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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六章──是我
聯邦首都有很多的風光。
雖然張風在首都住過的年期不短,但他終究不是那種貪圖風光之輩。當年在首都日頭忙工作,夜裡陪小白,已是忙得不亦樂乎。
但其實首都的風光萬千,當中最為人津津樂道的,莫過於是有巴別塔之稱的議會塔,以及聯邦總統居住和日常辦公之地──黑宮。
張風走進黑宮,有人和善地帶著他走,寒暄問暖。
但張風還是察覺到有不下三十道目光一直盯著自己。
走在黑宮裡厚軟的紅色地毯,就連張風拐杖落地的「篤篤」聲也是幾乎忽略不見。幾個拐彎,張風便走進一個溫度宜人的大廳。
這裡也是黑宮常用的會客廳。
這樣說有點誇張,但其實聯邦總統會面各大高官要員,又或者是各大勢力、學院之首,都是在這座會客廳。
此刻張風坐在上面的沙發上,早有茶水點心備好。
那位帶領著張風走進來的工作人員微微一笑:「總統很快會過來,請稍等。」
張風雖然喊不出這人的名字,但大概也有從電視見到過,知道他大概是鄭天月政黨的參謀官。張風笑著開口:「呃……抱歉,我有點怕靜。」
說著,便指了指牆身的電視:「能幫我打開電視一下嗎?」
那參謀官善意一笑。
張風沒有身份,但潛在的身份難以想像。已經有很多人在懷疑他是不是與信家公主搭上了,因此誰也不會隨意得罪他。
更何況,這只是一個舉手之勞?
電視被打開。
入目的是無數電視台逼於無奈轉播著【焦點】直播倒數的時間:五分鐘。
…………
鄭天月緩緩走出來,看到張風也是有點吃驚。
她與張風,只是在聯邦科學院有過一面之緣。而那次向張風邀的喝茶之約,她也沒有記在心裡。
但之後,這青年幹的事情一件比一件驚天動地。
如此多風雨之後,青年坐在黑宮,看著電視喝著茶,看著自己。
一時間,饒是以她身份與心性,也不禁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張風看向鄭天月微微一笑:「月姨,我來喝茶了。」
……………
鄭天月坐在張風對面,溫和一笑,像極了某個鄰家和善的老婦人:「能坐於黑宮、與總統如此淡定的年輕人,放眼聯邦也不多。你,果然不錯。」
張風笑了笑,只是那拳頭卻是驟緊,很快卻又重新放鬆。
鄭天月舉止有度,輕輕拈起了茶杯,於嘴間一抿,然後又放回桌子。整個風格,斯文有禮,卻又有種雷厲風行的氣質表露無遺。
她在放下茶杯後,看向張風笑瞇瞇開口:「怎樣?特地來找我,相信不會是打算真的喝杯茶而已?還是說,有甚麼需要月姨幫忙?」
就在這時,電視有聲音響起。
「我是【焦點】的梁樂心,各位觀眾好。」
「閒話不多說。我們【焦點】收到了神秘線人的報料,這次,我們將會向整個世界揭露──永恆能源的秘密。」
「現在我們將會把畫面切換著線人在永恆能源裝置的研究室。」
聽著聲音,鄭天月也是面露一怔,下意識把目光調轉,看向了那電視。
目光移開的鄭天月,沒能看到張風。
他的眸色很平靜、很冷,瞳孔沒有半分波動。
看著鄭天月的目光,如看著死人。
……………
鄭天月靜靜看著電視的畫面,神色沒有半分波動。
彷彿一切,與她無關,只是看著一件陌生人發生的事情般。
而她腕間的千機環已經在顫抖起來。
「我要毀掉永恆能源。」
這一句話後,畫面變得漆黑一片。梁樂心的畫面重新出現在眼前,哪怕是在虛擬網,但她面上的神色同樣煞白而震驚:「所有來自這位線人的資料,已經被放在我們的網站上。請各位趕快來查看、下載。」
她很認真地開口:「我不知道這網站能夠維持多久。」
噗──
電視被關上。
一副面具被扔在桌上。
黑色的金屬面具,就像街邊隨處可見的那種,於四處皆黑的黑宮裡,是如此平凡而不起眼。
鄭天月先把目光落在面具上,然後順著落於張風身上。
「是你?」
「是我。」
寂靜。
……………
鄭天月把腕間顫抖不已的千機環脫下,擱於沙發一旁。
她開口:「你成了異魂者?」
「托南城的福。」
「然後呢?」鄭天月看向張風:「你打算幫助異域的那些人,然後反過來對付聯邦?」
張風先是一怔,神色變幻。
他看向鄭天月的目光很複雜。
有鄙視,也有佩服。
但其實,也是同一種情緒。
鄙視,是鄙視她的無恥。
佩服,也是佩服她的無恥。
「那可是人命。」張風緊緊看著鄭天月的雙眸:「妳為何就能夠如此狠心?」
「狠心?」鄭天月甚至微微一笑。曾經令張風覺得和善、親切的笑容,此刻看起來是如此恐怖。
「他們代表的是完全超脫於人類的存在。誰能夠掌控?就像一個嬰兒在出生以後,手中就拿著一柄光槍。能可以肯定他不會隨便開槍殺人?」
張風冰冷地打斷了她:「但你又可以肯定他會開槍殺人?」
「不可以。」她托了托眼鏡:「但至少能杜絕這種機會。」
她看向張風,忽然又笑了起來:「張風,你現在哪來的資格站在道德高地來教訓我?」
「若沒有我,你覺得單憑區區江別樹、蕭唯唯那群廢物,就能夠創造出機甲?」
「是我,發現了異魂者身體的魂力能夠轉化成能源。」
「是我,令機甲成了可能。」
「是我。石油、天然氣開採過度,永恆能源卻一次性永久解決了這個世界的能源問題。」
她面上充滿瘋狂、驕傲與自豪:
「是我,改變了這個世界。」
「而解決這些問題的代價,只是那麼的一小撮人。老天,當中所佔的人數還不及整個聯邦的十份之一……二十份之一……甚至更少。」
「犧牲少數,存活大多數。」
「這是一個顯然易見的選擇,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