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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人誌：最謙卑的評馬人 高乘駿 - 方俊傑


高乘駿中學期間已到處投稿，更曾一人分飾四角，於《壹本便利》的評馬擂台四格專欄盡霸全頁版面。

沒有關注賽馬一段時間。曾經沉迷過。最喜歡一位評馬人，叫高乘駿，心水準繩不準繩屬其次，重點在與別不同。其他評馬人談馬匹狀態談騎師騎功，進步一點，談步速形勢；高乘駿會說到風向，馬匹個性，再拉到流行文化、社會政治、人生智慧。原則上很趕客，又給他闢了一條小徑出來。

江湖傳聞職業賽馬集團曾重金禮聘高乘駿加盟，給他一口拒絕。是視錢財如糞土？還是打份工不如親自落場賭？「說投注可以致富，假的。贏得多，正常人一定覺得好犀利，沉醉在虛無縹緲夢幻之中，以為自己是神。夠用心，夠用得多時間研究，便會看到整幅構圖：贏，不是你勁，只是你好彩。你自自然然不會狂妄。」現實中，果然有《賭俠1999》的King哥：悶悶地贏，好過過足癮輸。雖然，他說自己更加相信《嚦咕嚦咕新年財》的人生道理。

撰文：方俊傑
攝影：黃雲慶


評馬界華英雄

就讀中學，未到合法年紀，高乘駿已經進出投注站。「有個同學，日日帶好多擦膠回學校，上堂的時候，把擦膠當馬匹，模擬賽事過程。最喜歡鑽研膠地賽事，他說只要推敲到哪一匹馬放出頭，多數入到三甲。他生得矮小，要我代為投注和收彩金。我見他經常有斬獲。」

同學畢業後去了美國當會計，但吸引過六、七個朋友齊齊夾錢投注。高乘駿是元祖的一個，還有另一位後來也入行做馬販，買過短途馬王「小橋流水」。「他遠較我沉迷。我其實沒有計劃當上評馬人。」只不過喜歡寫作，中學時已四圍投稿。「劉德華有一次誤說『杏加橙』，梁漢文犯了類似錯誤，受到的懲罰卻重得多。我頂唔順，寫了一篇『梁漢文，為何你不是劉德華？』來抒發情緒，寄了去蘋果的自由論壇刊登。」高乘駿原本可能是個娛樂記者。

「人到某個階段，甚麼書也會拿來讀一讀。家裏放紅樓夢放三國演義，你會讀一讀；家裏放成人刊物，你也會讀一讀。只不過碰巧家人有賭馬，放馬經。」雜誌《壹本便利》那時有個叫評馬擂台的專欄，一頁紙，分四格，原則上接受四位讀者投稿，提供賽馬貼士。「有一段時間，我用不同筆名不同文風，四格都是我。每篇收108元稿費，對中學生來說，幾好。」

證明高乘駿是個不貪心的少年。那位帶頭買馬的同學，試過一晚贏過萬，豪氣地請埋隔籬班不關事的陌生人午飯，高乘駿居然滿足於一個星期收幾百元稿費。難怪高中以後，一直兼職為馬報寫專欄。「一開始的時候，負責寫數據，冷冰冰，不似人話。我試試搞事，加一兩句個人感受落去，竟然沒有被編輯刪走，便向他要求給我寫一整篇的分析文章。」

高乘駿就讀中文系，文筆比一般評馬人優勝。他的第一篇，給打回頭。「那時的評馬文章，有個套路，似填充題，換了號碼換了馬名又是另一篇。編輯說： 如果繼續用同一方法，叫任何人寫都寫得到。」一言驚醒，影響了高乘駿往後的價值觀。「馬榮成一開始抄黃玉郎，抄永安巧與池上遼一，沒有人記得。大家只記得他開創出個人風格後的《中華英雄》。」


自此不再拘泥舊路。


高乘駿評馬經驗豐富，就連一眾高登仔也會討論他的貼士。


高乘駿曾獲邀出席國際一級賽擔當分析員，足見他在業界之中有其地位。


「能看見的技術，是形；背後看不見的道理，是神。」為高乘駿著作書面的提句，禪味十足。


賭馬是一場《世紀之戰》

評馬，貼士準確，不是很足夠嗎？「評馬界前輩張福元先生曾經創辦《跑馬雙週刊》，對我構成很大震撼。同一個評馬人，在雜誌的文章，跟在日報提供貼士，完全不同，像脫離枷鎖，像甩難。貼士，要中，為生存；不過，如何表達自己，也重要，總有人看得到。今日情況更明顯，因為人人的貼士也不準。」
在高乘駿初入行的二十年前，賽事場次較少，出賽馬匹較少，日馬八場，中不到四場，也不合格。今日，中四場，要燒炮仗。「跑得越來越密，馬匹的表現便越來越難穩定。疲勞，是你無法察覺的。」

根據高乘駿的理論，賽事數量增加，很多新馬在訓練時間不足未被教好的情況下出賽，一場賽事，可能佔九至十匹參賽馬根本完全缺乏戰鬥力。「餘下三、四匹，不是特別叻，只是比較上未算太差。有一匹有賽績支持的，便肯定成為眾矢之的大熱門，遇到少少意外，賽果便無法預測。」難怪再理性也難言穩勝，說到底也是靠運。

