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詛咒出軌的前女友後，我在家中收到了紙紮公仔⋯⋯

#86 溺（一）


「饒俗多溺女，以故女少。」——《皇明四朝成仁錄》


【遙知獨聽燈前雨，轉憶同看雪後山。】


[韓世佑視角]


溺嬰現象在中原地區素來有之，直至上世紀末期才近乎消失。據聞唐代以前多是溺男，宋代開始才多為溺女。元代設立了史上第一條溺嬰罪，《元史·刑法志》言：「諸生女溺死者，沒其家財之半以勞軍。」溺嬰多發在窮困地區，因無法撫養而發生，女嬰勞動價值較低，便成為不少家庭捨棄殺害的對象。


清代時，很多地方的溺嬰習俗早已成熟：在孕婦產後，負責接生的穩婆會仔細審視兩腿之間，發現是女嬰便會詢問要否留下。若答案是不留，穩婆會拖著初生嬰兒的頭按入水盤，直到徹底失去動靜為止。


即使留下，長大也不是必然，女嬰河便是這種狀況。

也許出於母性、也許出於殺生的羞愧、也許是本以為家庭經濟狀況沒問題，有時嬰孩會被留下。但是，仍有反悔的家庭，會把女嬰棄置或溺死在村中偏遠的小河內。


好一點的，會放到竹籃上隨水漂流，盼望有好人家接收。但大多都是直接丟入河裡，任其自生自滅。


滿打滿算，顧泓旭的母親大約出生在五六十年前，昕水鎮當時還在河邊溺嬰？


「你們不是沒有穩婆，也不是對溺嬰程序不熟悉......」顧泓旭怒極反笑，「連穩婆都怕被詛咒，不敢親自經手全鎮的女嬰。因為你們溺殺女嬰的原因還有一個，那該死的妖女傳說......」


澈水寺因為害怕妖女復生而提早開棺，而居民們恐懼......妖女借胎降生回小鎮上。


重男輕女是背景、貧窮是主因、妖女傳說卻是根植的恐懼。


恐怕，出生前後只有稍有異樣、稍微能被與不幸聯繫在一起，都會被視為妖女降生的徵兆。

咬牙、切齒，顧泓旭呼吸變得粗重，連脖子都也漲成紅色。他舉著食指，指住他們每一個人，不禁揚聲，可是聲音竟一瞬失控，似有嗚咽：


「你們清楚嗎？我母親被丟到河裡兩次，兩次！一次倖存，一次被住持救起才得以長大。可就是因為她兩次都生存了下來……你們一個二個，都把她當作妖女看待！！」


在這種窮鄉僻壤發生奇蹟，對很多人來說只是邪門。


我似乎……多少明白為何顧泓旭被母親如此對待了。


眾人不敢作聲。顯然，他們清楚明白對於這段過去諱莫如深並不光彩，他們打從心底裡同意顧泓旭的話，亦知道果報總有一天會到來。


不是毛僵，就是顧泓旭。


「所以，還費甚麼心神拯救這裡呢？」自感可笑，顧泓旭淒聲嘲道：「自生自滅去吧，無論結局如何，你們都罪有應得。」


語畢，他擠過群眾，頭也不回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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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溺> （未完待續）

久等了，拖咗成個月。仲係未適應到新生活，每日返到屋企就係猝睡，幾乎冇點樣打過字⋯⋯

衷心感謝每一位仲願意追故嘅大家，我會努力啲空時間出嚟打字

終於返嚟了多謝你仲會催文

多謝你！

等你呀

人呢？

而家更！假期就有時間了

#87 溺（二）


雷鎮長低著頭，羞愧難當與沮喪交織在一起。


沉默不語的眾人中，有個老伯開口：「算啦，這一天果然到了。昕水鎮只是個注定消亡的地方罷了，還是回家等待吧。要來的話，就讓它來……」


「陳伯……」雷鎮長不甘握拳，牙縫中艱難地迸出：「可是，即使是這樣，我也……」


說不下去，他知道這是共業，他也有份。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從客廳衝到大門前，手上拿著一疊文件。


「大家先別放棄！我已經聯絡到警署那邊，也跟澈水寺達成共識……」


竟然是雷夫人，她手中集合了各式資料。
在雷夫人的呼籲下，群眾到了公館附近的空地暫待。

在場已有市政人員管理現場、維持秩序。公館門前的人們總算散去，雷鎮長鬆了一口氣，接下來終於可以計劃如何應對了。但在這之前，他看向了我們，強顏道：


「你們打算怎麼辦？」


大師兄耿直地答：「無論如何，我都會留守到最後。」


「剛才真是不好意思，泓旭他……」Marie小心翼翼地說，我卻先一步攥住她的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我朝雷鎮長說道：


