有開燈的客廳有點暗,就只有外面落地窗打進來的微弱光線勾勒起眼前的景物。

她右手靠墻邊的是個開放式的廚房,用作分隔空間的是白色雲石造成的高身吧台。

再旁邊一點的的是一張長長的白色長形餐桌。

透亮的高腳酒杯,排列整齊的精緻餐具,一切有條不紊得,讓人沒來由的感到壓抑。

沈落轉過身看向窗邊,目光卻一下子被凝住了。

黑如潑墨的夜空有著點點星光,依稀勾勒出那冰湖上觸目驚心的裂痕。

窗外是一個湛藍的冰湖。
還有,一個孤寂的男人。

微弱的星光為他鍍上了一圈銀灰的光暈。
而男人的背影,寂寞得讓人心疼。

沈落不自覺地走近把手貼上了落地窗。
玻璃的溫度有點低,手都被冰得有點疼了。

她想把窗拉開叫他進來,但那扇窗卻怎樣拉也紋絲不動。

外面忽然下起雪來,白色的雪花打在窗上暈開,打在他身上卻化不開。

她覺得,心很疼。
這個人,就好像沒來由的讓她感到心疼。

他到底是甚麼人?

他,到底在那裏?

空氣裏彌漫著暖陽過後的氣味,週邊的景物隨著視野擴展緩緩登場。

她又在做夢了嗎?

沈落看著白色的天花板,胸口處還是悶悶的。

但怎麼最近的感覺好像愈來愈強烈?
還愈來愈真實?

就好像,那個人就在自己身邊似的。

「醒了?」男人的聲音溫潤好聽,他伸手撫上她的前額。

他的手很暖,和他的人一樣。
他身上還有種暖陽過後說不出的乾淨氣味。

唐驍的目光很溫柔,嘴角始終掛著道淺淺的笑,笑起來是如春風拂面的溫暖。

看著他,心總會變得很暖,很安穩。

「啊!對不起~」沈落看著不知何時爬到了男人臉上的蔥白,嚇得叫了出來。

男人始終朝她溫柔的笑著。
只是,這一次就連眉眼間也沾上了愉悅。

他把女孩從床上扶起身,拿過掛在一旁的綿質睡袍為她穿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正在為她綁著腰間的束帶。

她剛才在做甚麼?
怎麼看著看著都摸上了他的臉?

她好像愈來愈古怪了。
那些亂七八糟的夢古怪,現在就連醒著也是這樣的古怪。

沈落搖搖頭想要讓自己清醒一點,目光卻不經意落在窗台上在啡色花盆裏探出頭來的小花苗。

原先還有點惺忪的眼睛一下子全亮了,腳下還沒穿上睡拖便跑了過去。

是萌芽了嗎?

太好了!
2018-09-26 00:00:10
「Hello~」軟軟的聲音還是有點惺忪沙啞。

女孩趴在窗台細細的蔥白小心翼翼的掂了下長了兩塊小葉子的花苗。
看著它渾身上下的抖動,不禁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

