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靈魂的尖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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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2-03 12:10:49
尖嘯獸,三十年前出現在香港,一夜之間,超過六百八十萬人死亡。香港人拋棄了高樓大廈,拋棄了自己的家,拋棄了地面,在陰冷無比的地鐵站中苟活。。。

「三十年了,人類找到了自己的生存法則。但我們想要的,僅僅只是生存嗎?」

兩日更

註: 故事中的情節、人物及部分建築皆為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小弟第一次寫故,多多包涵)
紙言:https://www.shikoto.com/articles/228481.html
2021-02-03 20:08:04
1。出生在亂世

兩個血淋淋的嬰兒,隨著「嘩嘩」的哭聲,正式來到了這個世上。

「恭喜你!陳女士,這是龍鳳胎呢!」
一個女醫生帶著微笑,看著被稱爲陳女士,正在氣喘籲籲的女人。這一刻,她正式成為了兩個孩子的媽媽。
在女醫生的背後,三個手忙腳亂的護士在清理嬰兒身上的血垢和安撫他們。其中一個護士更是慌亂不堪,匆忙之下,把背後一車的手術器材全撞翻了,閃鑠著銀色的刀和鉸剪從地面微微彈起,發出刺耳的「叮叮噹噹」聲,不絕於耳。

「唔好意思呀!唔好意思。。。」護士不斷地鞠躬道歉。女醫生拍了拍她的肩頭,安慰道:「沒事的!」

沒有人察覺到,女醫生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輕蔑。



陳女士當然不會注意這些。她的心神現在都放在兩個可愛的嬰兒上。他們身上血淋淋,哭聲像是止不住,但陳女士此刻竟然也像兩個孩子一樣,眼淚「嘩嘩」地掉下來。她熱泪盈眶,她心神激動,她--

「你就叫亦翔,你就叫。。。亦舞。」

「老婆!」

帳蓬外突然出現一個男人焦躁的身影,身上竟然還帶著兩把沾滿鮮血的長刀。其他人卻是見怪不怪,甚至還暗自好笑。鑽石山站上下的偶像「血狼」大人,又何曾如此像小孩一樣急躁無比?

「放開我!我要見我孩兒!」「大人不可以!你現在進去會把細菌帶進去的,可能會引起孕婦的併發症!」護士又指著他的上身:「你的鎧甲還沾著尖嘯獸的血呢!」





「放心,亦翔和亦舞都沒有事。你去洗洗澡吧,我隔著簾子都聞到你的臭味了。」帳蓬中傳出了一道和藹的聲音。

「兩個!」男人喜上眉梢,眼淚竟然忍不住一滴一滴地掉了下來。這是幸福的淚水。不過,他突然猛地一醒悟。

「等一下,你不等我就給他們起名!有冇攪錯!」「衰佬,你又不早點回來!你知道我剛剛有多痛!你知道。。。」「是是是,老婆大人我錯啦,我先去洗澡了哈。」

身旁的戰友哪有見過「血狼」如此畏妻的一面,紛紛掩著嘴偷笑起來。當然,心中卻是真心為他恭喜。而男人也帶著與孩童一般的燦爛笑容,跑往了不遠處的浴室。

陳女士又看了看手中的嬰兒,兩雙靈動的眼眸在注視著他們的母親,哭聲漸漸地停頓了。





「要幸福生活下去喔。」她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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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出生那一天的情景,至少,是聽媽媽的親口加鹽加醋描述,和爸爸的「父愛很偉大」描述加起來整合的版本。

沒錯,我就是亦翔。我生活在鑽石山站的大堂偏左第二間帳蓬,目前15歲。我媽媽陳美娟是一個平凡的裁縫,爸爸則是名震觀塘沿線的「血狼」凡繼昌。說是名震卻絕不誇張,因為他的確有著單人殺死一隻中階尖嘯獸的戰績。他全速爆發下的速度不會輸於一隻低階尖嘯獸,因此被譽為「血狼」。

