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re_White
2021-09-17 17:22:14
第二百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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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神宮外圍———
「大家別擔心,他一定會回來的!」
「他臨陣退縮!」
「其實蒙只是一個小屁孩,我們犯不着依照他的打法。」
蒙消失兩日,眾生大隊頓時跌入崩潰的邊緣。
不但玩家互相猜忌,連NPC也生怕蒙拋棄自己。
「大家!請聽我一言!」此時KnT會長站出來,站在營火旁邊一塊巨石上朗聲說。
不計AGG總團的話,他們就是眾生隊最大勢力。
然而AGG總團仍未正式跟任何人接觸,所以大伙兒都服從KnT的話。
「我們太過依賴蒙了。現在正是一個好機會,選一個接班人出來。」KnT團長戴維斯說。
下面的玩家立即起哄,分成幾派互相指罵,意見與髒話就好像爆谷一樣蹦出來。
「我不同意!蒙一定會回來!」此時艾蕾卡站起來,反對戴維斯的意見。
其他古賢也站到艾蕾卡身邊。
「我們數十萬餘眾一日消耗整座森林的糧食。請問太陽女王打算三日後餓着肚子上戰場嗎?」戴維斯反問。
「這………總知我們忠於蒙。」艾蕾卡當然知道糧食之事,但她本來就對旅人反感,對方不是蒙的話絕對願死不屈。
「陛下不是相信蒙的理念嗎?為甚麼非要他的親身指揮不可?只要我們跟隨蒙的信念走,同樣可以憑自己的實力打上聖山!」戴維斯舉起手,激昂演說。
KnT團員齊聲叫好,可是其他人就沉默不語。
「你拿兵符出來,你有兵符我就從。」艾蕾卡乾脆玩起條文,反駁戴維斯。
「陛下。你不是強人所難嗎?蒙自德軍使用『黑武器』後就消失。我怎可能有他的兵符?」戴維斯故意大聲說,在眾人面前暗地落毒。
「你們知道為甚麼蒙用『永存冰』作兵符嗎?因為『永存冰』會隨時間消失及可以被特定方式破壞,就是避免自己攬有兵權。這是王者待民的自省與
矜持。像你這種庶民出生的領袖永遠不會明白。因為你的權力是透過努力爭取回來。正因如此,你必然腐敗。」艾蕾卡畢竟在王族血腥陰險的權力鬥爭中長大,自然看得比其他人透徹。
「那陛下有何高見?我們坐椅待斃嗎?要不然你來指揮。」戴維斯貴為一服之主,玩權術亦有一手,反過來將艾蕾卡捧到道德危座上。
艾蕾卡眉頭一皺,慢慢穿過人群,走到巨岩上。
「我不會指揮。我也不認同任何人指揮。我們都對蒙的『永存冰』起誓追隨,自然不會追隨別人。假若蒙不回來,我軍耗盡糧草之時,太陽帝國的軍隊將會撤退。」艾蕾卡當着眾人面宣佈自己絕不會淪為他人棋子。
太陽女王退出戰鬥?!
玩家們馬上動搖起來,紛紛點頭,認為此仗不必再打。
「大家甘心嗎?我們已經來到第三神宮門口,德軍的根據地就在第五神宮,只差幾步而已。解放世界的理想呢?怎麼現在你們都怕了?!」戴維斯嘗試激起玩家的鬥志,可惜大部份人都只是想搭蒙的順風車,並沒有多少人認同蒙的意志。
太陽帝國撤軍消息一出,立即有幾個小公會開始打包走人。
「你們去哪裡?!」戴維斯急問。
「當然落山阿,不然留在這裡送死嗎。」他們苦笑說。
「唉…這場仗沒法打了,走吧。」
「聽說這裡有個魅魔好正,不如去玩一玩。」
「別搞了,它肯定在沙漠深處,很危險。」
眾生大隊的軍心就好像即溶奶粉,一沖就散。
就在此時———蒙回來了。
他目無表情,獨自一人來到營火旁邊。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等待蒙以豪言壯語激起大家鬥志。
然而………蒙甚麼都沒有說,一屁股坐下來,伸手向火堆取暖,對身邊數萬隻迷茫的眼睛視而不見。
自從匠神宮一戰後他就人間蒸發,很多人都對此十分不滿,亦有人想給予蒙空間冷靜。
他們都害怕剌激到蒙作出不理性的決定。
「大家坐…」他輕聲說,但聲音卻很清楚飄到所有人耳朵裡。
數十萬人如人浪漣漪般坐下。
「我很好奇…大家追求的幸福是甚麼?」蒙環顧四周,不過雙眼空洞無神,似乎不預期自己會找到答案。
「人人平等的世界!」有人大叫。
蒙大約望向那個位置,點頭微笑。
「人人平等的世界,但其他人不認同呢?」蒙反問。