「我很遺憾你要承擔這些，可我沒有資格代顧泓旭道歉，任誰都沒有這個資格。同時，我也無法原諒昕水鎮的所作所為。只不過，我不想要看著你們死。能幫的，我還是會幫。」


哪怕我沒有能力對付邪崇，我至少要做些力所能及的。


「謝謝，這就足夠了。」雷鎮長雙眼疲憊得快要闔上，卻還微笑著向我點了點頭。

我們還是追了出去，試圖找到顧泓旭。他沒有走多遠，就在公館外的大街上，但他竟跪倒在地，我們看著他的背影，不禁擔憂。


我有些躊躇，問他：「你是打算離開了嗎？」


他緩緩扭頭，無望至極。自從咖啡店之後，他就沒有露出過這種要放棄的神情。他開口：「白焉樺是對的......」


「我不該逞英雄想著要自己調查，我不該懷著半吊子的決心就迎擊陸青潀，我更不該......我更不該把你們捲進來......對不起，韓世佑。」


我連忙說：「你不用如此怪責自己，是我們自己決定要跟來的，你只是……」


「不是這樣的，」顧泓旭打斷了我，抬頭看著我，眼神之中是無盡的愧疚，「是佚虛相……他把實情告訴了我，我們沒有辦法……取回你的兩魂。」


他這是……甚麼意思？

「呵……」


頹然坐倒，得知真相後，我只能滄笑幾聲。


徹底玩完了啊……


我原以為我還有很多時間，以為可以繼續等待下去，等到有一天也許我就會自動成為甚麼人。我以為，我已經活得足夠好了……存款雖不多，但足以讓我不用煩惱財富；我也很喜歡自己的工作，可以用畫畫獨行出一條路；戀愛雖然遇上一些波折，可是我也已經原諒了Marie。明明，我已經比大部分人幸福了，為何死到臨頭我才發現……其實自己仍不滿足？


內心好像有個穿了很久的空洞，裡面了無一物，越是努力往裡面灌注些甚麼，就越是從另一側傾漏出來，甚麼都裝盛不下。也是，我連自己的輪廓都無法辨認，只是個沒有形體的破容器罷了。


結果到頭來......我沒能成為任何人，沒能令任何人幸福，一切就已經要結束了。


連自身存在的意義都找不到——原來啊，我只是一具空殼。


真是失敗。

Marie不斷拉扯我，驚慌失措道：「不會的，不會這樣的！一定還會有辦法！泓旭，你說幾句啊！是不是只是我們還沒想到而已？佚虛相那邊只要我們努力......」


「我要走了⋯⋯我知道我應該去哪裡了。」顧泓旭突然起身。


Marie的眼淚快要溢出，伸手攥住了顧泓旭的衣角，澀聲問：「你要去哪？不要走......」


鯁聲，顧泓旭擠出最後的力氣，答：「我要去找Stella。」


Marie一邊捉住我，一邊拉住顧泓旭，哀聲請求：「先等等......泓旭，我需要你，世佑也需要你。留下來，好嗎？我們先想辦法......」


顧泓旭側過臉看她，僵硬的臉上流露出軟弱，「此時此刻，只有Stella會明白我。」

Marie愣住：「可......可是......」


「我要去找Stella了，她會明白我的......」


顧泓旭轉身離開，衣角從Marie手中滑走。


「啊......？為甚麼啊......」此刻，Marie的眼淚總算決堤，她只能緊緊抱住我。她嘗試安撫我，聲音伴隨著抽泣，可是，這種情況，任何語言都只是徒勞的吧。


「我們都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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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溺> （未完待續）

顧泓旭一心搵Stella、韓世佑清楚認知到迎接自己嘅命運，而Marie，佢拉唔住佢哋了⋯⋯

最絕望嘅時刻，仲有邊個可以製造轉機？

（我盡量下個星期再更多1-2部分）

我在！

快 在線等 一日追到live

仲會唔會更新?

#86 溺（三）


【■■■■■■■■，■■■■■■■■。】

[顧泓旭視角]


我的人生是一段笑話。


大概就是那種，連棟篤笑演員自身都笑不出，卻還是要硬著頭皮把表演完成的那種爛笑話。只不過，演員的低潮期會過去，他們總有一天能寫出更好的笑話。而我，從降生的那刻起，就是一個承載了千萬縷歷史因素的一顆微塵。我原以為我的人生之所以破破爛爛，是有那麼一兩個決定性的人物需要負起責任。怎知道，昕水鎮才是我的根。


自降生那刻起，我的生命就注定是那個不重要的爛笑話——只是成千上萬之一。


從住持口中了解黃念娣，才令我明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