唐驍俯下身為她穿睡拖,目光卻落在修長的指尖,停留在白晳纖細的腳踝上。

她的腳很白、很細、很軟。
還有點冷。

指腹揣摸著底下細嫩的肌膚,動作很輕很細,讓光顧著看花的女孩不至於察覺。
直至感覺到呼吸漸漸粗喘短促,那雙手才驟然離開。

唐驍在女孩身旁坐下,看著一臉專注的她,目光溫柔。

「這是甚麼花?」

其實,他對她種甚麼花並沒有興趣。
這世上,唯一讓他感興趣的就只有這個蠢蠢呆呆的女孩。

但下一秒,他便收回了這句話。

「是勿忘我。」女孩軟軟的聲音很輕快,還是該死的輕快。

男人上掦的嘴角像是被一道重力死死的向下扯﹐拳頭握緊,青筋暴脹,表情猙獰扭曲得嚇人。

幸好,專注在眼前小花的女孩半點也察覺不到。

沈落把頭倚在窗台,看著可愛的小花苗幽幽的在嘆氣。

「可是,在H國不能種勿忘我。」

雖然沈朝夕說,沒關係,她還是可以繼續養它的。
但她總不能太任性,為了這種風花雪月的玩意把他置於危險之中。

雖然他總是一副做甚麼也是漫不經心的樣子。
但她感覺得到的,自從爸爸媽媽死了,他們被趕出了沈家以後,他比過往沉靜收斂了不少。

更好像比以前還忙得不可開交。
要不然,在她還未病好的這段日子又怎會把唐驍叫來照顧她。

「所以,在結出花來前便要把它扔掉。」她嘆道。

不能幫助他,也總不能為他惹來更多麻煩。

女孩軟軟的聲音垂了下來,那雙好看的眼睛也跟著垂下了,落寞得讓人心疼。

唐驍把女孩抱住了,手一下一下的順著她軟軟的髮絲在安撫。
這樣看著她乖順的靠在懷裏,剛才心裏的悶痛好像慢慢消散。

剛才被他這樣突然的抱住,說不驚訝緊張肯定是騙人的。

但湊著他身上的氣味,感受著那溫暖,她卻覺得這一切來得竟是如此的自然。
就好像她曾經很也做過這樣的動作,也做過很多,很多次般。

「我不喜歡那位王。」沈落放軟著身體索性在男人溫暖的胸膛上安心躺著,軟膩的聲音懶洋洋的,恰似隻貓兒般在撤嬌。

要不是那位王,她也不用扔了它。

自己喜歡就一味死霸佔著,還明令禁止不能私下裁種。
怎麼會有這樣霸道的人?

「好~」唐驍在笑,落在女孩身上的目光更是不自覺地愈放愈柔。

她不喜歡他就好了。
她要一直一直這樣的不喜歡下去。

只是目光觸及那棵小小的花苗,漆黑的瞳孔還是不由自主的在緊縮。

「這花...送給我好嗎?」

女孩的臉頰被一雙手包裹捧住了,男人輕柔的聲音就如春風拂面般,溫暖。

「我家裏有個花開得燦爛的花園,把它種在裏面沒有人會察覺得到的。」話畢,還朝她貶了貶眼。

沈落對上眼前這雙漆黑得眼眸,這般柔情似水的眸,忽然有把聲音在一個同樣漆黑的角落裏響起。

認住白色的房子,還有花開得燦爛的花園。
那裏就是我的家,我們的家。

那是一把男人的聲音。
只是,這次不像夢裏向來的波瀾不驚,而是柔柔的,很好聽。

不知為甚麼,沈落覺得他說著這句話的時候,一定是在笑著的。

還是,笑得特別特別的好看,特別的溫柔。
特別的像,眼前這個男人。

沈落趴上空蕩蕩的窗台,看著外面灰暗陰沉的夜空重重的在嘆氣。

「啊!」她覺得自己都快神經錯亂了。
怎麼最近明明是醒著,也還能聽到那些奇怪的呼喚,看到那些模糊的剪影。

那些內容比她以前看到的還好像,更豐富,更真實。
真實得都讓她有種感覺。

那些剪影,那些聲音。
那個,人。
都是真的,真正存在過的。

唉~算吧。
沈朝夕今晚應該也是不會回來的。

沈落從窗台爬了起來,轉過身看著那扇一直等待被打開的大門,目光幽幽的。

她還是早點睡吧。
明天唐驍答應了帶她出去玩。

想起那個對自己好得莫名的男人,沈落心裏甜滋滋的。

腳下三步併兩步的走一下子便跳上了軟綿綿的床,摟上可愛的長耳免公仔在床上高興得滾來滾去。

— —

白色的洋房,怒放的花園。
夜涼如水,卻敵不過男人一身的悲涼。

男人的眸瞇了起來,死死的盯著那啡色膠盤裏小小的花苗。

認住白色的房子,還有花開得燦爛的花園。
那裏就是我的家,我們的家。

他覺得,胸口就好像被一塊嶙峋的巨石壓住了般。
每一口呼吸也夾著悶痛,也夾著淋漓的鮮血。

不吐不快。

他斂下眸﹐指節一張。
花苗隨即摔在石屎地,皮鞋踏在上面狠狠碾磨,直至零落成泥。

慕凡哥哥,我喜歡你。
我最喜歡的就是你了!
2018-09-26 00:08:19
6. 她是她,是他唯一珍愛的女孩

她好,她好,她甚麼也好。
她單純、天真、美好得不染塵埃。

— —

「市場有傳業內龍頭驍豐行計劃出售H國業務,多間糧油食品企業均表示有意洽購,進一步刺激大米價格走勢,利好糧油股升...」

韓忠堯把遙控器隨意的扔在書桌上,靠在椅背雙手環胸,一臉咬牙切齒的。

到底是那個混蛋在胡說八道!
他就要看看是誰膽敢在外面造謠生事。

「哥,這事我已經讓人著手去查。」他轉過椅背,看向正從休息室走出來的男人。

「是我放出去的。」男人的聲音很平淡,就像不以為然。

「甚麼!」韓忠堯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盯著唐驍。

銀色緞面暗紋,這條是他向來喜歡。
但落落會不會覺得太老氣?

