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壺制世】【科幻短篇】疫情關係 政府把所有人困在集中營

218 回覆
15 Like 3 Dislike
2022-06-18 18:31:51
名片......

他仔細地琢磨著,眉心已是不自覺地緊緊皺了起來,終於,他心中卻是猛地一震!

這個時代,哪來的紙筆?
科技的發展之下,紙筆這種舊時代的產物而是被淘汰了許多年。萊布爾依稀記得,在很久以前,黨宣布了疫病會在紙筆觸碰之間產生,下令銷毀了潘城中的一切紙筆。

至於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他就不太清楚了,只知道是至少好幾年之前的事情了。

「或許......」萊布爾眼睛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或許這張名片的存在本身,已是蘊含著非凡的意義。
2022-06-18 18:32:07
單是以紙筆傳訊這點,萊布爾便是有點相信,這張名片,並不是偽造品,而是貨真價實的東西!

一想及此,他就連抓著名片的手都是顫抖起來!

不自不覺間,萊布爾的手指就像那不知名的求救者一樣,牢牢地捏著名片的邊緣,心臟激動地跳動,彷彿已是抓緊了什麼最重要的東西,但卻是不得要領,腦海之中,始終都是一片混沌。

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氣,萊布爾強行壓下了心中的那股激動,盡量輕柔地放下了手上的名片在枱面上,白色的名片放在純白色的枱面之上,倒像是保護色一樣,在枱面之上倒也毫不起眼。

「要冷靜......要冷靜......」他告訴自己,面上那僵硬的笑容堆得更盛,緩緩地控制著自己那顫抖不已的手,輕輕地握住了滑鼠。雙目有點艱難地從名片之上移到電腦屏幕之上,有條不紊地繼續著他的工作。
2022-06-18 18:32:17
然而,此刻的工作也變得全都枯燥乏味,萊布爾從未感到過這種恨不得把自己抽離現在這一刻的感覺,坐在椅上的每一秒,都是讓他如坐針氈,眼前的工作好像也變得毫無意義一樣,一副心思就全都放在了那張名片之上。

然而,這是他的工作,在限時之內,必須完成。這是黨最著重的一點,在新聞報導之中,幾乎是每天都提到完成工作的必要。

「工作賦予我們意義,黨賦予我們工作。」黨如是說。

萊布爾原本也是這麼深信著,在沒有意義的人生會讓病疫乘虛而入。而工作,就是最好的意義。


然而今天,他卻是完全沒有工作的意欲。剩下來的一天,他都是心不在焉,幸好剩下來的工作只是單調地輸入數據,不用太過費神。


或許是晚上,或許已是深夜,萊布爾也不知道,房間裡也沒有任何時鐘,電腦中也沒有任何與時間有關的東西,時間就彷彿不存在於這純白色的房間中。


總而言之,萊布爾終於完成了他一天的工作,剩下來的,就是他個人的空閒時間了。
2022-06-18 18:32:30
對黨而言,工作就是一切最重要的基礎,工作賦予了人們意義,也賦予了整個城市、甚至整個國家意義。黨並不禁止外出,只是必須在完成工作之後才能外出活動,並且在天亮之前回到房間之中準備另一天的工作。


​​​​​​​猶疑片刻,萊布爾站了起來,在床邊的某處一按,牆壁隨即緩緩打開,顯露出了當中的衣櫥。衣櫥之內,全都是純白色的替換衣物,與他身上穿著的一模一樣。


「異化即病毒。」黨如是說。


衣著打扮上的不同,也會被視作一種異化。因此在很久很久以前,衣著裝扮之類的東西也是統一了,萊布爾還依稀記得,當時黨還整整宣傳了好一會,衣著統一的好處。

不過,這「好一會」,是好幾天,還是好幾個月,他就不得而知了。

時間對於黨而言,好像變得不再重要,過去,未來,全部都是掩埋在迷霧之中,時間彷彿已經失去了本身的意義。而唯一擁有意義的,就只有現在的工作。

換過了純白色的衣物,萊布爾一整衣襟,略一猶豫,便是把桌子上的名片放進了褲袋之中。
只見他站到了房間的大門之前。有點猶豫地摸了摸門把,那將要邁出的腳步卻是僵住了,最終留在了原地。
2022-06-18 18:32:44
從新聞報導上可見,外出也會引致異化,因此他便乾脆留在房間之中,一下子便是留了好一段時間。

