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意外同居的煩惱》

ko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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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o 2025-06-06 19:52:29
大家好,我係新手作家,呢個係我另一個都市小說作品,鐘意睇我故仔可以去Penana支持下

Penana: https://www.penana.com/story/183040/%E6%84%8F%E5%A4%96%E5%90%8C%E5%B1%85%E7%9A%84%E7%85%A9%E6%83%B1/


《意外同居的煩惱》
Chapter 1: 完美的「陋室」,附贈冤家盲盒

張若涵盯著手機螢幕,那串低得像個印刷錯誤的租金數字在她眼前跳動。三天了,找房找到眼冒金星,她幾乎以為這是大腦缺氧產生的幻覺。

「市中心老舊社區,70年代建築骨架,一房一廳一衛,獨立衛浴…月租只需…」

這價格,擺在房價高到能讓衛星偏離軌道的市中心,簡直像個冷笑話。她用力眨了眨乾澀的眼睛,數字沒變,反而像在對她拋媚眼。

「系統出 bug 了?還是房東少打了個零?」若涵自言自語,手指卻像有了自己的想法,徑直點下了「立即聯繫」。畢竟,對一個瀕臨破產的社會新鮮人來說,這種誘惑約等於沙漠裡的海市蜃樓——明知虛幻,還是忍不住想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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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歲的張若涵,頂著美術學院畢業生的光環,懷揣著成為下一個設計大師的宏偉藍圖……然後一頭撞上了現實這堵冰冷的牆。畢業三個月,人生曲線從拋物線頂點直墜谷底,夢想從「改變世界」縮水到「準時交租」。

她像一葉在都市水泥叢林裡掙扎求生的小舟,每月與房租、飯錢、還有那該死的各種賬單搏鬥。銀行卡餘額以自由落體的速度逼近紅線,堪稱當代「吃土藝術家」。

「喂,您好?請問是房東先生嗎?海珠路 68 號那套……」若涵挺直腰板,努力讓聲音聽起來不那麼像個走投無路的窮學生,更像個…嗯…有潛力的優質租客。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含混不清的老年男聲,背景嘈雜,像是在用古董級的按鍵手機。「啊,在租,在租。小姑娘,那房子是我們社區的優惠試點,專門給你們年輕人的福利!」

「優惠試點?」若涵心頭警鈴微響,但很快就被那誘人的租金數字蓋過了。「請問什麼時候方便看房?」

「哎呀,看啥呀,照片都在網上掛著呢!」老人的聲音更模糊了,還伴著幾聲咳嗽,「我這老胳膊老腿的,最近不方便走動。你要是定了,我直接把合約發你郵箱,簽完就能搬!」

若涵猶豫了零點五秒,重新點開廣告頁面。照片拍得……很有技巧,濾鏡厚得像給房間做了個美顏。看起來明亮寬敞,老舊家具被柔光修飾得別有韻味。

「是一室一廳一衛,衛浴是獨立的,對吧?」她最後確認。

「獨立!絕對獨立!」老人斬釘截鐵,語氣卻有些飄忽,「這房子搶手得很,晚了可就沒啦!」

「押金和租期呢?」

「押一付一,至少租半年。」

若涵心算了一下,半年租金加押金,也比外面那些「劏房」便宜一大截。省下的錢,夠她買多少塊數位板了!

「好!我要了!」這個決定下得比她畢業設計定稿還快。「麻煩您把合約發過來吧!」

掛了電話,若涵興奮地在狹小的出租屋裡原地蹦了三下,差點掀翻旁邊堆滿設計稿的宜家小方桌。她抓起手機,給閨蜜連發三條咆哮體信息:

「姐妹!我找到神仙房子了!」
「市中心!地鐵口!」
「租金便宜到令人髮指!!!」

閨蜜秒回:「???市中心白菜價?你怕不是遇到騙子了!清醒點!」

「看過照片了,挺好的。」若涵手指翻飛,「而且房東是個老爺爺,聲音聽著特慈祥,不像壞人。」

「我的傻白甜,照片不可信啊!你至少去看看實物!」

「哎呀,老爺爺說腿腳不便,我也不好意思折騰人家。再說了,就算房子舊點小點,衝這價格,值了!」若涵已經被「低價」沖昏了頭腦。

十分鐘後,合約躺在郵箱裡。她像看快餐菜單一樣掃過,重點鎖定租金、付款方式和違約條款。至於後面那堆關於「優惠試點計劃」的蠅頭小字?直接忽略——便宜最大,細節靠邊!

唰唰填完信息,點擊電子簽名,轉賬一氣呵成。

「搞定!」若涵打了個響指,感覺自己抓住了命運女神的裙角。她立刻開始打包行李,並在朋友圈發了一條配上九宮格濾鏡美圖的動態:「告別蝸居,迎接獨立美好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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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搬家日。

若涵拖著兩個能塞進一個成年人的行李箱,肩上背著塞滿畫材的沉重背包,氣喘吁吁地站在一棟……嗯,非常有年代感的公寓樓下。斑駁的外牆,生鏽的信箱,褪色的門牌號,一股不祥的預感悄然爬上心頭。

「好吧,實物比『買家秀』老舊了不止一點點……但,租金香啊!」她自我安慰,像個即將奔赴戰場的勇士,扛起行李往裡衝。

沒有電梯的老樓,五層的高度足以讓人體驗瀕死感。爬到頂樓時,若涵已經汗流浹背,形象全無。她在門口扶著膝蓋喘氣,掏出昨天快遞小哥送來的鑰匙——房東連面都不露,真是越來越可疑了。

「新家!你的女王來了!」她深吸一口混合著灰塵和老舊氣息的空氣,插入鑰匙,用力推開門。

門開的瞬間,若涵臉上的笑容,像被按了暫停鍵的 GIF,僵住了。

眼前的景象,和廣告照片大概只共享了「是個房子」這個屬性。所謂的「客廳」,小得像個儲物間,一張寒酸的小餐桌和兩把搖搖欲墜的摺疊椅佔據了大部分空間。臥室門敞開著,一張單人床幾乎填滿了整個房間,只留下床邊一條窄得能玩雜技的過道。

更詭異的是,客廳角落裡,赫然立著一個格格不入的、看起來貴得離譜的行李箱,上面還貼著張打印的「請勿觸碰」標籤。空氣中,除了她剛揮灑的汗水味,還瀰漫著一股清冷的高級古龍水味,像是在無聲地宣示主權。

「這……什麼情況?」若涵的大腦宕機了。

她像個偵探一樣掃視四周。廣告裡吹噓的「獨立衛浴」呢?推開另一扇門——一個迷你衛生間,蓮蓬頭孤零零地懸在馬桶上方,沒有任何乾濕分離,堪稱「沉浸式衛浴體驗」。

洗手台上,還擺著一套明顯屬於男性的剃鬚刀和洗漱用品。

「等等……難道……」若涵的腦子裡警鈴大作,一個荒謬絕倫的猜想浮現,「這是……合租?!」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沉穩、不帶情緒的腳步聲。若涵猛地回頭,一個高挑挺拔、表情冷得像冰山的年輕男人站在門口,手裡捏著一把……和她一模一樣的鑰匙。

男人穿著熨帖的白襯衫和黑色長褲,渾身散發著「非請勿擾」的氣場。他看到若涵,先是一愣,隨即眉頭擰成了一個標準的川字。

「你是誰?」
「你是誰?」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聲音在狹小的空間裡尷尬地碰撞。

若涵感覺一股熱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臉頰燙得能煎蛋。她艱難地嚥了口唾沫,試圖找回自己的聲音。
kooo 2025-06-06 19:52:40
「我……我是這裡的租客。」聲音抖得像手機開了震動。

男人的表情更冷了,像西伯利亞的寒流過境。「恐怕有誤會。我才是這裡的租客。」

「不可能!」若涵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立刻掏出手機,調出電子合約,「看清楚,三天前簽約付款!」

男人也面無表情地拿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份……和她幾乎一模一樣的合約。「我昨天簽的。」

四目相對,火花四濺……呃,或許是尷尬的靜電。空氣中的古龍水味和汗水味更加涇渭分明,彷彿代表著兩個世界的碰撞。

「搞什麼名堂!」若涵終於忍不住爆發,一拳捶在自己的行李箱上(箱子:我做錯了什麼?),「這就是所謂的『獨立衛浴』?一個破公寓租給兩個人?房東腦子進水了嗎!」

男人冷靜地看著她炸毛,像在觀察某種罕見的生物。「看來我們都被『優化』了。」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諷刺,「我會立即聯繫房東。」

若涵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也開始撥打電話。「我也要問個明白!」

結果可想而知——電話那頭只有冰冷的提示音:無人接聽。

「我要退租!」若涵氣得跳腳。

「我也是。」男人簡短回應,又撥了一次,依然是徒勞。

若涵手忙腳亂地翻看合約,尋找救命稻草。當她看到「提前退租」的違約條款時,心徹底涼了——罰三個月租金,押金全扣。

「這什麼霸王條款!」她哀嚎,「這根本就是詐騙!」

男人看著自己的合約,眉頭皺得更緊。「我想,我們都被那位『熱心』的房東坑了。你注意到合約裡關於『優惠試點計劃』那部分了嗎?」

若涵一臉茫然:「好像……沒仔細看……」

「『本計劃旨在通過住房資源優化,為符合條件的優質租客提供超值居住體驗』。」男人一字一句地念出來,語氣平淡,卻像在宣讀一份判決書,「翻譯一下:把兩個人塞進一個小破屋,還美其名曰『資源優化』。」

「這……這簡直喪心病狂!」若涵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我絕對不可能和一個陌生男人住在一起!太離譜了!」

「我也無法接受。」男人回答,語氣依舊簡潔,但若涵似乎聽出了一絲無奈,「但違約金和押金……是個問題。」

若涵瞬間被拉回殘酷的現實——對她這種月光族來說,這筆「罰款」幾乎等於宣告破產。如果現在放棄,她可能真的要去天橋底下搞行為了藝術了。

屋內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兩人像鬥敗的公雞,互相打量著,眼裡寫滿了「怎麼會這麼倒霉」的無奈。

「或許……我們需要冷靜。」男人率先打破僵局,「我叫林曉陽。」

「張若涵。」她硬邦邦地回答。

「在找到更好的解決方案之前,恐怕我們不得不……暫時共存。」曉陽說出這句話時,表情像吞了一隻蒼蠅。

若涵咬著嘴唇,腦子裡飛速盤算。現實冷酷無情——她沒錢任性。而且,在這個城市,想再找到一個價格這麼「感人」的住處,比登天還難。

「好吧……暫時。」她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但必須約法三章!這情況太……太挑戰人類底線了!」

曉陽點頭,表示同意。「需要明確各自的空間、時間和責任。」

若涵環顧這狹小的牢籠,突然意識到一個核心問題:「那……房間怎麼分?這裡只有一間臥室。」

曉陽沉默片刻,似乎在進行某種複雜的計算。「我可以睡客廳。我習慣晚睡,臥室更適合你。」

這個提議讓若涵有些意外。她本以為會有一場關於領土歸屬的惡戰,甚至做好了打地鋪的心理準備。

「你……確定?」

「嗯。」他惜字如金,彷彿多說一個字都要收費。

「那……謝謝。」若涵感覺更尷尬了,「我想,我們需要討論的細節還有很多……」

曉陽點頭,居然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巧的皮面筆記本和一支筆。「是的。關於作息、公共區域使用、清潔分工等。我已經草擬了一份清單。」

若涵看著他那副隨時準備開項目會議的架勢,一時不知道該先吐槽他的強迫症,還是該感謝他的未雨綢繆。

「好吧……那就開始『友好協商』吧。」她嘆了口氣,認命地拖著行李,踏進了這個即將見證她「獨立新生活」(大誤)的荒誕舞台。

夕陽的光線穿過骯髒的窗戶,在空氣中畫出無數道光柱,灰塵在其中狂舞。若涵想起自己三天前在朋友圈發的九宮格精修圖,和那句意氣風發的「獨立新生活,啟程!」,臉上不禁一陣發燒。

獨立?新生活?現在看來,更像是一場被迫參與的、劇本離奇的「非自願同居」真人秀。

當她坐在客廳那把吱呀作響的摺疊椅上,看著林曉陽面無表情地在地板上用捲尺測量,試圖劃分勢力範圍時,一個念頭在她腦中揮之不去:這個「完美」的陷阱,究竟會帶來怎樣雞飛狗跳的日常?

還有那個從頭到尾沒露面的老房東,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窗外的車水馬龍聲依舊,像是在為這齣荒誕劇伴奏。若涵抬頭望著低矮的天花板,對未來感到一片茫然。

唯一確定的是,這絕對不是她想要的詩和遠方,而是眼前的苟且,和一個她完全沒準備好迎接的「同居噩夢」。

「嗯,關於衛浴使用時間,我的建議是……」曉陽冷靜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等等,」若涵揉了揉太陽穴,「在討論這些高深問題之前,能不能先把你那個占了客廳三分之一空間的『路障』挪開點?」她指著那個礙眼的昂貴行李箱。

曉陽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點頭。「合理請求。」

看著他一絲不苟地、像移動精密儀器一樣挪動行李箱,若涵突然覺得這一切荒謬得好笑,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有什麼問題?」曉陽抬頭,用審視代碼 bug 的眼神看著她。

「沒什麼,」若涵搖搖頭,努力憋住笑,「只是覺得……這發展也太魔幻了。」

曉陽的表情依舊像被冰封過,但嘴角似乎極其細微地抽動了一下,像一個程序錯誤後瞬間恢復正常。「是的,確實……超出預期。」

陽光漸漸隱去,在狹小的公寓牆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兩個世界觀、生活習慣、甚至可能物種都不同的陌生人,因為一場精心策劃(大概?)的騙局,被迫開啟了一段雞飛狗跳、前途未卜的同居生活。

而這,僅僅是個開始。

窗外,一隻麻雀落在光禿禿的窗台上,歪著頭好奇地打量著屋內這對奇怪的組合,然後大概是覺得太辣眼睛,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碼糕黃 2025-06-07 16:37:27
kooo 2025-06-07 18:47:13
「生活不是代碼,要的就是這點模糊美!」若涵反駁,「再說了,你的那個時間表才反人類好嗎?衛浴時間精確到秒?你是要去發射火箭嗎?」

「時間管理是效率的基礎。精確的時間規劃能有效避免資源衝突。」

「那萬一我鬧肚子呢?難道還要憋著等你的『使用時段』結束?」

「……」曉陽沉默了片刻,似乎他的算法庫裡沒有應對這種「低級」生理需求的預案。「可以增補一條『生理緊急情況豁免條款』。」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兩人就各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展開了拉鋸戰。從陽台晾衣服的左右歸屬,到公共區域燈泡的瓦數選擇;從外賣垃圾的處理流程,到夜間允許發出的最大分貝數;甚至連共享 Wi-Fi 的帶寬分配都進行了詳細的討論。

林曉陽全程展現了他那超乎常人的邏輯分析能力和對細節的偏執。若涵好幾次看到他對著平板喃喃自語:「如果條件 A 成立,則執行路徑 B;否則,判斷條件 C……」彷彿在調試一段複雜的人際關係模擬程序。

而若涵,則充分發揮了設計師的發散性思維和對「用戶體驗」的(被迫)關注,提出各種刁鑽的可能性和邊界情況,試圖在曉陽構建的邏輯框架裡找到 bug。

「等等!」當協議眼看就要「編譯通過」時,若涵再次舉手,「我們還需要一個『最終解釋權』條款!」

曉陽抬頭,鏡片後閃過一絲疑惑。「請定義。」

「就是……萬一我們對某條規則的理解產生分歧,該聽誰的?」若涵狡黠地眨了眨眼。

曉陽思考了零點五秒。「建議引入第三方仲裁機制,例如……拋硬幣?」

若涵:「……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

曉陽:「數據表明,在無法達成共識且缺乏更優決策依據時,隨機化選擇是一種相對公平的解決方案。」

若涵徹底無語。她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和一個披著人皮的 AI 簽訂同居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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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這份堪稱「人類迷惑行為法典」的《合租非誠勿擾條約 1.0》終於定稿。厚度達到了驚人的五頁,內容包羅萬象,從宏觀的空間劃分到微觀的「訪客提前報備制度」(若涵:萬一我媽突擊檢查呢?曉陽:需至少提前 24 小時申請,並提交訪客詳細信息及預計停留時間),鉅細靡遺。

最後一步,簽字。

若涵拿起筆,深吸一口氣,然後龍飛鳳舞地簽下了自己的大名,還在旁邊畫了個小小的、齜牙咧嘴的鬼臉,以示對這份「不平等條約」的最終嘲諷。

輪到曉陽。他接過筆,一筆一劃,如同機器刻印般,簽下了那個工整、冷靜、毫無個人情感的簽名。完美得……讓若涵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確認完畢。」曉陽將簽好字的協議副本遞給若涵,語氣平淡得像在說「程序運行正常」。

兩人各自拿著這份沉甸甸的(物理和心理上都是)協議,站在被無形規則分割的客廳兩端,相顧無言。空氣中瀰漫著一種簽訂了某種「魔鬼契約」後的詭異氛圍。

「所以……」若涵率先打破沉默,聲音有點飄,「戰爭……哦不,和平共處……正式開始了?」

「協議已生效。接下來的關鍵在於雙方的執行力與合規性。」曉陽點頭,像個即將檢查代碼質量的項目經理。

若涵長長地吁了口氣,感覺自己像是剛剛跑完一場馬拉松。「我發誓,這絕對是我人生中最燒腦、最離譜的一天。比通宵改設計稿還累。」

林曉陽看著她那副「生無可戀」的誇張表情,萬年冰封的嘴角似乎極其細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快得像個視覺錯誤。「數據分析顯示,你的主觀感受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他簡短地回應。

夜色再次降臨。兩個原本毫無交集的靈魂,因為一場精心設計(或者只是草台班子亂來)的騙局,被迫開始了這段註定雞飛狗跳的合租生活。他們回到各自劃定的「安全區」,試圖在這場突如其來的混亂中,找回一點點對生活的掌控感。

若涵趴在床上,把那份堪稱「奇葩說辯題大全」的協議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看著看著,竟然忍不住笑了出來。她開始想像未來可能的畫面:因為一塊放錯位置的肥皂引發的「外交爭端」,或者因為半夜誰打呼嚕聲音過大而啟動的「扣分機制」……這日子,好像……也沒那麼絕望?反而有點……刺激?