還是這條黑色簡簡單單的好?

到底那條比較好?

「給我點意見,你看那條比較好?」唐驍的目光還落在手裏的領帶上。

他覺得選領帶這件看似簡單的事情,簡直比他做生意上的決定還要難上百倍千倍。

還是索性不打領帶?
仔細想想好像從來也沒有看過那個男人戴領帶。

唐驍看著手裏的領帶,臉色瞬間黯沉下來。

但要數臉色最難看的,還是被他一直忽略的韓忠堯。

「我不打算繼續留在H國。」唐驍看著他笑了笑,低頭捲著手裏的領帶,薄唇始終掦著淡淡的弧度。

他留在H國的唯一目標已經達成了。
好不容易得來的瑰寶,他當然要小心翼翼的保護藏好。

待沈朝夕那邊塵埃落定後,他就帶落落回她的家鄉A國過些平淡幸福的小日子。

而且,現在把消息放出去正好收個一箭雙雕。

他才剛依他弟弟的指示,肅清了大米市場的亂狀。

老趙的手少了隻手指,現在正人心惶惶。
要是連他也出事了,另外那幾位恐怕會嚇得尿褲子。

那位高高在上的王,總不能一直也坐得這樣安穩。
想要平穩過渡還是大家撕破臉皮,就全看他選那一條路。

男人把領帶隨意的扔在書桌指尖理著衣領,眉眼間盡是掩不住的愉悅。

「你是認真的嗎?」韓忠堯看著還這麼悠然自得的男人,焦躁的抓了把頭髮在踱步整理思緒。

明明哥前兩天才跟他說,要怎樣制衡那班老狐狸。

怎麼才幾天未過就毫無聲息的說退出H國?
又怎麼和他商量一下也沒有?

是發生了甚麼事情影響到他嗎?

但他前幾天還是好好的。
昨天一早便出門和那個寺廟裏看見小女孩約會了一整天。

也好像沒甚麼特...

慢著!
他們做了十多年兄弟,也沒有看過他約會過甚麼女人。
有段時間他還以為唐驍是同性戀,喜歡上他。

「是因為那個沈落嗎?」韓忠堯看著他試探問。

天啊!
千萬不要讓他猜中!

