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頭魂 (人/動物/頭臚/靈魂/都市/陰謀/犯罪/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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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8-19 22:25:04
一個平常夜晚,與小狗散步的一夜
眨眼間,竟使小狗身首異處,
一個赤裸怪笑的男人捧住頭臚,跑走了。
怪事連連,殺禍纏身,牽涉了甚麼樣的陰謀?


若頭臚可以換掉,靈魂又能否保留?還是同樣被替代了?
若掌權者的靈魂被替代了,民眾的命運也註定會翻天覆地。
2022-08-19 22:26:53
六十八年前(1)


六十八年前 粽國

「立正!」指揮官大聲呼喊。

廣場上大批穿著整齊軍服的軍人,依著號令整齊踏步停下。

這批軍人,手持的不是槍炮,而是繩索。

繩索的另一邊,是各種各樣的獸畜。

豬、牛、羊、狗等。

每個牽繩的軍人面前,都另站了一個手握大砍刀的軍人。

二人一組,相視而立。

軍人們分別牽著獸畜、握著砍刀,靜靜佇立,等待指示。

獸群們躁動不安、蠢蠢欲動,與巍然不動的軍人們形成強烈對比。

「預備!」

雄厚的聲線貫穿廣場。

一邊的軍人們握實、收緊手上的繩。

「落!」

一聲令下,另一邊軍人的砍刀應聲而下,對準眼前獸畜的頸項處猛力而砍。

一時間,悲嗚聲響徹,但短暫。

血腥味濃烈而不散。

揮刀過後,軍人們拋下砍刀,獸畜的頭臚剛落地,他們便熟練快速將它捧起,放入早安置在旁邊的一個玻璃箱內。

正方形的玻璃箱,大小剛好容下各類獸畜的頭臚,箱內浸滿透明的半水狀凝膠,頭臚被掉進箱內,緩慢地浮沉在透明物質中。

剎那間廣場上染成血紅,大量鮮血從獸畜的剩餘軀體噴出,滲透入廣場上的土地裡。

鮮血從植物的根吸收入植物的枝葉裡,泥土、草木、人們的眼,甚至天空,彷彿都有飄出一陣血腥味。

四方八面再走出一批軍人,急忙又小心地捧起地上一個個已載有頭臚的玻璃箱,離開廣場。



「下一批!」同一把雄厚的聲線再次響起。

揮砍刀的,把砍刀拿起,回復原初等待的姿勢;

牽獸繩的,把獸畜屍體擱在一旁,又轉身回去拖出另一隻獸畜。

「進度不錯,這些屍體待會也要好好處理,可充當許多糧食,有夠我們吃的。」

「知道!勞主席!」

被稱為勞主席的是一個年過七十的男人,全名勞振冬,是這個國家的元首。

身穿他最愛的翻領、前襟五粒扣,四个貼袋,袖口三粒扣的典型灰色套裝。

雖年事已高,老態漸現,但在追隨者眼中他那股獨特的吸引力卻是有增無減,這就是所謂的領袖魅力吧。

不久前,國家發生災難級的饑荒,但大多數人的災難卻成為成就他人生更高峯的契機,他藉著一連串災難的發生,利用他一生人最擅長的操弄權勢。不敢說一帆風順,但最後的確成功在體制中爭權奪利,剷除異己。

他不會忘記那些災難帶來的痛苦和危機,但或許已遺忘了良善、憐憫,甚至基本的人性。當一個本該不應擁有如此大的魅力和影響力的人,一旦真的擁有了,他便想成為神,甚至自覺已成神。
心裡欲望無限膨脹,但能力未能跟上的話,一場悲劇浩劫若不是發生在他自己身上,便是發生在所有他周遭的人身上,甚至往後的世世代代便須代償。

勞主席站在廣場的一邊,雖然同站在平地,但他的高度卻比任何人高千萬倍,一群人如影隨形,畢恭畢敬地跟在他的身後,恐怕走慢一步便怠慢了主席。

而勞主席臉雙眼注視著前方廣場上的場面,臉帶笑容似是相當滿意。他滿意的笑容不只源於眼前他的麾下軍隊忠誠嚴謹地在執行他的指令,更大程度的是源於他對自己的鴻圖大計成功的憧憬。

他相信,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偉大計劃,而他,則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偉人。只要成功的話,不僅他的權力可以無限延續,就連他子孫,也能一併享用無窮無盡的權力,世世代代,繼承下去。

只要成功的話,不但現在,將來也沒有人敢質疑他的威嚴。

只要成功的話,即使他奴役他的子民,虐待他的子民,子民們也一樣會擁戴他。

成功,將成萬世不朽的偶像。失敗,將為遺臭萬年的瘋子。

從來瘋子和天才只有一線之差,飽讀詩書和熟習歷史的勞振冬深明這一點,因此他的計劃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他的眼光從未離開過廣場,但剛才陶醉在往後的願景,稍為分了神。如今回過神來,重新注視廣場上的一切。
2022-08-19 22:28:14
六十八年前(2)

軍人們再牽出一批獸畜,如剛才一樣,軍人們各就各位。

「預備!」

「落!」

「呯!」

刀手們正想揮刀之時,忽然一記槍聲就在廣場當中響起。

不但全場的人吃了一驚,趕忙伏在地上,獸群們更即時失了控制,紛紛掙脫繩索在廣場上亂跑,

部分牽繩的軍人脫手不及,隨著動物狂奔被拖行在地。

而部分躲避槍擊伏在地上的人則被獸群撞到踩到,廣場上霎時一片混亂,夾雜鮮血的黃泥塵到處飄揚,睜大雙眼亦只能看到一個個模糊不清的身影,但動物的嘶叫聲和軍人們混亂的叫喊卻就在耳邊,處處清晰可聽。

同時,槍響亦漸見密集,此起彼落。

「大伙上呀!勞魔就在那邊!」槍聲響起的同時,有人高聲納喊。

槍聲愈發愈密,愈來愈近,痛苦的慘叫聲亦連綿不絕。

一個軍官慌忙跑來勞振冬身旁的幹部匯報。

「甚麼事?」勞振冬問旁邊的組識幹部。

規矩上,只有幹部級以上的人才能直接跟主席對話和接觸,主席主動接觸則沒有此限。沒有成文規條,但粽國國家上上下下均奉為第一等天條,絲毫不敢冒犯,就連在這危急關頭,訓練有素的軍官即使更慌亂,也未敢忘記此一規矩。