而在客廳那狹小的「工作區」,曉陽端坐在電腦前,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靈活跳躍。屏幕上顯示的不再是冰冷的代碼,而是一個精確到分鐘的、顏色編碼過的雙人作息時間表。在表格的最下方,用最小號字體標註著一行註釋:「交互適應性觀察週期:預計 10-14 個工作日。風險等級:高。」

公寓外,霓虹閃爍,車流不息。窗台上那盆被遺忘的綠植,在晚風中輕輕搖曳,影子在牆壁上拉長、變形,像一個巨大的問號,也像一個省略號,預示著這場意外同居,還有無數未完待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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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和平,總是短暫得如同曇花一現。

協議生效的第三天清晨,生物鐘紊亂的若涵破天荒地早起了,睡眼惺忪地摸到廚房,試圖用咖啡因拯救自己瀕臨崩潰的神經。根據那份「神聖不可侵犯」的協議,這個時間段,廚房的「所有權」歸林曉陽。

「你已侵入我的預定使用時段。」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沒有任何預兆,嚇得若涵手一抖,滾燙的咖啡液濺了幾滴出來。

「我的媽呀!」她捂著胸口,驚魂未定地轉身,「你能不能進化出腳步聲?或者至少在出現前發個系統通知?」

「協議第七條第三款明確規定,」曉陽面無表情,像個人形自走法條機,「北京時間早 7:00 至 8:30,廚房區域使用權歸屬方為林曉陽。」

若涵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困意和怒氣交織。「我就沖杯咖啡,三分鐘!占用你寶貴的 180 秒鐘,影響你統治宇宙了嗎?」

「規則的意義在於被嚴格遵守,以維持系統穩定性。」

「拜託!咖啡機是共享資源!而且你看我現在的狀態!」若涵指了指自己亂糟糟的頭髮和快要睜不開的眼睛,開始發揮她的表演天賦,「第三十六條!緊急情況豁免條款!記得嗎?」

曉陽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兩秒,像是在掃描評估。「請定義『緊急情況』。」

「當然緊急!」若涵誇張地捂住額頭,作搖搖欲墜狀,「我昨晚為了趕稿,大腦超頻運轉到凌晨三點!現在體內咖啡因濃度低於危險閾值!如果不立刻補充,我可能會發生意識模糊、邏輯混亂甚至隨機攻擊行為!這難道還不夠緊急?!」

曉陽看著她戲精附體的樣子,鏡片後的眼神似乎閃過一絲極其微弱的波瀾——快得讓若涵以為是自己眼花。他沉默了片刻,開口道:

「你的生理描述不符合醫學常識,邏輯推導存在明顯謬誤。」他說,但語氣似乎……不那麼像 AI 了?「但,考慮到特殊事件的偶發性,本次違規行為可視為『豁免申請』,予以批准。」

「謝主隆恩!」若涵立刻收起誇張的表情,嬉皮笑臉地朝他做了個揖,成功地看到對方眉頭又習慣性地皺了起來。

就這樣,被雙方寄予厚望(?)的《合租非誠勿擾條約 1.0》,在正式運行的第三天,就迎來了第一次靈活(且充滿爭議)的「bug 修復」。這個看似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像投入平靜湖面的一顆石子,悄然在這段被迫的共處關係中,激起了一圈難以預料的漣漪。

當若涵端著救命的咖啡,像只偷到腥的貓一樣溜回自己房間時,她忍不住回頭瞥了一眼。曉陽正站在咖啡機前,專注地操作著,晨光勾勒出他清瘦的側影,竟有種……奇特的寧靜感。他穿著簡單的白色 T 恤和灰色休閒褲,少了平日那種拒人千里的緊繃,看起來……稍微像個正常人類了?

「也許,」若涵嘬了口咖啡,心想,「這個行走的中央處理器,偶爾也會死機或者……產生一點人性化的 bug?」

而在瀰漫著咖啡香氣的廚房裡,林曉陽正精確地控制著水溫和流速,眼角的餘光捕捉到若涵那頭亂髮消失在門後。他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唇邊似乎浮現出一絲轉瞬即逝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弧度。這個充滿了不可預測變量、時常導致系統混亂的女孩,或許……比他最初評估的,要稍微……有趣一點?
kooo 2025-06-07 18:47:58
多謝你睇 新小說你都見到
kooo 2025-06-08 19:07:03
Chapter 4: 冰與火的二重奏:當秩序被噪音強行入侵



夜,深沉如墨,像打翻的墨水瓶染黑了天空。這鴿子籠般狹窄的公寓本該只剩下時鐘那單調而規律的滴答聲,像一個無聊的節拍器,為這無盡的寂靜伴奏。

「去死啊!你這廢物點心!」

一聲尖銳到足以戳破耳膜的怒吼,像一把生鏽的鋸子,硬生生撕裂了這虛假的寧靜。緊隨其後的是一陣狂風驟雨般的鍵盤敲擊聲,激烈得彷彿有人試圖透過物理超渡鍵盤,來解決虛擬世界的恩怨情仇。

林曉陽猛地從淺眠中驚醒,漆黑的瞳孔死死瞪著那片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視線彷彿能燒出兩個洞。額角一根青筋不受控制地狂跳,像心電圖上瀕臨崩潰的曲線,忠實記錄著他搖搖欲墜的忍耐力。他一把抓過身旁的枕頭,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用力按在耳朵上,試圖築起一道脆弱不堪的防線,抵禦那來自一牆之隔的噪音污染風暴。

「隊友!救命救命!拉我一把啊!快點啊——!」

若涵那充滿戲劇張力的聲音,無視薄薄牆壁可憐的隔音效果,清晰地鑽入他的耳膜,比他設定的任何鬧鐘都要提神醒腦。曉陽面無表情地在心裡計數——這已經是過去二十分鐘內,他聽到的第八次、分貝足以引發小型雪崩的尖叫。

那份被他們稱為《合租非誠勿擾條約》的神聖(且充滿槽點)法典,第十二條第一款,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夜間十點後,嚴禁製造超過四十分貝的持續性噪音」。而此刻,這條凝聚了他所有理性與秩序潔癖的鐵律,正被隔壁那個女人用堪比鑽地機的音量,毫無顧忌地踐踏、碾壓、粉碎成渣。

又一次煩躁地翻身,像烙餅一樣在床上煎熬。曉陽的目光掃過床頭櫃上電子鐘那冰冷的數字——淩晨一點十七分。距離他大腦皮層活躍、編程靈感如同泉涌的黃金窗口期,只剩下不足六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對於一個依賴絕對靜謐環境才能讓思維進入高速運轉狀態的、可憐的社畜來說,這無異於一場正在進行時的、活生生的災難。

「噢!我的老天鵝啊!這也能空槍?!」

伴隨著這聲充滿了絕望與不甘的哀嚎,響起的是一陣更加癲狂、幾乎要將鍵盤敲散架的聲音,彷彿鍵盤欠了她幾百萬。林曉陽的忍耐終於如同火山爆發般達到了閾值。他猛地掀開薄被,赤著腳,像一具被喚醒的、充滿怨氣的雕像,悄無聲息地走到門前。

臥室門被他「砰」的一聲推開——這個舉動本身,就已經像個諷刺的笑話,違反了他自己制定的噪音規定。曉陽像個復仇的幽靈般站在昏暗的走廊上,目光如同鎖定獵物的猛禽,死死盯著若涵房門那道透出詭異藍光的門縫,裡面還隱約傳來重金屬搖滾樂那震耳欲聾的喧囂,彷彿正在舉辦一場惡魔的派對。

他僵硬地抬起手,準備敲門,卻在接觸門板的前一秒猶豫了——《條約》第九條,同樣白紙黑字,像緊箍咒一樣套在他頭上:「非緊急情況,嚴禁在夜間十點至次日早晨七點之間敲擊對方房門」。

但,這難道還不算緊急情況?他的睡眠權、工作權、甚至岌岌可危的精神健康權正在遭受嚴重侵犯!這簡直是酷刑!

他那高速運轉的大腦內部,理性和被噪音逼出來的滔天怒火,展開了一場無聲卻激烈的辯論,像兩個律師在法庭上唇槍舌劍。最終,後者以壓倒性的優勢勝出,理性被憤怒一腳踹開。

「咚!咚!咚!」

他的敲門聲,用力且充滿壓抑的怒火,卻差點被門內那震耳欲聾的音樂和若涵的嘶吼聲淹沒,像石沉大海。房間裡,若涵戴著那副看起來就很擋噪音、能把整個耳朵罩住的大耳機,全部精神都沉浸在熒幕上那片槍林彈雨中,對外界的干擾渾然不覺,彷彿置身於另一個星球。

「咚!咚!咚!」曉陽加大了力度,指關節敲得生疼,像在跟門板結仇。

「等等!我看到人了!別開槍別開槍——哎?」若涵的聲音戛然而止,遊戲角色的動作也隨之停頓,她似乎終於意識到那不屈不撓的敲門聲並非來自遊戲音效,而是現實世界的物理攻擊。她疑惑地摘下一邊的耳機,轉過頭,看到門口那個逆著光、散發著西伯利亞冷氣團般低氣壓的人影時,嚇得尖叫出聲:「哇啊!鬼啊!」

「張若涵。」林曉陽站在門口,聲音壓得極低,像從冰窖裡撈出來,帶著冰碴子,「現在是北京時間,淩晨一點十八分。根據記錄,你已經嚴重違反了《合租非誠勿擾條約》第十二條第一款,關於夜間噪音管制的規定。」他的語氣像在宣讀判決書。

若涵這才反應過來,臉上迅速閃過一絲被抓包的尷尬,但立刻又切換到戰鬥模式,豎起了渾身的刺。「我戴著耳機呢!」她同樣壓低聲音反駁,好像這樣就能降低自己的罪惡值,「你按理說不應該聽見才對!是你耳朵太靈敏了吧!」

「你的尖叫聲,即使是隔著耳機,根據不怎麼精確但絕對夠用的聲學原理推斷,其穿透力也足以挑戰四層標準厚度的混凝土牆壁。」曉陽面無表情地陳述一個令人絕望的事實,「很遺憾,我們這間老破小公寓的牆體和門板,其隔音性能參數遠遠低於混凝土,大概跟紙糊的差不多。」

「我這是在直播!是工作!」若涵指了指電腦屏幕,試圖用「敬業」來 оправдать 自己的行為。上面激烈的遊戲畫面旁,是像瀑布一樣瘋狂滾動的彈幕評論區,「這是我的飯碗,我的收入來源,懂不懂?人間疾苦啊這位先生!」

「你的經濟活動,其合法性不應當建立在侵犯他人合法權益的基礎之上。」曉陽的語氣像在宣讀冰冷的法律條文,不帶一絲溫度。

「哦?說得好像你的睡眠權,就可以凌駕於我的生存權之上?你睡覺是權利,我賺錢吃飯就不是了?」

兩人隔著一道門縫,用氣聲進行了一場關於「噪音侵權」與「生存權優先」的低分貝辯論,氣氛卻劍拔弩張。而若涵直播間的彈幕區早已炸開了鍋,滿屏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吃瓜群眾:「臥槽什麼情況?現場抓包?」、「門口是誰?室友嗎?長得帥不帥?」、「帥哥!是傳說中的冰山室友嗎?求出鏡!給個鏡頭啊主播!」

曉陽的目光如同X光掃過那塊不斷滾動著無聊言論的屏幕,臉色更加陰沉,像暴風雨前的天空。「請立刻終止你的……娛樂活動。」他選擇了一個他認為相對客觀,但顯然帶有諷刺意味的詞彙。

「都說了是工作!」若涵急了,聲音不自覺地提高,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今晚有金主爸爸贊助!我必須打完這場,不然下個月的房租就真的要靠愛發電了!你忍心看我流落街頭嗎?」

兩人僵持著,走廊裡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冰塊,氣氛緊張得像兩軍對壘前的死寂,一觸即發。

「如果你拒絕合作,」曉陽突然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危險的冰冷,像來自地獄的警告,「我將被迫採取反制措施。我房間的音響系統儲存了完整的古典音樂庫,其最大輸出功率足以讓你體驗到真正的、結構化的、能讓你精神錯亂的噪音污染。」

若涵愣住了,她眨了眨眼,半信半疑地打量著他,像在評估一個瘋子的可信度。「你在開玩笑吧?你這種看起來像是從二進制代碼裡走出來的人,居然會聽……交響樂?」

「貝多芬的第五交響曲,俗稱《命運》。」曉陽面不改色地回答,彷彿在介紹一個新發布的算法,而不是威脅人的工具,「其音頻頻譜在人耳最敏感區間(2kHz-5kHz)的覆蓋率高達 87.3%,尤其適合用於對抗不規則、高頻的人聲尖叫及遊戲音效。簡單來說,就是專治你這種。」

若涵徹底被噎住了,無語問蒼天,她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內心瘋狂吐槽:「這真的是碳基生物能說出來的話嗎?這傢伙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玩意兒?」

但看著曉陽那副不像開玩笑、反而像是在認真科普的、一本正經的表情,若涵腦補了一下貝多芬和重金屬在她這個小房間裡「神仙打架」、音波互相廝殺的恐怖場景……她打了個寒顫,明智地選擇了戰略性撤退,好漢不吃眼前虧。

「好吧,算你狠。」她頹然摘下另一邊耳機,像洩了氣的皮球,「容我跟我的衣食父母們說一聲,五分鐘,不,三分鐘後下播。給點面子。」

曉陽點頭,像個仁慈的君主般表示接受這個處理方案,轉身準備返回自己的「安全區」,卻被若涵叫住:「等一下!」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到若涵眼中閃爍著一種……他不太能理解,也懶得去理解的、混合著狡黠和興奮的奇異光芒。

「你看彈幕,」她指著屏幕,像發現了新大陸,「我的觀眾們對你這位神秘的『冰山室友』好奇心爆棚,簡直像發現了外星人。要不要……趁此機會露個臉,打個招呼?絕對能漲粉!幫幫我嘛!」

林曉陽的表情,像是被人強行灌了一整瓶過期的、酸到掉牙的檸檬汁。「拒絕。」

兩個字,簡潔,冰冷,不容置疑,像兩塊冰砸在地上。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房間,留下若涵對著攝像頭做了個無奈又好笑的鬼臉,聳了聳肩。

「好了好了,各位親愛的觀眾朋友們,」她重新轉向直播間,努力調整表情,試圖挽回一點形象,「因為一些……嗯……不可抗力的技術原因,說白了就是被隔壁的找上門了,今晚的直播只能提前到這裡了。」她掃了一眼還在瘋狂刷屏的彈幕,腦子裡靈光一閃,決定順水推舟,「沒錯,剛才門口的就是我的合租室友。一個超級無敵嚴肅、走路帶風、氣場兩米八、能凍死人的程序員大佬,嗯,大概比你們想像的還要機器人一點,就是那種會拿貝多芬威脅人的類型。」

彈幕瞬間像開了閘的洪水,徹底失控,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啊啊啊!真的是冰山室友!活的!」
「剛才那氣氛!絕對有情況!火藥味十足!」
「什麼合租?明明是同居吧!我看到他眼神都拉絲了!」
「磕到了磕到了!這對CP我鎖死了!鑰匙我吞了!」