我和妹妹都是在地鐵站裡出生的第二批孩子,在3歲的時候,現在的「站長」楊尉遲先生接替壯烈犧牲的卓玲前站長,成為了鑽石山站的領導人。他訂立了基本的站內法律,建立了針對孩子的教育制度,也完善了地鐵站的防衛工作。

對,你沒聽錯,我們也要讀書。不過我們幼年時讀的,是基本語文、數學、歷史等等,而到了十五歲,我們就可以選擇自己的職業,例如農夫、工程師、工匠、尖嘯獸研究員、等等,然後跟著該領域的專家做學徒,再於十八歲完成一個導師佈置的任務,就算滿師。一旦開始工作,站内的孩童糧食補貼就會撤除,轉換為以工作換取糧食。

不過有一個例外職業,也就是站內上下的偶像:士兵。士兵分為防衛隊和搜索隊。防衛隊負責站內安全,包括守衛隧道和出入口,而搜索隊則是負責出外搜索物資,也是最危險的職業。不過,士兵報名仍然很受歡迎,不單是因為人類的好奇心,更是因為士兵有更優厚的糧食配給。更重要的是,士兵有權利「洗澡」。縱使如此,考取士兵也要經過嚴格的考核,被淘汰的只可以另尋工作。

說到這兒,我覺得有必要跟你們說說歷史。





2020年,一種神秘怪獸,尖嘯獸,毫無預兆地出現在香港。尖嘯獸的浪潮席捲18區(雖然我不知道什麼是18區,但歷史書就是這樣寫的),殺死了690萬的香港人。為數不多的倖存者封鎖了地鐵站的出入口,並在裡面重建社會。全港有96個港鐵站,只有約60個適合生存(非露天、非坍塌)。人類也學會了拿起武器戰鬥,並發現怪物死亡後留下來的「魔晶石」有極多用途:將其溶於水,可用以灌溉泥土,令它適合種植作物、大幅縮短成熟時間,種出來的食物可以維持健康、加強體魄;也可以作為燃料來發電;亦可以磨成粉末來代替火藥和淨化水源等等。

鑽石山站在屯馬線一期通車後,連接了新界和觀塘線。雖然大圍站因為露天而無法居住,但連接顯徑和鑽石山的隧道非常長,讓鑽石山不至受威脅。卓玲前站長在初期維持了站內倖存者的秩序,也合各人才智,嚴密地封鎖了連接彩虹和鑽石山的隧道(卓玲第一防線)、連接鑽石山和顯徑的隧道和鑽石山站的出入口,更掃蕩了啟德站,獲得大量物資,也擴展了生存範圍。但是,在關閉啟德站出口的那一刻,卓玲前站長卻被怪物重傷不治。接替了站長之位的楊尉遲先生延續了卓玲的努力,通過各種改革加強了站內居民的戰鬥力,同時通過啟德站獲得永續水源。2045年,站長正式宣布資源已能支持所有居民生活所需,開始向觀塘沿線的地鐵站輸出物資以換取魔晶石,也大幅加強了戰鬥力。

好吧,沉悶的歷史說完了,要知道我當年歷史科是不合格的。

總之,現在鑽石山站加啟德站,總共有約6000人居住,士兵約400個。而受怪物父親影響的我,準備報名士兵。
2021-02-03 21:33:46
時間線整理:
2020:爆發
2035:主角出生
2038:卓玲死亡;楊尉遲執政;主角三歲
2045:輸出貿易開始
2050:現在
2021-02-05 11:59:53
2。考核(1)

士兵的考核場地選在了啟德站一個出口。

原因無他,這是前站長的葬身之地。士兵祈求她的英靈能夠保佑他們,增強他們的力量,亦有紀念偉人之意。站内的居民都已經被清空,以確保考核的順利進行。

黃褐色的牆壁,昏黃的光管,空氣在嚴肅的氣氛下被凝結,令我感到些許的窒息。

一排排的候選士兵就在如此嚴肅的空氣下站立著,等待著台上將領的指示。幾許,有一個年約五十的男人,踏著威嚴的腳步走上了木製的講台。

全場只剩下呼吸聲。

「我是啟德站駐地連長,許沙文,你們可以叫我許sir。」

「在開始之前,我要先指出一個重要的事實,那就是:」

「你們,都是廢物。」

「你沒聽錯,你。們。都。是。廢。物。」

這個自稱許sir的人,逐字逐字地說出這個驚人的。。。事實?