但看著男人更是上掦的嘴角,他合上眼乾脆把臉埋進掌中。

原來真是那禍水!
那天在祠裏,雖然他來晚了沒有親眼看到那傳聞中的驚鴻一瞥。

但他可是看著哥怎樣討好那個漫不經心的沈朝夕,承諾為他在H城保駕護航。
又是怎樣情深款款的看著那個瘦瘦弱弱像還未成年般的小女孩。

要知道,他們好不容易才打通和皇室的關係,得到了二少的寵信才一踴而上到現今龍頭的位置。

哥就是再喜歡她,也不能這樣隨隨便便的把H國這裏的公司賣掉。

唐驍沒有再看一臉苦惱的韓忠堯,目光落在剛推門進來的女人。

女人身材高挑,玲瓏有致的身段包裹在黑色的西裝套裙下。
一頭波浪捲髮,隨著黑色高踭鞋加快的步伐款款擺動,搖曳生姿。

高踭鞋在距離兩人不遠處便停下來,分寸拿捏得宜。

「老閣,韓總經理」女人把散落的曲髮別在耳背後,明眸皓齒,聲音柔美。

「Vivian~」韓忠堯嘖嘖了聲,眉頭含笑。

這樣的一個絕色美人放在眼前晃來晃去這麼多年也不心動。
突然殺出一個發育不良的小學生就把哥這座萬年不動的冰山融化了。

不!他們雖然壞事做盡,但怎樣卑劣也不會染指幼童。

話說,那個小沈落到底成年了沒有?
至少也應該也在讀中學吧?
韓忠堯不禁愈想愈心驚。

唐驍看了眼神情彊硬的韓忠堯,神色自若地走到落地窗前的大班椅轉過椅背坐下。

男人膚色偏白,外面的斜陽在棱角分明的五官上暈染開,英俊儒雅,眉眼如畫,完美得近乎不真實。

「安排好了嗎?」他抬眸看著Vivian,淡漠的聲音自薄唇溢出。

Vivian不自覺地垂下眸,伸手繞了下耳邊的碎髮。

「老閣,餐廳那邊已經安排好了,第一節鋼琴演奏在9時正完結,之後會有大約15分鐘的空檔,然後便是第二節...」

「太晚了,讓他們在8時完成第一節。」男人打斷了她的話。

「落落不能太晚回家。」她哥哥會不高興的。

沈朝夕不高興,他也不會好過。

他嘆了聲,卻又不禁輕扯唇角笑了笑。

「是,我立刻去安排。」Vivian微微一笑應道,精明幹練,沒有半點遲疑。

男人轉過椅背,窗外是金光閃閃的桐城天際線,看著遠處海濱旁那座摩天輪已經亮起了繽紛的燈光,眉眼一片溫柔。

而且,早點吃完飯還可以和落落去坐摩天輪。
不知道她會不會還像上輩子一樣有畏高。

韓忠堯看著那道已經消失在門後的倩影,誇張地閉眼感受著空氣裏殘留的餘香。
「哥啊,怎麼這麼一個大美人你也不入眼?」

「喜歡的就去追人吧,我不介意。」唐驍轉過椅背,盯著他揚起唇角。

韓忠堯看著笑得春風滿面的男人,心裏愈想便愈想不透。

「那個小沈落,到底有甚麼好?」他皺眉問。

唐驍抬頭靠上椅背,臉上笑意湧現。

「她好,她好,她甚麼也好。」他的聲音很輕,很溫柔,連眼角也彎了下來。

「她單純、天真、美好得不染塵埃。」
最重要的是,她是她,是他唯一珍愛的女孩。

男人說這話時眉目含笑,眉目滿是溫柔。

韓忠堯忍不住翻了白眼。

「你說的是仙女。」哥就是喜歡她,也用不著誇得這麼天上有地下無。

「她有雙會笑的眼睛。」男人失笑搖頭。

她的眼睛不大,但卻彎彎的。
看著她的時候,她就好像對著你在笑一樣。

韓忠堯看著對面已經明顯著了魔的男人,後背爬上一陣惡寒。

那天他也在埸,那個沈落明明就只是個小孩子,個子小小,剪著瀏海是挺可愛的。

但說到底還是個小孩子。
怎麼能比得上Vivian這種貨真價實,風情萬種的女人。

— —
馬槽裏的白色小獸趴在乾草上,下腹貼了一塊醒目的紗布,鳴鳴聲的叫著仿似在悲鳴。

穿著一身軍服的簫陽在笑,一頭染成銀白的頭髮在陽光下閃閃生輝。

「不要哭了,很快會好起來的。」他低聲哄著,指尖輕撫著紗布外圍繃緊的肌肉。

上士!
上士!

他看了眼遠處按著軍帽跑來的人,嘴角上揚。

「我明天再來看你吧~」臨走前還安撫的摸了把小獸背上柔軟的鬃毛。

馬厩就只有一個看守的小兵,他出來時小兵還走出來朝他敬禮。

「簫上士」小兵喊得響亮,笑容滿面的。

要知道這個馬厩偏遠得要命,平常日子就根本不會有人來,他被調在這裏看守都快悶得發瘋了。

難得看到有活人來,還要是個前途無可限量的年輕軍官怎麼能不殷勤一番。

簫陽戴上軍帽,把肩上的垂鏈撥好後,男孩剛好跑去面前。

他氣還未喘定便把雙手垂在身旁,昂手挺胸的正要敬禮,卻被簫陽掦手止住了。

簫陽拿出手帕為男孩印著額上的汗,「不用跑這麼急~你看你跑得都滿頭大汗了。」

男孩察覺到當值亭裏傳來的探究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開了臉,臉上浮現起可疑的紅暈。

「上士,你找我是有任務嗎?」他急呼呼的問。

「沒有啊~就是想叫你過來。你還是自己擦吧。」簫陽笑得一臉無害的,把手帕塞進男孩軍服前的胸袋。

借著塞手帕的機會,簫陽湊前身體對他壓低聲音說:「你拿去城裏賣給古董店的老三,賣了的錢我們去買酒喝。」

雖然他在簫家不得寵,但簫上士要喝酒也不至於要賣古董吧。

男孩看著那道已經遠去的背影,翻出了口袋的手帕。

還要是條平平無奇的白水晶頸鍊。
這個能賣出甚麼好價錢?