至於這「好一段時間」到底有多久,或許是幾年,或許是十年,他也不太清楚。


但萊布爾知道,時間的觀念對於黨而言,是存在的,在新聞報導之中也有著日期存在,但對於他來說,卻只是一個模糊得很的概念,一個完全沒有意義的數字。而時間的觀念就好像是黨的專利一般,如萊布爾這樣的平民階級,時間對他而言是不必要的,只需要依照著黨的指示而行,就已經足夠。


依照著黨的指示......

黨的話語是絕對的,黨的指示是完全的。這種想法早就在萊布爾的腦海之中根深蒂固。

再一次的,萊布爾猶疑了,情不自禁地隔著褲子摸了摸褲袋之中的名片。那薄如蟬翼的名片此刻也是變得滾燙,好像燒得火紅的烙鐵一樣滾燙,讓他隱隱作痛。

一時之間,腦袋、胃部和大腿同時地劇痛起來。


「偉大的黨,全能的黨,永在的黨。」黨如是說。
2022-06-19 01:40:54
正文五 我要救他。

又過了九次的送餐時間,萊布爾的雙眼已是紅筋滿佈,工作的速度也是逐漸慢了下來。


只見他雙目圓睜,正頑強地盯著屏幕之上,眼睛一眨不眨,在這幾天之中,他就連眨眼都極力抗拒著,深怕自己稍有鬆懈,病毒便會從黑影之中而出,把他整個吞噬。


然而,不眠不休了好幾天,任他如何頑強,也是無法抵擋陣陣的睡意襲來。

「不......我不能睡!」他強撐著精神,極力地抵抗著腦海中的昏沉和本能中睡意,直至再次達到臨界點時,才伸手在自己的大腿,用力一擰!


然而,預期中的痛感卻是沒有出現,反倒是有種隔膜一般的觸感隔在他的大腿和手指之間。

「這是......」

腦袋中傳來一陣熟悉又陌生的劇痛,讓他為之一醒!


「必須隔離之物!」萊布爾面色一變,沒想到自己竟是在陰差陽錯之間,忘了把這東西處理掉。

「必須先丟掉這東西!」他連忙把那東西從褲袋之中掏出,想要將其扔掉,但當他把那名片再度落在手中的時候,上面的那兩隻虛弱蒼白的字卻是再度衝擊著他的視覺!

「救......我......」

此刻的萊布爾,疲憊不堪,久未休息的他虛弱地看著這兩隻小字,眼前一花,恍惚之間,好像看著一個奄奄一息的身影,萎靡不振的倒臥在地上。


那奄奄一息的身影顫顫巍巍撐起身子,緩緩的轉過頭來,面容枯槁地看著萊布爾,張了張嘴,良久,才乾涸的擠出了兩個音調:「救......我......」


在剎那之間,那被封鎖,隔離在腦海禁區之內的東西脫困而出,那思想隔離再也不能阻隔萊布爾思考這事。

「救他......我要救他......我要救他?」大腿位置再度傳來抽搐一般的疼痛,就像再度被那不知名的求救者用力抓住!

彷彿萊布爾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在遇溺之際,那求救者拼命地抓住了他。一股莫名的激動在萊布爾心中湧流著,讓他的心臟加快地跳動著,一股本能一樣的衝動推動著他,讓他心情忐忑,甚至坐立不安!