若涵看著這些腦洞大開、比她還會編故事的評論,哭笑不得。她本想澄清他們之間清白得如同蒸餾水、純潔得像兩條平行線的關係,但轉念一想,這誤會……似乎對她的直播人氣有著意想不到的、天上掉餡餅般的加成?於是,她只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引人遐想的神秘微笑,像個釣魚高手,「具體情況嘛……下次直播再跟大家慢慢聊。晚安啦,各位!愛你們喲!」
kooo 2025-06-08 19:07:14
利落地關掉直播軟件,若涵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像跑完馬拉松一樣疲憊,摘下壓得耳朵發疼的耳機,揉了揉僵硬的肩膀。窗外,城市的霓虹依舊閃爍,像一雙雙不知疲倦、冷漠麻木的眼睛,注視著這個城市裡無數為生計奔波、掙扎求存的靈魂。設計師的夢想,在冰冷的現實和高昂得嚇人的房租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一碰就碎。她需要錢,需要這份看起來不太體面、甚至有點吵鬧、還得看人臉色的直播收入,就像溺水者需要抓住最後一根漂浮的稻草。

回想起剛才林曉陽那張緊繃得像要結冰、能刮下一層霜的臉,若涵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誰能想到,那個看起來不食人間煙火、渾身散發著代碼和消毒水氣息的程序員,居然會想到用「貝多芬交響曲」來作為「最終武器」?這比報警或者斷電閘之類的俗套威脅,簡直有創意(也更中二)多了,讓人哭笑不得。

她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像做賊一樣,打算去廚房倒杯水壓壓驚。經過林曉陽緊閉的房門時,她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屏住呼吸,像個潛行的刺客,聽到裡面隱約傳來……極其輕微的鍵盤敲擊聲?不,好像又不是。總之,非常安靜,靜得有點詭異。看來冰山先生正在用他那種極度規律、極度自律、極度……無趣到令人髮指的方式,繼續他的夜生活,大概是在數羊或者給代碼找bug。

若涵突然產生了一種想要敲門道歉的衝動,畢竟是自己理虧在先。但手指抬到一半,想起了那份該死的、像緊箍咒一樣的《條約》第九條,又悻悻地放下了。唉,做人真難。

回到自己那同樣狹小、亂得像狗窩的房間,她倒在床上,呈大字型癱著,像一灘爛泥,盯著天花板上那片因年久失修而微微泛黃的區域,思緒像一團被貓玩過的亂麻。搬進來還不到一個星期,她就已經光榮地違反了兩條「神聖不可侵犯」的合租條約。這段從天而降、充滿了意外和驚嚇(主要是驚嚇)的合租關係,到底能撐多久?她和那個像冰塊一樣的傢伙,真的能在同一個屋簷下和平共處,直到租約到期嗎?她表示嚴重懷疑。

而在僅一牆之隔的「冰山領地」裡,林曉陽並非如若涵想像的那樣在與代碼搏鬥,享受他那無趣的夜生活。他靠坐在那張簡陋得像行軍床的臨時床鋪上,頭上戴著專業級的降噪耳機——不是為了聽什麼高雅音樂,而是為了隔絕一切潛在的、可能再次點燃他怒火的噪音。他修長的手指在平板電腦的屏幕上滑動,像撫摸情人的肌膚,正在瀏覽一篇標題長得嚇人、內容枯燥乏味的學術文章:《高壓環境下鄰里噪音衝突的法律界定與非訴訟解決路徑分析》。當看到第三章第二節關於「有效溝通的重要性」時,他突然停了下來,目光像被膠水黏住一樣,鎖定在「溝通」這兩個字上。

文章建議:「嘗試建立建設性對話,探尋對方行為背後的動機與實際困難,尋求雙贏的解決方案。」——說得倒輕巧。

林曉陽微微皺起了眉頭,像遇到了難解的bug。張若涵說,她需要直播賺錢來支付房租。這是一個他之前並未納入考量,或者說不屑於納入考量的重要變量。也許,這段被迫的、像坐牢一樣的合租生活,確實需要引入一些……超出預設規則的……彈性變量?或者說,容錯機制?給這個混亂的系統打個補丁?

他關掉了那篇充滿了理想主義色彩、不切實際的文章,打開了自己的電子日程表,像個精密儀器一樣開始重新計算和調整明天的工作時間安排。如果那個女人的夜間「工作」是維持生計的必要條件,那麼,也許他需要重新構建自己的工作效率模型,將某些對環境要求不那麼苛刻、不需要絕對安靜的任務模塊,遷移到……非靜默時段?犧牲一點個人舒適度,換取暫時的和平?聽起來像個虧本買賣,但他似乎別無選擇。

窗外,一顆被城市光污染徹底掩蓋了光芒的流星悄然劃過天際,像個被遺忘的夢,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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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在一種微妙的、心照不宣的、彷彿踩在鋼絲上的妥協下,公寓裡維持著一種脆弱得像玻璃一樣的和平。兩人達成了一種新的、未寫入那該死條約的默契:若涵將她的「工作時間」盡量調整到了傍晚和深夜十一點前,並且全程使用耳機,像個戴上了口套的猛獸一樣盡力控制自己的情緒(雖然偶爾還是會因為遊戲角色陣亡而發出短促的、像小動物一樣的悲鳴);而曉陽,則像個被迫調整作息的機器人,將那些需要他進入「深度沉浸」、不能被打擾的狀態的核心編程任務,安排在了白天。這顯然不是雙方最理想的工作模式,更像是一種互相折磨,但至少,暫時避免了正面衝突和貝多芬交響曲的「降維打擊」。

然而,這種脆弱的平衡,在第七天——一個看似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夜晚,再次被一個突如其來的意外打破了,像平靜湖面被投入了一塊巨石。

「哈嘍,大家好!歡迎來到『若涵的設計奇思妙想小宇宙』!」若涵對著攝像頭,努力擠出一個專業且甜美得有點虛假的笑容,試圖扮演一個知性設計師,「今天,我們來聊聊如何在有限的居住空間裡,通過色彩和佈局,創造出無限的視覺延伸感!讓你的狗窩變豪宅!」

為了今晚的直播,她精心準備了內容,甚至熬夜畫了幾張設計草圖作為案例演示,眼下還掛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這是她勇敢地將直播內容從相對輕鬆、容易吸粉的遊戲,轉向更專業、更具挑戰性、也更接近她夢想的設計分享領域的第一步。她希望能藉此吸引一些真正對設計感興趣的觀眾,而不僅僅是來看「暴躁甜妹在線發瘋」的熱鬧。

直播進行到一半,效果卻不盡如人意,像一盆冷水澆在她頭上。觀眾數量不增反減,彈幕的互動也遠不如打遊戲時熱烈,稀稀拉拉的像沙漠裡的雨點。若涵心裡有些失落,像洩了氣的皮球,但還是強打精神,努力講解著色彩心理學和空間透視原理,試圖挽救這場註定失敗的轉型。就在這時,一條格格不入的彈幕,像一根淬了毒的針一樣扎進了她的視線:

「等等,主播不就是那個前幾天打遊戲太吵被高冷室友警告的暴躁小姐姐嗎?那個視頻都火出圈了!到處都在傳!」

若涵腦子「嗡」的一聲,像被重錘擊中,瞬間一片空白,愣住了。「什麼……什麼視頻?」她顫抖著問道,心裡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彷彿打開了某個潘多拉魔盒的開關,更多類似的彈幕如同潮水般湧入,瞬間淹沒了屏幕:

「對對對!就是那個!上一秒還在嚶嚶嚶裝可愛,下一秒就拍桌子罵隊友像個潑婦,結果被門口帥哥一個眼神嚇慫那段!笑死我了!反差萌絕了!」
「#史上最反差萌暴躁主播# 這個標籤都上熱搜榜了你不知道?你活在石器時代嗎?」
「我就是看到那個熱搜才摸過來的!小姐姐再表演一個原地爆炸?想看!」
kooo 2025-06-08 19:07:28
若涵手忙腳亂地打開一個新的瀏覽器窗口,顫抖著手指輸入了那個讓她羞恥到想鑽地縫的標籤。果然,排在最前面的就是一個被精心剪輯過的、充滿了惡趣味的短視頻,標題聳人聽聞得像三流小報——《直播翻車現場:暴躁甜妹遭遇冰山室友,結局高能反轉!》,播放量赫然已經突破了十萬大關,數字還在不斷攀升。

視頻裡,她上一秒還在對著鏡頭甜笑互動,裝得人畜無害,下一秒就因為隊友的失誤而暴跳如雷,鍵盤敲得震天響,彷彿跟鍵盤有不共戴天之仇。那種巨大的情緒反差,連她自己看了都覺得……有點精神分裂,像個沒吃藥的瘋子。而當林曉陽那張面無表情、像南極冰川一樣的臉出現在門口時,她那瞬間從憤怒切換到驚慌、再到慫掉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的全過程,更是被惡趣味的剪輯師配上了各種搞笑音效和慢動作回放,簡直是公開處刑,把她的臉丟到了太平洋。

評論區更是大型玩梗現場,簡直是段子手的狂歡,什麼「聲優都是怪物」、「川劇變臉大師附體」、「建議報名歡樂喜劇人,保證拿冠軍」,以及最多的——「這對室友我磕了!冰山配炸毛,簡直是天作之合,絕配頂配!」

「天……」若涵捂住臉,感覺血壓飆升,眼前發黑,「我……我平時真的有這麼……放飛自我到像個神經病嗎?」

彈幕給出了毫不留情且肯定的回答:

「有!而且就是這種真實不做作才可愛啊!裝什麼設計師!」
「那個冰山室友真的帥!氣質絕了!他是你男朋友吧?別裝了,快承認吧!」
「小姐姐別講什麼無聊的設計了,快給我們講講你和室友的愛恨情仇!我們想聽八卦!」
「我們想看冰與火之歌真人版!搞快點!」

若涵看著屏幕上這些熱情洋溢(且極度八卦)的評論,哭笑不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但同時,她也敏銳地注意到直播間的觀眾人數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攀升,禮物和打賞也開始像不要錢一樣地刷屏,叮叮噹噹響個不停。她突然意識到,這場意外的「社死」,讓她顏面掃地的同時,似乎……歪打正著地變成了一個爆紅的契機?老天爺是在玩她嗎?

也許,比起她費心準備、枯燥乏味的設計乾貨,觀眾們更感興趣的是她和林曉陽之間這種充滿了戲劇衝突、像歡喜冤家一樣的「反差人設」?人類的惡趣味真是難以理解。

「好吧好吧,既然大家這麼關心我的……私生活,」她深吸一口氣,像個即將上刑場的囚犯,對著鏡頭露出一個略帶無奈又有點狡黠的、豁出去的笑容,「那我就稍微滿足一下你們熊熊燃燒的好奇心。沒錯,我和我的室友,確實是……嗯……冰與火的組合,沒毛病。他呢,是個超級嚴謹、超級自律、恨不得用代碼給生活建模、無趣到極點的程序員。而我嘛……」她俏皮地聳了聳肩,試圖挽回一點形象,「就是你們看到的這樣,一個時而溫柔可愛、時而暴躁抓狂的……矛盾綜合體,精神狀態不太穩定那種。」

這種坦誠(且略帶自黑)的分享,像往火堆裡扔了**,立刻點燃了觀眾的熱情。彈幕刷得更快了,像決堤的洪水,打賞特效幾乎佔滿了屏幕,閃得她眼睛疼。若涵的心情也像坐上了過山車,從谷底直線飆升到雲端。她順水推舟,像個說書人一樣分享了一些她和曉陽之間關於《合租條約》的、無傷大雅但充滿槽點的趣事,比如為了冰箱空間劃分進行的「精密測繪」,精確到毫米;以及關於外賣氣味等級的「國際標準」大討論,簡直比聯合國開會還嚴肅。

當然,她非常小心地避開了任何可能涉及曉陽隱私的細節,比如他那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的具體細節,也沒有透露他的真實姓名,只是用「我的那位AI室友」或者「冰山先生」這種聽起來就很欠揍的代號來代指。但即使是這樣模糊的描述,依然讓直播間的氣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觀眾們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直播結束時,若涵驚喜地發現,這是她開播以來,收益最高、互動最熱烈的一次,簡直是意外之喜。看著後台那個不斷跳動的、誘人的數字,她幾乎要喜極而泣——這筆從天而降的意外之財,不僅夠支付下個月的房租,甚至還能讓她稍微改善一下伙食,不用天天吃泡麵了!

她興奮地合上電腦,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像剛打贏了一場仗,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動力和……期待。這場陰差陽錯、雞飛狗跳的合租生活,似乎正在以一種完全超出她想像、充滿了戲劇性的方式,緩慢地展開。未來會怎樣呢?她不知道,但似乎也沒那麼糟糕。

而在公寓的另一端,林曉陽正坐在電腦前,手指懸停在鍵盤上方,像個準備彈奏鋼琴的音樂家,屏幕上打開的卻不是他賴以生存的代碼編輯器,而是一個搜索引擎頁面,搜索框裡赫然是:「如何自然地應對直播鏡頭以及處理社交媒體過度關注」。看來這位冰山先生也在偷偷做功課。

他皺著眉頭,像看天書一樣快速瀏覽著搜索結果,那些所謂的社交技巧在他看來簡直是浪費時間。偶爾抬頭看看桌上那份排得密密麻麻、令人窒息的工作日程表,又低頭看看那個因為若涵電腦崩潰而被迫中斷的、讓他頭疼的代碼項目。他那引以為傲的、像超級計算機一樣的邏輯處理器告訴他,參與若涵的直播活動,是增加自身風險暴露、干擾工作計劃的非理性行為,弊大於利;但另一個微弱的、通常被他刻意忽略的聲音——或許可以稱之為「直覺」或者「好奇心」?——卻在提醒他,這或許是一個……跳出原有框架、觀察和理解他這位充滿了「bug」、像個不定時**一樣的室友的機會?而且,從純粹的利益角度分析,幫助若涵提高收入,確實也能間接降低他們這個脆弱的「合租系統」因為某人交不起房租而崩潰的風險。

最終,他像關閉病毒窗口一樣關掉了那個充滿了各種社交技巧建議的搜索頁面,重新打開了代碼編輯器。這個關於是否「出鏡」的決策,可以暫時掛起,列入待辦事項。當前優先級最高的任務,依然是完成那個該死的、讓他抓狂的代碼。工作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浮雲。

窗外,夕陽正緩緩沉入鱗次櫛比的高樓之間,像個疲憊的老人,給這個狹小的、充滿了矛盾與妥協的公寓,染上了一層溫暖而朦朧的橘紅色。兩個來自不同星球、性格迥異的年輕人,在這個意外交匯的軌道上,正以一種笨拙而真實、磕磕絆絆的方式,一點點地探索著彼此世界的邊界,試圖找到一種能夠和平共存的模式。

而這一切,似乎才剛剛拉開序幕。未來的路還很長,充滿了未知和……更多的麻煩。
妖治時代 2025-06-08 20:26:24
lm
kooo 2025-06-09 18:44:53
Chapter 5: 一杯咖啡引發的「慘案」


清晨的陽光像個不請自來的客人,透過窗簾的縫隙霸道地灑進公寓,為這個狹小得可憐的空間帶來一絲虛偽的溫暖。

林曉陽睜開眼,像個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條件反射般關掉鬧鈴。精確地同步響起的三個設備在他房間的不同角落同時安靜下來,彷彿訓練有素的士兵。他眨了眨眼睛,大腦在運轉前的那幾秒鐘一片空白,像死機了一樣,然後瞬間全速啟動,進入工作模式。

今天是星期三,一個決定他下個月能不能吃上飯的日子——他有個極為重要的線上項目匯報。

這個項目關乎他能否拿到一筆「續命」的款項,就像沙漠中的甘泉。這是他自從那個曾經輝煌的家族企業陷入危機、搖搖欲墜後,目前唯一能確保穩定收入來源的工作。前幾天他曾像個苦行僧一樣徹夜優化程式碼,把最後一個讓他自己都忍不住讚嘆的完美版本儲存在了雲端。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壓下心底那絲不易察覺的焦慮,按照慣例,準備執行每天最重要的儀式——手沖那杯能讓他集中精神、進入「戰鬥狀態」的特殊咖啡。

這是一種極為稀有、價格貴得離譜的咖啡豆,來自南美某個海拔一千八百米以上、鳥不生蛋的小農場,經過精確控制的中深焙度,散發著一股獨特到難以形容的香氣。每次聞到那股混合著果香、堅果香和某種難以言喻的溫暖氣息的香味,他的神經就會像被施了魔法一樣自動調整到最佳工作狀態。