很多民眾若聽見主席公開接見民眾的話,不惜攀山涉水,甚至向親友籌措路費,也要趕來首都一睹主席的風采。

誰有幸碰到主席的衣尾角,相信自己就能走運大輩子,倘若能跟主席實在的握個手,甚至說上一兩句話,那絕對更是不得了。所有一方的鄉親鄰里均視你為大貴人,認為你必定有過人的特質,才會蒙主席的「垂青」。就算不認為你有過人之處,但肯定的是,這人必受主席神聖的貴氣福蔭,近者得福。

無論被視為哪一種人,往後都必將過上不愁吃穿的富貴生活,以致每次勞振冬公開出現都會造成萬人空巷。因此這次勞振冬出現視察,一如他絕大多數的活動,都是秘密進行,但似乎躲不過有心人的追蹤。

儘管主席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忿怒和責怪,但幹部仍誠惶誠恐地鞠躬:

「對不起主席!是潛入軍中的叛亂分子!我馬上派人處理!」

「李軍官,馬上集合人員,剿滅亂黨!」幹部對軍官說。

「是!」軍官領命後便率眾反擊。

「主席,這裡危險,我們要不先躲起來,待李軍官抓捕叛黨就好。」幹部。

「不。難道我堂堂勞振冬就被幾個叛黨嚇得落荒而逃嗎?」勞振冬冷冷地道。

「不!不!不!主席,我絕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怕你有危險。」勞振冬稍有不滿,已嚇得幹部面色鐵青。

勞振冬看看前方不遠處,槍林彈雨,塵土飛揚,就算不是以他為目標,子彈不長眼,也是有機會被流彈擊傷,更何況叛黨就是衝著他而來,隨時冷箭難防。

「嗯。確實有點危險。但我絕不可讓叛黨奸計得逞,我既不會逃跑,也不會讓叛黨傷到我。」勞振冬。

「主席,那...該怎麼做?」幹部戰戰競競地問,不敢再擅作主張。

「很簡單吧?找些人站在我面前擋擋,子彈還會打到我嗎?我就坐在這裡親眼看著叛黨被消滅。」勞振冬。

「好計!」幹部拍掌讚美,然後指住尾隨的一群下級官員「你們,誰願意站在前面保護主席,為主席擋子彈?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我!」

「我!」

「我!」

眾人爭先恐後舉起手,部分人毫不猶豫舉起手,部分人略有遲疑但最後都舉了手,最後竟全部都舉起手來,無一例外。

他們隨即便走到勞振冬前方,前後分了兩排,面向槍林彈雨的廣場,直直地站住。而勞振冬,則有人為他放好木凳,坐在人牆後方,在人牆之間的隙縫察看情形。
2022-08-19 22:30:29
六十八年前(3)

「在那邊!」有人向住這邊大叫,隨即傳來急速的腳步聲。

「啊!」

「啊啊!」

密集的腳步聲在慘叫過後愈來愈疏落,最後在飛揚的塵土中跑出來的,是兩個男人。

他們都穿著與在場所有軍人一樣的軍服,手上各握住一把手槍,唯一而明顯不同的是,他們看到在人牆後的勞振冬後,即滿懷殺意地衝上來,明顯是以勞振冬為目標,要將他殺死。

飛揚的塵土漸散,看到兩個男人背後遠處,有一大隊士兵正趕過來,看來是意識到主席有危險,要趕過來追截這兩人。

「陳強!快去!我擋住追兵!」

陳強望望後方,那隊追兵少說也有十多二十人,單憑一人之力只會送死,但他的隊友明知危險,只是為了完成大業必須作出犧牲。

他沒時間,也不會阻止對方的行動,只好道:「張華,交給你了!」

張華點點頭,便轉身向後方的追兵開槍。追兵散開躲避,張華單人匹馬,只好以靈活的步伐來與敵人周旋,不能與對方硬碰,務求拖得一刻得一刻。

陳強在張華冒住極大生命危險的幫助下,絕對不能失敗。他咬著牙,加倍奮力地向前跑:「讓開!讓開!佛擋殺佛!」

人牆們顯得緊張不安,但仍佇立在原來的位置。

「媽的!你這群笨蛋!」陳強跑到人牆前方不遠處見他們完全不為所動,別無他法唯有向中間的人開了一槍。

「不想死的讓開!」陳強邊跑邊納喊。

在他開了一槍後,前方一人迅即倒下,但令他驚訝的是,其他人即使雙腿不住顫抖,但也未有散開,反而補上了中央缺口的位置。

陳強想繞過人牆直接槍擊勞振冬,但人牆見他繞圈也跟著轉動,總之就令陳強無法接近勞振冬,把他們的主席保護周到。

「混蛋!你們不怕死啊!他只是在利用你們!」陳強實在沒法負擔時間的拖延,向前方兩人各開一槍,誰料兩人倒下後其他人又補上位置,陳強繼續開槍,但開不了幾下,子彈終於用光了。

這款手槍的彈匣裝不了多少子彈,剛才一路駁火殺出重圍走過來,子彈這時已用光了。

「糟了!」陳強看著手中的槍。

人牆中的人死了好幾個,但還有不少人

陳強再三想隻身衝過人牆,總之就先接近勞振冬,雖然沒有武器在手,但他作為一個訓練有素的軍人,徒手將他殺死也未嘗不可。

可是,人牆們見他沒有槍,更加不怕他,陳強手上有槍縱然也闖不過去,何況現時更沒有槍呢?人牆反過來將他團團圍住,雙拳難敵四手,陳強惡鬥一番後,最終仍被人牆們合力將他制服並縛起。

不一會,士兵們便另外領來一個男人。

「跪下!」押解的士兵喝令被縛的男人,另外幾個士兵亦押陳強在那男人身旁跪下。

陳強認出旁邊的就是張華:「對不起...我失敗了。」

滿臉瘀青、頭破血流的張華聲音咽嗚的說:「太可惜了...」

「報告長官!除此二人外,其他叛黨已全被擊斃!」一名士兵大聲向軍官報告。

「可惡!」陳強和張華都聽得咬牙切齒。

幹部走來看看二人的臉,認出兩人:「啊!原來是陳強和張華。」

「你們也是軍官,竟然知法犯法加入叛黨,反抗我們偉大的主席!罪加一等!」幹部質問二人。

「我呸!偉大?他不配!他為滿足自己私利權慾而害死了國家廣大的百姓!我家人、朋友都有不少是他所害死的!」張華。

「我們不是叛黨!我們才是真正愛國之人,我們才是國家正統!你們擁護這喪心病狂的魔頭,才是背叛了國家,背叛了人民!」陳強。

「住口!不容你們污辱主席名聲!」幹部掌了二人的嘴。

「把他們拖下去,斃了他們!快快快!」幹部指揮著士兵們。

「等等。」勞振冬開了口。
2022-08-19 23:10:51
六十八年前(4)
「對...對不起主席!槍斃太便宜他們了吧?是不是要『踏菜脯』、『喝狗咬』還是要『施肥』?」幹部吃了上次自作主張的虧,心想今次又釀禍了!嚇得結結巴巴的說。

