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我滿身不自在。
箇中的原因,其一是阿西所問的,挑起了我種種的想法。
我不相信我們被囚這裡是一個巧合,或者只是遊戲般簡單。
目的呢?
有甚麼人會困著一班人,並給他們想要的資源?
離開這裡?放我們走?
我可不認為我們會有機會離開。
有趣的是,我竟然有點期待這個故事的發展。
每個人.公平的.選擇。
出生的被動、成長的安排、社會中的不公。
你的出身、命運,是不可逆的。
如果有一個機會重新洗牌,每個人從零開始由頭建立一切。
你會想嘗試嗎?
在這十多個小時裡空氣充斥著不安與未知,同時成為渺小慾望火焰的作燃品。
這種矛盾為何叫我有點興奮呢……
呀。
我不自覺地不斷向脖子抓癢,好像有點抓過了頭,皮破了。
手腕正在癒合的傷口也發癢了。
還有的不自在感,不但因為煩惱或步行於黑暗中的恐懼,而是源於被盯中獵物的不安感。
這個感覺,從蘇昕那處坐下就開始有了。
我回頭望,於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根本甚麼都看不到。
但我肯定有點不妥。
我刻意繞路,經過多六個站才回到自己的光區,在經過其他聚光燈時趁著泛出的餘光到處張望,我還是甚麼也看不到。
算了,回到這裡至少安全。
在我點算馬鈴薯時,突然有一聲音在我身後傳來,把我嚇了一跳。
「哈囉聰明人。」
是一個小孩子。
滿頭花白的小孩子。
完全聽不到他的腳步聲,感覺不到他的氣息。
就是這個不安感,自他身上湧過來。
「你唔係同蘇昕講你住係佢空水樽方向……第十七個Spot咩?明明就第十九個。」他的聲音充滿稚氣,可是說的話令我的耳朵非常難受。
「兩道光距離,有啲咩意外,如果佢哋真係搵過嚟你都有時間作出反應。聰明,仲專登帶我遊一遊花園添。」
說得出蘇昕的名字,難道從一開始就監聽我們的話嗎?
「真係唔知咩人會做啲咩呀,薯仔哥哥。」
小學生的身軀,穿著沒有校徽的校服裝束,也就是一個普通至極小學生的外型啊。擠出一臉稚氣說出裝大人的語言藝術,聽得我眉頭緊皺。
「有咩直接講。」
「無,只係欣賞你嘅智慧。」
「唔?」
「不如,我哋換啲嘢先再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