「我要救他!」

儘管連那求救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美是醜,萊布爾都是沒有絲毫的概念,但他卻是無法隔離這充斥著他整個腦海的想法腦海之中,不停地描繪著那個人的外貌和形態。

「我要救他!我要救他!我要救他!我要救他!我要救他!我要救他!我要救他!我要救他!我要救他!我要救他!我要救他!我要救他!我要救他!」
近乎瘋狂了一般的想法擠滿了他的腦海,儘管他知道,在這需要隔離的世代中,貿然出門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情。

不論是在空氣,或是在思想中漂浮的病毒,又或是衛生局的淨化組,每一樣都是能讓他死得無比淒慘。
不得不說,三者之中,淨化組的人最能讓他恐懼,他們能在老遠便能嗅出你思想中的病毒。就連你自己也未能發覺的異化,在他們面前也是鉅細無遺。

然而,他就是擺脫不了腦海中那求救者奄奄一息,命懸一線的形象。他要去,不,是必須要救他。


萊布爾眼神開始變得堅定,右手緊緊地抓住名片一角的那道刮痕,就像握著那求救的手一樣。


腦袋之中還是有點痛,但卻被那股既期待又焦急的情感蓋過了。此刻的他,處於既亢奮又疲憊的狀態之中,雙眼中的紅筋依舊,但他卻是渾然不覺,腦波飛快地運轉著!

一拍枱面,萊布爾再次來到房間的門前,伸出手來用力一擰!

咔咔......

門,鎖上了。


「怎麼可能!」萊布爾面色一變,若是沒有算錯的話,從那天迄今為止已是過了十八次送餐。假設一天有著早午晚三餐,十八次的送餐就是剛好六天多一點。


咔咔......
然而,這房間的門卻是怎麼也推不開,這房間與外界就只一門之隔,但這道房門卻是無法逾越的高山。


而萊布爾,就是站在這高山之前的愚公。


「我要找方法出去。」萊布爾看著手上的名片,這座大門再也阻擋不了他心中幾乎湧流而出的悸動。

「他需要我。」

所以我要救他。

緩緩地把名片放回褲袋,萊布爾握在門把的手一點點地收了回來,心如電轉,不斷地思考著離開的方法。


把門踹掉?


思量片刻,萊布爾退後了幾步,面色一整,便是瞬間往大門疾奔而去!

砰!


一腳踹在大門的正中央位置,發出了一聲結實的悶響,那大門卻是紋絲不動。萊布爾的奮力一腳,就如蚍蜉撼樹一般,竟是堅固的絲毫震動都沒有!


再來!

萊布爾眼中閃過一絲狠勁,再度往大門助跑而去,又是一腳踹在大門正中央的位置!

......清風拂山岡。

大門巍然而立,就如一個黑洞一樣,把一切都吞噬殆盡,萊布爾的一切都是只能來到這黑洞之前,然後便是截然而止。

砰!
砰!

砰!

連續的數下猛踢,讓萊布爾的腳掌都是隱隱作痛。然而,大門卻是仍舊沉默,半點不動,就像無聲地嘲笑著他的徒勞一樣。

「開門!」萊布爾額上的青筋盡現,狠狠地朝著房間的大門吼叫著,就像一隻被困在籠子裏的凶獸一樣,憤怒的擊打著厚重的房門!


也不知過了多久,萊布爾這才感覺得到筋疲力竭,虛脫地跌坐在地上,頹然看著那仍舊高聳的房間大門,眼前一黑,便仰臥在地上,呼嚕聲隨即傳出,竟是睡著了。

一夜無夢,過了一夜,又或者不足一夜,萊布爾悠悠醒轉,睜開眼所見的,卻是一隻裝置在天花板的大眼睛。這是黨在房間所裝嵌的監視鏡頭之一,名為「天眼」,在每個房間的天花板位置,寓意黨的明察秋毫,病毒在其面前無所遁形。

「嘿嘿......」萊布爾一聲苦笑,心知自己的行為在黨的眼中,必然會被視為異化的一種,淨化組找上自己,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為了一張名片,一個不知名的求救者,值得嗎?

他苦笑一聲,這個問題,連他自己也是未能解答。


他大可忘記這張名片的存在,繼續在安全的房間之中生活,外界的病毒,淨化組,通通都是與他無關。

然而,他卻是無法忽視那求救者真實存在的可能性,內心的悸動始終無法平息,擋在他面前的房間大門始終無法把他心中那衝動截斷。

唯一的問題是......該如何越過這座山崗,推倒這道高聳巍然的大門?