但主席這刻心情好像很不錯,沒有怪罪他,只顧指住張華說:「這個就『喝狗咬』吧!養狗不便宜,省一餐半餐飼料倒是好的。」

「勞魔!大魔頭!我死也不會放過你!你不得好死!」張華聲嘶力竭地吶喊。

轉眼張華被拖行到廣場上,此時幾個軍人各自拖住一隻瘦削但兇猛,似是飢腸轆轆的犬隻。

「放!」

一聲令下,軍人們鬆開手上的繩,幾隻惡犬朝張華奔跑。

惡犬們撲倒了張華,撕咬著他身上的肉。張華痛苦地在地上翻滾想甩開惡犬,但手腳被綁,怎掙扎也徒勞無功。

「啊啊啊!」張華不斷發出恐怖的慘叫。

不一會,犬隻的啃咬速度減慢了,張華身上的肉也大半都不見了。

至此再聽不清張華的慘叫聲,只剩下苛延殘存的低吟,也不知是他已對痛楚麻木,還是再也無力呼叫了。

「痛快!叛黨就該有此下場!」幹部對勞主席咧齒而笑。

勞主席一眼也不望幹部,但滿意地點頭笑了笑,幹部心裡也寬懷了些。

「還剩陳強這叛黨怎麼處決呢?」幹部畢恭畢敬的問勞主席。

看見好友張華的慘死,陳強嚇得目瞪口呆,但同時對勞振冬等人的恨意自是有增無減,此刻直直地瞪著勞振冬和他的幹部,彷彿想把二人生吞活剝,就像剛才的犬隻一般。

「他看來極討厭我,我就給他最大的懲罰。」勞主席似想到一些極有趣的事,嘴角陰陰的笑。

「請問是?」幹部小心翼翼地打探主席的心意。

「賜他長命百歲,見證我的豐功偉績!」勞振冬。

「主席,這是...?」幹部。

「早陣子南洋給我們送了一隻大龜,是嗎?」勞振冬。

「對,那叫象龜,世界上最大的龜類,也很長壽。」幹部。

「正合我意,就將他與那龜結合試試看。」勞振冬。

「我們未試過做人和龜的測試,恐怕...」幹部帶點猶豫。

「你關心他的死活?」勞振冬。

「我只是關心牠的死活,擔心浪費了一只珍稀的龜而已。」幹部笑說。

「很好!有意思。」主席開懷大笑。

「現在便有一個好好的實驗對象。我要你動用所有人力物力,抓好這次實驗機會,我要他長命百歲,有足夠的時間去拷問他!」勞振冬興奮地說。

很快,幾個軍人走來,當中一個提著充滿透明液體的玻璃箱,另一個握住大砍刀。

「來!我陳強不怕死!爽快地殺了我!二十年後又一條好漢!」陳強盡人生中最後的力氣奮力咆哮。

「想得美。」勞振冬詭異地笑著。

「落!」

陳強來不及細想勞主席詭異笑容的含意。

頭臚便隨砍刀應聲而落,滾落到勞主席腳邊。
2022-08-20 00:11:44
六十八年前(終)
陳強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燈光昏暗的房間裡,全身動彈不得似是仍被重重捆綁。

房間裡三邊是白色的牆,一邊是透明大玻璃,但陳強看不到玻璃外任何的事物。

忽然房間的門打開,房內燈光也同時全亮。

陳強可能昏睡了好一段時間,白色的燈光於他而言非常刺眼。

「陳強,醒了嗎?」

熟悉的聲音傳來,是幹部。

陳強很疑惑,剛才一切都是發夢嗎?

我不是死了嗎?

「怎樣?陳強,無法作聲嗎?」

「哼!對你這種人,無話可說!」陳強鄙夷地說。

「還嘴硬?哈哈,不過說得出話,太好了。來人,把他翻過來。」

兩個軍人進來,把陳強的身軀重重地翻轉過來,

「呀!」陳強整個身軀重重被反轉過來。

「勞主席,請進。依你的指示,託你的鴻福,我們成功了。」幹部迎來了主席。

勞振冬走進房間,一看到了陳強便展露出一臉驚喜,連連點頭稱讚:

「很好!很好!」

「陳強,你身為黨人卻膽敢叛黨、叛國、叛我!絕對死有餘辜,但我決定饒你一命。」勞振冬。

「我呸!廢話少說,你這禍國魔頭,要劏要剮隨你!」一看到這魔頭,陳強恨不得衝前把他殺了。

可是他完全使不出力,而且脖子動一下就傳來赤痛,整個人只有繼續攤軟在地。

「嘿!先不用急。來人,給他一面鏡子。」勞振冬詭異地笑著。

兩名軍人搬進一幅立地長鏡,正正地對住陳強。

陳強瞪大雙眼看著鏡,表情既驚且疑。

「這是甚麼...」陳強的聲線沙啞又顫抖。

在鏡中他只看到一隻怪物。

他的外貌依然沒變,但身體變成了一隻龜,正確來說,他現在是一隻人頭龜身的怪物。

他驚疑地打量自己的四肢,粗壯而附有一片片鱗片,背上碩大又高挺堅硬的殼。他動一動四肢,確定是屬於他的身體,他彷彿還感受到自己搖了搖身後的尾巴。

「恭喜你啊!我國第一龜!」勞主席興奮地說。

「主席,容我說一句。他不是龜啦,是不人不龜!」幹部開懷說笑。

「怎麼稱呼他好?啊!有了!我國第一龜公!」勞振冬指住陳強。

「主席好文采啊!」幹部大力拍掌。

「這個雖只是偉大計劃之下的意外收獲,但相當激勵人心,做得好!」勞振冬拍拍幹部的肩膀。

「謝謝主席!謝謝主席!」幹部受寵若驚,被主席一讚便興奮得頭腦耳熱,也不懂說些其他話,只懂一直連聲感謝。

「陳強!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你這副身體,應可多活一百數十年!好好享受吧!哈哈哈!見證我的千秋萬代!」勞振冬滿足地望住陳強,便轉身離去。