男孩苦惱的抓了抓短髮刺手的後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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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所謂的愛情,應該就是這樣子吧。

這樣的一個男人,才識淵博,風度翩翩。
足以寄託起一個少女對愛情所有的憧憬。
2018-09-26 07:59:57
好掛住樓主你D字
好多謝你繼續出文
2018-09-26 10:51:40
要多謝你地嘅支持先至啱
你地係我寫落去嘅動力
2018-09-26 22:55:45
Ch. 7-8 改咗少少會似曾相識
Ch.9 全新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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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所謂的愛情,應該就是這樣子吧。

這樣的一個男人,才識淵博,風度翩翩。
足以寄託起一個少女對愛情所有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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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也覺得摩天輪是幸福的象徵。

坐在上面居高臨下,與世隔絕。
窗外閃爍的夜景,狹小曖味的車廂,浪漫得讓人心動。

有朝一日,她要和喜歡的人一起坐摩天輪。
然後,在上面接吻。

真是想想也覺得浪漫得很~

剪著可愛瀏海的女孩雙手托著下巴,一雙骨碌碌的眼睛此刻正一貶不貶的著看著玻璃後絢爛的摩天輪,笑得傻傻的。

沈落在看摩天輪。
而他,在看她。

這樣的她,真像一個小孩子。
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唐驍靠上椅背慢慢的在喝著水。
他覺得這間餐廳的水,特別的甜。

但也比不上她的來得那麼甜美誘人。
真的很想再嚐一嚐。

他不禁掦起薄唇,但很快唇角便再次沉了下來。

可是,還要再多等一年。

他答應過她哥哥,他不想失信於他。

而且,她實在太小了。
小得都讓他覺得自己剛才的臆想很齷齪。

沈落看著手下那被叉子一圈一圈捲著的意大利粉,不經意的想起了不久前沈朝夕和她說過的話。

「唐驍~你怎麼會想到當農夫?」

那時,她好像是和沈朝夕在吃晚飯的。
她還記得自己當時一臉嫌棄的看著那碗裝得拱了起來的白飯。

而那個討厭鬼就在對面手環著胸,用著那慢悠悠的聲音在說。

這是唐驍種的。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
你怎麼能糟蹋他的心血?

那時她腦海立刻浮現起唐驍滿頭大汗拿著鋤頭的樣子,想也不想便合上眼把那碗飯吃光。

他那麼辛苦工作,她怎麼能糟蹋他的心血呢?
於是,她的胃撐了一整晚。

不過,她始終想不出來,像他這樣溫柔敦厚的一個人怎會想到要當農夫的?

對面的男人臉色微變,那拿著刀叉的手也不受控的抖了一抖。
要不是他反應過來,恐怕現在已經哐啷一聲的跌在底下的瓷碟了。

「嗯...是你哥哥說的?」唐驍思索了片刻,話便不帶半點遲疑的落了下來。

看著女孩幾不可聞的在點頭,還有那漸漸爬上了紅暈的小臉。
唐驍在心裏不禁感嘆了一下。

這個小傻瓜,怎麼還是這樣的好騙?

「其實,我只是賣農產品的,實際上的種植還是要交給真正的農夫來做。」他手下繼續不緊不慢的切著五成熟的牛扒,狀似不經意的在解答。

「想去看看嗎?」看著她的目光柔柔的,那落下的聲音更是。

沈落把頭垂得低低的,都恨不得能鑽進桌子下。

真的很丟臉!
她早該知道那是沈朝夕用來騙自己吃飯的。

她怎麼會蠢得相信他,還對唐驍說出口!

這麼溫文儒雅的他,會對自己溫聲細語的他。
怎麼看也不像那些肋肉發達拿得起鋤頭去耕田的農夫吧?

他倒是像那些電影裏穿著西裝在幕後運籌帷幄的人。

「那明天帶你去農莊看看。」唐驍看著那個快踫到桌上的小腦袋,嘴角揚起了好看的弧度。

「你這樣每天帶著我去玩,會不會打擾你工作?」沈落低頭看著膝蓋上兩隻在一踫一踫的指尖,聲音軟軟的在問。

說不會。
說不會!

說他很喜歡和她一起出去玩。
就好像她也很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

很溫暖。
很自在舒服。

「反正這邊的公司也快要賣掉,我才不要那麼努力的工作。」男人笑了笑,放下手裏的刀叉拿起了桌上的玻璃水杯。

「我要走了。」而你也快要走了。

切得透薄的檸檬片在杯中盪漾,載浮載沉。

他不喜歡陷入任人擺佈的局面。
所以,這一次他要當那雙能覆雨翻雲的手。

「甚麼!」沈落一下子抬起了頭來,怔怔的看著對面始終在溫柔笑著的男人。

好好的他怎麼說走就走了!