蠻力?


不......萊布爾隨即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方法。自己在這不見天日的房間中工作,少說也是有好幾年,在房間之中,唯一需要活動的就是他的手指和腦部。因此,縱使沒有鏡子,他也大概知道自己瘦削如柴。

加上房間的門是黨為了防止人們擅自離開房間而設,非人力所能敵,單憑血氣之勇,根本無法強行將其突破。


萊布爾皺了皺眉,心如電轉,萬千思緒浮現,目光不斷地在房間中的物件一一瞥過,試圖尋找合適的工具把這門打開。

終於,他目光一閃,雙目停留在閃鑠不已的屏幕之上。
2022-06-19 01:41:07
2022-06-19 01:41:17
冇人睇
2022-06-19 03:40:13
好刺激
2022-06-19 03:53:38
鍾生
2022-06-19 09:48:48
鶴兄新故要支持下
2022-06-19 09:56:07
有嘅有嘅
2022-06-19 09:56:37
多謝
2022-06-19 09:56:57
多謝師兄
2022-06-19 17:08:01
正文六 離開

萊布爾在腦海之中搜索著有用的資訊,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著自己在房間中的一點一滴,試圖尋找任何有用的線索。

工......作......

他的腦袋就像齒輪生鏽了的機器一樣,緩緩地運轉著。

編寫程式......

這讓他腦海中忽地靈光一閃— —或許在網絡之中,能找到逃脫的方法!


他掙扎著從地上爬起,硬撐著疲憊的身軀,熟練地在鍵盤之中輸入了一連串的指令,翻看著自己曾經編寫的程式......


忽地,一個程式的名字映入他的眼簾,讓他的精神也是為之一振!


「定時關閉程式」。

他隱約記得,自己編寫這個程式之後的不久,潘城便是進入了封城狀態,或許......兩者之間,有著什麼關聯。


萊布爾在屏幕之中一點,屏幕隨即便顯現出一個「更新編寫程式」的按鍵。


兩者間有沒有關聯,驗證的方法,就只有一個。


儘管知道此舉很有可能會惹來黨的懷疑,但這想法卻只是在萊布爾的腦海中轉了一圈,便是被他刻意地忽視了,心中一橫,手指微微用力,點下了那個按鍵。


嘰嘰......嘰......
電腦之中,傳來機械運轉的聲音,半晌之後,便是重新顯示出編寫程式的頁面。萊布爾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在腦海之中回憶著程式的內容,在回憶之中,他寫了一個「讓某一樣東西關閉某一段時間」的程式,儘管具體的內容已是模糊不已,但大致上的結構還是能勉強地認出來。

想了一想,萊布爾把「某一段時間」那一欄的數字,改成了一個「0」。


「這樣的話,按理上,那『某一樣東西』,就只會關閉『0』這個時間,也就是......不會關閉。」萊布爾想了一想,確認當中的邏輯無誤。

滴答......
滑鼠在屏幕之上猶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把修改程式遞交予系統。


嘰嘰......嘰......

一個沙漏形狀的圖案在屏幕之上緩緩轉動,萊布爾從未感覺過時間竟是過得如此的緩慢。那轉動的沙漏倒數著,就像倒數著一個未知的未來臨近。

或許是過了一分鐘,甚或是一秒,但萊布爾也是覺得無比的漫長,如坐針氈。


良久,屏幕一跳,上面彈出了一道語句:「修改成功。」


咔咔......

後方的房門好像傳來了解鎖的輕響,讓疲憊無比的萊布爾也是為之一振!

門......開了?


他面色一變,霍地站起身來,驚疑地看著背後的房門,心中滿是難以置信之感。


不但是因為他能離開了,還因為自己所做的,能為世界帶來一絲的改變。從前的他,總是樂於成為黨的房角石,為黨而奉上一切,幻想著自己為黨而貢獻良多,但心底之中,卻是時常疑惑自己所做的,能否在世界之中產生一絲波瀾。

畢竟在房間的牆壁之中,除了工作,便是什麼也沒有。就是黨最虔誠的擁護者,也是會疑惑自己工作所帶來的意義。


然而,在四壁之中,又如何能驗證自己工作是確實能帶來改變?誰又能宣稱自己的工作有所意義?