他從床頭櫃上拿起那個精緻的小罐子,像捧著易碎的珍寶。這是他在顛沛流離、生活一團糟的狀態下,僅剩的儀式感和精神寄託。

曉陽輕輕撫摸著罐子,金屬表面帶著微涼的觸感。那種獨特的香氣,據說人們常形容像是「前女友的頭髮味道」——這種庸俗的描述總讓他暗自皺眉,覺得是對這種珍貴氣味的褻瀆。真相是,這香氣讓他想起了去世多年的母親,那是她最喜歡的咖啡。在他還是個小屁孩的時候,每當母親沖泡這種咖啡時,整個家都會彌漫著那種溫暖和安心的味道,那是他記憶裡最美好的片段。

對看重邏輯和效率、試圖將情感壓縮到最小的曉陽來說,這是他難得允許自己保留的、脆弱的情感連結,像黑暗中的一點微光。

穿好他那萬年不變的襯衫,他踱步到廚房,腦中已經像放電影一樣開始預演匯報的細節,嘴角甚至微微上揚,勾起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弧度——今天一切都會按照計劃進行,完美無缺。

直到他伸手去拿那個熟悉的手沖壺,目光不經意地落在料理台的角落。

他的呼吸瞬間停住了,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在那個本該放著他的特製咖啡罐的位置,只剩下一個空空如也的金屬容器,敞開的蓋子像一個嘲諷的笑臉,無情地對著他。他猛地拿起罐子,像個失去理智的賭徒般傾斜搖晃,希望能看到哪怕一粒咖啡豆的蹤影,但只聽見空洞的回聲,像在敲擊他空蕩蕩的心。

「怎麼可能...」他喃喃自語,聲音乾澀。

他的大腦像死機一樣拒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昨天晚上,他確信自己像個會計一樣精確計算過,罐子裡的咖啡豆恰好是最後一次手沖的分量,珍藏著,為的就是在今天這個重要的、關係到生死的日子使用。

就在這時,廚房的另一頭,傳來一陣輕快的、與此刻氣氛格格不入的哼唱聲。

「啦啦啦...嗯嗯...這香味真不錯~」

若涵像個無憂無慮的小精靈,站在廚房的另一端,背對著他,手裡捧著一個冒著可疑熱氣的馬克杯。她若無其事地小口啜飲著,看起來心情極佳,與他此刻的絕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曉陽的視線在空罐和若涵那毫無知覺的背影之間來回移動,大腦像超負荷運轉的CPU,快速處理著令人崩潰的訊息。他察覺到空氣中飄散的氣味——那該死的、熟悉得讓他心痛的氣味!那是他的咖啡豆散發出的獨特香氣,但卻混雜著一種不該有的、刺鼻的焦糊味。一個可怕的、讓他想殺人的猜想浮上心頭。

「張若涵。」

他的聲音異常平靜,像暴風雨前的死寂,但手指已經緊握成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像要捏碎什麼東西。

若涵聞聲轉身,臉上掛著燦爛得刺眼的微笑,完全沒察覺到一場毀滅性的風暴即將降臨。「早啊!你起得真早。」

她還傻乎乎地舉起馬克杯,像獻寶一樣,裡面是一種顏色奇怪、看起來像泥漿的液體,表面漂浮著可疑的咖啡渣。「你要嚐嚐嗎?我自己沖的咖啡!雖然是第一次用那個看起來像古董的咖啡機。」她指了指角落裡那台已經落了厚厚一層灰、估計比她年紀還大的舊式咖啡機,「居然還能用,太神奇了!簡直是奇蹟!」

曉陽的視線落在那個盛滿了「罪證」的馬克杯上,再緩緩移向她那張無辜又無知的臉,血液瞬間衝上頭頂,耳邊嗡嗡作響。他感覺自己快要爆炸了。他機械地抬起手,像個提線木偶,指向那個空空如也的罐子,聲音因震驚和滔天的憤怒而顫抖,像秋風中的落葉。

「我的咖啡豆...你用了...我的咖啡豆?」

若涵愣了一下,像個反應遲鈍的機器人,然後恍然大悟,露出一副「原來是這個啊」的表情,「啊!那個金屬罐子裡的豆子?」她還可愛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對不起啊,我以為那是公共區域的呢,隨便放著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嘛。不過別擔心,我沒有全用完...」她的聲音漸漸減弱,像斷了線的風箏,因為她終於注意到了曉陽那蒼白得像鬼一樣的臉色和顫抖得像帕金森一樣的手指。

「噢...」她再次看了看那個空得能跑馬的罐子,聲音變得遲疑,像踩到了地雷,「那個...真的很重要嗎?不就是咖啡豆嗎?」

曉陽張開嘴,卻發現自己一時語塞,像被扼住了喉嚨。那些咖啡豆代表的不僅僅是提神的工具,或者口腹之慾,更是他在這個破碎不堪、一團亂麻的日常中建立的唯一穩定的儀式,是他與過去美好記憶的唯一連結,是他面對重要挑戰時不可或缺的心理支撐。而現在,它們被這個渾然不覺、甚至有點沾沾自喜的室友一股腦倒進了那台廉價的、可能幾個月沒清洗過、裡面估計能培養出新物種的咖啡機裡... 他的心在滴血。

「我看那個罐子放在那兒好幾天了,都沒動過,」若涵繼續解釋,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話像一把把刀子,正在捅穿曉陽那脆弱的心臟,「還以為是快過期了,所以就本著勤儉節約的精神,幫你解決了。不用謝!舉手之勞嘛!」她甚至還調皮地眨了眨眼睛,試圖活躍一下氣氛。

曉陽感覺眼前一黑,世界都變成了灰色。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閉上眼,試圖強迫自己冷靜,在腦海中快速計算著這場災難帶來的毀滅性後果。沒有那杯特定的咖啡,他的注意力很可能無法達到最佳狀態;不在最佳狀態下,匯報的成功率將斷崖式下降至少35%;如果匯報失敗,他將失去這個項目和賴以生存的收入;如果沒有這筆收入... 他不敢想下去。

他的世界好像正在一片片坍塌,像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

「喂,你...還好嗎?」若涵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情況不對勁,闖大禍了,放下杯子,像隻試探的小動物般小心翼翼地靠近,「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像剛從墳墓裡爬出來一樣?」

曉陽睜開眼,用一種冰冷得可怕、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說:「那是我最後一罐,絕版的,特級咖啡豆。」

「哦...」若涵的笑容完全消失了,像被冰凍住,「那個...很貴嗎?我賠給你?」

「價格不是重點。」曉陽機械地搖頭,像個失去靈魂的木偶,「今天我有極其重要的項目匯報,這些咖啡豆是我專門為此準備的,我的救命稻草。」

若涵的臉色徹底變了,一絲真切的懊悔和驚慌終於爬上她的眼睛。「天啊,我真不知道... 我闖大禍了… 有什麼我能做的嗎?要不我現在去給你買一模一樣的?」

「除非你能把時間倒流,回到我掐死你之前。」
kooo 2025-06-09 18:45:10
曉陽冷冷地拋下這句充滿殺氣的話,像扔下一顆**,轉身離開廚房,留下石化的若涵。走到房門前,他停頓了一下,似乎還想說些什麼,比如「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但最終只是深吸一口氣,像壓抑著即將噴發的火山,走進房間,「砰」地一聲關上了門,震得牆壁都在顫抖。

若涵像個傻子一樣站在廚房中央,咖啡杯還尷尬地捧在手中,不知所措。她看著那杯現在變得可疑無比、甚至有點噁心的液體,出於好奇,小心地啜了一口,立刻皺起了眉頭,五官扭曲在一起。

「這玩意兒真的有那麼好喝嗎?苦得要命還一股焦味。」

她再次嚐了嚐,味道確實與普通咖啡不同——有一種複雜的、難以形容的果香和堅果味,但在她那堪比煉金術失敗現場的粗糙沖泡下,這些微妙的風味都被無情地淹沒在了焦苦和酸澀的雜味中。她把杯子像扔**一樣放在料理台上,目光落在曉陽那扇緊閉的、散發著「生人勿近」氣息的房門上。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那個永遠冷靜自持、像個精密儀器一樣的程序員如此失控。他平時那麼理性,甚至在她半夜直播吵到他、挑戰他底線時,都只是用冰冷的邏輯和規則來處理。但今天,他的反應如此強烈,那聲音中壓抑的顫抖和絕望告訴她,這不僅僅是一個飲品的問題,這背後一定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第一次,她感到了真正的、沉甸甸的愧疚,像一塊巨石壓在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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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曉陽像個石像一樣坐在電腦前,試圖讓自己那顆快要爆炸的心臟冷靜下來。他闔上眼,深呼吸,像在做瑜伽一樣調整思緒。他不應該對若涵發那麼大的火的,這不符合他信奉的效率原則,也無助於解決任何問題,只會讓事情更糟。但當他想到那些被無情浪費、化為焦糊泥漿的咖啡豆,心臟還是像被針扎一樣不自覺地抽緊。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那張孤零零的全家福照片上——那是唯一一張他帶在身邊的照片,像個護身符。拍攝於他十歲生日那天,一個早已模糊的遙遠記憶。照片中,母親正微笑著給他遞上一小杯咖啡,那是她第一次允許他嚐一小口她摯愛的、充滿了魔法般香氣的飲品。

母親過世後,父親像變了個人,沉迷於生意,家族企業像吹氣球一樣蓬勃發展,但家的溫度卻隨著母親的離去而迅速消散,只剩下冰冷的金錢和無盡的空虛。而今,企業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像一艘即將沉沒的巨輪,父親焦頭爛額,像個蒼老了十歲的困獸,而他,則像個被迫扛起重擔的士兵,背負著扭轉局面的巨大壓力。

在這一切令人窒息的漩渦中,那杯每天早晨的咖啡成了他的錨點,一種他緊握不放的、神聖的常規,一個能讓他短暫逃離現實的避風港,讓他能夠稍微喘口氣,面對每一個接踵而至的挑戰。

一陣輕微得像蚊子叫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曉陽?」若涵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聽起來小心翼翼,像做錯事等待懲罰的孩子,「我… 我能和你談談嗎?」

他沒有回應,像塊石頭一樣沉默著,希望她能知難而退,不要再來煩他。

門外沉默了一會兒,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然後若涵再次開口,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我真的很抱歉... 我不知道那些咖啡豆對你這麼重要。我… 我是個笨蛋。」

依舊是死一般的沉默。

「你的匯報是幾點?還有時間去買新的咖啡豆嗎?我可以現在就去幫你跑腿,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行!」

曉陽嘆了口氣,像洩了氣的皮球,「不可能。那是特供豆,需要提前很久預訂,普通的商店根本買不到,有錢也買不到。」

「噢...」若涵的聲音顯得更加沮喪和無助,「那... 那有沒有可能用其他咖啡代替呢?也許效果差不多?比如… 速溶咖啡?」

「不。」曉陽簡短地回答,像關上了最後一扇門,「每種咖啡對腦部的刺激效果和喚醒模式都不同。我的大腦已經適應了那種特定的刺激模式,就像認主了一樣。」

門外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若涵似乎在消化這個殘酷的事實。

「我真的很抱歉。」若涵最後說道,聲音幾乎是在嘟囔,小得快要聽不見,「你的匯報... 祝你好運吧。雖然我知道這句話很蒼白。」

腳步聲像逃離一樣漸漸遠去。曉陽重新將注意力投入到匯報準備中,但一種難以言喻的不舒服的感覺像藤蔓一樣纏繞著他,揮之不去。理性上,他知道若涵並非有意要毀掉他的一天,她甚至是出於某種扭曲的好心。但情感上,那種被侵犯領地、破壞儀式的感覺,加上對即將到來的關鍵挑戰的焦慮,讓他像個即將爆炸的**桶,難以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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匯報時間像催命符一樣一分一秒地迫近。曉陽坐在電腦前,像個即將上戰場的士兵,已經調試好了所有設備,屏幕上顯示著他精心準備、力求完美的演示文稿。一杯普通的、毫無靈魂的黑咖啡放在他手邊——這是他能在樓下便利店找到的最接近的替代品,但他知道,這玩意兒的效果跟他的寶貝咖啡豆比起來,簡直是螢火與皓月的區別。

腦中有個討厭的聲音像蒼蠅一樣不停地在他耳邊嗡嗡作響:「你會失敗的,沒有那杯神聖的咖啡,你根本無法進入最佳狀態,等著搞砸一切吧。」

他用力甩甩頭,試圖趕走這個負面情緒的幽靈,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他是個專業人士,是個成熟的男人,不能被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影響。但那該死的不安情緒還是像潮水般不斷湧來,讓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像個緊張的新兵。

就在這時,又是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響起,這次比之前更輕,更猶豫。

「請進。」他機械地說,頭也沒抬。

門開了,若涵像個幽靈一樣站在門口,手裡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杯子,上面冒著嫋嫋的熱氣。她臉上的表情又是緊張又是期待,像個等待老師宣布考試成績的學生。

「嗯... 我知道可能沒什麼用,大概率是白費力氣,但我還是試著做了點補救。」她像做賊一樣小心翼翼地走進來,把杯子輕輕放在他的桌上,生怕弄出聲音,「我… 我上網查了你那種咖啡豆的資料,找了一些描述聽起來可能相似的咖啡粉混合在一起,然後… 模仿你平時的樣子,用手沖的方式試了一下…」

曉陽抬起頭,看向那杯咖啡。淺棕色的液體表面光滑如鏡,散發著一種複雜但並不難聞的香氣。雖然與他慣用的那種有著明顯的差異,像個蹩腳的模仿者,但調配者的用心和那份笨拙的誠意卻是顯而易見的。

「我跑了三家看起來很高檔的咖啡店,把他們櫥窗裡擺著的、看起來最貴的、名字最長的那幾種咖啡粉都買了一點回來,」若涵繼續說,語速因為緊張而加快,像連珠炮一樣,「然後按照網上那些大神說的什麼黃金比例混合,還試了好幾次沖泡,浪費了不少…」她的視線不經意間落在他桌上的那張全家福照片上,停頓了一下,聲音也放輕了,「那個... 是你媽媽嗎?」

曉陽下意識地伸手碰了碰冰冷的相框,像觸摸一個溫暖的記憶,輕輕點了點頭。

「她看起來很溫柔,笑得很漂亮。」若涵由衷地微笑,然後似乎意識到自己可能越界了,說了不該說的話,連忙像受驚的小鹿一樣後退一步,「總之,希望… 希望能有點幫助吧。祝你匯報順利!一定要成功啊!」

說完,她像逃跑一樣快速轉身,準備溜走。

「張若涵,」曉陽突然開口,聲音不再是冰窖裡的寒冰,而是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度,「謝謝。」

若涵猛地轉過頭,驚訝地眨了眨眼,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後露出一個明亮的、像陽光一樣的笑容,「不客氣!應該的!」她的笑容中帶著一絲如釋重負和不好意思,「不過… 還是希望你能原諒我的莽撞和愚蠢。」

曉陽輕輕點頭,沒有多說,算是接受了她的道歉。若涵像得到特赦令一樣離開後,他端起那杯承載著歉意的咖啡,猶豫了一下,還是嘗了一口。味道與他習慣的相去甚遠,像個冒牌貨,但確實是用心製作的,甚至在那些混亂的風味中,隱約能感受到一些熟悉的、溫暖的影子。更重要的是,這杯臨時抱佛腳的咖啡中包含了一種他沒有預料到的成分——誠懇的歉意和笨拙卻真摯的補償努力。

這讓他莫名想起曾經在哪篇無聊論文上看過的一項研究:積極的情緒對認知功能的影響,有時候甚至比咖啡因本身更為顯著。安慰劑效應?

或許,今天的匯報… 還有救?也許他不需要完全依賴那杯咖啡?