陳強對所有的說話都沒聽得進耳,只一直瞪住鏡中的自己,歇斯底里地大叫。

「啊!!!!!!!!!!!!!!!!!!!」
2022-08-21 01:17:14
1.散步

二零二六年 海港國

晚上九時半,吃過晚飯,看完電視劇集,高清準備帶「肥仔」去散步。

肥仔是一隻中型的唐狗,一身純褐色短毛,平日吃得多,驟眼看來身型也有點份量,肥得有點笨拙,很是可愛,所以又叫肥仔。

替肥仔綁好狗帶,帶齊物品出門之際,電話忽然響起。

「喂?哥,你在不在家?」是妹妹高麗的聲音。

「剛半隻腳踏出門口了,怎麼了?」高清。

「即是還在家啦?太好了!」高麗聲音尖得刺耳,高清不自覺把電話舉得離遠一點。

「又怎麼了?有事快說。」

「對對對!拜託你幫我拿我的電腦筆記本,我在村尾橋等你。」

「有這麼緊急嗎?你怎不回來自己拿?村尾可是頗遠吧!」高清有點不滿。

「啊...大學還有份功課未完成,明天就到期了。今晚我應該都要在美芝家裡通宵趕工。你也準備跟『肥仔』散步吧?就順路幫幫我啦!拜託吧!」高麗以誠懇的聲線懇求哥哥,雖然很大可能只是在電話背後做鬼臉裝模作樣。

但高清還是一如既往的答應了這個妹妹。

「沒你好氣...大概十點鐘吧!」高清看看牆上的鐘,估算走到村尾橋的大約時間。

「謝謝哥哥!嘻!」高麗輕輕的笑。

電話掛斷,高清在妹妹的房間找到她的電腦,裝好在手提電腦袋後,便左提電腦,右牽「肥仔」地踏出家門。

高清一家四口住在郊區的三層村屋,高麗的同學兼好友美芝住在鄰村。雖說是鄰村,但也有點距離,高清一般沒事沒幹不會故意去,所以極少經過,更從沒在入夜後去過。

高清先帶肥仔在平日的路上散步,解決完大小二便後, 便牽著牠走向村尾橋。

村尾橋,就是連接村與村之間的橋,是兩村之間其中一個連接位。

走了近十五分鐘。

「呀...還沒到?這裡好像剛才見過...」高清自覺好像迷路了。

「不,其實只是兜遠路吧...拿出電話的地圖看看,不就一目了然麼?畢竟這條村能有多大?」

「原來不是我走錯,這裡明明有路。他媽的!這家僭建了一道磚牆封住了路,又害我要再兜路。」高清心裡大罵。

「咦?這裡好像有小路,能直線到達村尾橋,但得穿過一個樹林。」

天色昏黑,樹林不用說更是一片漆黑,甚至於夏夜裡亦透出一股寒意。但看看電話地圖,要走正確的路又要兜上一大圈,而高清已經兜了三四次了,已相當累和不耐煩。

「唉!大不了亮著電話的燈光,加上有『肥仔』伴著壯個膽吧!」

望著肥仔喘著氣伸出舌頭的樣又好像很不可靠,牠的模樣可以嚇一下人,但其實膽子不大,有危險時頂多為主人率先跑出一條逃生路線。

「走吧!肥仔。GO GO GO!」高清硬著頭皮,牽肥仔跑入樹林。
2022-08-21 10:20:08
2.詭笑裸男

高清拿出電話照路,小樹林裡地勢高低不一,地上佈滿樹根,甚是難走。

電話的燈光並不太亮,高清很小心地照著眼下地面的情況,但肥仔卻忽然一邊吠一邊向前衝。

「啊!」高清右腳絆住在樹根與樹根之間,又突然被肥仔一拉,整個人向前仆倒。

電話也脫手了,碰撞的時候也許碰到按鈕,它的燈也熄了,此刻高清伸手不見五指的一個人在樹林內。他立即撐起身,看不見任何東西,只能循著剛才的記憶在地上摸索自己的電話。

「啊!」 雙手被不知是碎石還是樹枝的東西刮到刺到,傳來一陣刺痛。

也不管得有沒有流血,高清不想逗留在這漆黑的位置,趕忙繼續在地上撥弄。

終於,找回電話了,再次亮起電話的燈光,也檢查一下妹妹的電腦,裝在手提袋裡保護完好,沒有摔壞。

「還好...」高清站起身想趕快離開。

「咦?肥仔呢?」高清摔倒的時候,手上所有東西都跌了,電話、電腦及牽住肥仔的狗繩。剛才他摔了一跤時狼狽不堪,也顧不及其他東西,此刻才發現肥仔不見了。

「肥仔!肥仔!」高清一邊用燈照著地面慢慢走著,一邊大聲呼喊。

聽到叫聲,肥仔一般都會跑回來高清的身邊。

但今次沒有。

高清繼續一邊叫一邊向前走。終於,燈光照到了肥仔的狗繩。

「原來你在這裡!」高清沒好氣的說。

高清趨前拾起地上的狗繩 :「走吧!別再亂衝亂撞!知道不?」

「咦?」

他拉著肥仔走,但感覺比平時重,感覺到肥仔好像躺著般,而不是跟著走。

「肥仔你受傷了?嗯?」

高清用電話照一下肥仔。

「哇!!!」

燈照的瞬間使高清嚇得向後退,差點又再跌倒。

眼前的肥仔躺在地上,嚴格來說只有肥仔的身軀,而沒有頭臚。

「肥仔!肥仔!」高清只懂重覆地吶喊,除了痛哭和跪在地上撫摸肥仔的屍體外,腦海一片空白。

在高清再抬頭時,他止住了痛哭聲、呼吸聲,甚至摒住了任何氣息。在黑暗中的不遠處,他看見一個全裸的男人,捧住「肥仔」的頭。

男人的臉,掛著一副與狗頭上一致的笑容,與高清對視。那男人在高清發現他後,便轉身跑走,隱沒在黑暗之中。
2022-08-21 18:11:31
3.報案
「就這樣?」眼前的警察流露出不信任的眼神。

「對!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我已將事情的始末全都說了!」高清激動又忿怒地叫出來,因為他已經第三次被質疑。

發現肥仔的屍體,並見到一個赤裸男人捧住肥仔的頭跑走之後,高清的腦袋一片空白,也沒意識到自己驚呆在原地多久了。

三十秒、一分鐘、五分鐘?