台下的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而我則站立在原地,不禁低頭思考箇中的意義,眼角餘光看見一些身形,也和我一樣在思考些什麼,沉默不言。

「別以為通過了筆試就叫天才!」台上的人突然暴怒,使台下所有人不由得為之一頓。

「我知道你們有些人自恃成績比人優越,以為自己通過了初試,就目空一切。」

「如果你這樣想,我現在可以給你一個選擇:從那個出口出去,你能殺一隻低階尖嘯獸並把魔晶石帶回來,我立即將駐地連長的位子交給你。」

連長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出口,然而台下鴉雀無聲,甚至,連呼吸聲都消失了。

他頓了一頓。

「外面的怪物可不會管你筆試拿到了多少分,」他說,「所以說,你們都是廢物,至少直到目前都是。」

「但是!」他語氣突然激昂起來。

「這次的考試,是一個讓你從廢物變成菜鳥的機會!」

「通過這次考試,就是證明,你不是廢物!你比別人更有機會生存!你比別人更適合生存!你比別人更有價值去生存!」

「所以,言盡於此。努力吧,努力地證明自己吧。」

台下的男人說完,走下了講台,消失在轉角,而台下依然鴉雀無聲。

一旁的正式士兵大喊:「三分鐘後,許司令將會宣布考核任務!」

台下這才響起一陣談論聲。有人猜想著考核的形式,有人害怕無法通過考核,有人十分自信。我也是親眼目睹,一個相貌不錯的男人嘗試搭訕另一個黑長髮的女孩,卻被無情拒絕的場景,心裡也覺得暗自好笑。這讓我不由得留意起那個女孩來。她不算高,黑色的長髮下是一張美麗但冷漠的臉,周圍似乎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使別人遠離。嗯,還是不要靠近了。

3分鐘。

10分鐘。

30分鐘。

人群已然開始鼓噪起來,甚至有一個男的大聲抱怨「身為士兵就應該準時」之類云云,可惜他的抱怨並沒有得到回覆。


一個突兀的士兵,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神色慌張地對另一個士兵說了一些話。緊接著,那個士兵的神色也凝重起來。

他急步走向旁邊的一處司令營,似是向長官匯報一些事情。那個長官聽聞,猛地站起身來。椅子摩擦地下發出的刺耳聲響,使不少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這一邊。

「各位請注意。」

「我剛剛收到了一個恐怖的消息。」

「就在5分鐘前,怪物攻破了卓玲防線,大量尖嘯獸從彩虹方向湧入。」

平地一聲雷。

所有人,包括我,包括其他士兵。

都驚呆了。

「鑽石山站,陷落了。」

長官平靜地說出這一句話,就好像。。。

死神。
2021-02-06 18:40:35
3。考核(2)

「什麼!」「不,這不可能!」「怎麼會這樣!」「不可能的!」「保護我們的士兵呢???」

長官說罷,人群就立即炸響,有人不相信,有人質疑消息的真確性,有人驚在原地、面色蒼白。

「這是不是考核!你一定是在考核我們的反應吧!是吧!」
更有考生上前一把抽住長官的衣領,憤怒地質問著。然而,長官只是搖了搖頭,指向剛才那一個那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士兵,「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我細心地看著,才發現那個士兵另一側的腰間,有一個觸目驚心的傷口,鮮紅的血液染紅了他的衣服。

是尖嘯獸造成的傷痕。

激動的考生瞪大了雙眼,震驚地看著他,面色瞬間變得蒼白,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情緒崩潰,失聲大叫,痛哭流涕,憤怒,悲傷,猶如來自靈魂的尖嘯。

地獄。

這是絕望,失去家人的絕望,失去朋友的絕望,失去生存的希望,失去。。。
失去家鄉。

原来,我們真的是廢物。

「許司令已經組織了第一批人手,前往救援,我們也會投入救援抵抗工作。」長官面對著眾人的崩潰,盡量制止著自己的激動,向士兵發布了這樣的命令。「全體人員,一分鐘內到月台集合!」「是!」

士兵們迅速地收拾了自己的裝備,跑向了月台的方向,臉上也是止不住的震驚。然而,他們的動作仍是那麼專業。

我出奇地冷靜。

也許是,我對爸爸有信心?也許是,我還未接受這個事實?也許是,
我太害怕?