他抿了一口這杯味道奇怪但意義特殊的咖啡,深吸一口氣,開始了最後的準備。成敗在此一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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匯報出乎意料地順利,簡直是個小小的奇蹟。

雖然沒有達到他那苛刻標準下的理想最佳狀態,感覺像是打了折扣,但曉陽還是成功地、清晰地展示了項目的核心價值和技術優勢,應對自如。客戶那邊表示相當滿意,並暗示很可能繼續合作,這意味著他能夠繼續維持基本的收入來源,暫時不用擔心流落街頭了。

結束通話後,曉陽像卸下了千斤重擔,靠在椅背上,感到一陣久違的輕鬆。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之前那種毀天滅地的壓力和焦慮感也隨之消退。回想起來,早晨因為咖啡事件而引發的情緒爆發,似乎有些小題大做,反應過度了。他回想起若涵那杯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充滿心意的咖啡,以及她發現自己犯下滔天大錯後的真誠歉意和笨拙補救。
kooo 2025-06-09 18:4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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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若涵正在房間裡絞盡腦汁地準備明天的直播內容,思考著如何將「冰山室友」這個流量密碼最大化利用,突然聞到一股誘人的香氣從客廳飄來。她好奇地走出房間,看到曉陽正站在廚房裡,專注地操作著那套看起來就很專業、很貴的手沖咖啡器具。

他的動作精準而優雅,像是在進行某種神聖的、不容打擾的儀式。熱水沿著特定的軌跡緩緩注入濾紙,咖啡的香氣隨著嫋嫋的蒸汽上升,像溫柔的觸手一樣填滿了整個狹小的空間。

若涵安靜地站在一旁,像個旁觀者,不想打擾這個充滿了禪意的過程。但曉陽似乎早就察覺到了她的存在,頭也不抬地開口,聲音平靜無波:「準備好學習了嗎?」

「啊?」若涵一時沒反應過來,腦子有點短路。

「你不是說想學正確的沖泡方式嗎?」曉陽抬頭看了她一眼,提醒道,語氣依舊平靜,但不再有早晨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若涵驚喜地笑了,像個得到老師表揚的小學生,「當然!隨時準備著!」

她興沖沖地走近廚房,像個好奇寶寶。曉陽開始一板一眼地解釋每個步驟的意義和背後的科學原理:水溫的精確控制、咖啡豆研磨的粗細度、注水時的節奏和畫圈方式,以及最重要的——等待的耐心。

「咖啡沖泡,既是一門需要精確計算的科學,也是一種需要用心感受的藝術。」他說這話時,眼中閃過一絲若涵從未見過的、近乎虔誠的熱情,彷彿在談論他最心愛的代碼。

當最後一滴琥珀色的咖啡液落入分享壺中,曉陽遞給她一個乾淨的杯子。若涵小心翼翼地接過,像接過聖杯,輕輕啜了一口,眼睛立刻像燈泡一樣亮了起來。

「哇!這… 這和我早上那杯黑乎乎的泥漿完全不一樣!簡直是天壤之別!」

確實,這杯由曉陽親手沖泡的咖啡,味道豐富而複雜,層次分明,有著明顯的果香和飽滿的堅果風味,回甘時還帶著一絲淡淡的巧克力的餘韻。若涵不禁再次感嘆自己早上的暴殄天物,簡直是犯罪。

「這是你給我買的那包。」曉陽說,算是給了這包咖啡豆一個公正的評價,「品質確實不錯,雖然比不上我的珍藏,但也算得上是精品了。」

若涵為這難得的認可感到一絲小小的驕傲,「所以... 這就是你每天早上的神聖儀式?」

曉陽點頭,「精確的程序帶來可預測的結果。在這個充滿了混亂和意外的世界中,這種可控性... 很重要。」

若涵若有所思地點頭,似乎明白了什麼,「我好像… 開始有點明白為什麼你那麼在意那些咖啡豆了。」她看著手中那杯散發著迷人香氣的咖啡,「不僅僅是味道本身,還有它背後所承載的意義和寄託。」

曉陽沒有回應,只是沉默地喝著咖啡,但臉上的線條似乎比平時柔和了一些。

兩人難得安靜地、沒有劍拔弩張地喝著咖啡,享受這罕見的、像偷來一樣的和平時刻。窗外,夕陽的餘暉將整座城市染成溫暖的金色,為這個曾經充滿了衝突和火藥味的狹小空間,帶來了一絲難得的溫暖與平靜。

「對了,」若涵打破了這份寧靜,還是忍不住好奇,「你說要參加我的直播,到底有什麼條件啊?先說好,太過分的我可不答應!」

曉陽放下杯子,恢復了他談判時的冷靜臉孔,「首先,必須提前至少三天確定直播的具體內容和準確時間;其次,直播過程中不允許涉及過多的私人信息,尤其是我的;最後...」他停頓了一下,強調道,「需要明確這只是一次性的合作,試水而已,不代表任何長期的承諾,更不代表我認可你的工作。」

若涵撇撇嘴,小聲嘀咕了一句:「真是典型的合約精神,一點人情味都沒有。」但她還是爽快地點頭同意,「成交!那就下周五怎麼樣?主題可以是『揭秘程序員的真實日常』,或者你有更好的提議?」

「可以接受。」曉陽簡短地回答,然後又補充道,「還有一件事...」

「嗯?還有什麼附加條款?」若涵警惕地問。

「關於你今天買的這包咖啡豆...」

若涵大方地揮揮手,「別擔心啦,都說了是我的賠禮了,不用還。」

曉陽搖頭,像個精明的會計師,「我注意到你最近的財務狀況似乎不太理想。雖然直播收入有所增加,但考慮到高昂的房租和基本生活開支...」

若涵驚訝地瞪大眼睛,像見了鬼一樣,「你… 你連這個都注意到了?你是不是偷偷調查我了?」

「數據不會說謊。」曉陽平靜地說,彷彿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你的外賣訂單頻率和消費水平明顯下降了。所以,我計算了一下關於咖啡豆的合理賠償金額。」他拿出手機,像展示證據一樣向她展示了一筆剛剛完成的轉賬記錄。

若涵看著那個數字,呼吸瞬間停滯。那遠遠超出了她買咖啡豆實際花費的金額。

「這... 這太多了!我不能收!」

「考慮到對我造成的精神損失和潛在的工作風險因素,這個數額是經過精密計算得出的合理結果。」曉陽堅持道,語氣不容置疑,眼神中帶著一種「這是命令」的堅定。

若涵想要反駁,想說「我哪有那麼脆弱」,但看到他那副認真到近乎固執的表情,最終只是充滿感激又有些無奈地點點頭。「好吧… 謝謝。不過下次我再犯錯,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或者扣我押金,不用像早上那樣… 那麼生氣,嚇死我了。」

曉陽沉默了一瞬,像是在處理一個複雜的指令,評估可行性。「我會嘗試。」他最終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這個回答讓若涵忍不住笑了出來。她舉起手中的咖啡杯,像是在敬酒,「敬我們… 磕磕絆絆但還算和平的合租生活?」

曉陽遲疑了一下,似乎在思考這個提議是否符合邏輯,最終也輕輕抬起杯子,與她的杯子在空中輕輕相碰。

「為了… 互相理解。」

兩個杯子發出清脆的聲響,像是一段新關係的開始。這是他們同居以來,氣氛最為和諧的一刻,彷彿今晨那場足以引發世界大戰的風暴從未發生過。

然而,這場由一杯咖啡引發的「慘案」,其帶來的影響遠不止表面的這場衝突與和解。它像一把鑰匙,意外地撬開了曉陽內心深處那扇緊閉的大門,揭示了他冰冷外表下的脆弱和執著,讓若涵第一次看到了那個冰山表面之下洶湧的暗流。同時,也讓一向固守原則、厭惡變化的曉陽意識到,或許他真的需要學會在固守原則的同時,保持一些該死的彈性,尤其是在處理人際關係這種他最不擅長的領域。

當若涵心滿意足地回到房間,準備明天的直播時,她發現自己的思緒總是不自覺地飄向那個一絲不苟、活得像個苦行僧的程序員。他的憤怒曾讓她感到愧疚和害怕,但他的寬容,以及那杯充滿了特殊意義的共享咖啡,卻讓她感到一種奇怪的、難以言喻的溫暖。

誰能想到,一場差點引發「戰爭」的「咖啡災難」,竟然陰差陽錯地成了他們真正開始嘗試理解彼此的契機?生活真是充滿了諷刺和驚喜。

外面,夜幕悄然降臨,城市的燈光像星星一樣一盞接一盞亮起。在這個狹小的、充滿了矛盾的公寓裡,兩個來自不同世界的年輕人,帶著各自沉重的情感包袱和無處訴說的生活壓力,正在笨拙地學習如何在彼此的空間中呼吸,如何在碰撞中尋找共存的可能。

廚房的料理台上,兩個咖啡杯安靜地並排擺放著,一個屬於追求極致整潔的他,一個屬於隨性混亂的她,卻在這一刻奇妙地和諧共存著。

而那,或許正是他們故事的縮影。
妖治時代 2025-06-09 19:41:27
想問有時見到**係咩意思?
食咗字?
kooo 2025-06-09 20:01:26
用AI幫我潤飾文筆個陣佢幫我del左
多謝提醒
kooo 2025-06-10 01:31:17
Chapter 6: 風暴眼:當冰山撞上火山,世界分崩離析



清晨微弱的陽光像個羞澀的訪客,小心翼翼地從窗簾縫隙中鑽入公寓,像一條金色的蛇,蜿蜒爬過冰冷的地板,最終無力地癱倒在牆角堆積如山的零食包裝上,投下斑駁破碎的光點。

若涵在睡意朦朧中,像個失去方向感的醉漢,胡亂伸手試圖抓住那個喋喋不休的鬧鐘按鈕,結果手機不堪其擾,從床頭櫃滑落,砰地一聲掉在地上,發出垂死的悲鳴。她認命地嘆了口氣,像個洩了氣的皮球,睜開沉重的眼皮,看著那盞原本明亮的小燈因為劇烈撞擊而閃爍不定,像在嘲笑她的起床困難症。早晨七點半,這個對她而言簡直是反人類的時間點,卻是她與那個冰山怪人好不容易達成的「合租和平共處」時間約定之一,真是自作孽。

她用力嗅了嗅空氣,像隻警惕的小狗,卻驚訝地發現那股熟悉的、每天早上準時飄來的咖啡香並沒有如往常一樣從廚房傳來。

奇怪,冰山先生今天轉性了?他不是一向自律到像個機器人一樣,準時早起的嗎?難道昨晚的咖啡讓他回味無窮,決定睡個懶覺?

昨晚,他們在舒適得有些不真實的氛圍中分享咖啡的短暫時光,彷彿是一場美麗而虛幻的夢境。她甚至一時頭腦發熱,主動承諾今天要早起幫他準備早餐,作為咖啡豆事件的進一步補償,真是閒得發慌。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像只慵懶的貓,艱難地從溫暖的被窩裡爬起來,像個遊魂一樣隨意套上一件寬鬆得能裝下兩個她的T恤,拖著沉重的腳步,蹦蹦跳跳——好吧,其實是跌跌撞撞地走向廚房。

「曉陽?冰山先生?你起來了嗎?本廚神要開始做早餐啦!」若涵試圖用活力滿滿的聲音掩飾自己的睏倦,但空蕩蕩的廚房只給了她沉默的回應。

廚房裡空無一人,像被洗劫過一樣。昨天他們喝咖啡的杯子還孤零零地擺在那裡,沒有被及時清洗和歸位。這太不像曉陽那強迫症般的風格了。她伸手觸碰了一下杯子,已經完全冷了,像他的心一樣。

若涵歪著頭,腦子裡充滿了問號,也許他昨晚通宵工作太晚?決定破天荒地多睡一會兒?畢竟他一向自律到近乎苛刻、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沒有人類情感的程度,偶爾放鬆一下也無可厚非。她打開冰箱,像尋寶一樣翻找著準備早餐的食材,決定做些簡單的三明治和煎蛋,展現一下自己(並不怎麼樣)的廚藝。

「做點好吃的,說不定能讓那個冰山心情更好一點,別整天板著一張死人臉。」她自言自語地哼著不成調的歌,「反正我昨天也答應要做早餐了,不能言而無信。」

正當她像個笨拙的屠夫一樣切著麵包的時候,曉陽的房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他穿著平常那件像焊在身上的深藍色襯衫,頭髮整齊得像假髮,一絲不苟,但眼睛下方那兩個明顯得像被人揍了兩拳的黑眼圈,無情地暴露了他可能一夜未眠、飽受折磨的事實。

「早啊!」若涵努力擠出一個陽光燦爛的微笑,試圖融化冰山,「我在做早餐呢,今天有豪華火腿蛋三明治和——」

「不必了。」曉陽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打斷她,語氣生硬得像石頭,「我已經喝過咖啡了。」

若涵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像被冰凍的瀑布。「咖啡?什麼時候?我怎麼沒聽到你沖咖啡的聲音啊?難道你學會了瞬間移動?」

「速溶的。」他簡短地回答,像在節省口水。眼神像掃描儀一樣掃過她那亂得像鳥窩的頭髮和睡意未消、看起來傻乎乎的臉,「你不是常抱怨起得太早會扼殺你的創作靈感嗎?繼續睡吧。」

若涵感到一絲莫名的尷尬和委屈。確實,她平時總是像個怨婦一樣抱怨早起,但今天是例外啊。「我不是說了今天要幫你做早餐嗎?作為昨天的... 你知道的... 賠罪嘛...」

「沒必要。」曉陽的目光像X光一樣落在她正在切割的麵包上,冷冷地指出,「我看那個麵包,如果我沒記錯,根據購買日期推算,已經光榮變質三天了。」

「什麼?不可能!」若涵像被踩了尾巴一樣跳起來,趕緊低頭檢查,果然發現麵包上有幾個可疑的、綠油油的黴點。她挫敗地嘆了口氣,像個洩了氣的皮球,「好吧... 算你狠… 不過我還有雞蛋和——」

「我十分鐘後要出門,有個重要的會議。」曉陽邊說邊像陣風一樣走向玄關,拿起他那個看起來就很貴的筆記型電腦包,動作流暢得像排練過無數次,「今天可能會很晚回來,不用等我。」

若涵皺起眉頭,像個偵探一樣察覺到了不對勁,「等等,你看起來不太對勁啊。臉色差得像剛從地府回來。昨晚沒睡好嗎?」她放下手中的刀,像個關心病人的護士一樣朝他走去,「是不是… 昨天咖啡的事情還在困擾你?我以為我們昨天已經… 和解了?」

「沒有。」曉陽再次生硬地打斷她,像關上了溝通的大門,「只是工作上的問題,與你無關。」

但他的表情和他那緊繃得像拉滿的弓一樣的姿態,無不在告訴若涵,肯定有什麼天大的事情不對勁。

「你確定嗎?」她還是不死心地試探性地問,像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傻瓜,「如果還是因為咖啡的事,我真的可以——」

「我說了沒事!」曉陽的聲音突然拔高,像一根繃緊的弦突然斷裂,「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跟你有關,張若涵!別太自作多情了!」

廚房裡的空氣瞬間凝固,溫度驟降到冰點。若涵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盯著曉陽,感到胸口像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一陣尖銳的刺痛。昨天那個願意耐心教她沖咖啡、甚至體貼關心她財務狀況的、有點人情味的曉陽去哪了?消失了嗎?面前這個人,眼睛裡透著一種冰冷刺骨且充滿疏離的光,彷彿昨天的短暫和解只是一場她自作多情的幻覺,從未發生過。

「好吧,」她努力讓自己的語調聽起來平靜,像在念悼詞,「那… 祝你會議順利。」

曉陽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沒有再說任何一個字,像個匆匆離去的陌生人,拉開門走了出去。門關上的聲音比平時稍微大了一點,在清晨寂靜的公寓裡顯得格外刺耳,像一聲決裂的宣告。

若涵像個被遺棄的玩偶一樣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那扇緊閉的門,手裡還愚蠢地抓著那片已經長毛的變質麵包。

「到底… 怎麼回事啊?」她咕噥著,像個迷路的孩子,隨手把那片象徵著她失敗嘗試的麵包扔進垃圾桶,「昨天還好好的… 今天就翻臉不認人了?男人的心,真是海底針… 不對,是冰山下的針,又冷又難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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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陽像個逃兵一樣站在擁擠的電梯裡,緊握著筆記型電腦包的手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像要將包捏碎。他知道自己剛才的反應像個控制不住情緒的野獸,太過度了,但他無法控制那種從胸腔深處不斷湧上來的、幾乎要將他吞噬的煩躁感和戾氣。

昨晚,在與若涵分享咖啡和那短暫得如同曇花一現的和平時刻後,他像往常一樣回到房間,打開筆記型電腦準備處理一些積壓的工作。然而,他卻收到了一封來自父親的、簡短卻字字誅心的電子郵件。郵件裡冷冰冰地告知他,那個曾經承載了他童年記憶和家族榮耀的企業,情況比他想像的更加惡化,資金缺口像個無底洞一樣擴大,可能需要出售部分核心資產來苟延殘喘。這封如同判決書的郵件,像一把重錘,徹底摧毀了他好不容易才勉強重建起來的一點點平靜。

他整晚輾轉反側,像烙餅一樣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每當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會像放電影一樣浮現出母親生前溫柔的笑容,那些早已模糊卻依然溫暖的咖啡時光,以及父親那日漸憔悴、寫滿了絕望的臉。

他需要更多的錢,需要更穩定的工作,需要… 牢牢掌控住一切。而這一切脆弱的平衡和希望,在昨天被若涵那個女人一時的粗心大意和愚蠢行為徹底打亂了。儘管他表面上像個寬宏大量的聖人一樣接受了她的道歉和那包廉價的補償咖啡豆,但內心深處那種被侵犯、被打亂節奏的不安和憤怒並沒有真正消失,反而在這封充滿了壞消息的郵件刺激下,像野火一樣愈演愈烈,幾乎要燒毀他的理智。

「你反應過度了,林曉陽。」他在心裡對自己說,試圖保持冷靜,「她並不知情,她只是個腦子不太好使的麻煩精。」

但另一個充滿了怨恨的聲音在他腦海中尖銳地反駁:「但她本就應該更尊重他人的物品和空間,更謹慎小心,更懂得察言觀色,更...」

更像你一樣活得像個機器人?