而此刻,卻是能證明,他以往所做的,不只在房間之內,也是確實地著影響著房間之外。

「嘿......難道我一直以來的工作,就是把自己困在房間之中?」萊布爾看著房間的門,忽然有一種很可笑的感覺,一陣荒謬的笑意油然而生:「那麼......我在房間之內不眠不休地工作,到底有什麼意義?」

自己在房間之中廢寢忘餐般地工作,此刻回看,卻是如此徒勞和荒謬。


「休息是病毒的溫床,工作是最好的良藥。」黨如是說。

若說工作是為了防疫,杜絕病毒的滋生,然而瘟疫卻是從沒有因為他辛勤工作而收斂一星半點。

相反,彼克辛病毒在潘城之中卻是仍舊肆虐。據他所知,潘城也是與外界的其他城市斷絕了來往,但疫症卻根本沒有因為人們的合作而減退,反之卻越演越烈。

甚至,潘城人還被關在房間之中工作,但疫症卻是沒有平息的跡象。這一切就如徒勞無功一樣,根本無法對病毒帶來絲毫的影響。


休息也好,工作也好,把自己工作的一整天都花在踢那道房門也好。

全都是徒勞無功。疫症依舊存在,食物依然按時送來。他的工作,並沒有如黨所說的,為他帶來改變或是意義。


然而此刻,一個更加可怕的想法卻是呈現在他的腦海之中,一個讓他遍體生寒的想法......


或許工作,便是沒有任何的意義。甚至人生本身,也不帶任何客觀的意義。


所謂工作,不過是一個謊言。


所謂的人生意義,也只不過是一個謊言。


深吸了一口氣,他快步上前,握住了房門的握把,用力一扭。

咔嚓,
門開了。


迎面而來的,是一陣苔蘚的濕潤氣味,濕濕濡濡,讓他的鼻子也癢癢的,有種難以言喻的異樣感。


門外的是一條狹窄的橫巷,儘管已是許久沒有走出房間,萊布爾也是依稀地記得,自己所居住的,是一百五十一層。在建立集中隔離營的時候,自己便是刻意選了一間位於高層的房間,為的是讓自己能在工餘的時候觀看更多的景色。


然而,諷刺的是,他卻一次也沒有離開過房間,直至現在。


步出房間,只見在橫巷的欄杆之外,有著一道灰濛濛的防護罩,把集中隔離營與外界隔絕成兩個世界。那是隔絕病毒的防護罩,就像一隻隻灰色的巨蛋一樣。隱約之間,萊布爾彷彿能看見遠方也是有著無數高樓聳立。當中不乏有著集中隔離營存在,就如自己所身處的巨蛋高樓一樣。


從防護罩之中看去,外間的世界就是一片陰沉,天空中有着無數電纜交錯,電纜之上,佈滿著無數蹲坐著的人形機械和「天眼」監視鏡頭。

那些人形機械和鏡頭在縱橫交錯的電纜之上不斷循著一個既定的方向巡邏著,密密麻麻的,就像無數螞蟻在蟻巢之中活動一樣,這些機械運作時默然無聲,但卻井然有序。天空之間的無數電纜,就如一個網絡一樣,讓人形機械在上面不斷走動,就連天空陽光都是難以看得到。


遙看過去,就只有一道微弱的光線在極遠的方向斜照而來。


直覺告訴萊布爾,或許那求救的人,就是在光線的方向。


他看著那遙遠至極的距離,心中也是不禁有點卻步。頭頂上那黑壓壓的網絡,就像重甸甸的擔子,重重地壓在他的肩頭之上,心跳也時不由自主地加快著,不自覺地,他的手心已是滿是緊張而致的冷汗。

良久,他捏了捏褲袋之中的白色名片。


心臟仍舊急速的躍動著,但他卻是選擇無視了心中那難以言喻的緊張和卻步。

「我要救他。」
儘管繼續前行的代價,很有可能是自己的性命,但他眼中卻仍舊閃過了一絲的決然。

萊布爾很怕死亡,但比起死亡,他更怕活著,至少是這一種的活著。
2022-06-19 17:08:27
正文七 隔離營外

身處第一百五十一層,從梯級離開的話,對於時間和體力的需求都是極高,明顯不太現實,在這個情況之下,他便是需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找到了求救的人,時間和體力,都必須盡量節省。

權衡之下,升降機看來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深吸了一口氣,萊布爾按下了升降機的按鈕。


轟隆隆......