總之在稍為恢復神智時,他立即打電話報警。

過了大概十分鐘,終於駛來了一部衝鋒車 ,其中一個警察跟高清錄口供,其他幾個聽取初步案情後則在四周巡視。

「你說你不小心摔倒,在找回你的電話期間你的狗跑走了。」替高清錄口供的軍裝警察說。

「對。」

「當你找回你的狗時,卻發現牠已經死了,而且頭也不見了。」

「對。」

「你更說,你看見一個全身赤裸的男人捧住你的狗的頭,一被你發現就逃走了。」

「對對對。整件事很簡單清楚了吧?就是那個男人殺了肥仔!」高清咬牙切齒地說。

眼前的軍裝警察無甚反應,掛著淡淡然的表情、冷漠的眼神。

與此同時,其他幾個警察巡視完回來,跟這個警察講 :「劉SIR,已經搜索完,無發現。」

「嗯...如你所說,事情很簡單。」被稱為劉SIR的軍裝警察跟高清說。

「來!抓他回去!!伙計們,我們立大功了!哈!」劉SIR高興地跟其他警員擊掌。

他一聲令下,幾個警察忽然過來捉住高清。

「別亂動!現在涉嫌你殘酷對待動物拘捕你!」警察厲聲警告。

「你們幹甚麼!」高清一邊拼命反抗一邊吶喊。然後,突然感覺到雙臂、雙腳和背部傳來劇痛。

「啊!」他便不由自主地慘叫出來,然後也因為全身的痛楚而無力反抗,輕易地被扣上了手銬。

「為甚麼抓我!我才是受害者!」高清被拖上警車,即使拼命高呼也沒有用。
2022-08-22 11:48:51
5. 連環動物屠夫(2)


「連環...動物屠夫?」高清一臉茫然。

「哼!還說你不是裝蒜?最近這個動物屠夫屢屢作案,全港新聞報紙也不斷報導,有誰不知道?你成功了,全香港人也認識你,這就是你犯案的目的吧?」高佻探員說。

「對啊!你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裝也別裝得太拙劣吧!」壯健探員鄙夷地笑。

「我真的不知道...我沒有看新聞的習慣...也犯法了嗎?」高清茫然地道。

兩個探員仔細打量一下他,然後對視了一下,眼神裡看到他們大概相信眼前的這個四眼毒男真的可能單純是沒有看新聞而已。

高清由小到大記性很好,讀書成績也很好,在本地名牌大學電腦系畢業,在一間本地大型企業長河集團擔任電腦部門的主管,每天上班、下班,相當規律,是個好員工好市民。

高清很滿足於現狀,有吃有喝,安安穩穩的生活挺美好。

肥仔是他正式在社會工作後開始養的,因為高清發覺自己與舊日的同學、朋友日漸疏遠,職場上又認識不了朋友,身邊除了家人外,肥仔可說是高清唯一的朋友了。

可能高清舉手投足都散發著內向孤僻的氣息,在這一點,他們才這麼快相信。

「我該慶幸嗎?」高清心裡納悶。

「就算你不是連環動物屠夫,不代表這隻狗不是你殺的,對不對?我們仍然可以懷疑你!」高佻探員像智者般地說。

「不對!『無罪推定』懂不懂?而最重要的是兇手確實不是我!」畢竟是個名牌大學畢業生,基本知識高清倒是有的,休想憑空嚇唬他。

高佻探員右掌大力拍枱:「你這毒男書呆子跟我說『無罪推定』?你是律師嗎?你懂法律還是我懂法律?警察做事不用你教!就讓你看看課本外的真實世界!」

他另一隻手也順勢撐起身站起來,一邊說一邊繞到高清身後:「讀過點書很了不起?我要讓你知道,這裡究竟是誰作主!」

壯健探員也徐徐走來,奸狡又興奮地陰陰嘴笑。

「你們想怎樣!?喂!怎麼了?」高清大聲叫喊,希望有人聽到而來幫助。

「嘿!害怕了嗎?剛才還很神氣啊...」高佻探員在他耳邊說。

「捉緊他。」

然後高佻探員在高清背後牢牢鎖住他的頭部和上身,又將整個人的重量壓在高清身上,使他坐在椅上動彈不得。

二人十分有默契又熟練,不用溝通已能配合對方的動作。

「救命啊!」

高清被鎖住後更加驚恐,極力反抗之餘更加倍聲嘶力竭地吶喊。

「他媽的...別吵!」高佻探員更用力地鎖住高清,同時用手掌封住他的嘴,使高清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忽然,壯健探員的拳頭一記重擊在高清肚上,他的肚上和嘴裡都發出一記悶響,更吐出不少口水。

「幹...」高佻探員滿手都是高清的口水,鬆開手甩了幾下。

「救命啊!」高清趁機大聲求救。

「別吵!」高佻探員將手上的口水抹在高清身上,然後將他的頭按在枱上,避免再沾到口水。

同時,壯健探員雙手也開始有所動作。

「你們想怎樣?放開我!」高清見兩人似乎想更暴力地對待他,便更用力地強烈掙扎。

喀嚓。

門開了,門外站著一個男人。
2022-08-22 13:57:05
2022-08-22 20:16:03
6.查清案情

西裝外套和褲是統一的鮮紅色,內裡穿有純白恤衫及一條鮮紅底色白斜紋的呔,以他衣著的氣派和散發的氣場,一看便知是個高級人員。

「盧SIR。」兩探員異口同聲敬禮。

「你們幹甚麼。」他語調平靜而嚴肅。

兩個探員聽罷便放手,高清立即坐直身並向他投訴。

「他們兩個無故打人!我要投訴!」高清氣忿地道。

「你們出去。」盧SIR淡淡跟兩個探員說,兩個探員一言不發立即離開了房間。

盧SIR坐在高清對面拿起文件看了看,一改嚴肅臉孔對高清微笑:

「我是東北總區總警司,盧大明。」

「高生,剛才是有些誤會。我們已向你妹妹高麗問過話,知道這案件你確實是受害者,我們警方會著手查辦,有消息會再通知你。」

「就是嘛!我早說過很多遍!還是盧SIR你明事理。」高清吁了一口氣:「盧SIR,真是那個連環動物屠夫做的嗎?」

「毫無疑問!初步看犯法手案一致。我的下屬不知道,你不要見怪。我剛剛根據之前案件的資料比對一下,已排除了你是動物屠夫的可能性,所以你現在可以離開了。」盧大明微笑道。

「那個動物屠夫...我看到他!我可以提供資料協助破案!」高清主動地說。

「我知道...你只是在漆黑中看見一個全裸的男人,容貌也看不到,這方面我們警方會努力追查的了,你可以先回去。」盧大明。

「不!不是我吹噓,我是有點過目不忘的能力,現在冷靜下來,我想起多一點細節...」高清回憶著當時環境。

「真的!?你還看到、記得甚麼?」盧大明有點驚訝和意外。

「那個裸男...他身形高大、身高一米八以上、身形壯健...」高清。

「唔...樣貌呢?有看到嗎?」盧大明點了點頭說。

「當時環境很黑,但我在電話燈光下還是瞥到他容貌一眼...」高清笑笑說。

「你真的看到了?」盧大明問。

「對。而且我看過基本上便牢記了。」高清。

「嗯...你可以形容一下兇手是甚麼模樣?」盧大明凝重地問。

「黑平頭短髮、幼眉細眼、鼻樑高挺,一臉...不覺殘忍,反而是有點天真的詭異笑容。」高清一口氣說出當時看到的。

「天真?沒想到你會這樣形容他。」盧大明冷笑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他的笑容就是給我這種感覺...但這不會令我原諒他!」高清堅決地說。