曉陽用力搖搖頭,試圖趕走這些像蒼蠅一樣煩人的雜亂思緒。電梯到達一樓,發出沉悶的響聲。他像逃離牢籠一樣大步走出公寓樓,沿著熟悉的路線,漫無目的地往附近那家他常去的咖啡館走去。今天根本沒有什麼狗屁會議,他只是需要一個藉口,離開那個讓他感到窒息的狹小空間,離開那個總是能輕易點燃他怒火的若涵,離開那種讓他感到無力、失控的環境。

他迫切地需要重新找回那種掌控一切的感覺,哪怕只是暫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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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一天中最昏昏欲睡的時刻。若涵像個失去靈魂的軀殼一樣坐在電腦前,試圖強迫自己專注於一個新的設計項目,但注意力像脫韁的野馬一樣不斷游移。曉陽早上那莫名其妙的冰冷反應,像一根刺一樣扎在她心裡,讓她感到困惑、委屈,還有… 受傷。

她原以為,經歷了昨天的「咖啡風波」和難得的和平共處,他們的關係已經有了一些微妙的、積極的轉變,甚至可能… 朝著朋友的方向發展。但顯然,事情沒她想的那麼簡單,現實總是喜歡打臉。

她心煩意亂地瞥了一眼手機,猶豫著是否應該放下自尊,給那個冰塊臉發條短信問問他的情況,關心一下他是不是真的遇到了什麼麻煩。但轉念一想,又擔心自己的關心會被當成驢肝肺,甚至會進一步惹惱那個陰晴不定的傢伙。真是麻煩透頂。

正當她像個選擇困難症患者一樣猶豫不決時,公寓的門被推開了,發出輕微的響聲。曉陽像個幽靈一樣走了進來。
kooo 2025-06-10 01:31:27
「你回來了?」若涵抬頭,聲音裡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驚訝,「我以為你說今天要加班,會很晚回來呢。」

曉陽略顯疲憊地點點頭,像個剛打完仗的士兵,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放下電腦包,像個機器人一樣徑直走向廚房。若涵眼尖地注意到他手裡拿著一個小小的紙袋,上面印著一家看起來就很貴的咖啡店的標誌。

「會議… 還順利嗎?」她試著找個安全的話題,像踩著地雷一樣小心翼翼地跟著他走到廚房。

「還行。」曉陽從櫥櫃裡拿出濾紙和手沖壺,動作依舊精確得像教科書,但眼神裡卻透露出一種明顯的心不在焉和疲憊。

「你… 又買了新的咖啡?」若涵指著那個紙袋,像個好奇寶寶,希望能引起一些積極的對話,打破這尷尬的沉默。

曉陽準備燒水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像被按下了暫停鍵。「嗯。」一個單音節的回應,冰冷得像南極的風。

「是… 昨天我買的那家烘焙坊的嗎?」她不死心地追問,試圖找到一點共同點。

「不是。」斬釘截鐵,不留餘地。

若涵深吸一口氣,像個即將奔赴刑場的勇士,決定不再拐彎抹角,直接面對這個問題。「林曉陽,你今天到底怎麼了?從早上開始就陰陽怪氣的。是不是我又不小心做了什麼惹到你了?我們昨天不是已經把話說開,都翻篇了嗎?」

曉陽正在倒水的動作中微微頓了一下,熱氣模糊了他的表情,但他沒有轉身。「沒什麼。只是有些私事在煩我。」他輕描淡寫地說,試圖敷衍過去。

「是工作上的問題嗎?還是...」若涵停頓了一下,鼓起勇氣問出了那個她一直想問的問題,「還是因為… 昨天那些咖啡豆的事?你還在生氣?」

「我說了不是。」他的聲音又變得冰冷刺骨,像淬了冰的刀子,「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跟你這個麻煩精有關,張若涵。世界不是圍著你轉的。」

這已經是今天第二次聽到這句傷人的話了。若涵感到一股無名火像火山一樣從胃裡猛地竄了上來,燒得她理智全無。

「那你能不能別把你的壞情緒像潑髒水一樣發洩在我身上?」她終於忍不住反擊道,聲音因為憤怒而拔高,「我昨天已經低聲下氣地道歉了,還花了我好幾天的飯錢買了新的咖啡豆賠給你,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和好了嗎?你還想怎麼樣?」

「和好?」曉陽發出一聲充滿諷刺的冷笑,終於像個被激怒的鬥士一樣轉過身面對她,眼神冰冷,「我只是接受了你的道歉,這不代表我就必須像個傻子一樣忘記你做過的蠢事。」

「忘記什麼?」若涵的聲音因為委屈和憤怒而提高了八度,「那不過是一包該死的咖啡豆!有那麼嚴重嗎?!」

「不過是一包咖啡豆?」曉陽的眼神變得異常尖銳,像要刺穿她一樣,「你根本就不明白那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那是… 那是我母親生前——」

「我知道!你昨天已經告訴我了!不用再強調一遍!」若涵像被點燃的火藥桶一樣插嘴打斷他,「但這不代表你可以像這樣無理取鬧地對待我!好像我是故意要毀掉你的寶貝一樣!我有那麼惡毒嗎?!」

「你的行為模式,你的性格,從來就是這樣。」曉陽放下手中的手沖壺,像個法官一樣轉身完全面對她,準備宣判她的罪行,「毫無界限感,不尊重他人的私人空間和物品,做事前從不動腦子思考後果,然後永遠期待一句輕飄飄的道歉就能解決所有問題,抹平一切傷害。」

若涵像被無形的巴掌打中,踉蹌著後退了一步,臉色蒼白,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我... 你在說什麼?」

「看看這個公寓吧。」曉陽像個檢察官一樣揮手示意,歷數她的罪狀,「你的衣服扔得到處都是,像遭遇了地震;你的設計工具霸佔了整個客廳,把公共空間當成了你的私人畫室;任何一個角落都能看到你留下的垃圾… 而我,只要求廚房那個小小的角落是完全屬於我的,只有每天早晨那個手沖咖啡的儀式是不被打擾的,而你,連這點微不足道的要求都做不到。」

「我做不到?」若涵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憤怒和委屈而顫抖,像狂風中的樹葉,「我他媽的已經做了所有我能想到的補償!我甚至犧牲了睡眠,熬了一整晚幫你查資料、像做化學實驗一樣調配咖啡,就為了在你那個重要的匯報前幫你一把!你還有沒有良心?!」

「這根本就不是補償的問題!」曉陽也罕見地提高了聲音,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這是尊重的問題!基本的尊重!但你這種連自己的生活都搞得一團糟、亂七八糟的人,怎麼可能理解『尊重』這兩個字到底意味著什麼?」

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時間都停止了流動。若涵睜大眼睛,嘴唇因為震驚和屈辱而微微顫抖。這句話,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準地、狠狠地戳中了她內心最深、最不願意觸碰的痛處——她畢業後那窘迫的經濟困境,她為了維持生計、追尋那遙不可及的設計師夢想而不得不委身做直播的無奈和窘迫,她對自己混亂生活的厭惡,以及對未來的深深迷茫...

曉陽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這句話說得太重了,太傷人了,但他那該死的驕傲讓他無法道歉,只是像個懦夫一樣別過頭去,拿起那袋新買的咖啡豆,開始機械地、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樣準備他的手沖咖啡,試圖用這個動作掩飾自己的失態。

若涵的眼睛開始發熱,像要燒起來,但她強迫自己,命令自己不准流淚。不,她絕對不會在這個冷血、刻薄、自以為是的混蛋面前哭,那太丟人了。

「你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無可救藥的混蛋,林曉陽。」她用一種異常冷靜的聲音說,聲音低沉而壓抑,像暴風雨前的寧靜,「你以為你很了不起?你很完美?你那些刻板到變態的時間表,強迫症一樣的整潔要求,還有那副永遠拒人於千里之外、不食人間煙火的冷漠樣子?」

曉陽的手停了下來,像被凍住,但他沒有回頭。

「你以為這個世界上誰都像你一樣有時間、有閒情逸致去講究那些沒用的、裝模作樣的調調?有些人,比如我,正忙著為生存掙扎!忙著追尋那該死的夢想!而不是像你一樣,膽小地躲在自己用水泥和鋼筋築起的高牆後面,用你那套所謂的『規則』和『邏輯』把自己和整個鮮活的世界隔絕開來!像個活在套子裡的人!」

若涵的聲音越來越大,情緒也像脫韁的野馬一樣越來越失控。她知道自己可能說得太過分了,可能也戳到了他的痛處,但那種被冤枉、被輕視、被踐踏的憤怒像炸彈一樣在她胸腔裡爆炸,讓她無法停下這傷人的話語。

「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直播嗎?因為那裡的人至少有血有肉,有真實的情感,會哭會笑,而不是像你這樣的... 沒有溫度的冰塊!」她深吸一口氣,像個豁出去的鬥士,「也許你最該學的,就是放下那些該死的、讓你活得像個機器人的控制欲,學著像個正常人一樣去感受生活,去愛,去恨!」

曉陽猛地轉過身,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駭人的怒火,像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正常人?你所謂的正常人是什麼標準?是那些在網絡上搔首弄姿、扮可愛博取關注的膚淺網紅嗎?靠著賣笑和裝瘋賣傻騙取打賞來維持那可憐的生計?」

「你… 你說什麼?」若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像被雷劈中一樣呆立當場。

「你以為我沒看到你工作時的樣子嗎?」曉陽發出一聲冰冷的、充滿鄙夷的冷笑,「那副刻意裝出來的可愛表情,那種捏著嗓子說話的聲音,那種… 令人作嘔的虛偽。然後你還有臉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責我冷漠?至少我從不偽裝自己,不像你一樣戴著厚厚的面具。」

若涵臉色瞬間慘白,像被抽乾了所有血色,胸口劇烈地起伏,像要炸開一樣。這是曉陽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毫不留情地批評她的工作,而且是用如此尖銳、刻薄、充滿侮辱性的方式。她知道做直播主有時需要一定程度的人設經營和表演,但聽到曉陽用「虛偽」、「令人作嘔」來形容她賴以生存的工作,讓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羞辱。

「這就是… 你內心深處真正的想法嗎?」她聲音乾澀地、靜靜地問,像在確認一個殘酷的事實,「這就是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真實看法?」

曉陽再次別過臉去,像個不敢面對自己罪行的罪犯,沉默不語。他的沉默,比任何惡毒的言語都更傷人,像一把鈍刀子在慢慢割她的心。

「你根本… 一點都不了解我。」若涵的聲音開始控制不住地顫抖,像風中的殘燭,「你不了解我到底經歷了什麼,不了解我為了什麼而苦苦奮鬥。你只會高高在上地坐在你那個冰冷的、用邏輯和規則堆砌起來的王座上,用你那套自以為是的、狗屁不通的標準來評判所有人,好像這個世界上只有你的活法才是唯一正確的!」

她像個失去理智的困獸一樣走近一步,佈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倔強地直視著他。「林曉陽,你知道你身上最大的問題是什麼嗎?你害怕!你害怕情感!你害怕失去那可笑的控制,害怕與人建立任何真實的連接,所以你像個膽小鬼一樣躲在那些冰冷的規則和邏輯後面,以為這樣就能保護你那脆弱的心臟不受任何傷害。但你猜怎麼著?」她發出一聲充滿嘲諷和悲哀的笑,「這只會讓你變得更可悲,更孤獨,像個活在真空裡的怪物!」

曉陽的表情變得異常僵硬,像戴上了一層厚厚的面具,彷彿被她這番話當頭一棒擊中。「你對我… 又了解多少?」他低聲說,聲音裡少了之前的咄咄逼人,卻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和蒼涼,「你以為我是故意選擇這種令人窒息的生活方式?你以為我喜歡像個機器人一樣活著?」

「那是因為——」
kooo 2025-06-10 01:31:38
「不,你聽我說完。」曉陽猛地打斷她,聲音裡帶著一種壓抑不住的痛苦,「當你的世界毫無徵兆地突然崩塌,當你不得不像個成年人一樣獨自扛起所有的責任和重擔,當你為了生存、為了保護你在乎的人,不得不犧牲自己所有的感受和慾望時,你才會明白,什麼叫做真正的掙扎,什麼叫做身不由己!」他的眼睛裡閃爍著痛苦的、不甘的火花,像瀕死的星辰。

若涵徹底愣住了,像被施了石化咒。這是曉陽第一次如此直接地、赤裸裸地談論他的處境,他的掙扎。她突然意識到,在那個永遠冷靜自持、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外表下,可能隱藏著比她想像中多得多的、沉重得多的故事和傷痛。

「那… 那為什麼…」她的聲音不自覺地軟了下來,帶著一絲困惑和… 同情?

「因為我沒有選擇!我他媽的沒有選擇!」曉陽幾乎是嘶吼了出來,像一頭絕望的困獸,「當你的家族生意瀕臨破產,像一棟搖搖欲墜的危樓;當你的父親已經脆弱到像個玻璃人,無法再承受任何一點打擊;當你是那個家裡唯一一個還能站著、可以扛起這一切的人,你告訴我,你還有什麼狗屁選擇?!」

這突如其來的情緒爆發,像炸彈一樣在狹小的廚房裡炸開,讓若涵徹底震驚了。她從未見過曉陽如此失控,如此情緒化。他深吸了幾口氣,像個溺水的人試圖抓住空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但眼睛裡那濃重的痛苦和絕望卻像墨水一樣,無法掩飾地蔓延開來。

「那些咖啡豆...」他聲音嘶啞地低聲說,像在述說一個悲傷的秘密,「那是我和我母親之間… 唯一還剩下的連接。是我在這該死的一切混亂中… 唯一的慰藉,一點點可憐的念想。」

若涵感到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揪住了,疼得她無法呼吸。她想說些什麼,想安慰他,但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但你是對的。」曉陽突然說,聲音恢復了之前的平靜,卻帶著一種濃重到化不開的疲憊和蒼涼,「我的確害怕失去控制。因為每一次我試圖放鬆,每一次我流露真實的情感,結果… 結果都是一場災難。」

空氣中的緊張感慢慢消散,轉變成一種令人窒息的、悲傷的沉重。若涵像個木偶一樣站在那裡,看著眼前這個一向冷靜得像冰山的男人,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擊的一面,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林曉陽...」她輕聲喚道,聲音比她想像的還要顫抖,帶著一絲小心翼翼,「我不知道你... 經歷了這些…」

但她的話沒能說完。突然間,一種無法控制的、排山倒海般的感覺猛地湧上心頭,積壓了許久的委屈、憤怒、自卑和恐懼在此刻徹底決堤,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受控制地洶湧落下。這不只是因為曉陽那些令人心碎的話語,也是因為過去幾天裡她自己承受的情緒累積,因為她那該死的、揮之不去的壓力和恐懼,因為被他那句「連自己生活都搞不定的人」深深戳中的自卑,因為對於未來那片迷茫而不確定的恐懼...

大滴大滴滾燙的眼淚順著她的臉頰肆意滑落,她努力想止住它們,想維持自己最後一點可憐的尊嚴,但越是這樣,淚水流得越兇猛,彷彿要將她整個人淹沒。

曉陽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呆立在原地,臉上那駭人的怒意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複雜的、混雜著震驚、困惑、無措和… 深深內疚的表情。他顯然沒料到若涵會哭,更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前這個淚流滿面的女孩。他最不擅長處理的就是這種場面。

「我... 對不起。」他像個笨拙的機器人一樣,乾巴巴地說,但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聽起來更像是在對著空氣懺悔,而非對著若涵道歉。

若涵用袖子胡亂地擦了擦滿是淚痕的臉,努力讓自己那顆破碎的心平靜下來。「不… 是我的錯。你說得對,我… 我確實應該更尊重你的空間和物品。」她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哽咽著說。

兩人像兩個受傷的動物一樣站在那裡,之間的空氣彷彿凝固了,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曉陽看著若涵那副梨花帶雨、可憐兮兮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內疚和自責,但他沒有像個紳士一樣上前安慰,也沒有再說任何一句話,只是像個雕塑一樣僵硬地站著。

最終,若涵深吸一口氣,像用盡了全身力氣,轉身像個逃兵一樣離開了這個充滿了硝煙和悲傷的廚房。「我想… 我需要一些空間,冷靜一下。」她輕聲說,聲音沙啞,然後像個遊魂一樣走向自己的房間,輕輕地、決絕地關上了門,將自己和他徹底隔絕開來。

曉陽像個被遺棄的人偶一樣站在原地,看著她消失的背影,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又再次握緊。他轉向料理檯,看著那袋他新買回來的、還散發著香氣的咖啡豆,突然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疲憊。

他拿起那袋咖啡豆,像處理一件垃圾一樣,機械地、面無表情地把它放回了櫥櫃的最深處,然後重重地關上了櫃門。今天,就在這一刻,他突然失去了對那杯曾經是他生命支柱的咖啡的任何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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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涵像個自閉症患者一樣坐在床邊,雙手緊緊抱著膝蓋,眼神空洞地盯著對面那面白色的牆壁。眼淚早已流乾了,但那種被掏空了的、冰冷的感覺依然像毒蛇一樣在胸口蔓延。

她試圖去理解,去消化剛才那場如同核彈爆炸般的爭吵。曉陽那突如其來的爆發,讓她震驚之餘,也第一次窺見了那個冰冷外殼下的另一面——一個承受著難以想像的巨大壓力、對家庭背負著沉重責任、內心深處極度渴望通過控制來尋求一絲可憐安全感的人。

但,這不能成為他用惡毒言語攻擊她的藉口。他的話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刺痛了她內心最深處的不安和自卑——她那窘迫的經濟狀況,她對自己賴以生存的工作的懷疑,她那看似隨性實則混亂的生活方式...