一聲悶響在建築物之中傳來,整個集中隔離營都是一震,好像老爺車一樣,重重的咳嗽了一聲,然後才緩緩啟動。


機械緩慢地在樓層之間活動,在升降機門之上,有著一個小小的顯示屏幕,在萊布爾按下了按鈕之後,隨即閃了閃,亮起了一個顯示著樓層的數字,數字緩慢地攀升著,顯示著升降機正在緩慢地運轉,最終來到了第一百五十一層。

叮......


升降機門開啟,萊布爾探了探頭,確認升降機內並沒有淨化組的人員,這才輕輕探出了左腳,試探般在升降機中踏下......


踏......

左腳踏下,什麼也沒有發生。


萊布爾連忙身形一閃,竄進了升降機之內,迅速的按下了地面的按鍵。


隆......


升降機門關閉,機器運轉的聲音再度響起,齒輪軋軋作響,萊布爾感覺得到升降機不斷下降,或許是因為日久失修的關係,那升降機也是卡卡頓頓的,讓他好一陣提心吊膽。

叮......
終於,有驚無險的,升降機門徐徐打開,顯露出最底層的通道。


眼前的,是一條陰暗的長廊,長廊的盡頭,便是集中隔離影與外界之間的大門。

若是走出了這一道大門,便是完全的暴露在皮黑辛病毒之下,隨時也有被異化的風險!

達......

萊布爾跨出升降機,小心翼翼地在地面之上踏下,像是在確認面前的地面是確實存在一般。

只見他腳下微微施力,確認了前面的地面確實地傳來實質的感覺,才輕吸了一口氣,踏出了升降機之外。

隆隆......

升降機門在他的背後緩緩關閉,最終砰的一聲,升降機門徹底地閉上。萊布爾心中清楚,這或許就是他最後一次站在集中隔離營之內。可能在隔離營之外,已經是有著一隊淨化組的「同志」在等著他,只待他甫踏出隔離營,便會把他拘捕,帶去「淨化」。

萊布爾摸了摸口袋之中的白色名片,那條深刻的刮痕依舊,即便沒有拿出來細看,他還是能清楚感覺得到,「那人」以指甲匆忙地劃下刮痕,然後匆匆塞進了他的晚飯之中。


一股莫名的力氣就像電流一樣,從萊布爾的指尖傳遞至他的全身,讓他的精神也是為之一振!

「救我......」耳畔彷彿傳來了虛弱的求救聲,萊布爾再度深吸了一口氣,胸腔之間再次充盈著那股催促著他的悸動,那人或許正在外,奄奄一息,正徬徨地等待救援,那依稀間的景象若隱若現,但卻不容忽視。內心的感覺不斷地敦促著他,漸漸地,他的一雙眼瞳也變得堅定起來:「我要救他。」


萊布爾快步而行,長廊之間,一片寂靜無聲,長廊的兩側,有著一道道的房門,房門之內,隱約間傳來了鍵盤的敲打聲,大概就是集中隔離營之內的其他「同志」。


萊布爾放輕了腳步,躡手躡腳地在長廊之中走過,只見陰暗的長廊之中,四處生長著苔蘚,空氣之間洋溢著潮濕的味道。強忍著想要打噴嚏的衝動,萊布爾終於來到了長廊的盡頭。

在長廊的盡頭之間,有著一道緊閉的大門,而大門之側,則是有一個大型衣櫥,衣櫥上面,有著「防毒面具及保護衣」這幾隻大字,想來就是外出的時候必須穿著的東西。


輕輕打開了衣櫥,只見衣櫥內,放著幾個黑色的防毒面具,和鮮黃色的保護衣,看樣子,就是外出必備的物品了。然而,最讓萊布爾心中納悶的是,衣櫥裏就只有幾個防毒面具,幾套未開封的保護衣,怎麼能足夠整個集中隔離營的人使用啊?