「每一日，大概要花四至五小時看賽事錄影做功課。看得夠多，會有個框架，知道馬匹A跟馬匹B的實力大概相差幾多個馬位。賽績不過歷史，做人不可以只留在過去，要展望將來，便要看晨操看狀態進展。馬匹不是機器，每匹馬有獨特個性，正常情況，如果抽出外檔衝刺，可能有全面性取勝機會，有些馬卻天性喜歡閃入內欄，在其他馬匹身後尋找安全感，這不是純看數據看得出來。」

「要不帶執着、要完全開放，覺得世界上發生任何事也不足為奇，才可以看清全貌。」

可惜人類天性偏偏相反。賭仔更甚。「個個馬迷也是同一句：『中係我勁，輸係你衰。』教我賭馬的同學，試過買中三十幾倍的冷門，因為之前見到騎師親自加操。他很相信這條方程式，忽略了，同樣有個案是騎師親自加操後，馬匹敗北。做人其實不應該選擇一個模式後，不斷找理由鞏固自己相信的一套。用佛家語，一切是因緣和合，每一件發生的事其實都在互相影響，任何因素也不應該被排除。」

「有這種自覺，你就自然明白所有也不過運數。韋家輝在《世紀之戰》告訴你，《大時代》的方展博能夠擊敗丁蟹，不是邪不能勝正，是純粹符碌。」


練詠春的不會打空手道

人講運，機器不談。高乘駿自言不算喜歡賭博。賭得最起勁，是在《成報》當主筆時。「因為成報無糧出，為生活，跟朋友打Winning Eleven也計錢。」

一班同事集資組成投注基金，隱隱約是一個職業賽馬集團的雛形。「基金增長得好快。」專心下注，好過下筆多多聲吧。「贏到錢，是因為當時走運。就假設你有能力還原所有事實，中不中，也沒有人可擔保。贏得快，代表輸也一樣會輸得快。人會發癲，機器再理性，操控機器的，始終是人。當你贏得很多的時候，會不會增大本錢？會不會把投注的風險調高？人性總會壓下理性。」

近幾年，運氣變差，高乘駿選擇忍手。「人有感覺，會感覺到世界是否屬於自己。完全信任電腦的話，又是另一個陷阱。正在贏的時候，贏得更加多贏得更加盡，連少少勁也談不上；到應該要輸的時候，能夠力保不失，才是人生重點。」早說了高乘駿追隨《嚦咕嚦咕新年財》的哲學。「這幾年，我已經不只一次說過『呢鋪打得好，呢鋪打得好。』」進可攻時，退亦可守。

既然做不到賭神或賭俠，只好繼續埋首寫作。尤其他從來沒有考慮過投身職業賽馬集團。「我是詠春，他們是空手道，可以切磋一下，但你不會叫個練詠春的走去打空手道。」也不失忠於個人喜好。高乘駿是個文藝青年，在充當評馬人之間，曾經在圖書館做過一段時間助理館長，搞文學展，跟劉以鬯等大師接觸，既可入世，也能出世。「沒有分裂，世界發生過甚麼事，也是同一個世界的事。」

評馬評到跟《酒徒》、《對倒》扯上關係，高乘駿就算不是第一個，也應該是最後一個了。新一代評馬人，比較需要口才和懂得面對攝錄機。「門檻不錯是降低了，不失好事。說不定入面有明日之星？要有新人，才有可能推翻到現存的。還行舊路？舊路已經行爛了，一定要改變。」

高乘駿給有志新人的建議是盡量分享內心世界，講人話。「不要覺得有新意才算突破，周圍找一些創作出來。樹，一直存在着，只不過未有人留意到，你不用創造一棵樹出來，一創，就假。你只需真實地呈現出你的哲學和文化。以前的日本車，款款有分別，本田、三菱、豐田，各有所長，一上車，就有不同感覺，有些是降龍十八掌，有些是打狗棒法。今日的車，沒有靈魂，架架一樣。」

要有靈魂，看似容易，實際上困難到不得了。評馬界不可能被取代的巨人董驃，最有靈魂，不過，以今日的準則，應該會被批評為不夠客觀不夠科學。「董驃其實有很多說法，我認為好正確。例如，我們常說慢步速利放頭馬，一匹馬領放時，騎師應該盡量收慢；董驃會說做法違背馬性，馬匹搶口，需要用上更多體能，似一路踩油門一路踩煞車掣，步速再有利也反映不出白費氣力的傷害。」說到底，高乘駿最相信的，還是順其自然，天意安排他當上評馬人，不是寫車不是寫意識流小說也不是訪問劉德華，便安心做好一個評馬人。樹，一早存在，只不過未有人留意。

益哂

3檔

勝出光采外檔

燒山真係冇籤運

夏威夷幾檔

10

兩兄弟又痴埋一齊 5，6檔

田雞有無咁好運

愛狗悅裕
一棍了

松岡可能8隻都三疊

一哩日本串條T返嚟都唔奇

跳出香港3檔+杏目冇跑
何妖加油

好好跑 走生位
我諗反而最大敵人係添滿意都唔出奇

添滿意係得布文識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