「連自己生活都搞不定的人。」這句話像魔咒一樣在她腦海中不斷迴響,每一次都讓她的心臟像被緊緊攥住一樣,疼得無法呼吸。

她拿出手機,像個尋求安慰的孩子一樣翻開那個她又愛又恨的直播APP,看著自己的頭像和那個不斷增長的粉絲數量。她真的… 只是在「賣萌」、「裝可愛」嗎?她的努力,她的工作,真的就那麼… 廉價,那麼不值一提,那麼令人作嘔嗎?

一滴新的、滾燙的淚水無聲滑落,砸在冰冷的手機屏幕上,濺開小小的水花。

她又想起曉陽談論他的母親和那些咖啡豆時,眼中那無法掩飾的痛苦和溫柔。那不是裝出來的,那是真實的、赤裸裸的情感流露。這讓她開始忍不住懷疑,也許… 在那個看似堅不可摧的冰冷外表之下,真的隱藏著比她想像中更深、更沉重的傷痕。

但現在,她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思考這些了。現在,她只感到深入骨髓的疲倦和難以言喻的受傷。

門外,她聽到曉陽那刻意放輕卻依然清晰的腳步聲,像個幽靈一樣輕輕經過她的房門,然後是他房門關閉的沉悶聲音。他們之間的關係,那點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脆弱連結,似乎已經徹底降到了冰點,甚至… 破裂了。

若涵閉上疲憊的眼睛,感受著胸口那陣陣的鈍痛。她開始嚴重懷疑,這場從一開始就充滿了意外和衝突的合租,是否… 從一開始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也許,他們根本就不適合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

也許,她真的應該… 考慮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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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陽像個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坐在自己房間那張冰冷的桌前。筆記型電腦的屏幕還亮著,閃爍著冰冷的代碼,但他的目光早已穿透了屏幕,茫然地落在遠處的某個虛無的點上。

他剛才那失控的爆發,連他自己都感到震驚和陌生。他一向以超強的自控力為傲,以情緒穩定為榮,但今天,所有積壓已久的壓力、對未來的焦慮、對失控的恐懼,似乎都找到了一個宣洩的出口,而那個倒霉的若涵,恰好就撞在了槍口上。

他知道自己做得太過分了。那些關於她直播工作的刻薄評論,那些充滿了人身攻擊的傷人話語... 他並不是真的那麼想的,至少不完全是。但在憤怒和失控的情緒下,他還是口不擇言地說了出來。覆水難收,傷害已經造成,無法挽回。

他疲憊地看著桌上那張安靜的全家福相片,母親溫柔的笑容和父親曾經堅毅如今卻寫滿滄桑的眼神。如果他們知道他今天的所作所為,會怎麼看待他?

母親可能會溫柔地責備他:「小陽,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一個試圖關心你的人?她只是犯了個小錯。」

而父親... 父親可能已經被公司那些焦頭爛額的事情弄得心力交瘁,根本無暇顧及他這點微不足道的個人情感問題。

曉陽沉重地嘆了口氣,像個背負了全世界重量的人,拿起手機,眼神空洞地盯著冰冷的屏幕。他應該去道歉嗎?放下他那可憐的自尊心?還是… 像個懦夫一樣,給她一些空間,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他不確定該如何修復眼前這種尷尬而破碎的局面。處理複雜的人類情感,從來都不是他的專長,他寧願去解決一百個高難度的bug。

他點開郵箱,父親那封如同催命符的郵件依然醒目地待在最上方。家族企業的危機並沒有因為他剛才那場幼稚的情緒爆發而有任何好轉。他依然需要找到解決方案,依然需要更多的資金,依然需要… 牢牢地掌控住局面。

但現在,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疲倦。

他合上筆記型電腦,像個行屍走肉一樣起身走到窗前。外面,城市的燈光像無數雙冷漠的眼睛,開始一盞接一盞地點亮,夜色如同濃墨般漸漸籠罩大地。這個曾經讓他感到陌生和排斥的城市,現在看來,似乎竟然比這個充滿了火藥味和悲傷氣息的公寓內部,還要讓人感到一絲絲虛假的舒適。

曉陽面無表情地望著窗外那片繁華而疏離的夜景,腦海中突然閃過今早在電梯裡看到的一個房屋出租廣告。也許… 是時候考慮搬出去了。

在這個狹小得令人窒息的公寓裡,兩個同樣年輕、同樣迷茫、同樣帶著各自無法言說的傷痕和沉重負擔的人,像兩隻受傷的刺蝟,背對著背,各自蜷縮在不同的房間裡,卻不約而同地思考著同一個令人沮喪的問題:

這場從天而降、充滿了意外和衝突的同居生活,是否… 已經走到了無法挽回的盡頭?
kooo 2025-06-10 19:09:09
Chapter 7: 贖罪?還是一場新的混亂秀?


若涵瞪著天花板那道像是抽象畫的裂縫,凌晨三點,這座城市大概只有她還醒著,像個計時器一樣精準地失眠。手機螢幕那點可憐的光映在她臉上,把眼底那抹青黑照得更加…嗯,觸目驚心。

「咖啡豆…」她低聲咕噥,手指在搜尋框裡跳著芭蕾,從「什麼豆子貴到能買命」到「古巴藍山聽起來就很厲害」,再到「紀念價值咖啡豆的裝腔指南」…最後,她總算找到了曉陽那天用的牌子型號,還手抖地截了個圖。

確認價格的那一秒,她的心臟像是被誰惡狠狠地捏了一把。

「我的老天鵝…這玩意兒夠我付半個月房租!」她差點從床上表演彈射起步,不死心地放大頁面,數字還是那個數字,殘酷得明明白白。「難怪他氣得像要噴火…我還傻乎乎地說『不就一包豆子嘛』…」

自那場驚天動地的爭吵後,整整二十四小時,他們像活在兩個平行時空。曉陽的房門宛如結界,將他牢牢封印在內。公寓裡只剩下鬼祟的腳步聲和輕柔的開關門聲,彷彿兩人早就背著對方排練過無數次「完美避開攻略」。

若涵一頭栽進枕頭,發出類似瀕死野獸的低吼。這哪裡只是一包咖啡豆的錢?這是曉陽和他已故母親的情感連結,是他那亂糟糟生活裡僅存的秩序與儀式感!而她,若涵,就這麼大剌剌地,像對待超市打折貨一樣,把它們倒進普通咖啡機,粗暴地碾碎了那份珍貴。

「我得賠他…」她翻身挺屍,盯著手機上那個刺眼的金額,胃部像打了個死結。「可拿什麼賠?」

這問題剛冒出來,她的目光就像被磁鐵吸住一樣,飄向了房間角落那堆亂七八糟的設計稿和半成品手工藝品。畢業後的掙扎,練手的痕跡,偶爾的小單子,以及更多純粹是「老娘今天靈感爆棚」的衝動創作。它們被她嫌棄地堆在那,有些甚至起了無辜的褶皺。

一個念頭,起初像水母一樣模糊,接著迅速膨脹成一個…嗯,不是那麼高明的想法:直播拍賣。

「我可以…賣我的寶貝們籌錢!」她猛地坐起身,腎上腺素開始分泌,「還可以叫『設計師的血淚贖罪大拍賣』!」

光是想像把自己的糗事公之於眾,就讓她尷尬得想鑽地縫。但轉念一想,這大概是唯一能快速搞到錢的方法——她的直播間好歹有幾個活人粉絲,撐起一場小型拍賣會,理論上…可行?

「還能比現在更糟嗎…大概不能吧…」她碎碎念著,拿起手機開始列清單:作品分類(哪些能賣哪些捨不得但還是得賣)、燈光(大概只能用檯燈湊合)、定價(定高了沒人要定低了賠不起)、直播預告(怎麼寫才能看起來比較可憐又專業)…

腦子亂成一鍋粥,若涵總算在天亮前失去了意識,手機還被她死死攥在手裡,屏幕上是剛發出去的預告:

『設計師的贖罪拍賣會:所有收入只為賠償一包被我毀掉的無價咖啡豆!今晚七點,圍觀一個笨蛋如何自救!(ಥ﹏ಥ)』

---

「呃啊,我的脖子要斷了…」

若涵哀嚎著,從堆滿雜物的桌子上抬起那顆沉重的腦袋。客廳簡直像被洗劫過——設計稿分到一半就放棄治療般散落滿地,手工飾品被遺棄在沙發上,標價卡寫了幾張就隨手亂扔。時鐘指向十點半,她奮鬥了三小時,成果…趨近於零。

陽光像個討債鬼,毫不留情地刺進來,照得她眼睛乾澀發疼。曉陽的房間依然死寂,門縫裡連一絲光都沒有,像個黑洞。

「他出門了?還是…圓寂了?」若涵小聲嘀咕,隨即甩甩頭,「算了,不想他,搞定今晚的事比較重要。」

她拿起手機,查看昨晚那條「一時衝動」發出的預告。好傢伙,流量竟然比她玩遊戲時還高——「暴躁甜妹」(誰取的鬼標籤?)和「贖罪拍賣」的組合拳意外地吸引了不少吃瓜群眾,評論區已經鬧哄哄地刷了幾百條:

『什麼豆子這麼金貴?鑲鑽了嗎?』
『好奇主播犯了什麼彌天大罪哈哈哈!』
『室友?我怎麼聞到了八卦的味道!是男友吧!』
『敬你是條漢子!敢作敢當!』

看著這些評論,若涵哭笑不得,緊張得手心冒汗。她什麼時候說曉陽是男友了?這群觀眾的腦補能力堪比專業編劇。更不妙的是,評論區已經歪樓到「情侶吵架該如何是好」的溫情(?)探討了。

「一個誤會疊加另一個誤會,這簡直是俄羅斯套娃…」她嘆了口氣,試圖把渙散的注意力拉回來。

整理作品。設計稿按風格(大概是吧)分類,手工飾品按材質(看起來像什麼就是什麼)排列。有些作品她真心喜歡得不得了,可一想到那包咖啡豆的天價,只能忍痛割愛,統統擺上「待售」的祭壇。

「這手鍊…編得好像有點隨心所欲…」她拿起一條運用了某種「獨特」技法的手鍊,皺著眉頭審視,「真的會有人花錢買這種『瑕疵美』嗎…」

就在她忙著給自己的「藝術品」估價時,一個致命問題像冰錐一樣刺穿了她的計劃——燈光!她那個寶貝環形直播燈前幾天光榮犧牲,現在只能亮一半,像個獨眼龍。打遊戲時還能湊合,但要展示這些需要美顏濾鏡加持的作品…簡直是公開處刑。

「現在衝出去買新的肯定來不及了…」她抓狂地撓著頭髮,環顧四周,像隻尋找救命稻草的落水狗,「要不用落地燈加檯燈加手機閃光燈試試?營造一種…後現代裝置藝術的氛圍?」

她手忙腳亂地測試各種「丐版」燈光方案時,曉陽的房門,「吱呀」一聲,開了。若涵像被按了暫停鍵,僵在原地,手裡還高舉著那個半殘的環形燈。

曉陽穿著一塵不染的白襯衫和深色長褲,整個人像是剛從雜誌裡走出來。但若涵眼尖地捕捉到他眼底那抹淡淡的青色和略顯蒼白的臉色——顯然,這位冰山先生也沒睡好。他的目光像掃描儀一樣掃過客廳的「災難現場」,最後落在若涵身上,沒開口,像是在欣賞一齣無聲的荒誕劇。

若涵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喉嚨發緊,一個字都吐不出來。空氣凝重得像灌了鉛。

最終,曉陽移開了視線,像個幽靈一樣飄向廚房,彷彿她和這一地的狼藉只是背景板上的像素點。這種被徹底無視的感覺,比被罵一頓還讓人難受。

若涵咬著下唇,低頭繼續跟那個破燈較勁。「看來是真的恨死我了,連多看一眼都嫌浪費卡路里,」她小聲嘀咕,聲音帶著點自嘲,「也許這個拍賣根本就是個蠢主意…他肯定覺得我又在發神經…」

她不知道的是,曉陽從廚房拿了瓶礦泉水後,並沒有立刻回房,而是像個影子一樣站在客廳邊緣的陰影裡,靜靜地觀察著她像無頭蒼蠅一樣忙亂。在她看不到的角度,他的眼神裡,除了冰冷,似乎還夾雜著一絲…探究?或許還有…困惑?

「這些破爛…真的能賣出去換錢嗎…」若涵繼續自言自語,聲音因為挫敗而有點沙啞,她又拿起那條「隨心所欲」的手鍊,「這個編法,確實…很有個性…」

就在她彎腰去撿掉在地上的設計稿時,悲劇再次發生——沙發上那堆手工飾品不堪重負,嘩啦啦地滑了下來,像下了一場珠子雨。更糟的是,旁邊一杯水被無辜牽連,光榮犧牲,打濕了好幾張紙質設計稿的邊角。

「完…蛋…了…」她絕望地看著眼前這幅景象,感覺自己就是個麻煩製造機,「老天爺是不是跟我有仇…」

正當她準備跪地收拾殘局時,眼角餘光瞥到一個身影無聲地靠近。曉陽蹲了下來,沉默地開始撿拾那些散落的飾品。他的動作有條不紊,甚至帶著一種奇怪的優雅,將每一件物品按類型(他怎麼知道的?)和大小重新排列,放回桌上,比若涵之前的混亂擺放看起來…順眼多了。

若涵驚訝地杵在原地,像個傻子一樣看著他。曉陽甚至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手帕?(誰還隨身帶手帕?)小心翼翼地吸乾設計稿角落的水漬,確保墨水不會暈開。

做完這一切,他站起身,依舊沒看她,也沒說話,轉身就要回房。

「謝謝。」若涵脫口而出,聲音輕得像蚊子叫。

曉陽的腳步極其細微地頓了一下,但還是沒有回頭,徑直走回自己的房間。門鎖「咔嗒」一聲,再次將他與這個混亂的世界隔絕。

若涵盯著那扇緊閉的門,心裡五味雜陳。儘管曉陽表現得像南極冰川,但他還是停下來幫她收拾了爛攤子——這個微不足道的舉動,在眼下這種「冷戰」氛圍中,簡直像黑暗中的螢火蟲,雖然微弱,但…亮了一下。

「他其實…也不是那麼冷血,對吧?」她對著空蕩蕩的客廳自問,然後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繼續準備,「至少…還願意動手幫忙,沒直接把我掃地出門。」

---

下午五點,若涵像個陀螺一樣在公寓裡轉來轉去,進行最後的垂死掙扎。她總算把所有拍賣品整理好,還煞有介事地分了類:原創設計稿(大概吧)、數位打印件(這個確定)、手工飾品(反正都是手工做的)、以及一些她自己都忘了是啥時候做的小擺件。她甚至給每件物品編了個感人肺腑(自以為)的創作故事,希望能感動幾個冤大頭。
kooo 2025-06-10 19:09:20
那個半殘的環形燈最終被兩盞檯燈、一個手電筒外加客廳吸頂燈組成的「丐版」燈光陣取代,效果嘛…勉強能照亮,雖然看起來有點像地下室審訊現場。

「作品介紹詞…我的小抄放哪了?」她像只熱鍋上的螞蟻,瘋狂翻找著散落在各處的便利貼和筆記本,「見鬼了,明明剛剛還在這裡的…」

手機像打了雞血一樣震個不停——直播預告的熱度還在攀升。彈幕區像炸開了鍋,刷了幾百條,有好奇的,有起哄的,也有幾個看起來真心想買點啥的。那個「暴躁甜妹」的標籤,威力似乎超乎想像。

『所以到底是啥豆子啊?給個準話!』
『坐等主播表演猛女落淚贖罪哈哈哈!』
『敲碗等男友出場!是不是藏起來了?』

看到最後一條,若涵真想一頭撞死。「他們真的覺得曉陽是我男朋友…這誤會簡直比馬里亞納海溝還深…」

她繼續在混亂中尋找那張救命的小抄,無意間翻開一疊文件,露出一角熟悉的設計稿——是上個月接的一個客戶委託,給一家小咖啡館做品牌設計。客戶訂金都付了,下周就要交稿。

「我的媽呀!」她驚叫一聲,魂差點嚇飛,「差點把飯碗都賣了!」她趕緊把稿子抽出來,像保護國寶一樣單獨放進一個文件夾,「這要是真賣了,我就可以直接捲舖蓋滾蛋了…」

距離直播只剩兩小時,若涵的焦慮值像股價一樣飆升。各種魔鬼細節開始在她腦子裡開派對:起拍價定多少合適?要是沒人出價冷場了怎麼辦?要是賣的錢還不夠賠咖啡豆怎麼辦?