「你倒記得很清楚當時的事。」盧大明凝重地問:「若然讓你再看到他,你會認出他嗎?」

「絕對認到,尤其是當時的情況...我絕不會忘記,我需要詳細去做一個電腦外貌拼圖嗎?」

「不用,你已經看得、說得夠清楚了。我會跟進,你現在可以離開了。」盧大明微笑說。

「哦?就這樣?但...盧SIR,剛才你那兩個伙記打我,這事我要作投訴!」見他稍為能夠溝通,而且職階比剛才兩個探員高級許多,高清當然把握機會。

「沒問題,請問是哪兩個伙記打你?」盧大明微笑地問。

「就剛才在這裡的那兩個!」高清激動地說。

「哦!但我忘記他們的面孔了...對不起。」盧大明攤開手掌,愛莫能助的模樣。

「你有他們的名字和編號嗎?有的話我或許能幫你。」盧大明笑著問。

「看不到...」高清一臉錯愕,還沒弄清狀況。「那兩個人都沒有配戴證件,我又怎會知道編號和名字?」

「高生,那就太抱歉了。我記性不如你,實在想不起他們是誰。」盧大明得意地笑著。

「你...原來...」高清激動得語塞。

對方明擺著包庇下屬,高清知道與他硬碰並沒有意義,只能把怒火緊握於雙拳之中。

「高生,大事可化小,小事可化無。你的妹妹已在外面等你,趕快離開吧。不然...下次可能是等你父母回港,再勞煩他們來接你了。」盧大明依然臉帶微笑,卻字字如刀鋒利。

高清心裡捏一把汗,盧大明不但暗暗脅迫,而且聽他口吻亦知道高清父母正在外遊,對他家裡一切瞭如指掌。

「請。」

盧大偉解開了高清雙手的手銬,以手勢示意他離開。

「他媽的!這樣折騰完就打發我走,白白被鎖回來兼捱打!」

高清心裡極為不忿,但卻無可奈何,唯有離開。雙腿往門外走的同時,雙眼卻忍不住一直回頭怒瞪盧大偉。

盧大偉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輕蔑地笑著。
2022-08-22 23:45:16
7.妹妹高麗

走出房間後,沿指示走出報案室,高清看到了妹妹高麗。

高麗今年二十一歲,比高清小七歲,仍是一名大學生,由小至大兄妹感情極好,說說笑笑,打打鬧鬧,無所不談。

高麗身高一米六、外貌標緻、挺直的鼻樑、水漾的大眼睛、性格活潑外向。不止,她還很有運動天賦,因此身形亦是相當健康窈窕、反應敏捷、感官靈敏,大部分運動她都有涉獵,長跑和排球這兩個項目她更十分擅張,甚至成為了大學校隊成員。

高清與妹妹高麗像是個相反的存在,興趣單一,只專長電腦,反應也尚算靈活,但只限於鍵盤上的十隻手指,稍為優勝的是他自小已擁有的過目不忘的記憶力,這使他輕鬆考進了名牌大學及在電腦領域內成為專精的高手。

高麗整天到處奔跑,高清終日坐在電腦前。縱然性格極端不同,但似乎雙方能夠互補,無礙兄妹感情。單看外貌,相信任憑誰人也不會覺得他們是兩兄妹,唯一能比較能指出兩人是兄妹的特徵,便是他們一家同樣長著一對粗眉毛。

「哥!」高麗一看到高清便趨前擁抱。

「呀!」

高清肚上吃拳的位置被壓到,痛楚地叫一聲。

「你怎麼了?受傷了?」高麗一臉擔憂,一邊打量高清全身。

「我...沒大礙。別擔心。」高清拍拍妹妹肩膀。

「只是肥仔...」高清不忍說下去。

「嗚...怎麼會這樣,到底發生甚麼事?」一說到肥仔,高麗就忍不住雙眼通紅哭起來。

「我...」高清輕擁妹妹,不僅是為了安慰她,更是不讓她看到自己也在流淚。

「都是我不好...昨晚不應該叫你幫我拿電腦,是我間接害死了肥仔。」高麗哭得更厲害。

「不關你的事,是我帶肥仔走入樹林的,我不該走那地方。」高清輕按她的頭。

「昨晚等不到你,致電你也沒回應,直到收到警察通知才知道...為甚麼會遇到這種事?那個兇手是甚麼人?」高麗嗚咽著說。

「那個...」高清想說出「動物屠夫」,但剛才的經歷使他認為不要在警署內討論案情為好,便住改口道:「你也折騰了一晚,很累了吧?詳情我們回家再說。」


「嗯嗯。」高麗邊走邊擦拭眼淚,一臉憔悴。

高清領回所有被扣起的物品,包括自己的手提電話、高麗的手提電腦和「肥仔」的狗繩等物品。

高清和高麗走出警署,到附近的巴士站候車。

「你的功課怎樣了?昨晚電腦交不到你手,是不是完成不到?」高清。

「美芝和其他組員聽到我的情況...他們這次都無條件幫我完成我的部分。」高麗。

「嗯...那就好了。」高清。

「先別說這個...」高麗忽然緊張地靠近他耳邊,低聲說:「哥,有人跟蹤我們。」
2022-08-23 08:43:58
Push
2022-08-23 13:45:52
Push
2022-08-23 21:30:16
8.跟蹤
高清驚訝地四周張望。

「別望!別打草驚蛇!」高麗輕聲道。

「你肯定?」

「肯定!但我未肯定他在哪個方向。」

對於妹妹感官的靈敏,高清絕不懷疑,但心裡霎時非常不安。

「保持自然,別去想別去望,裝作不知道就行!」高麗低聲說。

「你很在行!」

「習慣了別人注視的目光便自然訓練出來。」高麗調侃地說。

「算了我不會懂。」高清只好一直低頭,以免露出緊張神情。

「難道那盧大明警司嘴上說我不是動物屠夫,實際上仍然懷疑我,派人跟蹤我?」這是高清最直接冒起的想法。

不一會,巴士到了。高清和高麗趕快上車,兩人特意坐在最後排的位置,以便望清楚車廂內的所有人。可是,接著上車的人也不少,沒有哪個令人覺得可疑,或許跟蹤他們的人訓練有素掩飾得很好,又或許最後對方沒有上車,但他們此刻無法肯定,只好一直保持警覺。

