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路]《世界上的人都靜止了》（5）
裕賢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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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被壓下去的彈弓
筆芯斷了，我拿擦膠擦擦。
再寫還是斷了。
我掃走斷芯，停下來，苦思劇情。
廣祥一手拿走稿紙，擅自看了起來。
「他們幾個，想把劉文青迫死？」廣祥笑了。
「寫著寫著就變成了這樣。」我說。
「他怎麼辦？會一直被嘲笑進度是零？」廣祥問。
「不會。」我說。
「有些人一旦被壓下去，壓久了，找到空位就會彈上來。」我說，「像彈弓一樣。」
「劉文青是其中一個。」我說，「今天他受到的逼迫，他日找到空位，必定十倍奉還。」
「這是什麼意思？」廣祥問。
「今天大家以為他不敢說，他日必定會用讓全世界都知道的方式告訴對方。」我說。
「用什麼方法？」廣祥問，「全校廣播嗎？」
「全校廣播，好提議。」我先記錄下來。
「很多人參與？」他問。
「很多人參與。」我又寫下來，再寫下，「這應該是一個『神秘活動』。」
筆芯斷了，我拿擦膠擦擦。
再寫還是斷了。
我掃走斷芯，停下來，苦思劇情。
廣祥一手拿走稿紙，擅自看了起來。
「他們幾個，想把劉文青迫死？」廣祥笑了。
「寫著寫著就變成了這樣。」我說。
「他怎麼辦？會一直被嘲笑進度是零？」廣祥問。
「不會。」我說。
「有些人一旦被壓下去，壓久了，找到空位就會彈上來。」我說，「像彈弓一樣。」
「劉文青是其中一個。」我說，「今天他受到的逼迫，他日找到空位，必定十倍奉還。」
「這是什麼意思？」廣祥問。
「今天大家以為他不敢說，他日必定會用讓全世界都知道的方式告訴對方。」我說。
「用什麼方法？」廣祥問，「全校廣播嗎？」
「全校廣播，好提議。」我先記錄下來。
「很多人參與？」他問。
「很多人參與。」我又寫下來，再寫下，「這應該是一個『神秘活動』。」
「但你的臉色，為什麼看上去不太好？」他看著我。
「因為，主要是因為——」
「我擔心未來聯盟的發展，會差過預期。」我說，「我擔心他們做的事情太小，即使完成了也稱不上進化。」
「吳延弟就讓我很頭痛。」我說。
「一般來說，事業卡片的人，應該幹一番大事才對。」我說。
「他是有很多興趣的人，每件事都能做出一點小成就。但這些興趣和成就，如果無法疊加起來，他最終只是做了很多小事。」我說。
「要把一個做好很多小事的人，稱之為成功者，有些困難。」我說。
光是找一個比喻已經很難。
要讓人接受可能更難。
「例如，做大事的成功者，像太陽一樣耀眼。」我說，「這很容易理解，大眾也容易接受。」
「做好很多小事的成功者，就像北斗七星一樣，由不同光暗的小星星組成。」我說。
「因為，主要是因為——」
「我擔心未來聯盟的發展，會差過預期。」我說，「我擔心他們做的事情太小，即使完成了也稱不上進化。」
「吳延弟就讓我很頭痛。」我說。
「一般來說，事業卡片的人，應該幹一番大事才對。」我說。
「他是有很多興趣的人，每件事都能做出一點小成就。但這些興趣和成就，如果無法疊加起來，他最終只是做了很多小事。」我說。
「要把一個做好很多小事的人，稱之為成功者，有些困難。」我說。
光是找一個比喻已經很難。
要讓人接受可能更難。
「例如，做大事的成功者，像太陽一樣耀眼。」我說，「這很容易理解，大眾也容易接受。」
「做好很多小事的成功者，就像北斗七星一樣，由不同光暗的小星星組成。」我說。
「如果看的人本身不懂欣賞，很容易會忽略天上的星星；如果看的人沒有研究過，就算看到也不會知道那七顆星原來是一組星星，叫做北斗七星。」