我來不及細想那麼多,之前發言的長官已經站到了我的面前,往我的手裡塞了一條鑰匙。

「你是『血狼』的兒子吧。」他說,「這是啟德站的總鑰匙,可以關閉和開啟連接鑽石山站的所有隧道和防禦工事,也能開啟總電源和水源供應。在我們走後,他們。。。」他瞄了瞄崩潰的眾人,「他們就交給你了。」

「為什麼給我。」

「因為。。。因為你是他的兒子。」

「我相信他,我也相信你。」

他頓了頓。

「記住,如果我們沒有回來,或者。。。回來的不是我們,千萬不要開門。請你。。。請你看好啟德站!」

我呆住了。

他正要轉身離去,我攔住了他。

「你叫什麼名字!」我問。

「我嗎?」他竟然笑了笑。

「我叫呂昌。」
2021-02-09 15:06:40
4。考核(3)

一支小隊在小巷中快速穿梭。地上的投影隱隱透露出一個個包袱的輪廓。

這是一支搜尋物資的小隊。未幾,這支小隊在一處陰暗之地坐了下來,稍作休息。

「喂,新兵!」一個男人的聲線響起,「給我斟水!」

一個畏縮的年輕人快速地拿起身旁的一支水,用顫抖的手恭敬地注滿他的水杯。

「哈!就只是一兩隻初階,就把你嚇成這樣。」男人喝了一口,「現在的年輕人真沒用。」

年輕人默不作聲。

此時,另一個短髮的女人正在清點他們此次的收穫。

「嗯。。。看來這些物資能讓我們撐過一星期了。。。咦。」女人的眼神落在了那個新兵上,「你的刀呢。」

新兵猛地一跳,慌忙地尋找自己的周圍,拍了拍自己的身體。

沒有。

「你他媽的是不是智障!!!」正在喝水的男人一下子把水杯丟在地上,暴跳如雷,「你知道武器有多麼的重要嗎?我不是叫你時時刻刻武器隨身嗎?」「應該是在剛才的打鬥期間掉了,對不起。。」「我沒叫你說話!!!!!」

男人一巴掌打過去。

「你給我回去,沒找到武器的話就不要回來了。」男人指著他的鼻子說,「我們鑽石山站不養廢柴。」

「這就有些過分了,加雷。」突然,另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至少他幫我們背了不少物資。反正我們來的路上有間餐廳,看看裡面有沒有一些尖銳的物品來替換吧。」

被稱作「加雷」的男人「哼」了一聲,把頭別了過去,「你喜歡怎樣就怎樣吧。」

「話說,」短髮的女人突然發話,「那個新兵去哪了?」

「他不會真的,回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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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啟德站駐兵離開已經過了12小時。

「確認過了,全無線電頻道都沒有回應。」

一個身影略微矮小的棕髮女孩說。

她叫明希,家中父母都是技工出身,在耳濡目染下也精通科學,在與家人鬧翻後,一怒之下報名了士兵考核,結果還真的通過了初試。

現在,她則成了技術擔當,算是如此絕望情況下的一根救命稻草。
「我不會傷心,因為我很討厭他們。」她是這樣解釋自己的冷靜。

這是不是她的心底話還有待商榷,但現在的情況的確令人絕望。

到了現在,無線電唯一收到的消息,是三小時前,大家還圍坐在一起討論下一步行動的時候。


---------------------【三小時前】-----------------------------------

「我是梁明德。」一個人在人群中站了起來,慢慢地走到了講台上,「我明白大家都很絕望。鑽石山站內有大家的家人、朋友,有自己的家。生存方面,在鑽石山站的大量物資一朝喪盡,失去了物資的我們生還機會很少。」