「他肯定覺得我蠢到家了…」她頹然坐在地板上,環顧四周這片「戰場」,肩膀垮了下來,「這些東西…真的會有人要嗎…除了我媽…」

就在她沉浸在自我懷疑的深淵中時,曉陽的房門又開了。他手裡拿著筆記本電腦和一個文件夾,顯然是要出門。他依然沒看若涵,像個設定好路線的機器人,徑直走向玄關。

若涵嘴唇動了動,想說點什麼,但最終還是選擇了閉嘴。現在這氣氛,說啥都像是在點燃炸藥桶。

曉陽穿好鞋,手剛放到門把上,若涵的手機突然響起一個特別提示音——瘋狂湧入的新預約觀眾!她手忙腳亂地抓起手機一看,整個人都傻了——一個掛著藍V認證,名為「新象設計」的官方賬號,預約了她的直播!

「不會吧…」她眼睛瞪得像銅鈴,「他們怎麼會來?難道是因為我tag了#原創設計# ?」

這家「新象設計」工作室,雖然不是業界頂流,但在圈內也算小有名氣,專門挖掘和扶持新人設計師。若涵關注過他們,甚至偷偷幻想過哪天能被他們翻牌子,但做夢也沒想到會是通過這種…呃,丟人現眼的方式。

興奮和恐懼像兩股電流在她體內亂竄,但她很快冷靜下來——人家可能只是來看熱鬧的,對她那場「贖罪拍賣會」比對她的設計更感興趣。

「穩住,若涵!至少別在專業人士面前把臉丟光…」她小聲給自己打氣,猛然意識到曉陽還像個門神一樣杵在門口,手還放在門把上,但沒轉動。

他好像…在聽她自言自語?

若涵尷尬得腳趾摳地。他到底聽到了多少?就在空氣即將凝固成冰塊之前,曉陽突然開口了,聲音平靜得像湖面:

「你的麥克風線,接錯了。」

若涵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果然,麥克風線頭可憐兮兮地插在音頻輸出孔,而不是輸入孔。這要是開播了,就是一場無聲電影。

「啊…謝…謝謝。」她趕緊起身去糾正這個低級錯誤。

曉陽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一個字,打開門,消失在門外。

門關上後,若涵站在原地,看著剛才曉陽站立的位置發呆。他走之前提醒了她麥克風的問題…這說明他注意到了她在準備直播。雖然只是一句冷冰冰的技術提示,但在目前這種劍拔弩張(?)的情況下,幾乎可以算是一種…關心了?

「也許…還有救?」她輕聲問自己,然後深吸一口氣,像是要上戰場的士兵,繼續最後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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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點五十分,若涵站在那個臨時搭建的「直播舞台」前,深呼吸,試圖把狂跳的心臟按下去。她穿了件簡單的白襯衫,配深色牛仔褲,頭髮隨意地挽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妝容很淡,畢竟今晚的主題不是「賣萌求打賞」,而是「專業展示」和「含淚贖罪」。

「好了,開始你的表演吧。」她對著手機屏幕裡的自己做了個鬼臉,然後走向客廳中央那個看起來有點寒酸的直播區。

麥克風測試完畢,那個由各種燈具組成的「丐版」照明系統雖然看起來滑稽,但打出來的光線效果…竟然還行。她的「藝術品」們被整齊地陳列在一張小桌子上,像個袖珍跳蚤市場。

離直播開始還有五分鐘,等待區已經擠進了近百人。這個數字讓她既驚訝又恐慌——平時她打遊戲,提前進來的也就小貓兩三隻。

「都是來看我怎麼出糗的吧…」她小聲嘀咕,然後強迫自己挺直腰板,「管他呢,能賣出去換錢就是勝利!」

就在她的手指即將按下「開始直播」按鈕的瞬間,門鎖轉動的聲音清晰地傳來。曉陽回來了,比她預想的要早。

若涵的手僵在半空,心跳漏了一拍。他會不會覺得她在客廳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很礙眼?會不會覺得她又在打擾他的清淨?還是…

曉陽進門後,目光掃過客廳中央的「舞台」,表情依然是那副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他只是輕輕點了下頭,像是在說「知道了」,然後就直接走向自己的房間,輕輕關上了門。

若涵長舒一口氣,後背的冷汗都出來了。至少,他沒當場發飆。她看了一眼時間——七點整,是時候面對疾風了。

「各位晚上好!歡迎來到這場有點特別的直播——設計師的贖罪拍賣會!」她努力擠出一個看起來不那麼僵硬的笑容,語氣盡量輕快。

彈幕像開閘的洪水一樣湧來:

『終於來了!等著看好戲呢哈哈哈!』
『主播今天氣色好像不太好?緊張了?』
『所以到底是啥咖啡豆啊?快揭秘!』
『你男朋友呢?讓他出來說兩句啊!』

看到最後那條,若涵差點咬到自己舌頭。她清了清嗓子,決定先發制人,把誤會澄清(雖然可能沒人信):

「咳咳,首先,那個…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室友。」(彈幕:我不信!)「事情是這樣的…前天我不小心用了他一包非常非常珍貴的咖啡豆,那是…那是他母親生前最喜歡的一種,有著很特別的紀念意義。」她停頓了一下,感覺喉嚨有點發乾,「而我,完全不知道,就把它們一股腦倒進了普通的咖啡機裡…結果,你們懂的,他非常生氣,我們大吵了一架…」

彈幕滾動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觀眾們似乎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悲情」故事給鎮住了。

『我去…原來是這樣…』
『摸摸主播,也心疼你室友…』
『這豆子聽起來就很不一般啊…』

若涵點點頭,感覺氣氛對了,繼續加碼:「是的,而且我後來手賤去查了一下那種咖啡豆的價格…」她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表情沉痛,「差不多…是我半個月的房租…」

彈幕瞬間原地爆炸:

『半個月房租???』
『臥槽!什麼神仙豆子這麼貴!』
『難怪人家要跟你拼命啊…』
『哦…原來真是室友啊…(失望)』
kooo 2025-06-11 18:55:53
Chapter 8: 午夜驚魂!皮卡丘睡褲俠勇闖直播間



若涵指尖在桌面上彈奏著無聲的焦慮,盯著電腦屏幕上那個「訂單確認」的綠色勾勾。三天前那場堪稱鬧劇的「贖罪拍賣會」居然成功了,她已經麻利地聯繫了曉陽給的進口商,那包金貴的咖啡豆正在飛奔而來。不僅如此,她還自作主張,額外訂購了一套看起來逼格很高的手沖咖啡器具——算是給冰山先生一點「驚喜」,順便堵住他可能存在的任何抱怨。

「下單成功」幾個字像聖光一樣閃過,她長長地、長長地舒了口氣,感覺壓在心口那塊叫「內疚」的大石頭總算挪開了點。雖然她和曉陽之間的空氣依然瀰漫著微妙的尷尬,但好歹不像之前那樣,冷得能結冰。他偶爾會在廚房狹路相逢時,吝嗇地點一下頭,前天早上甚至還在她桌上留下了一杯…速溶咖啡。若涵默默地想,這大概就是曉陽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和解信號了,真是…感人肺腑。

手機震動,像個催命符,提醒她直播時間快到了。這次可不是賣慘,是「新象設計」那位星探大人點名要看的作品展示——拍賣會後對方像天降餡餅一樣發來邀請,說想深入了解她的設計風格。若涵感覺自己像中了彩票,既興奮又緊張得手抖,這可能是她那岌岌可危的職業生涯裡,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了。

「好好表現,若涵,別再搞砸了,不然就真的只能回家種地了。」她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惡狠狠地說,深吸一口氣。白色針織上衣,配條看起來不廉價的項鏈,頭髮稍微卷了一下,妝容淡雅——完美偽裝出一個專業又不失親和力的設計師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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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囉,大家晚上好!歡迎來到今晚的設計作品分享會。」若涵努力扯出一個甜美的笑容,朝鏡頭揮了揮爪子,「上次拍賣會之後呢,收到了很多關於我設計風格的問題,所以今天就來跟大家詳細聊聊。」

彈幕像被激活了一樣,瞬間熱鬧起來:

『主播主播我來了!』
『那件T恤的設計圖!求再看億眼!』
『所以室友和好了嗎?咖啡豆買回來沒有啊?(關心)』

看到最後那條,若涵嘴角抽了抽,但還是保持著營業微笑。「咖啡豆已經訂了哦,應該這週就能到啦。至於我們嘛…呃,關係有所緩和。」她含糊帶過,生怕又引發什麼奇怪的聯想,「今天主要還是分享設計作品哈,我準備了幾個最近做的項目給大家看看。」

她拿起第一件作品——就是那個差點被她賣掉的咖啡館品牌視覺系統,包括logo、菜單和一些店內裝飾概念圖。「這個是我上個月剛完成的一個委託項目,靈感嘛,主要來源於北歐的極簡風和…」

直播進行得出奇順利。若涵發現自己一聊起設計,就好像換了個人,自信又流暢,跟平時打遊戲時那個咋咋呼呼的樣子判若兩人。觀眾反響熱烈,尤其是那位「新象設計_星探」,不僅頻繁提問,還給出了不少專業的評價。若涵心裡樂開了花,感覺這次展示很可能真的會給她帶來一份正經工作。

就在她拿起一件印著自己原創圖案的T恤,唾沫橫飛地講解配色理念時,身後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開門聲。若涵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壓根沒注意,繼續對著鏡頭比劃:「大家看這個配色啊,靈感是來自於日落時候的城市剪影,注意看這裡的漸變處理…」

突然之間,彈幕像中了病毒一樣瘋狂滾動,快到她的眼睛根本跟不上。

『臥槽臥槽臥槽!後面!裸男!!!』
『主播!!!你身後有情況!!!』
『回頭啊啊啊啊!別講了快回頭!!!』
『我去這身材可以啊兄弟!求個聯繫方式!』
『皮卡丘???那是皮卡丘嗎哈哈哈哈哈哈我眼花了嗎!』

若涵腦子「嗡」的一聲,像被重錘砸了一下。裸男?背後?皮卡丘?這幾個詞在她腦海裡橫衝直撞。

一個極其不祥的預感像藤蔓一樣纏住了她的心臟,她猛地回頭——

曉陽!就站在她身後不遠處!頭髮濕漉漉地往下滴水,上身光裸,露出那種精瘦但線條分明的肌肉(若涵發誓她平時沒注意過),下身…下身只穿著一條印著巨大、傻氣、亮黃色皮卡丘圖案的寬鬆睡褲!他顯然是剛洗完澡出來,還睡眼惺忪地揉著眼睛,一臉迷茫地準備去廚房找水喝,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華麗麗地闖入了直播鏡頭!

若涵的心跳大概停止了零點五秒,然後以一種要爆炸的速度瘋狂跳動起來。「啊——!」她發出一聲堪比土撥鼠的短促尖叫,手忙腳亂地想去擋鏡頭,結果反而碰倒了旁邊一排她精心擺放準備展示的設計稿。

彈幕已經徹底瘋了,像是過年放鞭炮:

『哈哈哈哈主播臉紅得像猴屁股!』
『還說不是男朋友?這畫面我信你個鬼!』
『皮卡丘睡褲!姐妹們!我已經截圖了!明天就去搞同款!』
『這身材!這顏值!主播你到底是什麼神仙運氣啊!』
『冰山美人配呆萌皮卡丘?這CP我先嗑為敬!!!』

曉陽終於察覺到不對勁,困惑地看向若涵和她面前那一堆專業設備。他的表情從迷茫迅速轉變為震驚,再到驚恐,顯然是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蠢事。

「我!在!直!播!」若涵用氣音對他嘶吼,臉已經紅得能滴出血來。

曉陽像觸電一樣猛地後退,但一切都太晚了——他那副剛出浴、睡眼惺忪、半裸著上身、穿著與他氣質格格不入的可愛皮卡丘睡褲的樣子,已經被直播間裡幾百雙(可能更多)眼睛看了個仔細。

情急之下,若涵做了她唯一能想到的、也是最蠢的事——她猛地切斷了直播,屏幕瞬間一片漆黑。

公寓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寂。若涵癱坐在椅子上,雙手捂著臉,根本不敢回頭看身後的曉陽。她的職業生涯轉折點直播,就這樣以一種荒謬絕倫、足以載入史冊的方式,提前結束了。

「我…不知道你在直播。」曉陽的聲音從身後飄來,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僵硬和乾澀。

若涵深吸一口氣,像是要奔赴刑場一樣,緩緩轉過身。曉陽已經像壁虎一樣半貼在廚房門框上,只露出半個頭和一邊肩膀,那表情,尷尬得能摳出三室一廳。

「你知道你剛才幹了什麼嗎?」若涵的聲音因為過度的震驚和想死的心情而微微顫抖,「整個直播間!所有人都看到你!看到你的…你的…」她的手在空中無力地比劃著,一時竟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那條褲子。

「我只是想去拿瓶水。」曉陽低聲辯解,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他們本來就以為我們是一對!現在好了!黃泥掉進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若涵幾乎要崩潰,「而且!他們!看到了!你的!皮卡丘睡褲!」

提到那條睡褲,曉陽的臉色瞬間從尷尬變成了煞白,像是被人抽乾了血。「等等,我的睡褲…被直播出去了?」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平時那種冰山般的冷靜蕩然無存。

若涵愣了一秒,然後,不知怎麼的,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擔心的重點是這個?幾百個人看到你半裸的樣子,結果你在意的是那條皮卡丘睡褲?」

「那是我表妹送的。」曉陽的解釋僵硬得像塊石頭,「我沒來得及買新的…」

這個解釋戳中了若涵奇怪的笑點,她笑得更厲害了,之前的緊張和尷尬似乎都在這荒謬的笑聲中消散了。「冰山先生…居然還有這麼…反差萌的一面?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曉陽長長地嘆了口氣,額頭抵在冰冷的門框上,看起來既無奈又羞憤。「所以…到底有多少人看到了?」

「保守估計,三百個活人。」若涵誠實地回答,「而且我猜,明天會有更多人通過回放和截圖看到你英勇的身姿。」

曉陽的臉色更白了,像是剛從冰箱裡拿出來。「還會有回放?」

「理論上我已經切斷了,不會有官方回放。」若涵試圖安慰他,「但是…」

「但是什麼?」他追問,聲音裡帶著一絲絕望。

「但是…總有刁民會錄屏。」

一聲痛苦的、壓抑的呻吟從曉陽喉嚨深處擠了出來。他轉身消失在廚房裡,片刻後像逃難一樣拿著一瓶水衝回自己房間,動作快得若涵幾乎只看到一道殘影。

門關上前,若涵下意識地喊道:「對不起!我下次一定!一定會在門上貼個『直播中,生人勿近』的警示牌!」

回應她的,只有一聲輕不可聞的嘆息和重重的關門聲。

若涵獨自一人坐在狼藉的客廳裡,回味著剛剛那場驚心動魄的意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她打開手機,私信果然已經炸了,99+的未讀消息,點開一看,幾乎全是關於曉陽的——他是誰?真的只是室友嗎?身材不錯求微信!那條驚天地泣鬼神的皮卡丘睡褲是哪個牌子的在哪能買到?

就連那位「新象設計_星探」也發來了一條令人哭笑不得的消息:『直播中的小插曲很有趣!不過你的作品展示非常專業,我們依然對你很感興趣。另外,你室友的皮卡丘睡褲確實挺可愛的,呵呵。』

若涵捂住臉,感覺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場大型社死現場。但一個奇怪的念頭卻像雜草一樣冒了出來——曉陽剛才那個窘迫尷尬、手足無措的樣子,和他平時那副冷靜自持、生人勿近的形象形成了如此鮮明、如此巨大的反差,竟然…竟然有種說不出的…萌感?

「我一定是氣瘋了。」她喃喃自語,嘴角卻不受控制地再次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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