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夜班看更，執到條神秘腰帶

01

我叫鎮宇，剛30歲就被公司解雇，跟著朋友考保安牌，輾轉做了某棟公屋的夜班看更。

第一日上班，同事青雲說，這份工什麼都不重要，可以隨便偷懶，玩手機、睡覺，唯一重要是，切記不要接近4座的405室。

他沒講原因，只再三叮囑。

頭三日跟他說的一樣，坐在更亭，吃吃睡覺，每隔兩小時，接替巡樓一次。

第四日上班，也是百無聊賴地呆坐，突然枱頭電話響起來，有個住戶帶著鄉音投訴樓上噪音，吩咐我必須半個小時內解決，他明天一早要上大陸運水貨，今晚一定要睡好。

LM

「喂喂喂……有住戶投訴樓上噪音，有沒有人在附近？」

我對著對講機問。

「沙…沙……沙……」

除雜音沒半點回答，可能是我按錯吧，對講機也只是第一日上班時用過然而。

已經很夜，四周無人，那個遭投訴的單位就在附近，我也正睡得腰酸背痛，想出去走走。於是沒有多考慮，打著呵欠搭電梯，向那個單位緩緩行去。

巴打咁夜未訓

狹窄深長的走廊，頭上破舊燈管時亮時滅，未走到門前，已聽到單位裡面各種吵鬧聲，我深呼吸口氣，按下門鐘，希望是個溫文有禮的人，不過大意，忘記正值夜深，簡單提醒，就會將音量收細。

單位內的噪音稍微減緩，大門虛掩的打開一條罅縫，黑漆漆的看不到裡面。

「找誰？」

一把沙啞的聲音回應我。

「你好呀先生，是管理處的，收到有住戶投訴話有噪音，現在已經很夜了，可以麻煩先生將音量收細嗎？」

「搞錯了，我們全家都睡了，沒有噪音。」

「但我剛剛都聽到。」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他身後剛剛緩下來的噪音越來越大聲。

「又是投訴…又是投訴…小小聲音又投訴……」

各種各樣的噪音之外，還有一道龐然大物接近的聲音。他伸出一隻枯黃的手，想解開鐵閘的鎖，口中仍然唸唸有詞。

變身

「投訴夠未，投訴夠未……」

他異常激動，手上鎖頭叮叮噹噹的撞上鐵閘。

「先生…你冷靜一下。」

我害怕得退後兩步，口吃般重覆這句說話。

未等到他解開鐵閘上的鎖，便己經有股巨大力量連同周圍牆身，把鐵閘撞飛到走廊的牆上，頓時煙塵滾滾，我嚇得舉起手臂護著頭。

煙塵慢慢散開，我無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公屋狹窄的走廊塞滿了粗肥滑溜的蛇型軀體，上面密密麻麻長滿了像蜈蚣的腳，排滿鐵搥、拖鞋、櫈腳、電鑽……所有能夠發出噪音的物品。蛇身的盡頭似是異物一樣黏附著一個肥胖禿頭，中年大叔的上半身。

他抱著自己，低著頭不停低鳴。

「我就是喜歡深夜鑽牆、深夜著住人字拖大力行路、深夜揼傢俬⋯⋯」

lm

留名

幪面超人黎！翻工！

被那怪物撞開的鐵閘，彎曲跌落在一邊，從原來有門的地方望進去，依稀望見有兩個人影躺在地上。

我還處於呆滯狀態，搞不清現在發生什麼，旁邊單位有人開門，是個師奶探出頭來看發什麼事。

「吵夠未，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怪物隨即轉身，用蛇身卷著那師奶，她動彈不得，前端中年大叔的身軀整個向橫裂開，張開血盤大口，她嚇得目瞪口呆，未叫出一聲就被咬住，吞到怪物的肚子裡。