肥仔的死對兩兄妹來說,像是失去了一個親人般的沉重,兩人都身心俱疲。但沉默了一陣子後,高清亦趁附近無人,問:「麗,剛才警察有跟你錄口供,打聽我的資料?」

「對啊,他們最初好像懷疑你是連環動物屠夫,殺了肥仔,我當然立即替你澄清一切!」高麗瞪大雙眼說。

這一點盧大明倒是沒有說謊。

「那麼...他沒理由再派人跟蹤我吧?難道他連高麗也不信?」高清心想。

「對了,你剛才在裡面怎樣?你欲而又止的...」高麗。

高清嘆了口氣,然後把警署內的經過一一告訴高麗。

高麗聽後大罵:「太可惡了!他們分明是濫用職權!還以為盧大明會好一點,誰料還是蛇鼠一窩!」


「他們都是一個樣,唯一不同的是盧大明掌握了他下屬沒有的資料,知道我與此案無關,立即放了我。」高清。


「那麼...跟蹤我們的是誰?」高麗。


高清搖搖頭表示不知,再說:「對了,那個動物屠夫究竟是怎麼回事?」

「喔?你真的沒留意?近一個月前,有許多動物發現被殘殺了,死狀恐怖...與肥仔今次的遭遇幾乎一模一樣!肯定是那伙傢做的。」高麗緊皺眉頭。


「已經很多宗了?但那個盧大明還拍胸口保證很快抓到兇手...」高清。

「嗤!他們早抓到動物屠夫的話,肥仔就不用死了!你也不用白白受苦。」高麗不屑地道。

高清也愈聽愈氣憤,盧大明一干人固然可惡,但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那個殘忍成性的動物屠夫,心裡想著許多方法,一定要將他繩之於法。

轉眼一看,車程暢順,巴士很快便到站了,高清和高麗趕忙下車,兩人此時站在所住小村的村口。


「太好了,終於回家了,沒有人再跟著我們...」高清伸了個懶腰。

「殊!」高麗卻一臉凝重制止哥哥說話。

高清看到妹妹臉色也知定有事情不妥,裝作若無其事低聲問:「怎麼了?」

「跟蹤我們的那傢伙還在!」

「甚麼!」高清驚叫出來,意識到後立即用手掩嘴,以防被人聽到。

這個巴士站位於幾條鄉村之間的交匯處,雖不及市中心人多,但總是有些人在候車或經過,人們流流轉轉,一時難以分辦跟蹤他們的人是否混入其中。

「糟了,他們既然跟到這裡來,豈不容易跟到我們家門口?」高清低聲說。

「嗯...不知這人到底有甚麼目的,我們必須想辦法甩開他。」高麗。

高清想了半晌,說:「我們不可直接回家,要不去昨晚肥仔出事的樹林看一下...會否有任何兇手的線索,然後再乘機撇甩這鬼祟傢伙。」高清望著樹林的方向說。

「好!」高麗比他走得更快。

高清和高麗走到昨晚的小樹林,正值早上,風勢清勁並帶陽光照耀,雖然清涼但不致昨夜的陰寒。日光下的小樹林並沒有散發不安的氣息,但伴隨的回憶卻會。

高清的腦袋是盡量避免記起昨晚的事,還是真的忘記了?

「哥,怎麼了?」高麗擔憂地看著他。

「我記不起昨天的路。」

「沒道理,以你的記憶力不會連這點事也忘掉,是因為肥仔的死令你尚未平復?」高麗疑惑地說。

「他的記憶沒問題。不是他記不起,而是昨天的路根本不存在了。」忽然一把男聲從後方傳來。
2022-08-24 08:55:20
2022-08-24 09:54:21
加速
2022-08-24 12:10:25
9.私家偵探傅爾摩

高清和高麗嚇了一驚,連忙向後看。

眼前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頭戴鴨舌帽仍然看出他的一頭蓬鬆且有段時日未修剪的頭髮、滿面短而粗獷的鬍子、一身黝黑的膚色。衣著則是簡單的白短衣、牛仔褲和一對運動鞋、背上一個常見款式的黑色背囊。

這人給予高清和高麗兩兄妹的感覺就是潦倒、毫不起眼的街邊頹廢大叔,唯一令人注目的是此時對方手上持有的長鏡頭相機,一看便知是專業級別、價錢昂貴的攝影器材,但亦因這般專業的相機令兩人提高了警戒心。

「你是誰?剛才就是你跟蹤我們?」高麗。

「先別緊張,我不是壞人。」男人慢慢靠近。

「哪有人會認自己是壞人?不要過來!先答我問題!」高麗厲聲問。

男人站在原地,頓了一頓後說:「好的好的。沒錯!是我一直跟蹤你們,妹妹你的感官挺敏銳吧!竟然被你察覺到啊。」

「當然,不用你說!你到底是誰?跟蹤我們到底想怎樣?」高麗抱持戒心的問。

「你是警察的狗仔隊嗎?是盧大明派你來嗎?仍懷疑我是那個動物屠夫?」高清指著他手上的相機。

「不!我不是,警方的跟蹤隊才不會單獨一人行動吧。放心,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幫助你們。」男人道。

「幫?怎樣幫? 」高清質疑道。

男人嘿嘿地笑,同時右手伸入外套口袋。

「你想怎樣!」高清和高麗都緊張起來。

「沒事!沒事!別緊張。」男人很快把手拿出來,食指和中指間夾住一張卡。

「我叫傅爾摩,是一名...」傅爾摩慢慢靠近,把卡遞給高清,原來是他的名片。

「傅爾摩 ,可能是最好的私家偵探。」

這是甚麼爛廣告標語...

看他潦倒的樣子,似乎是很久沒收入,要這樣主動找生意?