想了想,最終還是不得要領。或許,在這集中隔離營之外,會有著答案存在吧。


他聳了聳肩,從模糊的記憶中回想起這些保護衣物的用法,有點生硬地穿上了保護衣,戴上了防毒面具,仔細地檢查好身體的每一處都是包裹在保護衣物之內,轉過身來,看向隔離營的大門。


「來吧。」萊布爾再次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氣,濕潤的空氣經過防毒面具的過濾後,變得稀薄了一點。

他握住了門把,用力一扭。
咔嚓,門開了。

冰涼的空氣湧入肺部,他的腦袋一片澄明,心中默默地有著心理準備--不管門口有着什麼等待著他,也要離開這裡。

咿呀......


只見在大門之外,一片陰沉寂靜,門外的道路一片空蕩,別說是人,就連汽車也沒有,道路之上,滿佈苔蘚,好像已經是荒廢良久的死城一樣,四處一片死寂,安靜得可怕。

萊布爾輕輕踏出了隔離營之外,有點難以置信地看著四周的景物,平常在房間之中,偶爾也是會播放「娛民」平台上的微電影和短片,在這些片段之上,到處都是綠草如茵,陽光普照,高樓大廈林立,一片欣欣向榮,因為疫症的緣故,街道上的行人寥寥可數,但也遠不至於如此的死寂無人。


嘰嘰......


正當萊布爾在四處張望的時候,忽地一陣機械運作的聲音在他的頭上響起,抬頭一看,卻見一道黑影飛墜而下,以極快的速度朝他而來!

「這是什麼?」萊布爾面色大變,連忙手忙腳亂地往旁邊一躲,想要避過那黑影,沒想到那黑影卻是在半空中一彎腰,便是調整好方向,繼續朝著萊布爾而來!


「跑!」萊布爾眼見那黑影來勢洶洶,心知來者不善,二話不說,便朝著遠處的光芒跑去!


砰!

彷彿有著什麼物件重重地落在背後地面,剎那間一陣搖撼,讓他一個踉蹌,差點站立不住,而隨著背後那機械之聲越來越近,萊布爾心頭一緊,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這是黨派來的機械!」



嘰嘰......嘰......嘰嘰嘰嘰嘰!
機械運作的聲音越發逼近,萊布爾面色蒼白如紙,連滾帶爬地往前方跑去,兩眼之中,只剩下那遠方的光芒,彷彿只要到達那光芒所在之處,便能安全!



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

然而,沒等萊布爾跑出幾步,頭頂之上,無數讓人牙酸的機械之聲響起,萊布爾就好像驚擾了一個蝙蝠洞穴一樣,剎那之間,數十道黑影在他面前的空中飛躍而下,這次他倒是能看清楚了,那些黑影,竟是先前在房間之外看到過的!

在天空之上,原本是有著無數人型機械和天眼在運轉著,如今那些人型機械竟是一躍而下,朝著自己所在的位置而來!
2022-06-19 17:08:38
自推
2022-06-20 00:47:16
究竟點先走得甩
2022-06-20 02:10:36
2022-06-20 02:58:32
要暗號 芝麻開門
2022-06-20 02:58:45
多謝
2022-06-20 09:22:26
2022-06-20 09:24:38
多謝支持
2022-06-20 09:25:22
正文八 逃離


砰砰砰砰!

四台人形機械從天而降,重重地落在萊布爾的面前不遠處,那些人形機械一身黝黑,體型龐大,足有三米高,手臂其長,垂下的時候甚至直及膝蓋的位置!

而那些人形機械的頭部則是圓滾滾的,就像一個鐵球一樣,眼洞位置閃鑠着紅光,就像是有著一雙眼睛一樣。



嘰嘰......