「也不會知道原來北斗七星有一個作用，就是指著北極星。」我說，「在天文學上有助定位，藉此找出其他星的位置。」
我再說下去。
「就好像一個普通人，你跟他說太陽很有用，他可能一聽就懂，一定會認同。」
「你跟他說天上的星星很有用，他可能會很懷疑，不明白星星到底有什麼用。」
「即使宇宙中90%的星星消失了，一般人也覺得沒有分別吧，反正平時也很少看到星星。」
「你要說服他覺得星星很有用，是很難的。」我說。
「也不會知道原來北斗七星有一個作用，就是指著北極星。」我說，「在天文學上有助定位，藉此找出其他星的位置。」
我再說下去。
「就好像一個普通人，你跟他說太陽很有用，他可能一聽就懂，一定會認同。」
「你跟他說天上的星星很有用，他可能會很懷疑，不明白星星到底有什麼用。」
「即使宇宙中90%的星星消失了，一般人也覺得沒有分別吧，反正平時也很少看到星星。」
「你要說服他覺得星星很有用，是很難的。」我說。
「北斗七星尚算有名氣，但如果吳延弟是另外六顆沒有關係的星星呢？」我問。
「如果沒有人把這六顆星連在一起，沒有人能看出這六顆星的價值和用途。」
「這六顆星，這個有六項興趣和長處的人，算是成功的人嗎？」我問。
廣祥想了想，給出了回答。
「不算。」廣祥說。
他拿起另一支筆，在白紙上畫下一些黑點。
「因為要連起來才有意義。」他說，「就像星座一樣，星星要連起來，成形了才有意義。」
「六顆沒有關係的星，就算是亂試也好，也要把它連起來。」廣祥說，「然後給它命名，賦予意義。」
他正在連線，把點與點連上。
「就好像星星連成了動物形狀，變成了星座，星座就會有自己的故事和意義，有分析和討論的價值。」廣祥說。
他把黑點連成了一隻碗。
「如果沒有人把這六顆星連在一起，沒有人能看出這六顆星的價值和用途。」
「這六顆星，這個有六項興趣和長處的人，算是成功的人嗎？」我問。
廣祥想了想，給出了回答。
「不算。」廣祥說。
他拿起另一支筆，在白紙上畫下一些黑點。
「因為要連起來才有意義。」他說，「就像星座一樣，星星要連起來，成形了才有意義。」
「六顆沒有關係的星，就算是亂試也好，也要把它連起來。」廣祥說，「然後給它命名，賦予意義。」
他正在連線，把點與點連上。
「就好像星星連成了動物形狀，變成了星座，星座就會有自己的故事和意義，有分析和討論的價值。」廣祥說。
他把黑點連成了一隻碗。
「這麼說，把自己的星星連起來，也是成長的工作？」我自問。
「把自己的長處連結起來，變成能被看到和理解到的意義，產生額外的價值，就算是成功了？」我自問，「就像是把星星變成星座的過程。」
「吳延弟應該把自己不同的興趣、長處，都連結起來，看看是怎麼樣的形態，再把這種形態定義為成功，再推廣出去讓人認同和學習。」我說，「這可能就是他的方向。」
我找一張紙，記下重點。
「你為什麼會這樣想？」我邊寫邊問。
「因為畫畫也是這樣。」他說，「不同的點和線，組合起來就有了意義。」
「那你畫的這個碗，有什麼意義嗎？」我忽然好奇。
「這是大碗座，象徵人人都有飯吃。」他亂說。
「把自己的長處連結起來，變成能被看到和理解到的意義，產生額外的價值，就算是成功了？」我自問，「就像是把星星變成星座的過程。」
「吳延弟應該把自己不同的興趣、長處，都連結起來，看看是怎麼樣的形態，再把這種形態定義為成功，再推廣出去讓人認同和學習。」我說，「這可能就是他的方向。」
我找一張紙，記下重點。
「你為什麼會這樣想？」我邊寫邊問。
「因為畫畫也是這樣。」他說，「不同的點和線，組合起來就有了意義。」
「那你畫的這個碗，有什麼意義嗎？」我忽然好奇。
「這是大碗座，象徵人人都有飯吃。」他亂說。
暫時咁多
大碗座
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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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碗座