我趁著這機會，滾進單位內，地上躺著一個穿校服的少女，和一個男孩，愴惶地拖著他們跑向走廊另一邊的走火梯。

回頭時，仍然能看見那女人的身體，在那蛇形怪物的肚裡慢慢蠕動。

可能由於走廊狹窄空間，那怪物必須蠕動身體，扭轉過來才能追上來，我勉強在這之前推開了盡頭的防煙門，走到下一層，但已經筋皮力盡，坐在梯級不停喘氣。

背後傳來怪物移動的聲音，伴隨著它腳上那些電鑽、拖鞋踏地板、揼牆、拉櫈腳的噪音，我知道它正往這邊越來越近。

防煙門長方形的細玻璃窗因那怪物的吐息而慢慢變濛。

我用盡力氣前抱後背的，抱起兩人，在下一層逐戶拍門，希望有人能開門讓我們躲避。

身後的噪音沿每級樓梯往下走，已迫在眉睫，我覺得已經無辦法再帶著兩人走到下層，若沒有人開門，我將要棄他們兩個不顧。

絕望之際，旁邊有個單位的門打開。

「快，這邊！」

我立刻衝到裡面，關上門，壓抑著自己的急喘，沒閒餘力氣理會跌到地上的兩人，我只希望怪物沒有注意到，就這樣經過離開。

走廊傳來防煙門那生銹門鉸的吱啞聲音。

電鑽、拖鞋踏地板、揼牆……那些噪音再度迫緊。

躺在地上的少女卻在此時迷迷糊糊醒來，她叫了幾聲，我慌忙地抱著她，從後用手蓋住她嘴，她很自然地拼命掙扎，忙亂之中，疲倦的我，快支持不下，要鬆開手，沒有辦法就在她耳邊細聲說。

「別吵，外面有怪獸物。」

不覺得她會立即明白狀況，她卻好像記起了什麼的，停止了反抗。

外面的怪獸似是聽到有動靜，在單位門前停留了一會兒，用它的腳「咯，咯，咯」敲了大門三下，我們都屏氣凝神，不敢輕舉妄動，我感受到她的臉慢慢滲出冷汗，流到我蓋住她嘴的手背上。