「對不起,我們不需要私家偵探服務。」高麗示意讓高清一起轉身走。

「不不不!等等!你們誤會了!」傅爾摩叫住他們。

「你是生意人,幫助必是指收費生意吧,但我們不會給錢的,你也別浪費時間了。」高清。

「我不是來做生意的,我是真心來幫你們,不收錢...或者說,是想大家互相幫忙。」傅爾摩連忙解釋。

「嗯?互相幫忙?我們有甚麼可以幫助你?」高麗不解。

「因為...我的狗被殺了,跟你們的處境相同。」傅爾摩淡淡地說,這種平靜底下,可能往往才藏著最翻濤的暗湧。
2022-08-24 14:05:59
多謝
不過好似無乜人睇
2022-08-24 14:39:43
有我
2022-08-24 16:02:00


多謝! 有一個人睇都繼續會連載
2022-08-24 21:29:10
10.巧合
「甚麼!?」高清和高麗都感到意外。

「三個月前的一個晚上,我如常的去遛狗,如常的讓牠自由散步跑跑。怎料那天...牠只是離開我視線不過一兩分鐘,但待我找回Rock時牠已經...死了。而且...牠只剩下身軀,頭臚消失了。」

傅爾摩邊說邊舉起電話,展示他與愛犬Rock的合照,那是一隻深褐色德國牧羊犬,即常用作訓練成警犬的那一種,高大而威猛。

「牠的遭遇就跟肥仔一樣...」高清低頭想著。

「對...所以我想向你們打聽一下任何有關案件的線索。」傅爾摩。


「你不是盧大明的人,但你怎知道我和肥仔的事?」高清。

「自從Rock被殺後,警察調查遲遲未有進展,我身為一名私家偵探,便索性運用我的專業知識自行追尋線索,所有有關的人和事我都不會錯過,不會放過任何一絲破案機會。」傅爾摩。

「你也接觸過其他受害人?那你有沒有甚麼進展?」高麗。

「我翻查紀錄,相似的狗隻被殺案件達八宗,最新再加上你...即九宗!全部案件都是在最近三個月內發生,大部分受害人我都接觸不到,接觸到的卻沒任何線索可提供...」傅爾摩。

「甚麼意思?」高清。

「除了我和你,其他七宗案件裡,有五個事主我都聯絡不上,我用自己的方法得到他們的住址和電話等聯絡方法,但他們不是已搬走就是連電話也停用,甚至有一個更遭遇意外死亡,只有兩個聯絡上的...」傅爾摩。

「那這兩人是不是有甚麼線索?」高清緊張的問。

「不...」傅爾摩搖搖頭:「這兩人偏偏當時甚麼都沒看到的,沒有任何有用的線索。」

「會不會他們說謊...或是不肯說而已?」高清。

「不。」傅爾摩搖頭說:「他們對寵物被殺的傷心和自責不可能是裝的,以我的經驗,可以肯定他們沒有隱瞞。」傅爾摩。

「這麼巧合?就是完全沒有線索。」高麗皺眉道。

「你也覺得奇怪吧?我認為世上沒有太多的巧合,有的都是刻意的人為安排。」傅爾摩。
2022-08-25 00:09:11
11. 面目全非

「刻意安排甚麼?」高清。

「消除所有有關的證據。」傅爾摩望著高清的雙眼。

「消除證據?你是說殺人滅口?真會有這回事?」高清半信半疑。

「殺人只是其中一個方法,也有可能不用下殺手,只是收買、威嚇、遊說等也可達成目的。的確是不容易,但你看看這裡...昨天的路都可以一夜變化而不再存在,只要勢力夠龐大,還有甚麼不可能的事嗎?」傅爾摩。

「他只是一時想不起路而已,哪是甚麼僅僅一晚樹林便面目全非?」高麗。

「不信的話試試看吧。整片樹林就在眼前,但你能找出昨天的路嗎?」傅爾摩向樹林攤攤手,示意讓高清上前。

昨晚雖黑,但高清記憶力特強,僅憑腳步的感覺也足夠記起,何況昨夜的經歷仍歷歷在目,記憶猶新。

「由最近的三層村屋走到樹林這邊,大概二十步的距離,轉右拐進去便是一條隱約被草叢遮掩的泥路。」高清依照自己可靠的記憶重新走一次昨晚的路線。

「咦?」高清詫異地望著眼前光禿禿的一片泥地。

「哥,怎麼了?」高麗。

「這位置明明有條小路,我昨天就是從這裡進去的。」

「但現在只是一片泥地啊...」高麗疑惑地看著他。

「對...原來的這條小路變成了一片泥地,反而左右兩邊不遠處各增加了一條小徑。內裡的樹木數量也減少了,原本地面的樹根錯綜複雜,密集得絆倒了我,現在卻顯得很疏落。」

高清打量四周環境,愈看愈混亂,愈看愈驚訝,再努力在腦海回想昨天的路,額角滴下一滴汗珠。

以高清的記憶力,即使路是第一次走,記不清十成,也能記住七成,但如今,像是來到一個全新的地方。

「這到底怎麼回事?」高清驚訝地望向傅爾摩。

「果然如此!之前一直只是我的推斷,我自己不能肯定,更沒有人相信我,如今終於有人跟我一起確認了。」傅爾摩激動地合了一下掌。

「別賣關子,快說吧!」高麗心急地說。

「每次發生寵物砍頭案的案發地點,事後短時間內都會發生不起眼但又很徹底的改變,使其他人...包括我也查不到任何的線索,就像眼前這片小樹林。」傅爾摩。

「是靈異或超自然事件?」高清瞪大雙眼問。

「又不至於,這些都是人力可以做到的事,但如此大費周章只有一個可能,他們要毀滅證據,而且能做到這程度絕對要很有規模的人手和組織。」傅爾摩。

「這一個多月來,每聽聞有相關新案發生,我便立即趕往現場調查,但每次都面對如此匪夷所思的困局,加上這一次同樣的情況,我相信這九宗案件的兇手都是同一人,抓到這兇手的話,就能還所有受害的動物和主人一個公道,所以我來看看你們有沒有甚麼線索。」傅爾摩望向高清。


高清和高麗想到肥仔的死,頓時又黯然神傷,但他們認同傅爾摩,此刻他們更想的是抓到這個冷血殘忍的兇手,為肥仔報仇。

「是有一點線索...我親眼見到兇手的樣貌。」高清凝重地說。

「真的?」傅爾摩雙眼亮起光彩,似終在長途的黑暗中找到曙光。

高清詳細形容了那個男人的身形外貌等特徵。

「太好了!這些線索是新突破!雖然不算非常具體,但我也會嘗試調查一下!還有沒有其他線索?」傅爾摩高興地說。

「沒有了,真的只有這些。」高清搖搖頭。

「好的!我一有消息再通知你們!」傅爾摩拍拍心口。

「好的謝謝你。」高清。

「還有一件事...」

「甚麼?」高清高麗同時開口。

「你們要小心門戶,畢竟之前案件的受害人大都失去了蹤影...」傅爾摩。

「這個我倒不太擔心吧...可能他們有其他原因,又或者僅僅是想離開傷心地才搬離而已。」高清。

「嗯...希望只是我想多了。」傅爾摩揮揮手。「之後再見吧。」

高清和高麗折騰了一整晚確實很累,與傅爾摩交換了聯絡方法後,兩人便急急回家,傅爾摩亦向村的另一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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