她在H國就只有他一個朋友,沈朝夕又常常不回家。
他走了的話,那她怎麼辦?

更重要的是,他走了就沒有人再對她那麼好了。

自從爸爸媽媽死了以後,除了那個討厭鬼就再也沒有人這樣溫柔的對待她,愛護她。

她覺得很胸口很疼很疼,眼眶濕瀌瀌的。

「我不捨得你~」她看著眼前模糊成一片的男人,嘴角忍不住的墜下,哇一聲的哭了出來。

唐驍走了過去半蹲下身把她抱住。

「傻瓜~」手在她背後一下下的輕拍安撫,還真是有著幾分在哄小孩的樣子。

喜歡一個女孩,就要先寵壞她。
把她寵壞了,她就會是你的。

但在得到她之前,他得先吊一吊她的胃口。

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心心念念的。
要讓她感覺到快要失去的滋味,她才會更認真去審視心裏那份感覺。

他不想去承認。
他好像愈來愈像那個男人。

那個精於計算,陰險詭詐的男人。
那個,她深愛過的男人。

唐驍看著懷裏哭得厲害的女孩,心裏此刻有著甜蜜的苦惱。
看著她哭得這樣可憐,心裏有著被她需要的欣喜,但更多的卻是心疼。

原來再多的陰謀城府,也敵不過那一顆顆燙疼他的淚珠。

「不哭了~我彈琴給你聽好嗎?」他看著不遠處剛起立道謝的琴師,揉著懷裏的小腦袋溫聲的在哄著。

——-

餐廳中央陳放著一台泛著暗光的黑色三角鋼琴,而此刻手按上琴鍵的卻是個同樣泛著光芒的男人。

男人的手指很修長,⻣節分明的。
微微屈曲的指尖輕㪣琴鍵,姿勢溫柔。
一連串順著起落的音符自那雙溫柔的指尖如流水般滑落。

沈落看著那遊走在琴鍵的指尖,看著男人被柔光化暖的輪廓﹐看得怔怔的。

那應該是沈朝夕說過的琵音。

每一顆琵音也要一按到底,不能過於生硬,不留餘地。
也不能草率帶過,混沌一團。

琵音的處理,講求弛馳有度。
而他,剛柔並濟,恰到好處。

一股說不出的感覺卻像潑墨般,灑落在心湖,然後暈開。
心,化成一池春水。

沈落看著膝蓋上素白的指尖,聽著餐廳內一道道耳語般的低讚,心裏霎時悸動得厲害。

這麼多年了,她身邊親密的人除了早早便上了天堂的爸媽外,就只有那個討厭鬼沈朝夕。

沒有人願意在她平淡無味的人生中駐足。
而她,也踫不上一個想要留下的人。
不能否認這樣的生活的確是有點空虛乏味,但她卻一直樂得清靜。

但剛才,聽到唐驍說要離開的那刻,她卻覺得心裏有股突如其來的酸澀。

酸澀得竟生起疼痛來。

她捨不得他。
如雷貫耳的掌聲把女孩浮遊的思緒一下子拉回了不少。

她看著已經從皮椅上站起來躬身道謝的男人,看著始終對她溫柔在笑著的男人,心裏剛才被牽起的疼痛好像一下子緩和了不少。

這個男人,好像有種奇異的魔力。

每每看著他,心,便會變得很暖,很安穩。

這樣的依戀,是愛嗎?

她是愛上了唐驍嗎?

「彈得好聽嗎?」唐驍走到她面前看著目光呆呆的在看他的女孩,不禁揚起了薄唇。

男人的聲音很溫柔,那雙眼睛更是,就好像一片溫暖澄淨的汪洋,

看得沈落一時間忘了回應,目光被拉得很遠,很長。

他寵愛她。
而她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

所謂的愛情,應該就是這樣子吧。
反正,學校裏的女孩子也是這樣說的。

唐驍這麼優秀,她又怎能不喜歡他?

這樣的一個男人,才識淵博,風度翩翩。
足以寄託起一個少女對愛情所有的憧憬。

所有,美好的憧憬。

她捨不得他。
她想,他為她留下。

所以,就讓她自私一回吧。

「唐驍~我們...一起去坐摩天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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