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我由讀一年級開學無耐係屋企出世,陪到我今年22歲已經足足16年。
由細細隻百厭活潑養到而家聽教聽話,由瘦擘擘養到好似隻豬仔咁。
呢16年嚟都好乖,縱使平時好少帶佢出街,每次一拎起條狗帶就會進入一個抗奮嘅狀態,但係佢永遠唔會失控,只要我哋行得遠少少就會急急腳就跟返上哂嚟。仲記得細過有一次去船河,每隻狗仔上到岸都會埋堆一齊玩,唯獨係得佢見到我嫲嫲一個人走到旁邊嘅石灘上行就跑過去跟住我嫲嫲寸步不離。
咁多年嚟我都已經習慣咗有佢嘅存在,每次返到屋企佢總係第一個出嚟迎接我,不論時間幾晚都好。我每朝早瞓醒嘅第一件事就係出廳搵佢,會鬧下佢,佢亦好似識聽識回應返我咁發出一啲聲音,而我每次都會笑住咁問佢係咪講粗口鬧我。
每次嫲嫲去咗打麻雀你都會坐係我房門口等嫲嫲返嚟,每次嫲嫲坐係梳化睇電視睇到幾點,佢都會坐係旁邊等嫲嫲熄電視先跟坐入房,縱使幾佢幾攰,坐係到釣晒魚都好,就連嫲嫲有時半夜扎醒出廳坐係到睇電視,只要比佢知道都會即刻跟埋出廳。佢就係咁乖咁冤氣
最近呢兩年見佢胃口真係差咗唔少,但都只係覺得佢佬咗唔夠牙先會係咁,見到佢開始瘦,我哋開始幫佢將啲狗糧揼碎啲,同埋剪碎佢最鍾意食嘅雞胸撈埋一齊比佢食,直至到最近兩個月開始連狗糧都唔食,我就講笑咁話佢係咪到咁老先嚟學人減肥。雖然係咁講,但望到佢咁瘦落去個心真係好痛。
我成日都會問佢:「肥妹,你估你有幾多歲命?」
「你起碼有18歲命啦,係無牙食嘢難啲啫,你個樣都精神咁精靈,仲識得講粗口鬧我,我個仔未出世你都唔準走呀知唔知道。」但我真係估唔到會嚟得咁突然
早兩日嫲嫲話你突然之間會瞓係到抽筋,打關斗,我都係呃自己同自己講抽筋好小事啫,但其實自己心中有數,我話要帶佢睇醫生,我幾個姑姐姑媽都話狗老咗係咁,應該差唔多,唔好嘥呢啲錢,比多啲時間陪佢仲好。但試問我又點忍心睇住佢不明不白咁由得佢痛苦。
接住嚟幾日我都更加關注佢情況,發現佢抖氣比平時更加用力好似有嘢頂住咁,但起碼仲趴到喺度瞓覺,直接到琴日開始連趴係到瞓都做唔到,由11點鐘開始坐係嫲嫲房門口一路坐一路抖大氣,我實咗唔忍心望坐佢咁辛苦,我唯有抱佢嚟我房到陪佢傾偈,幫佢按摩,直至到四點幾嗰陣佢突然企咗起身,然後打橫瞓咗係到抽筋,仲失禁,嗰刻我真係好驚,猛咁叫佢起身,唔好嚇我,過咗幾秒之後佢亦都即刻起返身。我即刻換衫拎狗帶同佢去去睇醫生,佢知道去街一如既往咁興奮。嗰陣我仲覺得佢仲有咁嘅精神應該唔會有大問題,但原來一切都係我嘅奢想。
去到醫院做完晒所有檢查,醫生同我講報告嗰陣話佢嘅情況已經唔樂觀,因為佢個心臟漲大,而導致個肺都有事,成個肺幾乎都係積水,換句話講其實佢個肺功能得返唔夠幾成,佢就算係氧氣箱嘅血氧含量都唔達標準係一件好嚴重嘅事,醫生話接下嚟得兩條路可以揀。
一,係入醫院大攪,但其實以佢嘅年紀做呢樣嘢風險其實好大,其實費用唔平,同埋最主要過程佢一樣會痛苦。二,就係比佢安安樂樂咁走。當時我聽到呢到已經崩潰咁大喊,我話同比佢見多嫲嫲一面,可唔可以換返屋企先,醫生話無問題,但唔建議咁做,因為佢嘅情況真係好差,話我哋係屋企見到嘅情況其實係因為佢個心揼唔到血而暈低,佢隨時都會因為咁而走,而且佢咁樣走會仲辛苦。所以希望佢可以舒舒服服。
最後我打咗電話比嫲嫲,叫咗佢過嚟比肥妹見埋最後我哋最後一面,醫生比咗間房我哋陪佢傾偈同埋送佢最後一程,嗰陣我淨係可以攬住同佢講:
「你好乖,你16年嚟都好乖,我哋唔係唔要你,係唔想你咁辛苦,知道你瞓唔到覺,而家想幫你安安樂樂咁瞓一覺,以後唔洗等嫲嫲打牌打到咁夜先有得瞓,唔洗再比我鬧你,要識得路返屋企,下一世投胎唔好做狗,要搵住好人家,如果你想返嚟都得㗎,第時你見到姐姐胎BB你記得捐入去,我會知道係你㗎,對唔住,每次帶你出街都會帶你返屋企,但今次唔記,你要記住我哋唔係唔要你呀知唔知道,肥妹真係好乖,你要記得返屋企,我愛你」
到最後醫生同佢打針嗰陣我真係唔忍心睇,我走咗出去,而過程完咗我嫲嫲同返我講話佢走得好舒服,個樣都好開心。
返到屋企完全係無辦法習慣無咗佢,以後唔會再有佢出嚟應門,唔會再有佢嘅吠聲,瞓醒唔會再有佢比我鬧比我攬…..
Sorry for 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