那些噪音漸漸遠去，我們聽到另一邊走廊的防煙門打開，才將繃緊的神經放鬆下來。

她像累透般，撲到地上，看見另一個男孩，就上次抱起他，知道他只是昏睡過去才一臉安心。

「我記得…我爸爸變成了一隻怪物。」

她的表情彷彿在說，連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剛剛說的話。

「所以那隻怪物是你爸爸？」

「我見到他的雙腳逐漸變成一條巨型的蛇，接著就失去意識了……」

「我還以為那是夢……」

她說著說著，開始眼泛淚光。

我確實難以理解自己父母突變異形的感覺，十分鐘前根本無法相信會遇到這種怪物。

「你叫什麼名？」

我嘗試找些別的話題。

她好像有點愕然，不知所措。

「我叫鎮宇，是這屋邨的保安，不過只上了四日班。」

「我叫嘉寶。」她終於露出微笑答我。

「我們現在該如何，要出去求救嗎？」

「還是不要出去好，那怪物⋯⋯我指你爸爸還在外面。」

「不緊要，我知道那已經不是我爸爸了⋯⋯」

她咬著嘴，雙眼睛水汪汪，似是強忍著淚水說出這句話。

「等等，我試試用對講機叫人幫手。」

「沙⋯沙⋯沙⋯⋯」

「有沒有人在附近⋯⋯」

我們等了一會還是沒有聲音。

「是不是壞掉了。」嘉寶說。

「⋯⋯你沒有⋯你沒有選擇了⋯⋯」

突然對講機斷斷續續傳出人聲。

「我好像聽到什麼。」

「⋯⋯只有戴上那⋯⋯條腰帶⋯⋯」

「你聽不聽到，他說什麼腰帶。」

我把對講機擺近耳朵，希望能聽清楚些。

「除了雜音，我什麼也聽不到。」

「不會吧，你聽聽⋯⋯」我把對講機貼緊嘉寶。

「嗞————」

對講機忽然發出高頻的聲音，嘉寶立刻避開並且掩著雙耳。

「沙⋯沙⋯沙⋯⋯剛剛的聲音⋯會把那噪音怪人再度引過來⋯⋯」

「它有說什麼嗎？」嘉寶按著耳朵，她大慨聽不到自己大喊。

我一臉驚慌地呆望著手中的對講機。

「我也搞不清楚⋯⋯它說剛剛那聲音會引那怪物過來⋯⋯」

「吓？」嘉寶好像耳鳴聽不到我講話。

「沙⋯沙⋯⋯噪音怪人還有50秒就會撞進這個單位，你面前有兩個選擇⋯⋯沙⋯⋯」

「一︰你可以棄面前兩個小孩不顧⋯自己一個跑去另一邊的走火梯逃走⋯⋯你將會有高達87%的機率成功⋯⋯」

「二︰你可能尚未察覺⋯⋯但現在這間房間正正是⋯⋯沙⋯⋯正正是你同事叮囑，不要接近的405室⋯⋯」

「只要⋯⋯戴上⋯⋯衣櫃裡的⋯⋯腰⋯腰帶⋯⋯」

「⋯這樣⋯你才有對抗⋯⋯怪人⋯的能力⋯⋯」

「沙⋯沙⋯⋯這是⋯⋯唯一⋯⋯拯救⋯他們的方法⋯⋯沙⋯⋯沙⋯⋯但⋯⋯戴上後⋯你⋯⋯」

「⋯⋯你就⋯⋯永遠⋯⋯」

「永遠⋯⋯沙⋯沙⋯⋯」

02

「…還有20秒那隻怪物就會撞進來……17…16……」

沒有聽到對講句說到最後一句，但已經沒時間考慮，門外那些揼牆的噪音又再迫近，我打開單位角落的衣櫃，裡面只掛了一條奇怪模樣的金屬腰帶，中間是碧綠的玻璃鏡面。

「之後要做什麼？」

「沙……要大叫『變身』……8…7…6……」

我唯有硬著頭皮戴上那金屬腰帶，跟隨那對講機的指示。

「變身！！」

//

「我不過是想為他們揼張書枱。」

小時候很窮，還未來得切明白讀書得好處就已經投身社會，什麼工都差不多做均，街市搬貨、肉類屠房，受不住每手血腥，去跟個世叔伯轉行做裝修，慢慢生活尚算穩定。

我對她說，以後我要幫自己家裝修佈置，給一對仔女好的教育、好的環境。

「我沒用，買不起樓，一個金融風暴，積蓄都吹得乾淨俐落，血本無歸。」

公屋不能改動，不能裝修，她說買些小飾物佈置就好，一家人齊齊整整最重要。

我記得最後的時間裡她非常難受，化療打針，吃不下，坐不安的，換來的一切都徒勞無功，我應承她會好好照顧一對仔女。

朝不保晚，照顧細仔的責任不知不覺落在嘉寶身上。見她每晚曲著身，彎著腰用那張廉價摺枱溫書，我很內疚。

有次完工，剩了幾塊木板，帶回家想幫嘉寶揼張書枱，沒有為意時間，樓下的住戶就來拍門，喊殺喊罵的，說我不理其他人感受、沒修養、沒家教，深夜揼飲傢俬，我好像越描越黑，他們話要投訴到我們沒屋住，難為嘉寶邊被他們指著罵，邊幫我道歉。

到頭來我樣樣都做不好。

留名

正皮LM

「3…2…1…0…」

「…沙…沙……」

我回神過來時，地上一遍頹垣敗瓦，按那對講機說的，那怪物正確的名稱叫「噪音怪人」，它輕易而舉就撞開了單位的門，牆上只剩下一個大咕窿。

它一臉疑惑的樣子，我都不會想到自己單手就能按停撞破門牆，衝進來的怪物。

嘉寶爸爸的身體整個向橫裂開，對我露出那血盤大口。

「好，試試打它一拳。」

我不過是輕輕的揮拳打上它的臉頰，它便連帶長長的蛇形身軀飛到走廊的牆上，倒在地上。

現在我才留意到自己穿上了純白色，像鎧甲的東西，頭戴著一個黑色頭盔。

那怪物似是見勢息不對，想乘機逃走。

「別讓它逃……」

身上的對講機突然變得訊號良好，完全沒有雜音，且好像看見我面前見到的一切事物。

我上前捉住它蛇型的尾巴，將它拉過來。那對講機慫恿，叫我把它那排得密密碼碼的腳拆下來。

「折斷它那些噁心的腳吧。」

對講機像在腦底裡說話一樣，我不受自控地跟從它的指示，逐支逐支把它的腳拆下來，就像拆開砌好的模型零件向後拋，伴隨著原來它腳上黏附著的電鑽、鐵搥、拖鞋、櫈腳，所發出的各種噪音慢慢變小了。

靜下來的走廊，充斥著濃烈血腥味，怪物的血濺到我那身白色的鎧甲上，像多了紅色的花紋。

怪物在地上奄奄一息。

「殺了它，把它的頭扭下來。」

對講機發出最後指示。

「對不起。」

手上嘉寶爸爸的頭緩緩地說⋯⋯

我初初都以為係好似龍騎咁
真司上門執到龍騎卡盒

我以前細個都好鍾意睇龍騎，專登早起睇

太早入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