好多有趣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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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緊
八十三、《就算在遙遠的未來》自己的答案
當廖愛河不再問劉文青，改為問吳延弟之後。
「對我來說，這是一條很難的題目。」吳延弟說。
「你們寫給我的目標，成為籃球隊中的明星，維持在班上第一名的位置，拒絕爸爸要送我去美國的要求，我都有在努力。」吳延弟說。
「球有在練，書有在讀，但我跟爸爸的溝通仍然很少。」他說。
「他想送我走是因為覺得我玩不同的運動，沒有前途，留下來只會浪費時間。」
「他覺得去到外國會有更廣闊的天地。」
「我能做的只有拖延，只有想辦法告訴他，自己做的事不是浪費時間。」他說。
「但有時候，我自己也不知道怎樣才不算浪費時間。」
「假設我贏了比賽，全隊人都很高興，一起跟教練去慶祝。回家後，爸爸卻覺得贏比賽沒有意義呢？」他說。
當廖愛河不再問劉文青，改為問吳延弟之後。
「對我來說，這是一條很難的題目。」吳延弟說。
「你們寫給我的目標，成為籃球隊中的明星，維持在班上第一名的位置，拒絕爸爸要送我去美國的要求，我都有在努力。」吳延弟說。
「球有在練，書有在讀，但我跟爸爸的溝通仍然很少。」他說。
「他想送我走是因為覺得我玩不同的運動，沒有前途，留下來只會浪費時間。」
「他覺得去到外國會有更廣闊的天地。」
「我能做的只有拖延，只有想辦法告訴他，自己做的事不是浪費時間。」他說。
「但有時候，我自己也不知道怎樣才不算浪費時間。」
「假設我贏了比賽，全隊人都很高興，一起跟教練去慶祝。回家後，爸爸卻覺得贏比賽沒有意義呢？」他說。
「就好像有些人打電競比賽，你贏了地區賽冠軍，家人卻覺得你只是在打游戲機、浪費時間一樣。」他說。
「不要說長輩，同輩之間可能也有很多人不認同。」他說，「說是浪費時間。」
「是不是有張清單，上面的項目，做了就是浪費時間？」他問。
「還是相反，有張清單，只有做裡面的項目才是把握時間？」他說。
「讀書，讀多了，可能也是浪費時間。」他說，「更何況是玩運動呢？」
吳延弟剛才明明嬉皮笑臉，現在變成另一種嬉皮笑臉。
「吳延弟，不要緊。」我說。
他坐在我對面，正在聆聽。
「我們有五個人，你一個人解答不了的題目，我們就一起回答。」我說。
這時黃遙要說話了。
「我想說幾句話。」黃遙說。
「就像我們平時遇到的開放式題目。開放式題目，答得再好，老師都不會給滿分。」她說。
「不要說長輩，同輩之間可能也有很多人不認同。」他說，「說是浪費時間。」
「是不是有張清單，上面的項目，做了就是浪費時間？」他問。
「還是相反，有張清單，只有做裡面的項目才是把握時間？」他說。
「讀書，讀多了，可能也是浪費時間。」他說，「更何況是玩運動呢？」
吳延弟剛才明明嬉皮笑臉，現在變成另一種嬉皮笑臉。
「吳延弟，不要緊。」我說。
他坐在我對面，正在聆聽。
「我們有五個人，你一個人解答不了的題目，我們就一起回答。」我說。
這時黃遙要說話了。
「我想說幾句話。」黃遙說。
「就像我們平時遇到的開放式題目。開放式題目，答得再好，老師都不會給滿分。」她說。
「就好像作文一樣，最高只會有80幾分，是不會拿到100分的。」她說。
「面對很難答的開放式題目——」
「有時候答自己喜歡的答案，有答就好，對方怎麼評分不是我們能控制的。」她說。
「如果對方不滿意你的答案，找你麻煩。」她繼續說。
「你就要有膽量反過來告訴他，這就是滿分的答案。」黃遙說，「你要有根有據地說，自己交出的，是滿分的回答。」