說到這兒,每一個人都不禁低下頭來,還隱約傳出抽泣的聲音。

「我也很可能失去了自己的父母,」梁明德繼續說,「但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駐兵已經離開了九小時仍沒有回來,無線電連一個消息都收不到。。。我認為是時候接受現實。」

「我們,要靠自己了!」

「現在,希望大家分為五人一組,每四組為一大組,在啟德站內收集有用的物資和資訊。記住,我們必須團結才能生存!」

大部份人都響應了他的號召,開始四出搜尋物資。少部分人則癱坐在地上,雙目無神地呢喃著什麼。

「情緒崩潰是正常的心理表現,像我們保持理智的反而是少數。」下了講台,梁明德徑直向我走來,「是什麼支撐著你呢?」

「那你呢。」我反問。

「你這樣子可沒有人喜歡啊。」他說,「支撐著我的--不,支撐著我們的,是恨。」

他指了指那邊的明希。

「她是我的妹妹,我們一起像逃難一樣擺脫了家人的阻攔。考取士兵前他們告訴我,那一刻,我們不再是他們的親生的。」

「我們從小就被家人訓練成為技工,做錯一件事,接錯一條線,就要被家人暴打斥責一頓,你能想像對著兩個3歲的孩子粗口橫飛,罵他們過街老鼠?」

「不過,從來沒有人幫助我們。」

「所以我恨他們,恨父母,恨那些袖手旁觀的鄰居。因為他們認為,廢物是沒資格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而所有不守規矩的都是廢物。」

「這個該死的世界。」他輕輕一笑,「到你了。」

「真不巧,支撐我的。。。」我說。

「支撐我的,是希望。」

「我聽說過,你的爸爸是『血狼』對吧。」他說。「但在這麼多尖嘯獸的圍攻下,我不認為任何人類會有生還的機會。甚至我也可以肯定,駐兵已經全部陣亡。。。」

「等一下,」我打斷了他的話,「即使你多麼恨這個世界,他們都是人,無辜的人沒有必要受罪。」

他愕了一愕。

「既然你不喜歡就算了。」他攤開雙手,聳了​聳肩,「你就跟明希一起檢查無線電訊號吧,有任何消息立刻通知我。快開始你的工作吧。」他拍了拍我的肩膊,又靠近到我的耳邊。

「醜話說在前頭,在必要的時候,我會接管啟德站,到時候,無論用什麼手段,我會要你交出啟德站的總鑰匙。」

「我會,不惜一切。」

我的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



「沙沙沙沙沙沙。。。。。。。。。。。。。。。。。。」
我和明希很快便開始了搜尋無線電訊號的工作。突然,一道不太相同的聲音讓我們驚了一驚。

「救。。。。。。。救救我。。。。。任何人都好。。。救​救我。。。。」
2021-04-10 14:11:20
【5。考核(4)】
「呼。。。。呼。。。。」

月色正濃,淡淡的人影投影在地上。

四周寂靜得可怕,以致新兵能夠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他大口大口地喘氣。

不知那處,一聲呼嘯傳來,迴盪在這一個城市。同一時間,新兵遠遠看見那處馬路的地面,閃鑠著銀色的光芒,正是他不慎掉下的刀。他頓時興奮得差點大叫起來,不過又立即緊緊地蓋住了嘴巴--畢竟在尖嘯獸橫行的地區,大叫是自尋死路。

待頭頂上的月色被雲霧籠罩,他便快步撲向前去,一把取走那柄刀。正在他竄入後巷,靠在牆壁慶幸地喘著氣的一剎那,他突然發現,自己站著的地方似乎突兀地變暗了一點。

月光重新出現之時,投射在他面前地面的,赫然是個巨大的尖嘯獸人形影子!不等他驚聲慘叫, ​尖嘯獸的巨手已然一個攔腰猛掃, 「砰」一聲便把他擊飛在牆!新兵猛地咳出一口黑血,肋骨處處斷裂,關節都不知道脫臼了多少,無力地癱坐在牆邊。他心裡想著自己的父母,絕望地看著尖嘯獸一步步地靠近,抬起了牠銀色的巨爪。。。