那個聲音沒有回答。
「有人有答案嗎?」蒙又苦笑問。
今次再沒有人回應。
「很多事理所當然,偏偏有人不認同。而且不是一小部份,而是絕大部份人都不認同。假如我是GM,我就廢除PVP系統,讓大家不能夠互相殘殺。這樣世界一定美好。」蒙點笑道,自我肯定。
「沒錯!」有人附和。
「你傻的嗎?你們就會以經濟、宗教、膚色、語言,林林總總的形式區分你我,再互相競爭。簡單說,你們總會找到方法傷害對方。暴力就是僭建在人類的基因裡。」蒙皺眉駁斥自己,然後搖頭苦笑。
「我曾經誤以為自己身體力行,可以向你們證明萬物和諧的路是可行。不過,今天,很遺憾地告訴大家……」蒙站起來,深呼吸。
「我失敗了,對不起。」他向眾生90度鞠躬,每個方向拜一次。
現場靜如死水,過了一會開始有NPC啜泣,空氣瀰漫着腐爛的氣氛。
「蒙…你現在說這番話是甚麼意思?我們一口氣打贏了幾場仗阿。」戴維斯不悅,站起來反問。
「我們贏了戰鬥,但輸了理念。沒有理念,我們就跟一群烏合之眾沒有兩樣。」蒙認真說。
「我才不管甚麼烏合之眾。我們就是為了打德國霸權,把所有人從核彈的恐懼下解放而來的!」戴維斯字字鏗鏘,從心而發說。
「是嗎?你認為打倒霸權就天下太平了嗎?你錯了,這是我永遠無法解決的問題。」蒙聳肩,苦笑回答。
「所以你打算怎樣?!放棄?!一走了之?!」戴維斯受夠蒙消極的態度,忍不住對破口大罵。
但他也罵出全場所有人的心聲———蒙要放棄了嗎?
蒙深呼吸,默默搖頭。
「不,我會繼續前進,貫徹自己的理念。」他說。
「噢~抱歉,我話說太重了。所以你還是會繼續帶領我們戰鬥,打敗德軍!」與其說戴維斯幫蒙解釋,倒不如說他在間接命令蒙一定要繼續戰鬥。
「不。下一場戰鬥………會有很多人死。我也無能力拯救所有人。」蒙苦笑說。
「我們早就做出犧牲的覺悟,不用怕!」戴維斯直情代表其他玩家說,將自己的意志強加在其他人身上。
其他玩家立即瞪着他,可是敢怒不敢言。
「不。那是一埸必敗無疑的戰鬥。」蒙笑道。
「不明白。假如必敗無疑,為甚麼你仍會出戰?」戴維斯反問。
「因為……我們需要輸一次。」蒙嫣然一笑,彷彿把所有東西都置之度外。
幾句下來,大家也意識到下一戰將空前慘烈,蒙亦說言沒有必勝的把握。
將沒之船,及早棄之方為上策。
一個公會站起來,跟身邊的友人擁抱道別。
「謝謝你,蒙。我們走了。」他們的會長遠遠跟蒙揮手。
「感謝你曾經相信我。」蒙微笑點頭,目送他們離開
此舉就好像病毒一樣瞬速漫延,接連好幾個小公會也拉隊走人。
本來已經不多的玩家比例越來越少,不禁令KnT的人也動搖起來。
「蒙!到底你還想不想贏阿?!」戴維斯質問。
「你還信我嗎?」蒙反問。
「我當然信你,但勝利也十分重要。」戴維斯據理力爭。
「只要信,不要問,我們一定會得到最後勝利。」蒙笑道。
曲終人散,很多人在聖山個多月的見聞已經比過去所有日子都要多。
對他們而言已經心滿意足,理念甚麼的都不能當飯吃。
人心背離如逝水,縱乞力挽也枉然。
本來聲勢浩大的眾生眨眼間蒸發了一大部份人,甚至連瑪娜族的新酋長也遣走族人,自己跟屬靈戰士才留下。
好幾小時後,再沒有人離開。
本來空地是一個插滿人的香爐,插針也沒有位置;現在卻像荒廢野廟一樣香火凋零,人與人之間闊得可以植樹。
然而,人走越多,蒙的心情卻越來越輕鬆。
他站起來,向留下來的人再鞠一躬。
「我想不到你留下來了。」蒙對維戴斯說笑道。
「我要打通上山的路,尋找全知,完成遊戲。我從來沒有壓搾其他人的打算。但也沒有貿然送死的打算。」戴維斯不忘警告蒙。
蒙淡然一笑,沒有回應。
他繼續望,發現被打成豬頭一樣的六口彌生及維京人也沒有離開。
至於NPC方面,所有古賢都留下來了………包括她。
「艾蕾卡…你肯定要留下來?」蒙皺眉問。
「我今天放棄了你,可能他日就再沒有旅人會拯救我們。告訴我,蒙。我們……會勝利嗎?」艾蕾卡說着,眼圈都紅起來。
這一刻沒有任何人鄙視艾蕾卡,甚至忘記了她只是一個NPC。
大家都知道她只是一個背負國家命運的少女,她卻選擇義無反顧跟隨蒙踏上一條不歸路。
蒙走過去,輕輕搭着高高在上的太陽女王肩膀。
「功成不必在我。」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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