「用自己的答案，來建立新的評分標準和成功標準。」她說。
此時廖愛河想補充。
「就好像那些帶領潮流的設計師，每季都會推出新一季的潮流指標，讓消費者跟隨。」廖愛河說，「但我們不一定要做跟隨者。」
「你說不定也可以建立新的潮流指標，讓你的爸爸跟隨。」廖愛河說。
「你就當一個有多重愛好、多重身分、多重職業，當一個豐富又多重的人吧。」廖愛河說。
「面對很難答的開放式題目——」
「有時候答自己喜歡的答案，有答就好，對方怎麼評分不是我們能控制的。」她說。
「如果對方不滿意你的答案，找你麻煩。」她繼續說。
「你就要有膽量反過來告訴他，這就是滿分的答案。」黃遙說，「你要有根有據地說，自己交出的，是滿分的回答。」
「用自己的答案，來建立新的評分標準和成功標準。」她說。
此時廖愛河想補充。
「就好像那些帶領潮流的設計師，每季都會推出新一季的潮流指標，讓消費者跟隨。」廖愛河說，「但我們不一定要做跟隨者。」
「你說不定也可以建立新的潮流指標，讓你的爸爸跟隨。」廖愛河說。
「你就當一個有多重愛好、多重身分、多重職業，當一個豐富又多重的人吧。」廖愛河說。
「關於人生的題目，世界上沒有完美的答案，只有自己最喜歡的答案。」黃遙說。
吳延弟向來在幫其他人的時候，都是開開心心的，唯獨是牽涉到自己的事，會格外黑暗。
相信不單是家裡的壓力，是他對自己也不太信任。
「自己要有自己的答案。」黃遙說，「才能說服其他人。」
黃遙的話，總是溫柔又令人鼓舞。
「答案在哪裡？」吳延弟問。
一直不好意思發言的劉文青，總算開了口。
「在你自己身上。」劉文青說，「在你的每個想法之中。」
「只要你把自己拼起來，把不同的愛好、強項和性格拼起來，就會出現你的樣子。」劉文青說。
「覺得不夠帥氣，就拆散來再拼一次，拼到最帥氣為止。」劉文青說，「這是我的建議。」
吳延弟向來在幫其他人的時候，都是開開心心的，唯獨是牽涉到自己的事，會格外黑暗。
相信不單是家裡的壓力，是他對自己也不太信任。
「自己要有自己的答案。」黃遙說，「才能說服其他人。」
黃遙的話，總是溫柔又令人鼓舞。
「答案在哪裡？」吳延弟問。
一直不好意思發言的劉文青，總算開了口。
「在你自己身上。」劉文青說，「在你的每個想法之中。」
「只要你把自己拼起來，把不同的愛好、強項和性格拼起來，就會出現你的樣子。」劉文青說。
「覺得不夠帥氣，就拆散來再拼一次，拼到最帥氣為止。」劉文青說，「這是我的建議。」
「是不是有張清單，上面的項目，做了就是浪費時間？」他問。
「還是相反，有張清單，只有做裡面的項目才是把握時間？」他說。
好正
這一次，吳延弟聽著我們的意見，也是默默地點了頭。
由於午休的時間有限，鐘聲響起，我們就散會了。
廖愛河留下來寫幾行會議記錄。
其餘四人一同離開。
除了我以外，他們三個都帶著點想法。
其中特別強烈的是劉文青，剛才被我們迫得太狠了，像要爆發一樣。
黃遙也在想，怎麼把事業牽扯進來，有什麼實驗可以跟大家一起做，順便增進友誼的。
吳延弟也在訂立自己的標準，以及找到理由。
未來聯盟的宗旨，讓大家蛻皮成蛹，再羽化成蝶。
此刻，大家都身處在自己的蛹中了。
由於午休的時間有限，鐘聲響起，我們就散會了。
廖愛河留下來寫幾行會議記錄。
其餘四人一同離開。
除了我以外，他們三個都帶著點想法。
其中特別強烈的是劉文青，剛才被我們迫得太狠了，像要爆發一樣。
黃遙也在想，怎麼把事業牽扯進來，有什麼實驗可以跟大家一起做，順便增進友誼的。
吳延弟也在訂立自己的標準，以及找到理由。
未來聯盟的宗旨，讓大家蛻皮成蛹，再羽化成蝶。
此刻，大家都身處在自己的蛹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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