「這就是我的死期吧。」新兵想著,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在眼簾合上的最後一剎,他彷彿看見了一個人影,將那柄熟悉無比的銀色大刀拔出,站在了他的面前。他又在朦朧中看見,有人在為他戰鬥,刀劍交叉、銀光閃鑠,血色飛濺,而月光仍是那樣柔和。。。

再次睜開眼睛的新兵,便已是由繃帶纏繞著的樣子,躺在病床上虛弱地呼吸著。

「我。。。是怎樣回來的?」新兵以沙啞的聲線問床邊的一個護士。

「你是被人踉踉蹌蹌地抬回來的啊,」護士不禁笑出聲來,「是血狼大人救了你的呢,呂昌訓練兵。」

「是嗎。。。我還真是可以。。。拖人後腿的啊。。。」

一股疲倦感再次襲來,然而這一次,他終於能夠安心地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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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救我。。。。。任何人都好。。。救​救我。。。。」

平地一聲雷。

我彷彿看到​尖嘯獸在一個個居民的身體刺出駭人的血洞,他們在尖叫,在驚慌,在恐懼。。。

「是不是有人???如果有人請回應我!有沒有人能給我敘述鑽石山站的情況!!!」

我向那邊的人嘶吼著。這會是一絲希望,還是無盡的失望?然而,現實是殘酷的,我們接下來就只有聽到雪花和令人厭惡的電流聲。

「我同意哥哥說的話。」站在我旁邊的明希冷靜地說,「就算我們不怕犧牲地衝過去送死,對那邊的人們也不會有任何助力。在那種情況下,沒有人類能夠生存。」

我看得出她在說這句話時,臉上強行地保持著冷靜,瞳孔卻是顯示了她的情緒激盪。

「你的眼睛出賣了你啊,明希。」我說,「我相信,在你內心深處,必定還有希望。。。不僅僅是對生存的希望,還有,對這個世界的,希望。」

我們都沈默不語。

「好吧,那麼我們接下來就每15分鐘檢查一次無線電,雖然枯燥,但這個工作還是要有人去做的。」

「嗯。」

我不知道的是,同一時間在無線電的帳篷外面,有一雙藍色的眼睛在悄悄地注視著我們。得到了她需要的資訊,這個女孩便「嗖」一聲地離開了帳篷的門口,來到了一個人跡罕至的暗處,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小小的通訊器,按下了通話的按鈕。

「報告司令,測試順利進行中,一切正常,沒有發生衝突。」

「收到。」通訊器傳來了一道微弱的聲線。

「不過有一件事我有點在意:呂昌長官把啟德站的總鑰匙交給了『血狼』的兒子。」

「無礙,測試繼續進行,之後每一小時匯報一次,其餘時間保持靜默,記住你的任務,over。」

「over。」

通訊器又回到了口袋之中。

「測試變得更難以預料了呢,」女孩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都怪那些大人,閒來無事便要折騰一番。」

緊接著,女孩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在她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雙目已變得空洞無神,帶著淡淡的冰冷。在旁人看來,女孩現在便是一個失去家人、情緒崩潰後的可憐人。女孩又帶著憂鬱的步伐,緩緩地踱步至人群聚集的地方。

「看!這不就是之前那個很囂張的女孩嗎?之前誠哥你一去搭訕便被人無情拒絕。。。」「給我住口!那只是沒有準備!」「廢就廢啦你。。。」

幾個男生看到她緩緩走過,細心一看,不就是之前那個被搭訕的「黑長直」嗎?於是,無視了現況,他們又談論起之前那個尷尬的情況來。

「真是幼稚。。。這些人根本就不應該來士兵考核,而應該在旺角站的那個紅燈區鬼混。。。」女孩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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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不好意思,之前有太多嘢做,棄更了一段長時間,之後會盡量維持周更。有什麼疑問、提議(人名、情節等等)都歡迎在下面留言,如果可以,亦請支持連登和penana的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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