面前的一台人形機械看了看萊布爾,眼洞之中的紅光從他頭頂掃描以下,最終停留在他的面孔之上!


嘰!


人形機械傳出了一道尖銳而刺耳的聲響,萊布爾眼前的四台人形機械同時舉起長臂,手臂瞬間暴長,巨大的手掌往他抓來!



萊布爾眼瞳一縮,連忙轉過身來,朝另一個方向跑去,也顧不得自己往著哪一個方向,只沒命似地拔腿狂奔!


「嗄嗄......」

萊布爾的呼吸也是驟然變得急促起來,防毒面具之下,就連空氣好像就是變得稀薄無比一樣,每一口的呼吸都像是要比平常用力好幾倍一樣,才跑了一會兒,心臟便是不斷地砰砰亂跳,頭部也是隨著呼吸傳來陣陣抽痛,手腳也是有點虛浮無力的感覺。



砰砰砰!

巨響再度在前方響起,縱使光線昏暗,但從那閃鑠的紅光來看,恐怕又是那些長臂的人形機械,正在萊布爾的前方等待著他!



久未運動的萊布爾,突然需要拔足狂奔,身體也是逐漸支撐不住,才半晌,兩腿便是酸軟至極,手腳皆是有如在水面上一般,虛浮無比。有數次,他的雙腿都是一個踉蹌,差點仆倒!


嘰嘰......嘰嘰嘰嘰......

機械運作的聲音越發接近,萊布爾的心臟跳動得越來越快,呼吸也是越來越吃力,但他卻不敢停頓下來,此刻的腦袋中,就只有一個念頭:「擺脫它們!否則,就會是死亡,甚至比死亡更難受的下場等待著我!」

徬徨無比之間,忽地看見前方的高樓之間,有著一些狹窄的小巷,小巷之中,隱約間滿是污水和雜物,灰塵滿佈,看來已經荒廢良久。


嘰嘰嘰......

機械運作的聲音已是越來越接近,甚至已是在咫尺之間,對那些長臂的人形機械而言,說是觸手可及也不為過!


長臂的人形機械......

萊布爾忽地靈光一閃── 這些長臂的人形機械身形龐大,動作也不甚靈活,未必就能在窄巷之中抓住自己!

一念及此,萊布爾目光一凝,認準了小巷的位置,拼了命地往那窄巷裏跑,看也不看,便是一頭栽了進去!


「嗄嗄......嗄嗄.......」

一踏進幽暗的小巷,萊布爾隨即一手扶著牆壁用力地喘著氣,長久的隔離生活,已是讓他的體能下降至極點,只勉強地跑上一會兒,便有種要昏厥過去的感覺!



嘰嘰嘰......

一台人形機械隨即趕至,紅光一掃,便是看見了在窄巷之中的萊布爾,手臂一長,往小巷中的萊布爾抓來!



萊布爾雙眼看著那金屬巨掌,急忙往小巷深處退去,只見金屬巨掌在他的眼中越放越大,眼看就要把他的腦袋抓在手中之時,那金屬巨掌忽地一頓,停在了半空,動彈不得!


咔......咔咔......

那一台長臂的人形機械竟是真的卡了在小巷的夾縫之中,動彈不得!



「成功了!」萊布爾抒出了一口氣,轉過身來,便是要往窄巷的另一邊走去。然而,眼前牆壁之上的塗鴉,卻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只見窄巷的牆壁之上,有著一道箭頭模樣的塗鴉,箭頭直指向下,旁邊寫著「救我」這兩個字。

「救我?」萊布爾一怔,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褲袋之中的那張名片,便是要走到那個箭頭的位置對比一下字跡......

然而,才一步踏出,便覺腳下一空,身子直墮而下!
吹水台自選台熱 門最 新手機台時事台政事台World體育台娛樂台動漫台Apps台遊戲台影視台講故台健康台感情台家庭台潮流台美容台上班台財經台房屋台飲食台旅遊台學術台校園台汽車台音樂台創意台硬件台電器台攝影台玩具台寵物台軟件台活動台電訊台直播台站務台黑 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